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大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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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一时之间变得失控起来，就连前方的伍长老也被这巨大的阵法破裂产生的反噬而击倒在地。
摆脱桎梏的凤离从上空重新腾起，垂眸看着满地躺倒已经对他毫无威胁的人，赤红的眼眸勾起一丝邪肆的笑容，妖艳的曼陀罗再度于空中绽放，他身上被破魔阵丝网割裂的皮肤也重新愈合起来。
一把挥开挡在郑千风前面的裴玉安，那如月般的身影被他挥到地面，溅起一阵尘土。
他飘荡在上空重新来到郑千风面前，看着他被血染红的衣襟，舔了舔干涩的嘴，赤红的眼里是疯狂涌上的渴求，伸手牢牢掐住地上那人的脖颈：“现在，我终于可以享用你了。”
说完，随着他手心用力收紧，红光大盛中，奄奄一息的郑千风脸涨成了紫色，他去够抓住自己脖颈的手，他已经呼吸不过来了，意识在逐渐模糊。
他想他错了。
不是生死让他恐惧，不是腹中逐渐流失的生命让他惋惜，这一切都不是。
他想，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若不是他犹豫不决，若不是他到处招惹情债，又怎么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面前的人又怎会被魔王侵蚀，变得面目全非？
阿梧这一生从未得到过真正的欢愉，可他还是选择相信自己，可自己却犹豫不决，从来没有坚定选过他。
在他后来的人生中，自己才是那个导致他不幸的罪魁祸首。
是他让他连最后的温暖也失去。
看着面前那张面目全非的脸上只有狠厉，他的心痛的厉害，泪水不要钱一样成串掉落，可他仍然伸出手想替面前的人擦掉他脸上的血污，可喉咙哽住发不出一丝声音。
醒来好不好阿梧，我们一起浪迹天涯好不好？
那张破烂不堪的喉咙溢出最后微弱的呼喊：“阿、梧……”
“他已经死了。”那双赤红的眼中没有丝毫怜惜，也没有人的感情，“现在，你是我的猎物。”
他伸出青筋遍布的左手召唤出一道鲜红慑人的光环，那仿佛在滴着血的恶魔之眼逐渐升高，即将笼罩在郑千风头顶吸去他所有生命和鲜血——
就在一切即将步入无法控制的悲惨结局的时候，那只无情的死神之手被另一只同样的手给抓住。
而失去他手上控制的郑千风则如同断线的风筝一样坠落在地上，被惶然爬来的裴玉安急急接住。
刺骨冰冷的声音从那高悬上空的身影中传出：“谁说，你赢了的？”
受伤倒地的众人尽皆惊愕，抬头看向上空中那道熟悉的人影。
他低垂着头脸上的神色不明，可一只手逐渐覆盖在自己头顶，掌心红光闪现之中，数道黑色的魔气从头顶丝丝缕缕升腾出来，凄厉尖锐的惨叫由他腹腔发出，那是不属于凤栖梧的声音：“你竟要生剥魂魄！！”
“是又怎样？”那赤红的双眸几度翻涌，眸中暗红随着他手中的动作，如同潮水一样渐渐褪去显现出原本的紫色，独属于身体主人的声音重新回归，带着足以震慑所有人的磅礴气势：
“从我身体里，滚出去！”
音浪如同波纹一样在这密闭的石窟中震荡开来，所有人都被这股强悍的气流给压住，手脚僵硬动弹不得。
如附骨之疽一样的惨叫声割裂地从那张雌雄莫辨的脸上扭曲地发出，只见一大团黑影硬生生从那红色的身躯中被剥离开来，丑陋的魔王本体被那只修长有力的大手牢牢抓在手中。
那张惊心动魄的脸上是近乎残忍的冷静，即便比全身骨头寸寸断裂一样还疼上百倍的痛让凤栖梧呼吸都困难，可他的声音仍然镇定，看着手中寻找间隙伺机想重新占领他身体的黑影，他吐出一句冰冷无情的话：“现在，去死吧。”
“住手！”凤离粗噶难听的声音从那团被扼住咽喉的黑影中传出来，他犹在挣扎，“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你也会死的！我们是一命同体！”
“我保证，我不会再出现，只要你留我一命，我也不会再打灵血之主的主意……”
恶魔急急承诺着他那少的可怜的诚信，祈求手中的人放过他。
——可他也明白，他们之间根本毫无信任可言。
他在赌。
他能感受到的只有头顶冰冷彻骨的杀意和震慑十足的威压。
不消片刻，那道冰冷声音传来：
“很好。”
他心下一松，却很快——
“但晚了。”
如坠冰窖。
凤栖梧手中红光大盛，那黑色畸形的雾团尽数消失不见，只剩下凄厉可怖的惨叫声回荡在这空荡的石窟中。
就像失去了支撑一样，浑身血污的凤栖梧从上空跌落下来，沉重的身体发出巨大的闷响声。
“不要！阿梧！”近乎是与此同时，挣扎醒来的郑千风目眦欲裂伸手去够那像风中残叶坠落下来的人，可却连一片衣角也抓不住。
复才止住的鲜血从他腿间流下，腹部如同被一只手搅动的痛苦让他连腰都直不起来，冷汗直冒而出。
“小风，小风你在流血，好多血……”裴玉安惊慌失措地去探他脉搏，却只能探到他逐渐流失的生命气息。
“我要，我要见，我要见阿梧，带我去他身边，殿下……”他费力伸出手指抓住他的胳膊，眼神一片凄惶。
裴玉安白着脸从怀中翻找各种瓶子，由于动作慌乱竟然将瓶子撒了一地，他颤抖着去够最边上的瓶子，“先让我给你止血，先止血小风，先止血。”他整个声音都在抖，根本是连瓶子都抓不住的惶然。
可汩汩流出的鲜血却宣誓着他在做无用功，郑千风能感到自己体内五脏六腑挤在一起的疼痛和逐渐要消失的意识，脑中剩下的红色和黑白身影交错，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身边人的手，眼皮上下阖动声音虚弱万分：“别找了，没用的，殿下……”
“人生不过百年，可我选错了……要是能重来，就好了……”
那只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洞中岁月千百年，生死不过一瞬间。
而这场与恶魔的斗争当中，除了昏死在地满心愤懑的萧池鳞、不被上天眷顾的凤栖梧、如风般消散的郑千风以外，唯剩下如玉一般的人发出最后声嘶力竭的哭喊：“小风！”
没有人可以回答他的呼喊，没有人在意这洞中的爱恨情仇与恩恩怨怨。
他就像那只失鸾的鹦鹉一样，为失去挚爱而哑声长鸣。
万籁俱寂。
洞穴门口突然飘来千里大雪，一道仙风道骨的身影快速掠过众人，看到地上躺着东倒西歪的老弱病残，满鬓花白的人眉头狠狠一皱，发出一声叹息：
“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你们。”
“难道是我来晚了？”
看到他，面色呆滞的裴玉安如获大赦，抱着怀中近乎无呼吸的人转过身，含着泪重重磕头：“师傅求您救救他！”
……
*
金秋十月。
漫山遍野的枫叶开满了山坡，远处是如火一般热烈的晚霞。
两人一马。
“夫人小心。”如枫般红火的身影转身将那仙姿玉容的公子抱上马，笑的缱绻，“切莫又像上次那样从马上摔下来了。”
青衣公子面色赧赧：“上次是意外，其实我会骑马的。”
“嗯夫人马术一向不差。”红衣公子从后面抱住他，摸了摸他平坦的腹部，轻声笑，“只是我怕你又腹痛。”
“还不怪你，要不是昨天晚上你——”说完，他又止住话头，红着脸暗骂自己孩子都生了，还害羞个什么劲。
“驾！”他挥起马鞭，扬鞭启航，“江湖儿女，既要浪迹天涯，便不要婆婆妈妈！”
将一枚刻着“凤栖梧桐”字的羊脂玉佩扔到身后的人怀中，笑的释怀：“送你的，我专门去找玉清真人求的，可驱魔辟邪。”
如春水般的笑容从那张雌雄莫辨的脸上漾开，“真的想好了？”
“嗯。”
“那他们呢？”
“……”
一声叹息。
“你转身。”
少年转过身去，看到层林尽染的山头矗立着的一黑一白的两道身影，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送行。
一抹湿润的笑意从他嘴边荡开。
如清风过境，万里无云。
……
*尾声*
“爹爹，大爹爹，你们肥来了！”
玉雪一样的团子朝门口的两道身影奔了过去，那蹒跚扭捏的样子又可爱又软，让郑千风心都化了，蹲下身连忙将他抱入怀中：“乖玉池，爹抱抱。”
“哪有你这样做爹的，把孩子扔给我就去浪迹天涯，玩了这么久才回来。”
身后的郑满堂面带责怪，短短一个月就累的像苍老了十岁，扶着腰摇头：“以后这事别交给我，一把老骨头的真的折腾不动了。”
凤栖梧连忙上前给他老人家揉腰，把错都揽自己身上：“怨我，若不是我拉着他寻宝，他也不会一时兴起。”
“你别给他找借口，他我还不知道嘛？明明以前那么乖巧，生了孩子就像变了个人一样的，一点都不让人省心。”郑满堂揉了揉咿呀咿呀朝他笑的小团子柔软的头，重重叹息，“可怜的乖仔哦，摊上这么个爹，还好爷爷疼你。”
凤栖梧失笑一声，从怀中变戏法一样掏出一个拨浪鼓摇晃着逗凤玉池，“小池喜不喜欢这个？”
“稀饭，稀饭大爹爹，大爹爹抱抱~”小团子痴痴笑着朝他伸出手，凤栖梧从郑千风手中接过软乎乎的一团，“真乖我的宝，”在那软软的脸颊上亲了口后，转头安抚郑满堂，“爹我们这次去带了不少东西回来，有丝帛有玛瑙宝石，您要不要去看看。”
还没等郑满堂说话，顾泊浚的呼喊从厨房传来：“吃饭了孩子们。”
凤栖梧朝郑千风挑眉示意他赶紧跑剩下的交给他，得到暗示的郑千风连忙溜：“我去布碗筷爹。”
“哎你！我还没说完呢！”郑满堂气急败坏。
郑千风脚步不停。
还没走两步，郑满堂从身后叫住他：“跑什么跑！你看看谁来了！”
郑千风脚步顿住。
小团子要从凤栖梧怀中挣脱下来，奔向门口的黑白身影：“二爹爹三爹爹！”
“真是和你爹一样，小没良心的。”凤栖梧失笑一声，还是把他放了下来。
“小风，我给宝宝带了宫里的鲜花饼和龙井酥，上次他一直吵着想吃。”
“殿下。”看着那抹月白如霜的人，郑千风声音哽咽。
郑满堂看他没出息的样子，摆手离开：“自己的情债自己处理，老拖着也不是个事，我去厨房帮忙。”
还有一道磁性低沉的声音：“小风，武林盟的事忙完了，我来看看孩子。”说完，目光却扫了一眼身边站着的红色身影。
凤栖梧扯了扯嘴角，转身避开他的视线，但也没拦他。
寂静许久后。
郑千风叹息一声：“都进来吧，一起吃晚饭。”
远方依稀可见孔明灯的轻曳摇晃，照亮街角巷陌的热闹繁华，烟囱徐徐往外冒烟，饭菜是刚刚热好的香气扑鼻。
此刻万家灯火，正是团圆时。
— 全文完 —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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