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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缺失的一块 ...

  •   似乎她的出现总是毫无预兆,说来就来,清风掠过一般的干脆无痕。渐渐地,她也变得见怪不怪。

      “在想什么?”

      她无力笑了一笑:“我在想你这一次出现的真是比任何时候都要及时。”

      “在思考痛苦的事?需要我帮忙?”她也笑,不咸不淡。

      “要,因为是关于你的事。”

      “我?”

      镜中人看着她,冰蓝的眸色一如她所熟悉的那个伊贺钦,沉稳淡漠,不带一丝好奇。

      “是。”她点了点头,在镜前坐下。

      “想出结果了?”

      “想出一半。”

      “这一半是什么?”

      她沉默了。

      “不方便让我知道?”

      “不,我只是不知道该不该直截了当对你说。”

      “那就说吧。”

      看着镜中的那个女子,她想,她真是很适合黑暗,连轮廓都与夜色混合在了一起难解难分。

      犹豫片刻,她终于开口。

      “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她玩味地看着她,淡淡一笑,“我料想这个问题应该不好回答。”

      “伊贺钦,你有没有弟弟?”

      她的反应没有她想象中激烈,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

      寂静中,面前人的嘴角微微上扬,淡漠的神情里破开一丝笑容。

      那是属于她特有的笑容,无声,超脱于一切之外,不顾生死,无牵无挂。

      “你是在问伊贺钦有没有弟弟?还是在问我?”

      她用问句做了回答,而答案已昭然若揭。

      “所以说,其实……你并不是伊贺钦?”她不平稳的声音暴露了内心深处的震颤,有那么一会儿她竟无法将目光校准在对方的身上。

      “我没跟你说过吗?不要老是一惊一乍,”她笑,语气竟还是清清淡淡,“就是因为这样才不能一次把一切都告诉你。更何况,这不是你自己经过思考后得出的结论吗?”

      她在黑暗中静默,双眼直视镜中那个人,她无法从她的神色动作中看出一丝异样,哪怕一点点的细微端倪……

      “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那么干脆的承认。”她缓过神,平静下来。

      “我为什么要骗你?”

      她苦笑:“看来我总是在你面前理屈词穷。”

      “那么是什么让你想到关于我的身份的事?”

      她想了想,答道:“佐助告诉我,伊贺钦没有兄弟。”

      “只是这些?”

      “我……其实……我偶尔会梦见,关于继真的事情。”她小心翼翼将梦境与自己的推论叙述了一遍。“你弟弟的事,我很遗憾……”说到最后,她小心翼翼加了一句。然而对方的神情却平静的让人失望,她竟没有露出一丝的悲戚,仿佛只是听着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这一次你倒是没有去问鼬,而是找我交流?”

      她一愣,没有想到自己得到的竟是这样的回答。

      在说完关于继真的悲伤往事,她原以为她会多少有点伤感,或者叹一叹气,哪怕就是沉默几秒钟也好。她竟毫不流连那个话题,仅仅问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继真真的是你弟弟吧?”不禁怀疑起来。

      “是。”她很干脆。

      “你现在看来,倒是很冷静……”

      “为什么不?”

      “你不难过吗?”

      她没有立即回答,垂下眼睑,她沉思了片刻,缓缓说道:“你想要听故事吗?”

      “故事?”她没想到她的话题转变得那么快,一时间有点消化无能,“我们不是在讨论继真的事情吗?”

      “先听听我的故事如何?”

      意识到她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她咽下自己满腹疑问,点了一点头。

      这是个有点漫长的故事。

      故事从伊贺家族开始。

      自木叶创立以来,一些古老的家族奉守着当初与千手一族许下的契约,伊贺家族就是其中之一。

      由于并无特别的血继也无出名的高手,伊贺一族总是在战争中依附于那些势力强大的村子作为策略顾问以保证全族的安全。

      按照古老的传统,伊贺忍毫无悬念的成为了木叶暗部的战略策略部首领。然而他的儿子,伊贺敬却选择了与父亲截然不同的道路。敬认为暗杀阴谋只是用武力捍卫国家并不能化解仇恨,他想要寻求另一种和平的方式解决国与国之间的冲突。

      经过一番努力,木叶最终采取了他的意见,就这样他作为火之国的外交人员被常驻在水之国,解决时而发生的边境冲突等事宜。但有一个条件他必须遵守:如果要出使别国的话,作为暗部的伊贺忍与伊贺敬不得在任何场合见面,以免别国发生误解。

      “于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从未见过自己爷爷也从未回过木叶的伊贺钦在水之国降生了。”

      宇智波和伊贺两家原本就是世交,而伊贺敬与宇智波富岳更是莫逆之交,即使敬到了外国之后,也经常用书信与他互通有无。知道伊贺家添了个女孩子,富岳就计划着怎么也要去水之国见一见好朋友的女儿。

      “或许是因为诸事缠身,他的职务过于繁重,所以富岳从未能成行。”

      几年以后,火之国与水之国的战争全面爆发了。

      战争从一点爆发到各个区域,场面越来越激烈,战况从僵持变到了残酷,终于在最后的决战前夕,两国都到了崩溃的边缘,从原先的杀害战俘,到杀害战场上的医疗忍者,最终演变到了互相残杀外交使者的地步。

      宇智波富岳想起自己还有个遗留在敌国的朋友,心急如焚,然而战事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国力都快要被倾尽了,还有什么人手去解救被困在敌国的朋友?除了袖手旁观,他毫无办法。

      战争的最后一役以两败俱伤收场,伊贺家族和源氏家族受到了巨大的创伤。火之国这边只剩下了伊贺忍,而源氏那头据说是全族覆灭了。伊贺敬一家在混乱的战局中音信全无,随着时间的流逝正当所有人都要放弃的时候,传来伊贺钦生还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后,两个家族用剩余的力量展开了行动。”

      宇智波这一族派出了不少人,宇智波鼬是其中的一个。

      以往战争结束后的几个月里边境地区还存在风险,流战时有发生,战火还没有完全熄灭,这个时候的搜救行动也只能偷偷进行。因为担心自己儿子的安全,富岳只是让他在边境战地里搜索着。

      “遗憾的是,他并未找到失踪的伊贺钦,而是发现了我。”

      这是搜救的最后一天,他们相遇的时候已近黄昏,那个时候所有的人都失望而归。

      看着这个夕阳里一脸木然无处可归的唯一生还者,宇智波鼬做了一个决定。

      “鼬决定把我带回木叶,以伊贺钦的名义。”

      终于记忆让那张平淡冷漠的面具破碎了一角。

      镜中的人缓缓闭上冷静的眼睛,毫无情绪的笑容中渐渐渗入了一丝苦涩。

      以伊贺钦的名义……

      “他真是个特别的人,从小看到的就与别人不一样……”她静静说着,在脑海中搜寻着回忆着,关于那个男孩子的事。

      “即使知道我可能出身敌国,他却并没有用局限于一族或者一国的眼光看待我,仍然希望我能活下来,而不用面对作为遗孤的残酷人生。”

      那个从小就很细心温柔的男孩子……

      “他烧了我死去的弟弟,因为伊贺钦是独子。为了篡改我创伤的记忆,彻底替代伊贺钦的位置,他带我去见了宇智波止水,那个他最敬仰的人。止水和鼬共同隐瞒了这个秘密。自那以后,带着空白的记忆我便回到了火之国,并在伊贺家族住了下来。或许为了弥补我失去父亲的损失。他的父亲宇智波富岳一直都待我很好,美琴阿姨也对我关爱有加。”

      她睁开双眼,冰蓝的眸子深深地望进她心里。

      轻轻地,在黑暗的世界里,她看着她,问着她。

      “你说,这算不算是个美丽的故事?”

      她张开口,却说不出话。

      透过她冷静的眸光,她看到了这冷静表象下深处的暗涌,不同于她冰封一样的外表,有什么在翻腾,在挣扎,在她身处的黑暗里,一直以来……

      喉咙被塞了铅块,吞不下,吐不出,堵在心口,这几近让人窒息的感觉。不得已,双手在胸口握紧,以舒缓这心里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在火之国的最初那几年,我过得很快乐。我觉得这是我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我身边的人们就是我的家人,即使我过往的记忆是一片空白,也没有关系。”

      她轻轻呢喃:“要是再也回忆不起,那该有多好……”顿了一顿,她淡淡一笑:“然而,生活总是充满了残酷的意外。”

      恶梦接连不断地拉开了序幕。

      秘密总是难以被完全埋葬。

      “我发现自己有奇怪的能力。”

      血继界限的能力并未因为被篡改的记忆而消失。

      起初她并不在意,因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仅仅是比一般人更能轻易的解开封印而已。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能力越发的显著,终于引起了一直在自己身边的鼬的注意。

      “我并不清楚止水和鼬是如何知道我血继的秘密,他们一定暗中做过调查。为了防止我的身世泄露,他们向我撒了第二次谎。”

      生活如果只是这样平静的过下去,会是什么样子?现在看来,平淡的愿望是如此愚不可及。

      她无力笑了一笑:“我被第二次催眠,记忆从此支离破碎。”

      她变得难以回忆一些人和事,来到木叶那几个月的记忆出现大段空白。她不清楚什么时候被告知自己有血继,也不知道为何被禁止提及这方面的事情。心里有个声音反复跟她说着:这是爷爷的要求,不允许向除鼬和止水之外的人提及血继的事情,包括爷爷自己。

      “即使如此,我并不介意,过去的仅仅是历史,为何要过多纠缠,重要的不是当下的生活吗?我仍然相信着鼬对我说的每一句话。”

      她的声音带着讥诮。

      为什么总是在欺骗愿意相信自己的人?无论是鼬,还是自己,到了最后,真相因为谎言而变得越来越沉重。它们变成某种凝固的东西与心熔铸在一起,难解难分,再也说不出口。

      一直以来她与他之间这不堪的感觉……

      信任崩溃的最初,是怀疑。

      “不久以后,宇智波一族和村子的分歧愈演愈烈。”

      那时的鼬已加入暗部,宇智波一族与村子间的猜忌相继暴露出来。因为能力出众又值得信任,他被推到了浪口风尖。

      “这个世界上两种势力的分歧往往只有一种方法才能解决,那就是战争。站在岔路口的人们无论愿意与否都要面临选择,无论是这一边还是那一边都不能回头。”她低下头,淡淡说道,“那意味着舍弃。”

      她看向境外的世界,宁静,空虚。是从什么时候起呢?她的世界,黑夜比白昼变得更加分明。久而久之,她竟如此的熟悉这没有光明的世界。

      然而最初的开始,总是企图寻求那一道突破夜色的曙光……

      “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舍弃是如此艰难。是和平还是战争,鼬在家族和村子之间摇摆。他左思右想希望找到两全的计策能同时捍卫家族与村子。”她沉吟了片刻,终于露出一个疲惫的笑,“他想到用我的血继来封印九尾。”

      听到这里,卓越然愣了一愣,道:“可是之前,我听你的叙述,那应该是由你先提出的不是吗?”

      镜中的人摇了摇头。

      是啊,她问着自己,他花了多久的时间来思索呢?利用她血继的方法。

      当谎言和现实出现了冲突,为什么我们习惯性倾向于前者呢?

      “他在我面前演出了一场戏,剧本堪称完美,”她讽刺地笑了笑,“他将九尾的秘密告知我,引导我自己说出血继的事情。用秘密来交换秘密,鼬的办法就是这么简单,而他的确做到了。这样他就有了运用我血继的理由。”

      而秘密被加入了新的内容,越埋越深。

      口中平静叙述着自己的故事,连她自己也惊奇于自己的连贯。

      心中藏匿的故事似乎早已酝酿出了腹稿,一旦找到了倾泻的对象就流水一般潺潺流出。

      而镜外默默听着的她会是合适的倾吐对象吗?那双褐色的眼睛能从这残酷的故事里看到什么呢?她一直都想知道……

      告诉我,你眼里的温柔能带着你走多久?

      “正如之前我对你所说的,我没有练成那种忍术的天分。修炼时发生的意外,几乎把我整个人毁尽,等鼬将我拉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气息奄奄。伤得最为严重的便是我的心肺,即使是之后的过继术也无法治愈这术留下的后遗症,就这样,咳嗽、心悸等问题从此困扰着我。这一点,你自然体会最深了吧。”抬起一只手,她按住自己的手腕,轻轻呢喃,“你说,那个时候鼬是否会有点后悔呢?”

      可曾预料到这样的结果,那个时候一脸惊慌的男孩子?“谎言的代价总会出人意料不是吗?然而我们却为此欲罢不能。”不禁,她的脸上浮现一丝笑容:“过继术就这样暂时维持住了我的生命。这一次,我和他,终于切切实实地被纠缠在了一起,无法分开。”

      命运真是讽刺,总是用戏剧化的手段将相对的人们联系在一起。

      是不是有点后悔呢,宇智波鼬?那个一念善心下救回的女孩子,现在不得不用自己的性命和她永远捆绑在一起。

      “无论我们是怎样的努力,都无法阻止抉择降临的那一天。你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吗?就好像一场无情的审判,你被迫剖析自己,掏出内心深处最为珍视的东西放在天枰上一一衡量,家族,爱情,道德,义务,生存,荣耀……最后判断出哪些可以挽留,哪些必须被舍弃。”

      她仍然微笑,为什么不呢?当一切的表情被洗尽,最后留下的,就也仅仅是这残存的虚伪。

      最初被舍弃的,是她和他的自由。

      “然后,便轮到了我们的婚约。”

      从宇智波一族向伊贺家族退婚开始,随着命运的轮转,一切开始崩坏。

      她闭上眼睛,翻开久远的回忆,有条不紊叙述着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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