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冰菠萝

42、42

　　在给许嘉和挑礼物这件事上李燃显然是作弊了。
　　秋烨问了几次李燃生日那天打算送许嘉和什么，他说去Starbucks买个杯子吧，我看许嘉和挺需要的。秋烨对这个答案将信将疑，他说李燃肯定不会送这么随便的东西。我说你生日的时候李燃都送的很贴心嘛？他说顶多就是定个餐厅吃个饭，说一句生日快乐。我说没想到李燃是个这么敷衍的人，他说他对这种事向来很敷衍。
　　我说那他都愿意去挑个杯子了，那不是已经说明他已经很用心了嘛？他说这次不一样，之前他没有对手，这次他一定势在必得。
　　我让他别操心了，这项竞赛里李燃必是所向披靡不战而胜，他哪怕随手指一颗天上的星星说送给嘉和，许嘉和都是心满意足的。
　　秋烨说你不了解李燃，他要做的绝不会这么简单，你以为他是规范外的内定胜手，可实际上他即便是在规范内也是技惊四座碾压群雄的，你看着吧。

　　许嘉和生日那天李燃订了一家怀石料理餐厅。我和秋烨没有再去那个背时的蛋糕店排长队，因为李燃已经精心安排好了所有的事。
　　我们带着我们精挑细选的礼物等待许嘉和的检阅，我送了他一本书，叫做《听风的歌》，又送了他一枚淡蓝色的手工烧制的玻璃风铃，他拿到手满心欢喜的看着我。
　　我早就知道秋烨要送他什么，我没想过要和他比较，我只想我送的东西许嘉和能喜欢就很好。
　　秋烨送了他一只里面装着熊猫的水晶球，水晶球拿在手上摇一摇就会有成片的小金箔从空中掉落，这样的东西许嘉和自然很喜欢，可他更喜欢的是秋烨送他的一张卡纸，上面用工整的笔迹写着，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你是爱，是暖，是希望。
　　许嘉和捧着这句子一遍遍的看，用力的要把这句子印在他的心上。
　　李燃一脸遗憾的说，他们给你准备了这么多心思，我两手空空，只好送你一个吻了。说完，他就在许嘉和的脸上亲了一下。
　　许嘉和的脸一下就烧红了，他把眼睛撇向一边，他甚至都不敢望向李燃。
　　是很震撼的举措，我用眼睛看向秋霖，可依照李燃的阅历和可支配资源来说，这样一份精心准备的大礼只能评价一句不过如此。
　　秋霖对我摇了摇头，他是要告诉我，李燃的手段绝不止步于此，你等着看。

　　晚餐理所当然的精美绝伦，这里是米其林三星餐厅。在这样的餐厅里不会说话人和不会走路的人可以获得与锦衣玉食的少爷一样平等的尊重。
　　我和秋烨喝了一点清酒，我平常是不爱喝这一类酒的，今天他特意邀我喝一杯，我也就没有推辞。
　　李燃还要开车所以他一点也不碰，他也不让许嘉和喝，他说这是大人喝的酒，你还是小孩你不可以喝这种酒。
　　秋烨仗着喝了酒对李燃说，那你就快点把小哑巴变成大人，要我对着叶芝言一个人喝一晚上的酒，你是要折磨死我。
　　“等你变成大人那天，我请你喝这世上最好的酒。”秋烨对着许嘉和说这句话的时候嘉和的脸红的更厉害了，李燃摸摸嘉和的头说他喝多了，你别理他。
　　秋烨显然没有喝醉，他只是高兴，今天只不过是许嘉和的生日，他却觉得他最好的兄弟李燃明天就要结婚了。
　　那天晚上他对我说，他庆幸李燃曾经斩钉截铁的拒绝了他，不然他真是不知道要用什么身份去祝福许嘉和。

　　回家后我很快就发现家里多了不少东西，围栏，猫爬架，猫砂盆，水碗饭碗…当然最瞩目的还是围栏里喵喵叫的一只小猫。
　　嘉和欣喜的望着李燃，李燃装作很无辜的说，又要给你添麻烦了嘉和，我在路上捡到了这只小白猫，它孤零零的我看着不忍心，就把它抱回家了。我们一起照顾它好不好。
　　嘉和猛烈的点点头，李燃又说但是我的工作又很忙，所以你要多照顾他一点。
　　嘉和把小猫从栅栏里捞出来的时候小猫马上就不叫了，他和李燃一起坐在沙发上，李燃哄着他给小猫起一个好听的名字。他说你来当猫妈妈，我来当猫爸爸。
　　我不免望向秋烨，这就是你说的技惊四座碾压群雄的好礼物？就凭李燃这份在路上捡到一只猫的运气？秋烨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他说运气？这猫差不多要十万。
　　十万？我的那辆Corolla不过也才十万。现在轮到我瞠目结舌了，我只问了秋烨一句，凭什么。

　　嘉和给小猫取名叫四月，因为他就是四月出生的。他取的名字他没有办法喊，只有我们三个在家喊。那猫听着我们不断的喊着四月四月耳朵生了茧，又见它拢来我们也不知给点吃食奖励一下，索性由着它那股猫性子对我们爱答不理的。
　　只有嘉和不一样，他叫不出名字，拍拍手四月就跳到他面前了，他每次都是耐心的和四月玩一会，又给它梳梳毛，再给它拿些好吃的，所以四月对他格外亲昵，连睡觉都要和他挤在一起。
　　秋烨多少有点不服气李燃在生日礼物上作弊这种事，没过多久他也买了一只猫，是一只耳朵尖尖的小黄猫，他说一只小猫太孤单了，两只小猫有个伴儿。
　　许嘉和接受了白灵泽的心意也急匆匆的对我说，叶教授不要再买第三只猫了。我说我不买，是秋烨幼稚，一天到晚就知道给你添麻烦。
　　许嘉和给黄猫起名叫惊蛰，我们吸取了之前教训，猫来找我们的时候我们总要给些好吃的。
　　我们没有嘉和那样的耐心，不想伺候惊蛰，光想讨好它，我们三个人轮番喂零食，惊蛰没多久就被我们喂的又大又壮。

　　嘉和把我送给他的风铃挂在窗户上，春天的风一吹就会响起清脆的玲玲声。他把秋烨送给他的水晶球带去了办公室，他说工作到心烦的时候他就摇一下，这样做很解压。
　　秋烨和公司其余董事去办公室做例行巡查的时候他刚好碰到嘉和在摇水晶球，秋烨问他怎么了，他指了指电脑，他的工作被一行数据卡住了，解不开。
　　秋烨看了一眼，伸手捏了捏嘉和的脸，他说你的工作能力要加强啊，你再看一下。
　　嘉和回到家问我，“工作出了问题被少爷发现了，他会不会觉得我很笨。”我问他怎么了，他就把下午在公司发生的事简单的和我讲了讲。
　　我说你才工作几个月，遇到点问题有什么关系。他说他想了很久才把那个问题解开，可少爷看一眼就知道了。我说你何必拿这件事和他比较呢，你还这么小，他都工作那么久了，而且他除了工作什么都不会，你除了工作还会做很多很多事。
　　许嘉和也只是想从我这里听些安慰，我的言语叫他开心了，他就跑去厨房给我们煮酸酸甜甜的山楂露。
　　秋烨和李燃总有很多商务应酬，他们不在家的时候我们总是吃得简单些，这是我向嘉和要求的，因为等到秋烨和李燃回来嘉和总还要做一顿杏仁酪或者花生露这一类的小甜品给他们解酒。
　　无论李燃回来的多晚嘉和都会等他，大部分时间我都会陪他一起等，如果我很累了我就会早早的先睡上一觉，因为等到秋烨回来他必定会把我弄醒要我陪他说话。
　　李燃的酒品我很喜欢，他总是安安静静的吃完嘉和为他准备的甜点然后对他说辛苦你了，晚安，再独自回房间睡觉。秋烨如果没有喝醉酒还好，一旦喝醉了他不要说个痛快是不会罢休的。
　　他不当着李燃和嘉和的面说，他只在房间里和我一个人说。
　　他说这样回家有盏灯的日子真好，这样无论工作有多苦，你都会想着家里时候个人点着一盏灯，守着一份温情在等你，那所有的难就都变得不值一提了。
　　我说你不要误解我，我纯粹是为了陪着嘉和顺便等你，他说他知道，他就是羡慕羡慕李燃。就是因为不能和李燃说，怕李燃多心他才来跟我讲。
　　我说这样的日子我也经历过，那些我和张铭阳在一起的日子，我每一天脑子里想的都是快点回家，回家就能和张铭阳在一块儿了。我知道我不可能和张铭阳长久的在一起，所以和他在一起过的每一天都像是偷来的日子一样。
　　他说他从没有过这样的日子，他所有的岁月都是痛苦的，那些痛苦又分为可以忍受的痛苦和不堪忍受的痛苦。
　　他没有哪一天不是为着成功两个字被父母鞭笞的。他说这不是形容词，他的爸爸会真的打。他的妈妈只会说，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他说他不是做了错事会被毒打，他是做不到他们要求的好就会被惩罚。“像一次考试，我即便是考了全班第一，可分数不是满分也是不行的。他们会说我要面对的是整个世界的敌人，做不到极致只会一败涂地。”
　　所以当他的弟弟被他亲生妈妈扔到家门口时，他一点都没有担心过他的弟弟会抢夺他爸爸妈妈对他的关爱，因为这种东西他自己都没见过。
　　“弟弟那个时候很小啊，奶声奶气又不懂事，他害怕我的妈妈和爸爸，他就总跟我在一起。就像四月粘着嘉和一样，他就像个小尾巴一样粘着我。
　　他不给我压力，偶尔会给我一些惊喜。他会弹钢琴，他弹的那些又深又难的音乐我听不懂，他就给我弹一些我能听懂的欢快的歌。
　　在那个家里我只有和他待在一起时候没有人会苛责我，让我有那么一丝微弱的喘息。我的爸爸觉他始终是亏欠白宇轩妈妈的，至于我的妈妈，她不过是畏惧我爸爸的威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