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循此苦旅》清蒸多宝鱼

2、分院

　　“格兰芬多！”
　　丑陋的帽子发出难听的尖叫声，但此时我却如闻仙乐——如果忽略身旁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小声的咒骂。
　　对面的纳西莎·布莱克正看着我：“莱雅…”她美丽的蓝眼睛里满是担忧。
　　“我没事，西茜。”何止是没事？我觉得自己的嘴角几乎要压不下去了——也许这在纳西莎眼中是一抹苦笑？
　　她顿了顿，还是开口道：“莱雅，我知道沃尔布加姨母她…”
　　我轻轻握住她的手，那是一双典型贵小姐的手，白皙柔嫩，与我的不同：“西茜，我很好，母亲不会怪罪我的，今晚我就写信给她。”
　　金发少女闻言点点头。
　　我松开她的手，我怕长时间的交握会让我抑制不住地嫉妒，只好将视线投向格兰芬多长桌上那个笑得张扬的少年，小我三岁的弟弟——西里斯·布莱克。
　　真好啊，格兰芬多肯定比格里莫广场12号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是不是啊西里斯？没有那个女人的辱骂，没有沉重的让人呼吸不过来的气氛，没有阴郁的姐姐和懦弱的弟弟，一切都是这么美好，是不是啊西里斯？
　　我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我怕下一秒就会向他发射一个恶咒，尽管我在这个男孩分院的一瞬间就已经心生一个邪恶的想法，所以我听见自己说：“西茜，我有点不舒服，可能是旧毛病又犯了。”说着我起身，“先回寝室了。”
　　向级长点头示意后，我彻底消失在斯莱特林长桌，走前对上了纳西莎怜悯的目光。
　　真是讨厌啊，这种被当做弱者可怜的感觉。

　　【亲爱的母亲W·布莱克，夜安。
　　我很抱歉西里斯被分到了格兰芬多。
　　又及：向父亲O·布莱克问好。
　　你忠诚的，L·C·B】
　　猫头鹰带走了信，心里那种抑制不住的兴奋感却迟迟没有离开。我只好将希望寄托于一场凉水澡，否则今晚只能失眠了。

　　尽管使尽浑身解数，我依旧很难在这个夜晚进入梦乡，因为我突然意识到——这也许是莱克丽丝·卡西欧佩娅·布莱克一生的转折点。我脑海里闪过好多画面：西里斯·布莱克在格兰芬多长桌上的灿烂笑容，纳西莎怜悯的目光，贝拉特里克斯愤怒的喋喋不休，雷古勒斯躲在老宅角落的懦弱以及母亲沃尔布加·布莱克狠厉的惩罚与发泄。
　　想到这里，我抬起右手臂，灰色真丝睡袍的衣袖随着动作滑落下来，层层叠叠地堆积在大臂处。月光经过黑湖水洒进房间里，把我的手臂照得绿莹莹。我看见上面的道道伤疤，有的是今年暑假新添的，还泛着红；有的是很久之前留下的，还未愈合就添上了新伤，导致留下了棕灰色的丑陋印记。最深的那道是十岁时留下的，六岁的西里斯·布莱克偷溜去麻瓜商场里，被沃尔布加·布莱克抓了个正着。她发了疯似的向我发射恶咒，我不敢躲，躲避只会加剧她的怒火。
　　真疼啊，我想。
　　左手轻轻一挥，右手臂上骇人的伤痕就尽数消失，它又回到光洁如玉的样子。
　　可表面的伤痕能被“抹去”，心底的却不能。
　　我是父母的长女，或者说，他们曾以为的长子。不出意外的话，我应当叫作西里斯·布莱克，我应当从小无忧无虑地生活在布莱克老宅，我应当得到父母无条件地溺爱，然后顺利成为布莱克家主。然而很可惜，我是个女孩。
　　所以他们在强烈的失望中随意地在家谱上给我找好了名字，莱克丽丝·卡西欧佩娅·布莱克——仅用了十五秒，但说实话，我还挺喜欢的。
　　不久后，我就被交由祖母梅拉尼娅·麦克米兰扶养。她其实待我不薄，甚至可以说她是我短暂生命中唯一有些留恋的人。那时候的我就是这样，别人从手指缝里流出那么一点爱给我，我都会像一条狗一样扑上去，飞快地咽下去，然后记一辈子。
　　也许是独自一人的生活已经将她折磨得神志不清，也许因为她本身就是近亲结合的产物——像我一样，总之她的确是个十足的疯女人。
　　彼时年幼的我还不懂得她为何执着于让我成为家主，让我整日啃那些晦涩的大部头。
　　后来我得知她是个被迫联姻的强大女巫。
　　她说下一世再也不想生在麦克米兰家，再也不想当个女人。我不知道人是否有来世，也无从得知她是否如愿——因为在我六岁那年，她死了。
　　其实我当时还不太懂何为死亡，也不太懂得悲伤。没有人教过我这些，我只从书上读到过：死亡就是成了天上的星星。
　　我只记得一片混乱的葬礼，形形色色的人脸上挂着或真或假的悲痛。
　　然后他们离开。
　　我想也许这就是死亡，被所有人抛弃。可这样的话我应该已经死了，因为我的父母抛弃了我，梅拉尼娅也到天上做星星去了。如果这就是死亡，那死亡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啊。
　　不过，我很快就“活”过来了，因为我被父母接到了布莱克老宅——真是一生不幸的开端啊。
　　彼时西里斯·布莱克3岁，雷古勒斯2岁。
　　其实我大约六七个月大时才离开老宅，——沃尔布加·布莱克又怀孕了。
　　梅拉尼娅告诉我沃尔布加·布莱克又生下了一个女孩，但那个可怜的孩子很快就莫名其妙地死了。说到这里，她的眼神里有一些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总之，如今的老宅里有且只有三个孩子，作为长姐的我自然要担起责任来，例如——在西里斯·布莱克闯祸时做一只合格的“替罪羊”。
　　最初，我尝试解释过，但沃尔布加·布莱克总是疯狂地惩罚我，因为我恶劣的“狡辩”行为。后来我发现，她只是不愿意接受长子与自己设想的不同，她只能欺骗自己：西里斯·布莱克是被莱克丽丝·布莱克教唆才做出的那些出格行为。
　　这种时候我总是很怀念梅拉尼娅。也有些时候我会幻想自己要是从小就生活在老宅里有多好，至少我从未被爱过，也就能坦然接受自己的不幸了——尽管我也明白梅拉尼娅的动机不纯。但我似乎与也她所期望的模样背道而驰，我懦弱至极。或者说，童年的坎坷让我更早熟一些。我知道自己不得父母的宠爱，我怕反抗只会让自己失去如今优渥的生活或是落得和名义上的“妹妹”一样的结局。压抑在心中的情绪始终没有一个发泄口，所以我只好疯狂地怨恨上了西里斯·布莱克，也可能是嫉妒，也许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已经有了些心理扭曲的前兆。
　　好在，他被分到了格兰芬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