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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圣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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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李嘉月没有回来,贺应渠心中不由松了口气,若是她们二人同住在一处,定然会发现她今日要逃了,虽然她也很喜欢李嘉月,但是李家并非她可久待之地。
贺应渠蹑手蹑脚地换上李嘉月为自己准备的素色衣衫……一个想法不由从脑海深处冒了出来。
贺应渠摇摇头,眼下不是多想的时候。随后抓起李嘉月交给她的锦盒,又忍不住将昨日二皇子还给她的锦盒也拿了出来。左右手各一个锦盒,放在一起贺应渠才发现,这两个锦盒无一处相似。贺应渠将锦盒收好,转身出门。
来到园子,银霜早已候在此处,不远处的杨树上栖着两只鸟儿,鸟儿清脆的叫声在晨间格外醒目,似是听到有人来,鸟儿跳了一下,飞快地离开了,徒留清晨的露珠,低落到贺应渠的手上。
定在寅时,很难不让贺应渠胡乱猜测。
“走。”
银霜点点头。
贺应渠带着银霜来到昨日见方塘的园子。
二人进来时未发觉此地有人,待得走进后,方塘才从树后钻了出来。
贺应渠望见方塘,眸子不由闪了一下,她有好多话要问方塘,但知晓此地不宜久留,便什么话都没说。
方塘望着贺应渠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她已经认出了他。
“随我来。”方塘说罢便向外走了。
贺应渠连忙跟上,“李修文可会发觉?”
方塘摇摇头。
贺应渠不明所以,只是跟在方塘身后。
方塘带着贺应渠绕了一圈,一路走到园子深处。
“李家的园子竟然这么大。”贺应渠不由叹道。
“你可知青州有两园?”
贺应渠点点头,又想起方塘看不见,连忙说道:“静园与梅园。”
“此地便是梅园。”
“静园竟是李家的?我怎么从未听提起过?”
方塘耐心解释道:“只因这梅园甚大,李家便占了一半的梅园在此盖了宅邸。”
贺应渠不由皱了眉……这李家当真是十分霸道,蛮不讲理,说着不免望了望立在一旁的梅树,瞬间为他们惋惜了起来,若是梅树有灵,想必也不愿同李修文那样的李嘉人同处在一处屋檐下罢。
“那我们是从梅园中逃出去吗?”
方塘点了点头。
方塘闭了嘴,贺应渠依旧同银霜跟在方塘身后不远的距离。
“表哥,你一个人来的吗?”
方塘过了好久才点点头。
贺应渠也闭了嘴。
若是说二人是表兄妹的话,贺应渠心中不免怀疑方塘可还记得她。若是说二人是同甘共苦的伙伴的话,贺应渠想不通他为何会不辞而别。若是说他二人是夫妻的话,贺应渠心中有些犹豫。
她到底是在他二人大婚之时逃出去的。
“表哥是何时认出我来的?”
“地牢。”
方塘答得干脆,贺应渠不由一愣,原来他一早便认出了自己,然后竟然将她蒙在鼓里!贺应渠心中窜起了小小的火苗,连带逃婚的歉疚感也消散不少。
方塘见贺应渠不说话,不由放慢了脚步,“你还有什么话要问?”
贺应渠却翘着嘴,轻哼一声,“无甚话。”眼前之事已经很清明了,她还有什么话要说?
方塘闻声回过头,冷声道,“如此。”
二人再没讲话,走了近半个时辰,才走到一处围墙之下。
方塘回过神,伸出手。
贺应渠不明所以,一脸疑问。
“我带你翻过去。”
……
“就这样?李家在此地没有看守之人?”
方塘点点头,“青州是李家的地盘。”谁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才会翻墙进来。
贺应渠一时无语,望着那高高的围墙,不由想着自己应该是能翻出去的。
方塘见贺应渠犹豫,握住她的胳膊便说道:“没有时间了,李修文定然会发现你逃了出去,很快他们便会吩咐人排查你我二人。”
贺应渠愣住,而后点了点头。方塘自然而然低下身,贺应渠爬到他的背上,方塘站起身,二人的距离被拉进,贺应渠不由想起在凉州之时,一样的动作,一样的理由。
方塘从怀中拿出两根绳索,递给银霜一根,而后将龙爪勾用力一抛,龙爪稳稳地抓在墙上。方塘轻声道:“抓好。”
贺应渠还未反应过来方塘便顺着围墙爬了上去,这一次,贺应渠紧紧地贴在方塘背后,环住了他的脖颈。
不过片刻,三人便从墙外爬了过来。
方塘拉起贺应渠边走,三人未走多远,便看到不远处拴着两匹马。
方塘解了马,而后蹬上马背,向贺应渠递来手。
贺应渠愣住,一旁的银霜也上了马,见贺应渠立在原地便驾马走了过来。贺应渠见银霜过来,便对方塘摆了摆手,方要说话,见方塘阴着一张脸,连忙跑了过去。
方塘望见贺应渠逃一样上了银霜的马,默默将手伸了回来,而后便踢了一下马腹,“驾!”
贺应渠二人跟着方塘,前方的路愈来愈明晰,她认出了这路便是昨日李嘉月曾为她指过的路。贺应渠刚要张嘴同方塘说,却看到了不远处黑压压的人影。
三人停了下来,立在不远处的人是李修文。
“方家七郎,幸会。”
方塘抬眼,望向李修文。
李修文见方塘眼里闪着杀意,笑道:“久闻方家郎君,芝兰玉树,生性潇洒,今日一见,却是不然,在下自问与方家郎君未曾有仇,何故如此这般望着我?”
“李修文,夺妻之仇,他日我必定来报。”
李修文闻言笑得更大声了,“夺妻?你二人尚未拜堂,那婚事怎能算数?”
贺应渠不由一愣,李修文竟然当着这么多人面前羞辱方塘。而她……也是帮凶。贺应渠不由望向方塘。
“我二人已过三书六礼,那日大婚,郎君也曾到场,怎就算不得数?”
李修文面露讥笑,“真不知郎君掀开盖头之时,看到所娶非人时,不知是何脸色。”
贺应渠心中大怒,李修文怎知那日的人不是她,是贺家还是方家里混进了他的耳目?他此番在这里分明是在羞辱她二人。
方塘轻笑一声,“多谢郎君挂怀,但是在下好意劝郎君一句,郎君只有两只手,将手伸到别人院里,便没了手管好自己院子了。”
李修文收起笑,望向贺应渠,“我当如何,让七郎这般维护,贺家女郎当真是国色天香。”李修文着重加重了“贺”字。
方塘望向李修文,眼底无波。
李修文打量着方塘,一身深色骑装,跨坐在马上,忽而轻笑一声,“七郎莫不是一人来的罢?”单枪匹马来到青州要人,李修文真不知是他清狂还是觉得李家没人了!
“阿渠是我的妻子,我来寻她,干旁人何事?还是说你李家不想放人,李修文,王法在上,你怕不是要反了不成?”
“七郎真是给我扣了好大一顶帽子,我不过是来请贺女郎喝杯茶。”
“如此,茶已喝完,我便带阿渠走了。”说罢便掉转马头。
“慢着,七郎远道而来,我不敢怠慢,不若七郎携妻同游青州可好?好让我尽地主之谊。”说罢两侧人马便躁动了起来。
方塘轻笑一声,“我二人方成婚不久,家中至亲尚未走遍,家中有事,不敢叨扰二郎。”
李修文似是再也装不下去了,怒瞪道:“今日我便是不放人,你待如何?”
方塘也收起笑,“殿下急召,我不敢不从,二郎若实在不想放人不若去同圣上说罢?”
李修文愣住,不知方塘提起圣上做甚。
望着愈来愈近的人马,方塘下马,从容不迫道:“众人听旨。”
李修文一脸震惊地望着方塘,他竟然有圣旨!
“诏,贺氏长女,恪恭持顺,才貌兼备,正值妙龄之年。上闻方氏七子,明达之才,骁勇善战。今特赐婚于二人,择良辰完婚,钦此。”
方塘轻笑一声,“二郎,如何?我二人婚事由陛下亲自下旨,你说,扰乱陛下赐的婚该当何罪?”
李修文愤恨地望着方塘,轻哼道:“我可没有扰乱圣婚,我不过是助贺家女郎一臂之力罢了。”
方塘挡住贺应渠的视线,“如此,不劳二郎,我将阿渠带走了。”说罢走到贺应渠的身旁,拉起贺应渠的手。
方塘先上了马,而后将手递给贺应渠,众目睽睽之下,贺应渠硬着头皮将手递给方塘。
走到李修文面前时,方塘转过头,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怕二郎贵人多忘事,我便在提醒二郎一句,今日夺妻之仇,我方塘定当来报。”
说罢不理会李修文,抱住贺应渠驾着马跑远了。
李修文望着三人渐行渐远,一旁的手下忙问道:“郎君,他们单枪匹马,不追他二人吗?”
李修文过了许久才说道:“他竟然太子的人。”
手下愣住,不知他家郎君为何说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李修文不理会手下,径自驾马朝着相反的方向回了。
贺应渠回京之时陛下不曾下旨赐婚,直到二人成婚前也未曾听闻过陛下为二人赐婚,此番巴巴地将圣旨拿了出来,是何人的手笔自然不言而喻。只不过他想不明白,他明明可以带兵而来,但却单枪匹马一人而来。
好像……当真只是来接他的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