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礁石内港（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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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游戏副本的入口，扫描门在许诺身后变成一堵浓雾质地的墙，过关者鱼贯而入，一次次搅乱雾墙，墙里两条蓝色信息字便被反复点亮。
【礁石外港3号船居区入口。】
【礁石内港污染度：13%。】
被洁净与文明遗弃的贫民窟被彻底隔绝在外，舷桥在人群脚下啷当作响，看见远处的景象，许诺情不自禁“哇！”了一声。
礁石内港依然建造在水上。但与贫民窟用船只拼凑起来的不同，这里的建筑有着明显被科技整容过后的迭代感，像被大洪水淹没到一半的未来版亚特兰蒂斯。
无数摩天大楼钻出水面，交通线纵横交错，盘旋于高楼周身。仿佛想抓住所有路过者的钱包，数不清的电子牌匾和全息广告触手般花枝招展地伸上交通道路。
许诺抬起头，远处，一座摩天轮正在楼顶缓缓旋转。摩天轮下方，在飞檐反宇的中式阁楼的屋檐上，有一只巨型招财猫的拟象正朝许诺招手。
水面上没有任何异物，只有拟象编程而成的睡莲挨挨挤挤。绯红渐变色的纱质花瓣带有数据所特有的虚幻感，全天候不中断地照亮搭建在水面的精铁轨道。
通体莽丛绿的水上轨车自轨道疾驰而过，水面嗡嗡震动，溅起一片片如雨如雾的水花。
飞溅的水珠似乎都带着莲花香气，忍无可忍，许诺大大方方地吸了好几口空气。
“香甜！实在香甜！”
比她想象的还要好，港口内除了污染度较之前的26%（是42%）下降了整整13%外，内港的空气里丝毫没有排泄味发酵后的可怕气味。
弥漫的消毒水气味让她有种回到夏天的室内游泳池的错觉，有种虚假但令人心安的干净。
瘟疫神好！人类坏！
“叮咚。”
水上列车宛如水蛇，眨眼就从远处的轨道梭到面前。
尽头的遮雨棚传来播报，“欢迎来到礁石港口内港，港口道路局提醒您，礁石号即将入站，请各位乘客带好自己的行李，于1号站台口等待。”
从远景收回视线，许诺看向周围。
入港后到达的是一座水上站台，并不直接和内港连接。
想要进入真正的内港，可以选择乘坐列车，或者坐私人揽客用的水上摩托艇，当然这两样都得收费。
不收费的也有——站台两侧延伸出了两条舷桥。
舷桥细长绵延，漂浮在水面，半米宽，一旦有重量上去，桥身就会晃悠着半陷进水里，两边仅有一条细细的铁线作防护。
眼见着列车入站，入关者陆陆续续在轨道旁站定，许诺艳羡地看着那些人，悲伤地让细雨为她选出离圣灵堂更近的桥。
预测距离2.3公里，再走30分钟就能彻底进到内港。
好在穷鬼不止一个，许诺前面有人埋头苦走。后面，她甚至见到有个头顶快滴的入关者，似乎也打算步行入港。
甚么vip！表面光鲜罢了！
宽度只够一人通行，见那人就在她后边，生怕挡路又被撞,许诺连忙加快捣腾腿的速度。
仿佛在嘲讽这点路费都掏不出来的废物，站台两侧的水上摩托发出引擎轰动声，贴着舷桥疾驰而过，猖狂地溅了她一脸水花。
“亲人！上车！”
许诺掸水时，一辆摩托艇急刹在她身边。
许诺抹把脸，看向声源——哥斯拉是你吗？！
一只骑着摩托的人形鳄鱼，扁平的长吻和尖锐的排牙，睁眼时会有真实到不能再真实的瞬膜掠过眼球。
在影视作品里见着没感觉，但当鳄鱼人真真实实出现在面前时，这小山般的体型让许诺有种来到史前时代看到恐龙的感觉。
光是尾巴就有大半个她那么长了！
许诺看得目不转睛。
“帅吧！帅吧！这可不是头像哦！”人形鳄鱼肥肥的爪子指指自己，声线哑哑的，像鸭子吼叫：“永道科技买的基因药！龙鳄+科莫多龙！要是再加两万就能变色，可惜我一滴都没有了……”
鳄鱼人长而扁的尾巴在摩托后座扫来扫去，尾巴上的竹节纹和棱片结构起会随着动作收缩，像小狗在摇尾。
又是永道科技。
“哦哦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搭话，许诺猛点头：“好帅好帅！”
“？”明黄瞳孔闪过几次瞬膜，鳄鱼的长吻再往侧面扭了扭：“这小不点儿谁啊？你儿子？”
身后，头顶盘旋着快滴的过关者跨上摩托艇的后座。
许诺：“……”原来不是在和我说话啊！
好尴尬啊！
“单纯觉得你很帅的……额，”怕不理鳄鱼人会激怒对方，她硬着头皮接话：“一个要入港的普通路人。”
好在混合巨蜥的基因似乎相当豁达，鳄鱼人一摆爪子：“一看就是聪明人！知道今天礁石号要挨炸！来！小不点上车！”
许诺还有点发蒙，后座的人已经向她伸出手。
这人从头到脚包裹在潜水服里，只能看见目镜里有一双模糊的眼睛。
不会被扔进水里吧？许诺迟疑着想摆手拒绝，手腕就被一只大手紧紧抓住，紧接着整个人像只小鸡被单手拎上了摩托艇。
她轻飘飘落在后后座，瞪大眼睛看向还残留着胶皮滑溜触感的手。
这里人这么大力气吗！
不是……等会儿？！
她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礁石号今天要挨炸？！”
刚刚她没钱坐的那个水上列车好像就叫礁石号吧！
“嗯呐！”鳄鱼人猛一扭油门，摩托艇如箭离弦向内港冲去：“白房子的学生们要来城里搞实地训练，可得折腾一阵咯。”
白房子今天会来实地训练？
为黑水日做准备吗？
果然没有网就跟山顶洞人一样什么都不知道，许诺默默记下这个讯息，“那个——呸！”她刚想张嘴，就被混着水的急风灌了一嘴。
她把整张脸埋进下水裤的背带筒里，嘶声力竭：“我没钱——我水币花完了！我去圣灵堂——坐不起你们的车！！！”
虽然鳄鱼人看起来怪好的，但要是兽面人心，把她骗上车就坐地起价可怎么办！
她出得起？出不起打得过？
她只能投水喂鱼！
想到这个可能，许诺颤巍巍地冒出半颗脑袋，看向下方。
水面之上，一切拟象不过是智瞳对视觉的欺骗。就像莲花灯没有倒影，整座城市的影子倒在水面，水面之下，只有极其单调的白色灯光点亮黑色的城市。
港内的水质较于贫民窟干净不止一点，港城的高楼身体大部分都在水下接受经年的水腐蚀。水下可见度近二十米，许诺至能看见游弋在摩天大楼间的鱼群。
但更深的部分是深渊般虚无的黑，置身于深水之上，她忍不住去想象看不见的深水处也许像马里纳亚大海沟，是栖息着深海怪物的深渊。
尤其当无名的巨大黑影从深水区掠过，深海恐惧症都要犯了。
“小——不——点——你——说——什——么——？”鳄鱼人的声音更像疾速鸭子了。
战战兢兢，许诺再次提高声音：“我——说——嘎？”
头顶被轻轻拍了一下。
她不明所以抬头。
就看见潜水服看着她，一条被风吹得直抖的信息字飘出来：【不收费，顺路。】
善！
大善人！
“谢——谢——！”许诺热泪盈眶，“真——的——太——感——嘎？”
发顶又被拍了一下，【不说话，水脏。】
许诺当即闭嘴。
两公里路程缩短在两分钟内完成，得知她要去圣灵堂，许诺被安安稳稳扔在了半城腰。
在她感恩戴德的鞠躬中，鳄鱼人哈哈大笑离去。
潜水服挥挥手，头顶的快滴也在上下移动，向许诺挥别。
什么嘛，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许诺放下高高举起的手。
“哇哦。”今天第二次，她再次发出感慨。
她被丢在一个环楼车道旁。身后是悬崖峭壁，穿过栏杆向下，能看见呈现阶梯状的叠层建筑上的露天阳台、停车坪、楼顶游泳池等等。
身前是车道。
无论科技怎么发达，世界永远存在贫富差距，所以除了昂贵的飞行载具，地面载具还尚未被淘汰。
除去头顶三两路过的载具拟象，环楼道路上也有只能地面行驶的四轮车。和许诺熟悉的车外形差不多，但大多陈旧破烂，外壳就是原始的金属色。
毕竟礁石内港只是海洋城比较周边的一个小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也正常。
但这些都不是她惊叹的原因。
【距离圣灵堂，500米。】
过完马路，被水汽腐蚀斑驳的蓝色路牌写着三个字：【圣灵堂】。
蓝色导航线穿过路牌，笔直延伸向前，终点是一座被四方耸立的高楼夹在最中间的教堂。
巴洛克风格的大教堂被缠满荆棘的矮栅栏围起，教堂大门微敞。日光穿过玫瑰窗和拱形穹顶，采光极佳的结构让整座教堂仿佛沐浴在圣洁的日光下。
圣灵堂呈半环形结构，母建筑大教堂，和连接在母建筑的三个子建筑，子教堂，主教坐堂和礼拜堂。四个建筑物中间环抱百米长的真言广场。
逼仄的船舱，细窄的舷桥，连天空都被海洋拟象压得极低，教堂宏伟的开阔空间让许诺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释放感。
尤其是真言广场上三座耸立的方尖碑。旭日东升照到碑尖，以三角形站位的方尖碑顶端像太阳般折射出耀光。
光聚之处，一枚同方尖碑同长的月牙……或者说微笑，的拟象，正斜斜嵌在三座方尖碑间。
雕刻着许诺无法阅读、形状像牙齿的符文，月牙散发着温润的淡淡光晕。在月牙之上，正坐着祈祷的圣子。
从柔软的短发到瞳色，圣子的发色带着一种一尘不染，显出血肉本色的白与粉。他穿着修生白袍，正低头拨弄着肩上的绶带。白鸽飞至头顶，撞歪绣着月桂花环的洁白礼冠。
扶正礼冠，圣子好脾气地逗弄起白鸽橘红色的鸟喙。
虚无中有什么降临，圣子突然神色一凛，将双手放在双腿上。
很快，一只微笑的月牙吊坠被递进拟象。
圣子低下头，虔诚地接受了来者的佩戴。
沉浸在美色中良久，许诺才有功夫去看细雨的信息字。
【本世纪圣灵神选勇者图。】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10.礁石内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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