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假同感偏差》芃芃其成

50、我要回家

　　午餐的地方是钱奕选的，就在学校附近，环境一般但是人很多，说是要定位置才能吃上饭的……餐厅？

　　何傲没来过这种地方，还是在大厅，周围吵闹的环境让他微微蹙眉。

　　“听说这家的炒腰花很好吃，你要尝尝吗？”钱奕动作熟练地给何傲烫碗。

　　何傲哪吃过腰花，他和霍彧的餐桌上很少出现内脏，听说是招牌也想尝尝，“可以试试？”

　　上菜后他吃一口就吐了。

　　“这是什么……味道好奇怪。”

　　钱奕看到他的反应后，一脸诧异问：“你没吃过吗？”

　　何傲摇头：“很小的时候吃过，已经忘记味道了，现在我哥哥不让我吃。”

　　对霍彧来说，内脏这种食材，只有穷人才会吞进肚子里。

　　“啊？”钱奕震惊之余，想起来何傲的身份，“那你……哥哥把你养得很好。”

　　之后钱奕就把那盘腰花全包了。

　　他什么没吃过？

　　别说内脏了，垃圾都捡过来吃。

　　“那我今天不应该带你来这里了……”

　　钱奕是想尝尝校园推荐美食榜上的食物，没考虑到何傲这个小少爷可是从帝都过来的。

　　“下次！下次咱们去星域大厦那边吃。”

　　星域大厦是A星主城区的商圈。

　　何傲挑着青菜咽下，对于钱奕这种聊着天就把下次饭约上的行为调侃道：“你是会约人的！”

　　钱奕笑得大大咧咧：“嗐！这不是就认识你一个饭搭子吗？咱俩以后都一起吃饭好了，我有车去哪都方便。”

　　“这个以后再说……”何傲觉得俩人还不至于熟到这个地步。

　　才见两次面！

　　钱奕道：“我跟老卫说了，你来A星的事情，他一开始不信，直到我拿出照片才相信，他可说了叫我好好照顾你来着。”

　　“所以你就别嫌弃了。”

　　“有时间再说……”何傲含糊应付。

　　“行，那看情况呗！”

　　下午何傲没课，就回宿舍休息了。

　　不知道是不是午餐的原因，他一坐下就开始闹肚子。

　　“天！我这是吃坏肚子了吗？”

　　刚去完一趟厕所，感觉又来了，不行他又得方便一下。

　　肚子咕噜咕噜痛，何傲一下午跑了十几天厕所都快要虚脱了！最后终于消停下来，他喝了点水就躺下了。

　　被仆人照顾着长大的何傲，生活常识虽然有，但不多。他都不知道小葵有没有给他放备用药箱。

　　昏睡前何傲迷迷糊糊间想：明天得去买点药备着才行。

　　半夜醒惊醒之后，何傲一看外面天都黑了，肚子又痛又饿，撑着虚弱的身子起来找吃的。

　　毫无储备粮的他，只能喝杯温水先填一下肚子，再出门觅食。

　　打开端脑静悄悄地，一种莫名的空虚侵袭了他。

　　好难受……

　　好想回家，想吃安落做的晚餐，想睡家里柔软的大床上，想见哥哥，想见霍彧……

　　见不到的话，听听声音也好。

　　何傲摁下了通话，响了几声之后，居然接通了。

　　一瞬间何傲鼻子酸得皱起，他把端脑贴到耳边说：“哥哥……你总算接我电话了。”

　　那头的霍彧没有声音。

　　他听到何傲轻吸鼻腔的声音，语气也软乎乎地，不用猜，脸上肯定瘪着嘴一脸委屈。

　　霍彧没急着开口。

　　何傲摸着肚子，站在宿舍走廊外，空荡漆黑的夜空甚至能看到星星。

　　他知道霍彧在听，“哥哥，我拉肚子了。”

　　“去看医生没有？”

　　“还没有，但是应该已经好了。”何傲把疼痛归为没有进食的原因，“现在去吃东西。”

　　“好。”

　　霍彧语气很平淡，没有过多的关心，不过问何傲入学之后的情况。

　　两人隔着电话，沉默着。

　　何傲静静听着，感受到了霍彧的态度，心口酸涩，“哥哥，对不起。”

　　“嗯。”霍彧很轻地应了声。

　　何傲追问：“还生气吗？”

　　然后就没有回答了，何傲不敢再说了，等着对方开口却只等到了挂断电话地忙音。

　　“还在生气啊……”何傲无力落下肩膀。

　　这次通话之后，霍彧继续扮演失踪人口，何傲几乎每天都跟他发消息。

　　不回。

　　渐渐地何傲也找到了自己的学习节奏，不再每天盼着霍彧回消息。

　　虽然还是有很多人好奇他为什么会去A星，但现在网上讨论的人已经没有了。

　　家里的消息都是通过小葵知道的。

　　“少爷前几天回来了，很匆忙要找人，把老宅里外都翻找了，连周围的树林都没有放过，最后没找到。”小葵看着屏幕那边的何傲，给他每周一汇报。

　　“哥哥没说要找谁吗？”

　　何傲这会儿洗完澡了，在宿舍看书，过几天有个专业课考试，他在复习，抽了空才接小葵的电话。

　　“就说是穿白衣服的人。”

　　小葵说：“老宅仆人都没有见过穿白衣服的。”

　　怎么会找得到呢？

　　“那哥哥现在还在家吗？”

　　“没找到就走了，所以才说看起来很匆忙。”

　　何傲好奇，找谁呢？居然特意回来一趟。

　　“少爷，你在那边过得好吗？”

　　“还行吧，适应了。”

　　何傲惊叹自己这适应能力蛮强的，“没有什么事就挂了吧。”

　　“嗯，少爷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放假了我去接你。”

　　两人挂了电话后，何傲专心开始复习了。

　　这几天天气转凉，他穿上大衣了。

　　走在校道上总觉得有人盯着自己，何傲直接无视，觉得这是霍彧给自己找的保镖。

　　毕竟也不是没有过的事情。

　　何傲会跟钱奕一起，有时候去老卫的酒吧帮忙，但他不敢经常去。

　　那些保镖肯定会把自己每天接触的人，还有事情都告诉霍彧。

　　何傲敢打赌，一定会的。

　　以至于他身边都没什么朋友，钱奕这个没脸没皮硬闯进他圈子的除外。

　　寒假很快到了，何傲本来想回家的，临出发前居然收到了霍彧的通话请求。

　　当时他刚把行李收拾好准备送去邮寄，没想到端脑就响了。

　　何傲惊喜无比：“天啊？哥哥，你居然会给我打电话，真的是太稀奇了。”

　　这一个学期，别说是电话了，连消息都不回，何傲发出去的消息，没有一条回复的。

　　“渡渡。”

　　“嗯？”何傲很开心，他没想到会在这时候能接到霍彧的电话，“学校放假了，我明天就回家啦，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滋啦滋啦……回来了。”霍彧那边背景音有些嘈杂，信号断断续续地。

　　何傲听不清，追问：“什么？”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霍彧走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信号也好起来了。

　　这次何傲总算听清了。

　　“这个寒假你先别回来了，在学校待着，我让小葵过去照顾你。”

　　何傲收拾东西的动作停下，他走到桌边把端脑拿了起来，请求把通话转成视频，却被霍彧拒绝了。

　　“为什么？”他不解道：“为什么寒假了都不让我回家？”

　　何傲语气逐渐激动：“难道就因为那件事，就因为我在你母亲忌日那天闹了一场，你再也不让我回去了？”

　　“渡渡，和那件事无关。”霍彧叹气，捏了捏微微涨疼的额头，安抚他道：“听话，就当在A星旅游了。”

　　“那边不是没有冬天吗？你去逛逛。”

　　何傲鼻子发酸，已经泪流满面了，他赌气道：“我不要，我要回家。”

　　“别哭，哭得我头疼。”霍彧沉着气，让他安静下来，声音大了些，带着不易察觉的烦躁。

　　这次何傲很快察觉到霍彧的情绪，他吓得不敢哭出声音，脑子昏沉站得不稳，就直接靠在墙上了。

　　也不敢吵着要回家。

　　看着收拾好的行李，他心酸的觉得待会又得拿出来了。

　　霍彧听到他不哭后，才继续说话：“家里没人，今年我和小姨都在外面，不会回来。”

　　“你在A星待着，小葵会过去陪你过年的。”

　　何傲捏着端脑的手紧了几分，胸口渗出密密麻麻的疼，一点一点揪紧他的心口。

　　这是他的借口吗？

　　家里没人只是借口吧？以前霍彧和于子君也很忙，他一个人在庄园也没什么。

　　现在只是借口，不想让他回去罢了。

　　电话那头静悄悄地，霍彧不放心问：“渡渡，听到了吗？”

　　何傲嗯了一声，点着头把脸上的眼泪擦掉，胡乱应道：“好，听到了……”

　　霍彧说：“小葵过去后，你们就出去住，房子已经找好了，比宿舍安全。”

　　“嗯。”

　　这次倒是答应得爽快，霍彧听不出他情绪，非常安静让他以为何傲挂科，看了一眼还在通话中……

　　霍彧深深吸了口气，所有的注意力都用来听电话那头的动静了。

　　奈何一点声响没有。

　　霍彧心情更加烦躁了，怕何傲多想，他耐着性子道：“等哥哥忙完了过去陪你。”

　　何傲扣着墙壁沉默，眼睛还挂着泪水，片刻后问道：“什么时候能忙完？”

　　一个月？还是半年？

　　他每天都在等。

　　等霍彧回消息，等他来电话，等放寒假，以为放假了就可以回家了，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要很久吗？可以陪我过年吗？”

　　电话那头的霍彧沉默了，他没办法给出具体时间。

　　何傲也习惯了他的沉默，索性自问自答：“到那时候哥哥应该也没忙完吧？”

　　“反正你总是没时间，连回消息的时间都没有！”

　　“渡渡？”霍彧疑问中带了怒意，“好好说话，可以吗？”

　　何傲又没声音了。

　　在荒原里独立建起的平层连廊内，霍彧抓起额头前过长的刘海，烦躁地走动着，月光透过高大的玻璃把他的身影拉长。

　　最后是他先软下语气，哄道：“只是怕你回来住的话太孤单了，渡渡一个人在学校不是也过得很好吗？”

　　“就当留在那边旅游了，好嘛？”

　　没得到很快答复，霍彧追问：“嗯？”

　　何傲低低嗯了声：“好……那你好好工作。”

　　听到他总算应下来后，霍彧也是松了口气，还想聊点什么，身后就传来急促地脚步声，“不说了，哥哥有空给你打电话……”

　　不等他说完，何傲这边就先挂断了。

　　霍彧微微愣了片刻，有些不确定地再确认了一遍，真的挂掉了？

　　小跑过来的士兵来到霍彧面前，看到他盯着端脑发呆，一时间不知道该汇报还是再等等。

　　士兵敬了礼呆站着，直到霍彧冷眼看向他开口道：“说……”

　　“少尉！联邦商局的人过来了，谈判准备开始了，上将要求您尽快归队。”

　　“好，我马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