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通行说明（三）》白泽木兰

4、往生

　　[那场镜花水月]
　　[谁还没走出来呢？]

　　被你盯上了，
　　而我只想摆脱你。

　　至今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对我产生兴趣的。
　　对于我不理解的感情，自然也没闲心花功夫去了解。就算你表现出对我的喜爱周围的人都心知肚明，除了给我压力，别无其他。

　　“这道题怎么解呢？”
　　你盯着我目不转睛，漆黑的瞳孔里满是笑意。
　　我讲完了一遍，你说不理解，还要我再讲一遍，我心想，你可真笨啊！于是耐着性子又给你讲了一遍。这会你不好意思说听不懂，哦呵呵笑起来掩饰尴尬，旁边的同学都跟着起哄。

　　[真是令人困扰。]

　　你好像送过我什么，记不清了，只记得你满是期待的眼神。好像有些事你认定了，就是了，我怎么回应你不重要。

　　你说我是你第一个喜欢上的人，让我很受束缚，放不开手脚来逗你。谁有心情去逗一个单纯的大傻瓜呢？

　　放假的时候，你约我去网吧。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我对你没那个心思，很随意的就去赴约了。
　　你还拉了一个朋友一起，我记得你朋友当时的神情：“就这？”
　　我翻了个白眼，爱咋咋地。
　　在网吧，我们也没说话。我知道你憋着一肚子话，但我当时心情不好，提不起说话的兴致。
　　不一会儿，你朋友先撤了。一个小时后，你说你也要走了，我结束游戏陪你一起离开。
　　分别的时候，你双手插在裤兜里，弓背低着头，似乎在抵抗着无形的压力，最后只是笑了笑，抬起头对我说了声“拜拜”。

　　对于我而言，我们之间就该这样了断了。谁能料到，月老的红线在几年后又将我们拴在一起。

　　我那会已经大学毕业参加工作，领着工资不靠父母了。
　　你说，高中毕业后被家人安排去当兵，当的还是特种兵，很辛苦。
　　当兵啊！我倒是挺想，而且不怕辛苦。有些事情就是这样，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看着你的模样，我只好把这份羡慕放一边，在脑海里把我能想到的词汇编排出来安慰你。

　　[这就打动你了吗？]

　　后来，你生病住院，问我空不空，要不要来看你？
　　照顾病患这个场景真的很戳我，我爽快答应。
　　去医院一见你，活蹦乱跳好好的呀。心想肯定是为了躲懒装病，难以掩饰对你鄙视。
　　你见到我只顾笑，压根没留意我的表情变化。
　　中途，我去了趟洗手间，洗完手正准备出来的时候，你顺着门缝挤了进来。
　　我说，“你一病患，不好好卧床休息，到处瞎钻什么啊？”
　　你不搭理我，反手把门给锁了。
　　我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青天白日的，没想到你会这么大胆。
　　也是，部队生活好比吃斋修行，非常人能忍受的。是我没有考虑到，掉以轻心了。
　　你说，“我心跳好快啊！”
　　换作是我这顿操作，心跳也快。
　　说着上来搂我，我满怀戒备的看着你，你说就听听心跳而已，让我把耳朵贴你胸腔。我侧脸缓缓把耳朵往你身上靠，你扶着我的头把耳朵准确地贴在了你心脏所在的位置。
　　咚咚咚，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像是从天空的尽头传来。身体素质还蛮好。
　　“不错，很健康啊！”
　　你看着我，抿着嘴笑，似在憋着劲打什么歪主意。我侧过脸，不想理你。
　　洗手间的空间太狭小，待久了闷得慌，我想要开门出去。
　　从你身旁经过的时候，你抱住我，看清我嘴唇的位置吻了下来…

　　我想哭…

　　有多少女人想要得到你的吻，偏偏你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我何德何能，得你的眷恋，生怕被那些女人嫉妒得万箭穿心。

　　[这就确定关系啦？]

　　我跟父母说，你在追求我。他们了解了你的家庭情况兴奋不已，仿佛我能起到的作用不过如此，以回报他们多年的养育之恩。

　　但事情并没想象的简单。

　　有一天，你把我约出来，看得出来你十分沮丧。依靠父母的日子，谁不是被训得跟狗一样。我十分理解。
　　你一上来就亲我，亲完后就抱着我，好半天才说，
　　“我爸要让我和别人搞政治联姻。”这短短的一句话，你很费劲才从口里说出来，表现出对“政治联姻”十分排斥。

　　“哦，可真是恭喜啊，一般人都没有这个机会呢！”

　　“你好烦啊，取笑我。就没有考虑过我们的将来吗？”

　　“顾好当下。”

　　“如果有一天，我和你分手，你怎么办？”

　　“分就分呗。还能怎么办？”

　　“你好狠心啊。”

　　都说分手不能在冬季，要承受身心的双重煎熬。可时候到了，由不得旁人。
　　这一晚，你默默陪我往回家的小巷走，临别时，你抱着我吻了又吻。巷口昏暗的路灯，照着你的侧脸，你的眼眶里有眼泪在打转，在路灯的照射下泛着晶莹的光。
　　“我们分手吧。”

　　“好。”听你提分手，我如释重负。

　　“我数三二一，我们同时转身，都别回头。”

　　“好。”

　　“三二一”，你数完，依然呆呆地看着我，然后无奈地笑，说，
　　“还是你先回去吧，我看你上楼才放心。”

　　我听话地转身离去，鞋后跟敲击巷子地面的回响是如此清晰。

　　“这就分手啦？”
　　我爸很是诧异，我懒得理他。跟没事人一样，回归正轨，每天该干嘛干嘛，爸说，
　　“女儿，悲极生乐。有什么不痛快要发泄出来，别憋在心里。”

　　我好跟他说，谈这段感情我压力很大吗？分手了我不知道有多轻松。

　　如今，我也是这么想的。
　　谢谢你，及时放开我。

　　那硬生生扯断的红线，断成两截的线头随着风晃动，是不是总会不经意间撩动你寂寥的心扉。
　　你要是问我有没有爱过你，我的理智始终是占了上风的，谁会不留余地的去对待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
　　这番话，不知道会不会又把你给惹哭，谁叫你是个大傻瓜呢！

　　愿所有未完成的爱恋，流向土地，滋养万物。或早或晚，我们终归尘土，珍惜眼前人，放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