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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没长进 ...


  •   闻谕宁还是没躲过卧床抱病的结局,刚落地到家就发起了高烧。

      被子裹了一层又一层,稍微咳两声,仿佛快要被被子压死。
      闻谕宁艰难地翻了个身,按了按额头将掉不掉的降烧贴,鼻音厚重,对着手机那边说,“小葛,你这两天不用过来了,不知道我这是普通感冒还是病毒性的,万一再把你连累了。”

      葛青在那边感动得不行,她呜呜嗷嗷的一顿哭,“老板,你人真好…可是你没人照顾不行啊……”

      闻谕宁连眼皮都抬不起来,“家里有阿姨呢,这两天我弟弟也要过来,不用担心,你帮我和导演那边道个歉,请两天假,如果五天后我的状态不影响效果,我会按照原计划准时到的。”

      葛青应下来,又嘱咐人好好休息,她给准备好放在床头的那些药记得按时吃。

      闻谕宁想起来昨天在车上葛青似乎和他说了句什么,他没听清,但电话已经挂断,他手指也懒得抬。
      一骨碌又翻了个身,躺平望天,用火烧一样的口鼻艰难呼吸。

      好想吃薄荷糖啊。
      闻谕宁唉声叹气。

      *
      再度从昏睡中醒过来,是在一顿乒乒乓乓的动静中被吵醒的,落地窗外显然已经天黑了大半。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嘶哑的嗓子低吼出声,像是鸭子叫,“闻谕安!”

      门被怒气冲冲地一脚踹开。
      “叫什么叫!”闻谕安握着手里的勺,顶着满脸的面粉,满面不悦,“有屁快放,我面快糊了!”

      “你别把我厨房炸了!”闻谕宁没好气地吼他,“你被屁崩了啊弄这一身?”

      “怕你成饿死鬼,做碗面给你放坟头上,路上吃。”闻谕安耸耸肩。

      这一句气得闻谕宁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彻底嗝屁,他很想爬起来和人打一架,但是显然他现在的病体残躯根本打不过。
      闻谕安和他是异卵双胞胎,只比他小几分钟,还是个Alpha。

      “滚出去,你在这能把老子气死。”
      闻谕宁按着心窝,不住地喘着粗气。

      “切。”闻谕安十分不屑地冷哼一声,转又一头扎进厨房叮当乒乓的造起来。

      实在是担心自己房子不保,闻谕宁拖着千斤重的身体从被窝里爬出来,腿肚子还在打哆嗦。

      他从桌上的糖盒里摸了一颗薄荷糖,玫瑰味的,一下就尝出来了。

      电量耗尽的手机终于吃上了饭,闻谕宁扶着腰一步步往外挪,正碰上闻谕安端着一碗面从厨房出来,“滚过来吃饭了啊。”

      身体里烧的干燥难受,闻谕宁一手托着腰一手倒了杯凉白开,正要往嘴里浇,却被人一手夺了去。

      “别喝凉的,在烧热水。”闻谕安看着人这副残疾样子,直皱眉头,“你这扶腰撅屁股的,你被人…撅了?”

      闻谕宁瞪了他一眼,“死一边去!你才被撅了!”

      “小爷是Alpha,只有撅别人的份。”闻谕安哼哼两声,但还是把人扶到桌前,口嫌体正直的劲儿一点没变。

      闻谕宁看着那碗“糊糊汤”,面露难色,但对上对面期待的目光,还是狠心下了筷子。
      要是能喝到祁今做的汤就好了。

      ——怎么又想起来祁今了。
      闻谕宁暗骂了一声,神情懊恼。

      闻谕安见人尝了一口后表情不对,一时间有些忐忑,“怎么了?有这么难吃吗?我不会把糖和盐混了吧。”

      闻谕宁摇摇头,吃得还挺欢,“味道还行。”

      “啧,我就说么。”闻谕安尾巴快翘上了天,翘着的二郎腿一个劲的晃悠,“老妈说你在娘胎里净抢我养分,长大怕我傻。现在小爷一学一个会,比你聪明多了。”

      闻谕宁白了他一眼,继续埋头乒乓干饭。
      要不是太饿,绝对得先揍他一顿再吃。

      “闻谕宁,你就住这地方,比上个房子还差点。”闻谕安四下扫了一圈,水烧开了,便拿起杯子去倒水,“咁样系唔得噶(这样是不行的)。”

      “饭多吃,事少管。”闻谕宁接过温度正好的水,一口气喝了个光,“倒水去。”

      闻谕安就又去倒。
      “可是江沼为什么能住私人别墅,都在一个圈子里混,你混这么差,不如打道回府做你的闻家大少不好么。”

      “滚边子去。”闻谕宁骂了一声,“你怎么不问问江沼买房的钱哪来的?”

      闻谕安耸耸肩,“那我说赞助你你又不要。”

      “小闻总这钱可拿不得,拿了你借口还债把我绑回去也未可知呢。”

      闻谕安皮笑肉不笑,“怎么会呢。不过同身为姓闻的,我在家里埋头苦干,你在这浪天浪地,我看着心里很不平衡。”

      “不平衡啊?不平衡你也得憋着,谁让你怂。”闻谕宁又喝了半杯子水,这回把碗递过去,“盛饭。再顺包榨菜来。”

      闻谕安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谁愿意和你一样过这日子。”

      “你这趟来,不是只为了关心我死没死的吧?”闻谕宁一副看透真相的样子,“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闻谕安把饭碗和榨菜碟送到人面前,又坐了回去,“妈的意思是,你要是过得惨绝人寰,让我无论如何也把你打包回去。”
      “不过,你这也不算是惨绝人寰的地步。”闻谕安挑挑眉,“她还说,让我关心关心你的终身大事。”

      榨菜嚼得咯吱咯吱的声儿一下子停住了,闻谕宁剧烈咳嗽起来,“别想了,你这两个任务都没戏。”

      “不不不。”闻谕安翘着腿,似笑非笑,“你当全家人都与世隔绝不上网吗?”

      “妈一天在微博上搜你八百次,她可是手握你好几个超话的大粉账号。”

      闻谕宁本就烧的糊涂的脑子一顿——他就一个官方个超啊?
      “卧槽——”

      “对,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闻谕安笑眯眯的,“她昨儿还问我,是觉得江沼更好呢,还是……”

      他意有所指,话犹未尽,而闻谕宁心知肚明。

      “算完吧,都没戏。”闻谕宁说,“我可从没打过江沼的主意,干妈那道坎,你能过得去你去。”
      闻谕安啧了一声,“我和江沼又不熟,我觉着江沼还挺喜欢你的啊,你进娱乐圈他就跟着来了。”

      “他本来就是星二代,进娱乐圈不正常吗?和我有什么关系。”

      闻谕安见人一脸坦然和满不在乎,默默叹了口气。
      他哥这榆木脑袋,习惯了,习惯了。

      他又说,“那…嫂子呢?”

      话音刚落,小腿就挨了结结实实的一脚,闻谕安被踹得倒吸冷气,“闻谕宁你!”

      “乱叫什么?”闻谕宁脸色很冷,“我和祁今没关系,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骗骗自己就得了。”闻谕安倒也不甚恼,揉了揉腿,又继续慢条斯理地喝面汤,“昭、哥——当初,你是让我这么喊他的吧。”

      闻谕宁如鲠在喉。
      他沉着脸,恍若未闻地继续吃饭,“不记得。”

      “祁今昭,是他吧。”闻谕安笑笑,“这么多年,哥,你还是没个长进。”

      “我要去参加恋综了。”闻谕宁突然说,“他也去。”
      很难说这番话是在回应什么,他只觉得心底压着一团火气,赌气似的说出来这话,虽然也没发泄多少。

      闻谕安沉默一会儿,笑了笑,没说话。

      *
      闻谕宁躺废的状态持续两天,烧算是退了。他迫不及待想溜出去搓一顿,正好给家里的冰箱上上新。

      他住的地方在二环,闹市区,楼下几百米就是个购物中心和商业街。

      吃了两天的煮面、煮粥,以及油乎乎的母鸡汤、排骨汤,闻谕宁感觉自己的胃都在翻腾。
      闻谕安不得已,本坚持要跟他一起去,却在听到闻谕宁说出一个人名后脸色微变。

      “谢衍行和你一块?他不是出国进修去了吗?”闻谕安音调微提,“这个狐朋狗友你还没踹?”

      “是啊,他最近刚回来了。”闻谕宁嘿一声,“不是你小时候天天跟在人后边一口一个‘衍行哥’的时候了?”

      这会轮到闻谕安坚决拒绝同行,倒也遂了他意。

      闻谕宁对自己的咖位有着清晰的认知,连妆也没化,洗头洗澡外加一张口罩、一顶帽子是他对这份职业最后的尊重和忍耐。

      谢衍行是医生,他穿得自然怎么舒服怎么来,看着相较之下堪称光鲜亮丽的闻谕宁,一把揽住人肩膀,“兄弟,你好香啊。”

      “滚犊子。”肩膀撞了他一下,闻谕宁递给他兜里的口罩,“戴上,如果不想被拍的话。”

      谢衍行笑着接过照做,“哟,闻哥最近是不一样了哈,以前从来没搞过这行头,那热搜我都看到了。”
      闻谕宁无法反驳,遂沉默。

      “不过,池沼不是你那小竹马吗?”他挺疑惑,“从小到大都没搞一起,现在是怎么个事?”
      两人往那家从前常约的火锅店去,边走边聊。

      “哦,还有那个祁今……我觉得他的脸贼眼熟,”谢衍行刚说得很兴奋,一抬头,口中那张眼熟的脸就这么生生撞入眼里,“我靠,原来真不是眼熟,真是他啊……”

      谢衍行需要依靠反复确认才能识别的,闻谕宁只一眼就心凉了大半。
      闻谕宁暗道不好,拽着人立马转身往超市里去。

      刚从火锅店出来的那对,可不就是祁今和徐斯喻么。

      “不是,那个不就是祁今么?”谢衍行很震惊,“…他旁边那个男Alpha是谁?”

      还能是谁。
      闻谕宁一进商场就把口罩扯了下来,语气不爽,“他绯闻男友。还有,你怎么知道那是个Alpha?”

      “你在质疑一个Alpha的A达?我敢肯定那绝对是个Alpha,而且,他应该是在易感期。”谢衍行皱着鼻子,“信息素太冲了,我都想和他打一架。”

      “易感期?”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闻谕宁本就迷糊的大脑开始嗡嗡响,像是宕机,“那陪在处于易感期的Alpha身边Omega,代表什么?”

      “代表什么?”谢衍行笑了下,语气夸张,“还能代表什么?送到嘴边的肉,挂在脖子上的饼。”
      “饿了就能吃一口,懂了吗?”

      几句话生生扎入耳朵,心脏一缩一缩地,钝钝的酸涩。

      他看着对面的人一脸伤心欲绝的神情,恨铁不成钢道:“闻谕宁,你别告诉我你还没死心,当年你被甩了来找我喝酒的时候怎么说的?”
      “你说你再犯贱你就是条狗。”

      “你干啥去!”几步按住似乎要阔步折返的闻谕宁,谢衍行暗觉不妙,“别回去吃了,还不够扫兴的,随便找家凑合凑合。”

      “找人打架。”闻谕宁甩开他的手,怒气冲冲地往大门口走去。

      “哎哟你真特么……”谢衍行头痛欲裂,连忙又追上去,想拽又拽不住,劝又劝不回。
      闻谕宁的倔脾气他最知道,他一身牛劲他更清楚。
      当年从没动过拳头的人,说发疯就发疯,和人家打起架来不要命一样,满身是血。

      恍惚想起来,当初闻谕宁……也是为了祁今。

      “真是造孽啊。”
      他甚至想干脆在这里和他打一架让他清醒清醒,也好过到时候打了别人明儿上热搜好看……

      闻谕宁突然不走了。

      谢衍行很快发现缘由——人家祁今就活生生从电梯里出来,但身边的Alpha不见踪影。

      信息素扑面而来,谢衍行眉头一皱,又戴上了口罩。
      易感期的Alpha残留的信息素可真浓……不会是祁今身上散发出来的吧……那得是临时标记还是……

      谢衍行不敢往下想了,更不敢在这时候和闻谕宁说什么,只得按住人肩膀,“你别冲动。”

      闻谕宁沉默以应。
      他看着面前的人,感到有些陌生。

      明明还是像以前一样,又冷又精致的皮相,高挑颀长的身姿,只是如今他们身高相似,只需要平视对方,闻谕宁莫名觉得有些压迫的意味。

      祁今眼眶微红,波光潋滟,状态似乎不对劲。

      双方就这么僵持对峙。

      闻谕宁刚想开口,却被对方打断。

      “哥,我可以抱抱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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