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婆他龙精虎猛》杊时

2、第二章

　　楚何就坐在陈时对面，好友那点慌张到不行的情绪已经明显到能够影响到周围的空气，他自然不会看不出来。
　　他哈哈一笑，岔开话题：“这不是跟阿时好久没见了，在聊说我们有个朋友，他朋友对他隐瞒了一些事情，在帮他想要怎么办才好。”

　　他的话才刚刚冒出几个字，陈时就预感不好，只不过脚刚刚重重冲着楚何的鞋子踩下去提醒他的时候，那人已经嘴先一步把话全部说完了。

　　算了。陈时叹口气。
　　他一向属于他们这个圈子里面人缘最好的那一个。往往是每个人都有自己小圈子，陈时又恰恰能够完美融入任何一个小圈子的那种。
　　也就是俗话说的，和谁都能唠上两句的那种人。

　　也就这个话题看上去像真的，宋遇景不会怀疑。
　　而且就楚何这个话题，明显带有几分含沙射影的意思在里面。楚何一脸灿烂的笑容，一看肚子里面就没有憋着好水。

　　不过，陈时也想知道。他侧过身子让自己舒服一些，抬起头看着站在身边的宋遇景。
　　不得不说，这个人是真的长得好看，眼睛是眼睛眉毛是眉毛的，戴着金丝圆框眼镜也衬得他整个人很文雅。赏心悦目。

　　陈时轻轻咳嗽一声把自己从花痴状态中拉出来：“所以你是怎么想的？”
　　宋遇景对上他的目光，微微挑眉，不自觉地把眼镜往上推一分挡住视线：“他朋友的隐瞒不一定是坏事，或许本身就是一些不方便他知道的事情呢。”

　　不能说这个回答是不是在两人的意料之中，只能说这是罕见的宋遇景站在“别人”的视角上面去回答一件事。
　　陈时叹口气，几乎已经知道宋遇景是铁定有事情瞒着自己了。楚何倒是没再说什么，因为下一秒宋遇景的手机就打进来一个电话，电话铃声急促地跟催命一样。

　　宋遇景掏出手机，没看屏幕，先是抱歉地冲两人点头带笑：“我接个电话，先走一步。”
　　陈时一把拉住他，像个树袋熊一样环着他手臂：“那我跟你一起回去，我哥他最近谈嫂子去了，家里没人。”
　　宋遇景点点头没有拒绝，手机被他熟练地拨到静音。

　　听到陈时说什么的楚何喝汤都不利索了，连忙放下碗拉住某位已经狗皮膏药附体的人，一把把人拽到角落：“你不说你很生气吗？你这就原谅他了。”

　　“没有啊。”陈时甩开他，有些莫名其妙，他揉揉手腕侧过头看着宋遇景方向，用手朝外做出遮挡自己嘴部的动作，“这不是知己知彼嘛。”
　　什么知己知彼，陈时看见宋遇景也就紧张那一下紧接着两眼放光，跟饿狼看见活蹦乱跳的猎物一样——目光跟随——就差没有直接上去动手。
　　现在，知道内情的楚何一看，陈时还真是不加遮掩。

　　“我还是挺好奇的，况且，我和他也可以乘机增进一下朋友情谊。”陈时眨巴眨巴眼睛，话说得倒是自然。
　　好吧，现在楚何算是明白了。这下还是不能随便听陈时的就跑出门，这人的仇啊怨啊怒啊的，来的快去得也快。俗称没心没肺。

　　“你悠着点。”楚何瞥他一眼，叮嘱道。
　　陈时拍拍胸脯：“这你还不放心我嘛，人际调解的天才中央空调。”

　　楚何呵呵地笑两声，没认同也没否认。
　　也就陈时了，能够当作满不在意地把自己中央空调的本质直接当名头一样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听上去他还有些骄傲。

　　这么多年，没给他看透的也就宋遇景一个人。这样子一想，宋遇景的段位倒还是挺高的。
　　“我想知道他发生了什么，当然——”陈时话一转，脸上冷下来，“他要是真的有问题，我不会再跟他有往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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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得好听，但是至少现在人没有问题。
　　陈时心安理得地抱着宋遇景从衣柜里随手抽出来的一套睡衣，整个人绵软地向后一倒，仰躺在床上，把脸埋在睡衣下面。
　　因为家里实在没人，他也不愿意回去，于是强行入住了宋遇景在市中心的一套高级公寓。

　　公寓就开在公司写字楼附近，楼层不高。拉开窗帘侧过头一看还能看见写字楼内部的办公区。真是适合工作狂人。
　　陈时在内心感叹道。

　　宋遇景把他丢在公寓里，接了个紧急来电又跑了出去，留陈时一个人躺在这里。陈时也没拦住他，看宋遇景那一脸愁眉苦脸的样子他叹口气放过了审问宋遇景的想法。

　　但是他也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干。
　　陈时噔地一下从床上跳起来。
　　紧接着，他两步并做一步，冲着房间一侧的柜子扑上去。唰的一下拉开衣柜。

　　房间往往是一个人最私密最放松的空间，至少对陈时来说是这样，他的房间、衣柜里面通常会充斥着最具有个性色彩的亮色外套，主要是墨绿色。
　　如果这样子算，宋遇景有事瞒着他的话……

　　陈时的目光跟着动作探进衣柜里。
　　——非常显然的是，宋遇景不是他那样的人。

　　房间明面上带着皱褶和一定凹陷度的床铺、枕头，都说明公寓的主人日复一日地住在这里。半掩起来的窗帘挡住商业区投过来的刺眼光线，床头的书靠近阳光一侧微微泛黄。
　　但是衣柜里面的景象和房间看起来完全不是一个样，如果房间算得上温馨，衣柜的内部已经能够被说是完全没有生活感了。

　　除去少数两件挂起来的浴袍与睡衣，剩下的东西都平整地用袋子一件件装好，码落在架子上。挂着标签，一目了然，这是一个没有秘密的衣柜。
　　甚至让人生不出更多的探索欲。

　　“……”
　　陈时低低叹出一口气，没有翻找下去，直接关上柜门拿起衣服转身进了浴室。

　　这不是他不想知道宋遇景瞒着自己什么，看这个架势，如果陈时不知道事情全貌，宋遇景也完全不会说。他本身就不是那种能活在一个环境里的人，强求不来。

　　感受着浴室里花洒流出的水温热地打在自己脸上，陈时闭上眼睛。
　　其实说宋遇景性情没有大变过，是不太准确的。或者说是他自己故意忽视掉的。

　　宋遇景转学离开前，好歹还会跟他打打闹闹的，至少两个人互殴一人一拳一人一脚的事情没有少发生。但是自他短短几个月再次转学回来以后，不知道为什么那人沉默了许多。

　　那时候陈时以为是他又离开母亲的心情不好，还缠着人东哄西哄请客吃饭。两人一起吃饭陈时请客的习惯也是那时候留下的，只是吃多了，宋遇景总会想着从其他地方给他补回来这点。

　　陈时伸手把水关掉，用毛巾擦着头，踩着拖鞋从浴室里出来。
　　他心大，但是也不会注意不到宋遇景从那时候开始无时无刻不戴着护腕，包括一侧的衣柜里还专门划分出一个位置，用来放浅色的护腕。

　　他不由得多留意一下。

　　被抢走项目陈时气一下也就过去了，是他能力不够，项目本来也就公平竞争。但是一个业务范围不包括这一项的公司突然拓展业务，他难免多想。

　　陈杓估计是美梦睡得正香，突然被陈时一个电话打进来心脏还突突突地跳。听完那边的叙述，脑袋开始疼了。
　　“你干嘛不自己问他。”

　　听那个无奈的语气，陈时提高声音揉揉眉心：“他要是是问话就会回答的机器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属锯嘴葫芦的。”

　　陈杓被他这一问三推的架势弄得心累，觉也醒了大半难免说话带上点揶揄：“我也不是宋遇景我怎么会知道。”

　　“……”被揶一句，陈时也没有生气，他俩兄弟说话一直是这样子，陈时没大没小，陈杓嘴不带门把。

　　但现在有求于人，陈时整个人放软声音：“那不想到哥哥你了嘛——好哥哥，帮我查查呗，我要扒出他的秘密。”

　　陈杓没有拒绝，低低笑两声算是应下来，又嘱托几句，两人挂了电话。

　　通话的时候，陈杓还少见地严肃问他说要是知道宋遇景隐瞒的事情不是什么好事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陈时想。

　　先不说认识那么久了，如果隐瞒的事情很大，涉及法律或者陈时底线，那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给宋遇景一拳，把人扭送了。

　　但希望不是……
　　希望只是陈时多想了，宋遇景只是性格使然，而不是背后真的发生什么事。

　　他似乎一直都不太了解这个人，即使心里无比明确自己喜欢宋遇景。
　　陈时站在窗边，朝着远处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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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想说什么？”宋遇景不耐烦地问道，他手上举着靠在嘴边的咖啡一直端着，简单过个嘴唇，但是一直没有喝进去。

　　等待片刻，他放下杯子，不耐烦地用手指敲击桌面，准备起身：“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还有事情要处理。”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贵妇人，至少从打扮上看是这样子。
　　女人用厚重的粉底遮盖住面部的疲倦，嘴唇上还不忘涂抹上艳色口红，捏着小羊皮包的手指不自觉发紧发白。她的头发早就枯黄，散披在肩膀处，不像以往的黑且顺滑。
　　孤女的香味铺天盖地地涌上来，熏得让人鼻腔难受。

　　“……遇景。”女人轻声开口喊住他。
　　宋遇景这才重新坐回座位上，递给她一个目光。

　　“遇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女人掐着自己手指，从包里翻出来一张叠好的纸，小心翼翼地推到宋遇景面前。

　　宋遇景盯着她，没放过女人任何的动作。女人只是避开他的目光，低下头意示他打开那张纸。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并不意外但是手上也没有更多的动作。

　　“您每次求我的时候都是这句话……”宋遇景捧着杯子的手跟着泛白，他不动声色地深深吸起一口气，“这么多年，我是应该说您坚持本心还是？”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生怕再多说一两句自己言语里面，继承自这个女人的刻薄就再也掩饰不住。
　　但话语本身就异常刻薄，配合上宋遇景要笑不笑的表情。他每句话都用敬称，甚至仪态上揪不出缺点，只会让人觉得他难以相处，太过疏离。

　　“还是阴魂不散吗？妈妈真的很伤心。”
　　女人久违地脸上带上点笑容补充道，一笑起来就显得面上真的白得异常。
　　宋遇景抽抽嘴角，没有回答。

　　见宋遇景难得地有些明显的情绪波动，女人立刻得寸进尺想要握住宋遇景的手，被他躲开。她只得讪讪地收回来。

　　“妈妈就求你这一次，妈妈的生活已经很苦了，遇景……”“帮帮妈妈”几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宋瑜的话就被堵在喉咙口。

　　宋遇景打断她，有些不悦，但还带着笑：“您还记得我，我真的已经感恩戴德了，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帮您吗？”

　　也是。宋瑜低下头，原本好不容易调动起来的一点点笑容在那一刻又立刻被拉下去。知道宋遇景脾性的她自然明白，这时候不说话，宋遇景就会答应下她的要求，不管多过分。
　　她没有理由说话，她需要宋遇景帮帮她，她已经快要活不下去了。

　　见宋瑜没有回答，宋遇景冷笑一声，伸手把桌面上的纸抽走，没有看就塞进自己外套口袋：“我会帮您，但这回是最后一回。”

　　宋遇景的目光虚虚地落在宋瑜身上，皱眉又松开，欲言又止许久最终他只是勾起嘴角冲自己笑笑。
　　宋瑜感受到他的目光，埋下去的头又低几分。

　　“……事情我会处理好的，您放心吧。”宋遇景站起来，这句话像是一个定心丸，宋瑜抬起头对上宋遇景的目光。
　　宋遇景低下头看着她，看不清情绪。

　　“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让一直跟着我的那个人离开。”宋遇景主动移开视线，向咖啡厅外面路灯下站着的那个黑影看过去，说道。

　　宋瑜跟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低下头：“你放心吧。”
　　宋遇景不愿多说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