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 ...
-
会议终于在晚八点结束。
人们收拾东西起身离开。陆晏和低温品牌同事窃窃私语：“未来低温品牌都往功能方向发展吗？”
“嗯，其实这是我们低温研发同事的课题，听说挺难搞的。所以，像我们品牌也是逐步过渡吧。”
“明白。饮品做出功能，确实很困难，而且就算做出来了，也很难对外宣称。”
“是呀！“ 低温品牌同事摇了摇头。
“你们这个项目，今年预算有多少呀？”陆晏询问。
“你说[饮品功能化]？”
“嗯。”
“上亿。”
低温品牌同事没给确切答案，上亿通常理解是一亿多，不过在这种模棱两可的语义下，大于1亿、小于10亿，在这个范围内都有可能。
充其量10亿，果然不如60亿大阿哥值钱。
陆晏的脑中想起昨夜，彬彬有礼的…旻奕。
散会后，领导们陆陆续续离开了。
嘉达总裁赵景深被执行总裁董庄敏、常温事业部总裁杨元庆，低温事业部总裁江毓雪夹在中间。
四人要喝酒去。
嘉达楼下是一片热闹繁华的高端商业区，过了马路，进了商场，电梯直上5层，人就少多了。
是一家云南餐厅。
包厢内私密安静，落地窗外，是不眠的高楼大厦，点亮B市的夜晚。
点了菜和酒后，服务生弯腰问道：“今天上午云南庄园空运来的菌子刺身，可生食，几位需要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服务生点头道：“好的，每位一份。”
酒来了、菌子来了，菜还没上齐。
赵景深看着自己的‘左膀右臂’，先干一杯：“咱们四个，是同舟共济。在各位兄弟的努力下，今年上半年业绩还是可圈可点。下半年，我们也要坚定创新，相信市场会回暖。”
他继续说：“咱们公司是一个大船，我们几个是舵手，是很有经验的舵手。小船遇上风浪会不稳、会翻船，但是大船不一样，只有大船才能在大海上航行，哪怕遇上些风浪。”
杨元庆举杯道：“赵总，您的意思，咱们几个都明白，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迎来风和日丽的那天！”
董庄敏：“是啊，赵总、老杨、江儿，现在咱们这片海乌云遮蔽、风浪不止，但别的海域风和日丽啊！东南亚市场就在高速增长，出海是一定有机会的。”，他看向杨元庆、江毓雪两人，“多支持啊！”随后也干掉杯中酒。
江毓雪：“在赵总的领导下，嗯…出海也好、做产品创新也好，我们低温事业部从来都是坚定配合、全力支持公司的战略。赵总也多看看我们低温，今年上半年我们是有成绩的，市场可能有滞后性，我觉得再过几年，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功能饮品，但功能饮品研发需要更多投入…”
杨元庆：“江儿，话风不对啊。怎么，跑这儿要资金来了？董总、我，咱谁不是勒紧裤腰带，我们可都没说啥啊！”
江毓雪腼腆地笑了笑，不说话了。
董庄敏：“江儿，光举杯，不喝酒，你啥意思啊？”
江毓雪拿起高脚杯，把里面的红酒一饮而尽，给几人展示空杯。
杨元庆笑说：“江儿，赵总喝的都是白的，你喝红的？好意思吗？”
“杨总，您知道我向来喝不了酒，红的是极限了。”
杨元庆：“不许扫兴啊。我就问你，和合作伙伴谈生意，你喝不喝？和经销商谈推广，你喝不喝？领导下来，你喝不喝？咋和咱们你就不行了？推三阻四呢你！是不是哥们儿，是不是战友？”
江毓雪勉强地拿起面前一盅白酒，刚要喝下。
“差不多行了，人江毓雪一会儿还得回家呢，咱们自己人不用这个，想喝就喝，不喝也随意，老杨你别逼人家。”赵景深说。
“我逼她？我哪敢！赵总，我觉得不是喝不喝的问题，是你对公司有没有认同，对兄弟几个有没有感情！这怎么能看出来？看不出来！只能在酒里看！”
杨元庆话说着，江毓雪面前的白酒酒盅已经空了。
江毓雪刚喝下，脸上一下子通红：“杨总，就这一杯，再多我真不行了！”
董庄敏：“行了，菜上来了。”
赵景深：“动筷吧。”
几人聊了些有的没的，话题又转移回了嘉达生意上。
江毓雪吃了勺牛肝菌焖饭，脸上的红还是一点儿没退：“听说杨总在挖掘常温的高潜青年人才，我们低温也得向你学习。”
赵景深显然感兴趣，接着问道：“老杨，分享分享，怎么算高潜？”
杨元庆有些卡壳：“年龄小于40岁、嗯，连续两年绩效A及以上，或者是在常温任管理岗位…有不错的业绩表现。”
江毓雪问道：“杨总细说说，对于识别的高潜人才，怎么激励？”
杨元庆：“还是跟公司之前的方法差不多，股权。”
江毓雪：“多少股权？”
杨元庆：“江儿，你来打听道是吧？哈哈！”、“和你说，激励和事业部的业绩表现挂钩的，今天也是想和赵总汇报、请示，十年合同、七位数激励，行不行？”
赵景深：“你们事业部自己决定就行了，虽然业绩不理想，但是对于高潜人才，我们还是得留住”，他忽然问道，“今天分享的小姑娘，叫陆？”
“陆晏”董庄敏接道。
赵景深：“她就应该是吧？”
杨元庆点头：“啊、对、对，在和她聊了，也看个人意愿嘛！”
赵景深点头：“行，别聊这些了，好不容易聚一聚，吃菜。”
既然刚才赵总都点名了，杨元庆觉得有必要再和陆晏谈一谈。
杨元庆心想，年轻人就这点不好，不够实际，还天天琢磨着整顿职场。等再在嘉达呆上几年，就该明白，只有利益、是最实际的。一切，都要为利益让步。
不过，陆晏之所以拒绝新合同，是利益给的还不够吧。
如果能承诺升任总监，再加上更多物质激励，哪会有不心动的人？
陆晏回到家，点了个外卖，吃完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她洗完澡，食物还没有消化，便站在窗边看风景。
她的房间不大，但楼层较高。夜晚，一辆辆车仍在孜孜不倦地行驶，在两旁路灯的照射下，柏油马路如同一条流淌着的金色河流。
陆晏开了罐苏打水，往里面加了两勺柚子果酱，摇晃均匀。这是她难得的宁静时光。
她对自己的现状满意、且骄傲。
30000元/月的工资，尽管到手只有两万出头，但在一线城市，也算得上是不错的收入，银行卡的数字难得升至六位数；章总同意她部门再招两名新员工，分担接下来燕麦奶上市的工作。
余欢、惠春和邱月都是研发出身，目前主要工作重心仍在产品开发上，同时承担部分品牌管理工作。
虽说她比从前更忙，加班到半夜也是常事，但只要忙得有意义，她愿意。
过往的痛苦好像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远。
她的痛苦、她们的痛苦…
她知道自己是从痛苦、怨愤、不快乐中过来的人，她甚至感觉到自己心里的伤口在慢慢愈合，甚至觉得能有自己温馨的小屋、软软的床，能看着银行卡内的数字增长，过往的劳累、委屈都可以化作一团被风吹走的云烟。
她打开微信聊天框，看着发给刘玉寒的孤零零的消息，甚至有些动摇了。
她又拿出此前打印的一大堆调研报告，她看着那些一眼假的数据，又将它们收回文件夹。
凌晨2点，她终于躺回床上。
营帐内，她一睡到了傍晚。
第一日的合围结束了，本来烤了鹿肉，陛下要与众将士、蒙古骑兵们大快朵颐，却听说柔均遇熊，险些丢了性命。
于是草草吃了几口烤鹿肉，就赶往公主营帐，途中还大骂巴图鲁混蛋。
寻常兵士若是如此行为，至少要挨军仗的，能不能喘着气挨完还不一定。
但木兰秋狩的一个重要目的就是团结蒙古部落，巴图鲁又有蒙古血统。尽管皇帝再生气，也只能作罢，不予惩罚。
柔均的营帐内，汤药的味道还未散去。
床榻上柔均看皇帝来了，下地请安：“柔均见过皇阿玛。”
“旻奕见过皇阿玛。”四阿哥还在她营帐内陪着。
皇帝难得露出慈爱神情：“快都起来吧。”
随后问柔均：“你是怎么逃脱的？”
“是晏姐姐，是晏姐姐她…”
“她射杀了那头鹿。”
“你说的可是晏常在？”皇帝再次确认道。
“是晏常在娘娘。”
四阿哥也为此作证：“皇阿玛，旻奕派人去了晏常在所说的地方，的确看到了那头雄鹿的尸体，不过…只剩半个了。”
“那柔均的小马呢？四哥，你找到柔均的小马了吗？”
柔均骑得是一匹白色的马，身量较其他人所骑的骏马，矮一些。
“那马、留在了那里”，四阿哥与皇帝对视一眼。
“不必说了。柔均，皇阿玛赐你一匹更好的马，高大的、神骏的！”皇帝说着摸了摸柔均的脸颊。
柔均坐在床榻上抱着双膝，不说话了。
公主营帐外，皇帝吩咐道：“崔英，叫晏常在过来。”，又看了看乌漆嘛黑的天空，“算了，还是明日再说。”
次日，又是一场合围。
合围前，皇帝骑马到围场中央，当着皇子、文武官员、蒙古王公、兵士虞卒们的面前，宣读了一道诏书。
这是一道前所未有的、在宫外、在围猎场上的晋封诏书。
——朕闻圣贤之君，必赏善罚恶，以昭公允，以励人心。昨日行围，柔均公主路遇黑熊，常在陆氏临危不惧，以精湛箭术，救公主于危难。为表朕之嘉许，特晋封晏常在为贵人。
钦此！
众人的目光汇聚在了，下马谢恩的陆晏身上。
“一个后宫里的常在，还能骑马?”
“还会射箭?”
外围骑兵用蒙古语低声交谈。
陆晏脚下是辽阔草原，头顶是湛蓝天空。
秋风刮过，帐外旗帜猎猎作响，骏马扬蹄，马头琴在弹唱。
兵士们列队而立，眼神锐利明亮。
…
比起此时无垠天地，宫墙内实在太小了。
宫墙内有花草名木，有文玩珠宝，有花圃，有流水，有头顶的珠翠和华美的指套，有一个个低眉顺眼的人。
只是没有广袤天地的气象与生机。
…
合围开始，陆晏飞身上马，她并未与人结伴，只是一人纵马驱驰。
周围是精兵铁甲，她是安全的。
无论是白天的、夜晚的，那些逢场作戏、不安烦闷也如同往日云烟，消弭于自然之中，眼前只有山林野木，耳边只听得到风声外马蹄铮铮。
…
皇帝骑在马上，看着陆晏背影，对崔英道：“瞧，晋个贵人开心死她了。”
崔英点头称是。
皇帝满意道：“嗯，找个日子，安排晏贵人侍寝。”
他看着那团墨绿色变成一个小点儿，觉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以前蒙古可汗是草原的王。
他是蒙古可汗的王。
这群蒙古骑兵，无论纵横驰骋如何彪悍，也得向他臣服。
此刻，围猎场内突然冲出一头棕黑色的成年野猪，长着长长的獠牙。
皇帝夹紧马腹拉满弓，右手翡翠扳指贴在弦上，阳光下映出剔透碧绿。箭矢离弦的瞬间，野猪应声倒地。
皇帝放下弓箭，享受着百官们、将士们潮水般的喝彩。
原野、山林、飞鸟、走兽，还有亿万万人，目之所及乃至不能及，都是他的囊中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