44、摩天轮 ...
-
付焓默不曾幻想过这种场景。文学作品从不缺乏爱情，他也有幸帮助过他的朋友们追寻到爱情，但他本人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这种事情会降临在自己身上。
或许小时候，他躲在卫生间偷偷看爱情小说时，他也会想象自己未来的伴侣。但现实的重压让他明白，这种想象注定是荒诞的梦。
在人生最绝望的时候，他无数次向着虚空求救，希望能有一个人来爱自己。最终他只能让自己蜷缩在阴暗的角落，告诉自己，你那么弱，又那么坏，怎么可能会有人来拥抱你呢？
摩天轮封闭的小房间逐渐升起，他能看见夜色，滨城的灯火，下方的花车游行，以及另一个紧张的人。
“宁哥，你是不是明天就要走了？”
“嗯，明天下午的车票。”
“哦......”
他一直扭头看着窗外，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以后，再见的机会就很少了。他不想将关系停留在好朋友上，就像宫溯宁和卫晟、和青月那样，只有离得近时才显得亲切，离得远了再紧密的联系也能破洞。
他想起自己之前出侵蚀泡后，宫溯宁直奔浮叶，他们之间冷淡许久，直到宫溯宁回到滨城，才让他感觉自己对于宫溯宁来说是有些与众不同。
但仔细想来，这种忽近忽远的关系，又与其他人有何不同呢？
换成卫晟受伤，宫溯宁或许也会为他哭泣。
付焓默慢慢低下头。他不止一次承认自己在感情上的懦弱，只是这次他格外痛恨自己。
都还没有在这里真正扎下根，哪里来的自信去跟宫溯宁......
摩天轮缓缓升到一半，看上去离最高处还很有一段距离。
付焓默觉得这样太安静了，让他觉得有些不安。他或许不该问那个问题，离别总归还是让人不好受。
于是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宁哥，我......”
“阿焓，或许对你来说有些突兀，但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宫溯宁紧紧闭着眼睛，看上去鼓足了勇气，“我明天就会离开，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
他睁开眼，走过去，在付焓默面前单膝跪地，一副无比虔诚的模样。他手里紧紧握着那个小盒子，但没有急着拿出来，而是抬头继续说。
“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被你触动。之后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确信你就是我一直在追寻的人。我......爱你的灵魂，超越一切，至死不渝。”
在付焓默震惊的眼神中，宫溯宁掏出那个小盒子，里面是他精心打造的戒指，正巧契合付焓默的中指。指环上镶嵌一圈红色的细线，那是深埋在戒指中心的属于不死鸟最为珍贵的羽毛。
“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算很久，但我相信我的判断。不死鸟的抉择从不出错，我不会再爱上第二个人。”
宫溯宁看似平静地说出这些沉重的话语，实际上拿戒指的手都在抖。
他努力说服自己，不在乎付焓默现在是否喜欢他，如今他只想把他用最快的方式放入自己的安全区，至于爱，他相信可以日久生情。
但他还是那么害怕他会拒绝。
“我本来想做项链，但你已经有一根了，所以我只能选择这种......更有纪念意义的类型。”
宫溯宁见付焓默没有动作，只能自己拿出戒指，拉过对方的手，在无名指的位置上克制地吻了一下。
下次一定。
“请问我可以吗？”他抬头，认真地看着对方的眼睛，像是在祈求神明。
付焓默说不出话，只能胡乱地点点头。
于是跪在他面前的人郑重地将戒指穿进那根骨节分明的中指，忍不住再次吻了一下他的手背，才虚虚捧着他的手，琥珀色的眼睛里盛满了如释重负的喜悦。
他们已经升到了摩天轮的最高处，相传在这里表白的情侣会永远不分开。
游乐园的烟火升空，正正绽放在摩天轮的轿厢外。璀璨的光芒稍纵即逝，但接连不断的花火让它们成为短暂的永恒。
如果这是一场梦，那付焓默宁愿不再醒来。
得偿所愿的人终于得以跟自己新晋的男友坐在一起，十指交握，共同欣赏这份和平时期独有的美景。两人今晚的心情都几经起伏，精神略有些疲惫，也没有多说话，只是安静地等待摩天轮下降。
夜风吹在付焓默脸上，带走一些热意。无数思绪在脑中凝结又崩解，最终化为一团虚无。他们牵着手走在路上，旁边的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却浑然不知。手指上的戒指被两人的温度捂热，夹在中间，仿佛是某种见证。
“......这座摩天轮的高度是88米，由商会会长卫晟亲自敲定，很有商会特征的一个数字。”
旁边路过的游客大声介绍着。
不知走了多久，四周都没了人。吹多了风，付焓默晕乎乎的脑袋终于清醒了一点。他恍惚地松开手，张开手指，看着那枚戒指在路灯下闪闪发光。
“你们这里的习俗......确认关系都要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吗？”付焓默开始思索如何回礼，他之前压根没考虑过这件事。
当然不是，但宫溯宁没说，只是看着那只手一张一合，像是在试松紧程度。
“合适吗？”他问道，又不经意间提一句，“这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纪念价值更大。”
“那我也送你一个对戒？但我没有羽毛。”
“我可以提点要求吗？”宫溯宁胆子大起来，瞅着对方的脸色，“我想要你亲手做的小礼物，不用多贵重。至于对戒......”
他在另一个口袋掏了掏，拿出一个相似的盒子。
“我其实有准备。”
付焓默打开盒子，看见里面样式相似的戒指，不过里面只是一层单调的涂层，没有羽毛的痕迹。他轻轻拉过宫溯宁的手，把这一枚戒指也安安稳稳地圈在对方的中指上，完成了这个仪式。
接下来......
昏黄的路灯下，付焓默微微抬起头，心中闪过一丝错乱感。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他想着。但留给他思考的时间不多，下一秒，新郎可以亲吻另一位新郎了。
宫溯宁俯身下来，贴近，近到付焓默可以数清他的睫毛。付焓默条件反射地后退半步，被早就等候在那里的手搂住。这是一个强硬的、不容许躲避的姿势。
“等......”付焓默刚刚准备说话，另一个人的唇就贴了上来，在干涩的嘴唇表面轻轻摩擦。
当柔软相互触碰时，付焓默只觉得头皮发麻，战栗感从脚尖升至头顶，使他整个人浑身僵硬。他脑子里空白一片，半晌才回过神来。
宫溯宁只是轻轻碰了碰，并没有深入，而是轻抚着付焓默的背部，让那紧绷的肌肉慢慢放松下来。他观察着付焓默的神情，异常专注。
“抱歉，我有些太激动了。”宫溯宁低声说，“你是不是还没准备好？”
付焓默嘶哑着嗓子：“没，我只是......不太习惯。”
他清了清喉咙，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来吧。”
不就是接吻，他看过那么多小说，理论经验已经很丰富了。刚刚的失常只是因为太突然，现在他已经做足了准备。
付焓默勾住宫溯宁的衣领，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拉。宫溯宁没站稳，一下子倒过来，手撑着路灯杆。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
看上去是宫溯宁占了主导，实际却是付焓默引导节奏。
不过这节奏却是混乱一片。
付焓默先是小心翼翼地用嘴唇摸索，漫无目的地在对方嘴唇边上徘徊不定。宫溯宁只能按耐不动，感觉那片柔软逐渐找准地方，随后自己的唇角被某种湿润的东西舔了一下。
宫溯宁的喉结滚了滚，觉得自己快忍不下去了。某人仗着自己获得的偏爱，有恃无恐，撬开宫溯宁的嘴唇，便在里面肆无忌惮地探来探去。宫溯宁不敢动弹，生怕自己的牙齿不小心合拢咬到某人的舌头。
付焓默见宫溯宁没动，自以为对方被自己亲傻了，于是捏着他的下巴，调整着合适的角度。玩够了，他才退出来，看见宫溯宁的眼神愣怔，嘴唇发红，满意地摸摸对方的脸。
“真乖。”
宫溯宁的眼神变得更沉了。他抹了抹对方嘴角的水渍，沙哑着嗓音：“阿焓......”
“嗯？”
他还是忍不住，按着对方的后脑勺，重重地吻下。他一步步把人逼进角落，封死所有的退路，一点一点蚕食着对方嘴里的空气。他能感觉到怀抱里的身体在发软，便用膝盖抵住下面，手臂紧紧拦住下滑的身躯。
“阿焓......”
他轻轻叫着他的名字，提醒他换气。
付焓默整个人呆呆的，微微伸出舌头，已经彻底沦陷在这片欲海中。他能做的只有紧紧搂住宫溯宁的脖子，像是抱住最后一片浮木。
“宁哥......”
他张张嘴，最终放任自己的沉沦。
两人纠缠的影子在路灯下被拉得很长很长。晨曦带来离别，夜晚留住拥抱。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摩天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