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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洞房花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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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长老神色一凝,观他神色不似以往,眼睛里更是看不见昔日的丝毫为人的痕迹,不由得问道:
“你是凤栖梧,还是魔王?”
那高大的男人从玉台之上飞了下来,红色的气流倒逼的众人感到呼吸都被卷了进去,厉鬼哭嚎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他张开双手,团起一团巨大的红光,曼陀罗于他掌边悉数绽放。
他风轻云淡,眼里透着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的不屑:
“我怎么会是那个心慈手软的废物?吾乃魔王,名为凤离。”
闻言众人皆是大步倒退,神色惊惧:“你是上古魔王!”
“凤栖梧何在!”伍长老沉声道。
“一个容器而已,我有必要和你们交代吗?”凤离将手中的红光倾数向他们打去,四大长老瞬时结开一个硕大的结界,以伍长老为首抵挡开来。而凤离好似在玩弄小鸡仔一样,并不急着杀他们,而是缓缓张开双臂放出数百个凄厉的鬼魂,尽数朝他们扑了过来。
伍长老能明显感觉到那根本和自己不是一个量级的威压,这样打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先走!隐身飞遁!”他凝神一捏起一道隐身诀,带着众人快速消失在原地。
“蝼蚁。”身后的凤离轻蔑一笑,擦了擦自己嘴边残留的血迹,放进嘴里舔舐干净后,眼里漫上一片满足的赤红,“灵血之主的味道,果然甘甜。”想到什么后,快速移形换影,离开了原地,轻轻撇了一眼身后的地方,淡淡道,“以后再和你们这群老匹夫算账,现在,该忙正事了。”
直到出了武林盟后,众人就像劫后余生一样的大口大口喘起气来,刚刚守门的弟子问:“上古魔王不是被封印了吗?怎么又出来了?”
伍长老神色沉重:“凤栖梧是天生容器,魔王借他心智薄弱的时候,栖息在他身上,时机成熟之后,破体而出。他头上的角,就是魔王成型的标志。”目前看来,很显然,他们还是晚了一步,凤栖梧已经彻底被魔王占据了身体,而现在的凤栖梧已经沉睡在意识中了,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只是魔王凤离。
察觉到身后并没有跟来的踪影,他眼睛一眯,大感不妙:“不好!他是冲着乾坤门去的。”想着想着,他快速朝天空放了一个信号弹。
而此时的乾坤门。
郑千风给门口的青鸾喂过食后,在它的带领下避开重重机关,和萧池鳞一起走了进去。
而刚进去没多久,他就被刺目的一片红给留在了原地。
这里已经焕然一新了。
乾坤门依然机关玄妙、石壁上的纹理仍然是繁复古老。
但在正中心的玉石圆台之上,赫然是一张铺着喜被,垂着红幕的喜床,床上面还有花生、莲子、红枣、桂圆。
床边小桌子上也铺了红布,上面刻着囍字的蜡烛成对燃烧,桌上的茶杯和茶壶都是成色极佳的红色。
床正中央对面的石壁上挂着一对垂到地上的帷幕,正中间的“囍”字格外突出。
俨然是一幅民间洞房花烛夜的布置。
喜床边地面上铺着柔软崭新的红地毯,一直蔓延到乾坤门的门口处,正好是郑千风和萧池鳞站着的地方。
“这……”郑千风蓦然转头看向身边一直看着自己的萧池鳞,喉咙干涩,“这是,什么情况?”
这张床他无比熟悉,这就是他当时和萧池鳞在上面一直待着的地方,玉台上面有通往地窖的机关,打开后就能进入地窖。
萧池鳞揽住他的腰往前走,“我布置的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婚房。”
郑千风顿时赧然,他怎么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把这里布置成这个样子。
——就像那一晚他们是真的在洞房花烛一样。
“走吧。”萧池鳞在他头上轻轻印下一吻,揽着他继续往前走,“去前面看看。”
郑千风有些默然,他其实也不是很想看,但要拿护心镜就得通过地窖。
二人一路走过红毯,竟然真的像成亲一般在拜堂,这满室红绸像极了二人的洞房花烛。
郑千风脸越来越红,视线根本不看四周的景象,这实在太羞耻了。
那一晚的记忆又伴随着马车上的混乱,重新涌入他的脑海中,简直是让他浑身犹如蚂蚁啮咬一样别扭。
“萧萧,我们走快些好吗?”他终于忍不住了,紧紧抓住衣角,催促行动迟缓一步一停的萧池鳞。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他抬起眼正好撞入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里。
“你、你故意的!”他总算回过味来了。
“嗯。”萧池鳞坦然承认,“是故意的,但也是心中所想,你答应我的那一纸婚约不能兑现,你又消失不见,我只通过这种方式,睹物思人了。”
话里话外都是在怪罪郑千风当时不告而别,让他本来还带三分理现在是一分也没有了,瞬间又变成鹌鹑不敢说话了。
“不想说些什么吗?”萧池鳞又问。
郑千风现在万般后悔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又无处可逃,最终只能深吸一口气:“对不起,当时是我任性了。”
“确实是个任性的小公子,”萧池鳞牵着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但谁让我喜欢呢。”
“萧萧——”郑千风脸红成了一片,近乎是哀求他,“别说了,好吗。”
萧池鳞低头见到他此刻面如桃花、乖巧羞涩的模样,突然觉得这个地方他也不是很想出去了,若是可以,他想把郑千风锁在这个地方,只有他们二人,在这洞穴里过一辈子,也是极其不错的选择。
他带着他走到桌边拿起绯红的茶盏,倒了两杯茶,一杯自己拿着一杯递给郑千风,郑千风没接,疑惑问:“做什么?我不渴。”
“我渴。”他眸色晦暗,手拉住郑千风的手往自己怀里用力一带,喝下自己茶杯的水,吻住郑千风的唇往他嘴里喂。
潺潺细流从他的口腔渡到郑千风温热的喉间,低沉的声音响起:
“这是交杯酒。”
彼时,明亮的石室内烛火葳蕤,满室红绸堆叠委地,囍字贴了一屋。
喜床上的早生贵子静静躺在棉被上,用着这世间最朴素而又最圆满的寓意,为红烛前拥吻的二人默默祝福。
“萧萧,唔——”他还没来得及呼吸,更赤热的吻落在自己口腔的每一个角落,但又相比之前要温柔和细致很多。
“张嘴。”萧池鳞轻轻咬住他的下唇。
感受到微微隆起的腹部触感温凉,郑千风往后缩了一下,他倒吸一口凉气,“萧萧,我们,我们该去地窖了。”
“好。”萧池鳞抱着他往柔软的喜床边而去,合在一起的早生贵子全部散开,郑千风就这样躺在了柔软的红色棉被上,他挣扎着起身,“萧萧——唔。”刚开口,就被萧池鳞堵住唇舌,他用手沾好软膏,声音带上了一丝喘息,“耽误不了多久。”
郑千风能感受到他的急切,这地方好像于他而言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他在急于寻求着属于他们二人的存在一样,执拗地不肯进地窖。可他不想在这个地方又发生什么,况且现在他们是带着正事来的,不由得推拒,“真的不行,真的不行,萧萧你别——唔!”陡然间,痛让他眼角的泪唰唰滴落下来。
“别哭。”萧池鳞进去后吻掉他滑落在唇边的泪痕,将五指挤进他的指间又扣到他发顶,柔声安抚,“ 别哭小风。”
“你这个,混、混蛋!”郑千风别开头泪睫于莹,崩溃骂道,“总是这样,你放开我呜呜。”
“除了今天,我还有什么时候有机会?”萧池鳞没有放过他,将他唇边的苦涩尽数卷入舌尖,然后咬住他的耳垂轻轻舔舐,契的用力,语调却深情缱绻,“你走的一百零三天,我每一天都在想,为什么当初要给你时间去想清楚,就应该这样把你锁起来,让你哪都去不了,谁都招惹不了,什么凤栖梧裴玉安,通通都滚开。”然后又伸出带着薄茧的手,擦拭掉他脸颊上的泪珠,眼神如夜一样深,“我知道最好的办法是忘了你。可这对我来说很难做到,我没办法就这样放弃你,哪怕我知道,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我不愿意!我讨厌你!讨厌你!”郑千风哭喊着要推开他,可还没爬两步,就被萧池鳞拉回原地,他掐住他的下巴,“可我爱你,你告诉我,怎么办?要等到何时,你心里才能有我的位置?”
怎么办?郑千风也想知道怎么办!他也想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招惹这么多人!惹下这么多情债!是他上辈子做错了什么事,老天特意来惩罚他的吗!
他别开头看着床边晃动的红烛,泪水从他绝艳的脸庞滴落在床褥上,濡湿了一整片枕巾像开出的花。他想,即便是出了这乾坤门,他和萧池鳞、和凤栖梧之间的纠缠,也永远不可能摆脱了。
……
而在二人交错的呼吸中,没人注意到,信号弹的声音稍纵即逝。
“冷吗?”萧池鳞将全身是汗气喘吁吁的他揽入怀中,而郑千风垂下头沉默着没回他,他又用内力替他烘干湿透的衣物,将他抱在怀里掀开棉被打开机关,轻柔吻了一下他额头,“我们现在去拿护心镜。”
郑千风抓住他的虎口用力一咬,直到上面都被咬出了深深一片血痕,萧池鳞都没推开他,而是用一双墨黑的眼睛深深注视着他。
“消气了没?”他轻轻拨开他额前碎发。
郑千风别开脸,没说话。
“走吧。”他牢牢抱着他,走向地道。
这时,门口传来轰然大响。
随后青鸾鸟凄厉的叫声于这安静的室内响起,萧池鳞抱着郑千风疾步朝门口方向走去。
“你在做什么!”
门口一身红衣身材高大的男人手中死死掐着青鸾的脖子,注意到他们的声音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赤红着一双眼,缓缓转过头看向他们。
首先是注意到紧皱着眉头的萧池鳞,脸上升起一丝饶有兴味的笑:“灵骨?”
“阿、阿梧?”郑千风震惊地看着此刻气质全然陌生的凤栖梧,瞪大了眼睛,喃喃唤道。
凤离又看到他,鼻尖缠绕上的甜香几乎是让他浑身的血液都立马沸腾起来,他扔下奄奄一息的青鸾,快速朝郑千风移去:“灵血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