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山》他月

2、桃花山

　　陈挽很瘦。
　　陈挽新同桌和张瑶瑶都捏她胳膊肉说，怎么感觉她才上两天学又瘦了？
　　她压力有这么大吗？
　　是不是背后又学啥了？
　　说的陈挽想笑。
　　其实没什么，就江雨然上高一了，陈挽每天晚上要回家先等她作业写完，自己才能写，有点折腾罢了。
　　想着想着，陈挽又把嘴闭上。

　　学校举行秋季运动会，就在国庆前后，这一学期初期还挺忙的。
　　班主任宣完班干部，让班干部统一“民心”，参加运动会这事。
　　高一新生刚军训完，参加的应该没那么多，他们高二，上有高三下有高一，正是挑大梁最该积极的时候啊！
　　等上高三，只给他们体育生上了。
　　说的搞搞笑笑的。
　　班上一通笑。
　　实际参加运动会的没多少。
　　女子长跑更没人报。
　　——陈挽长跑还行。
　　估摸班主任的话，全班只有她一个人听进去了。
　　陈挽和同桌周子善说这事。
　　周子善嘴巴张大：“三千米。”
　　捏捏陈挽的胳膊肉，“就你？你这么瘦？”
　　陈挽一米七一，更显瘦，胳膊腿跟竹竿似的。
　　陈挽：“我长跑挺厉害的。”
　　张瑶瑶正好来找陈挽，问陈挽报不报短跑，她俩一起。
　　听周子善自来熟地跟她说陈挽要报三千米。
　　和周子善一起捏捏她胳膊肉，张瑶瑶：“宝宝你体育生呢。”
　　学校男体育生比女体育生多多了，女体育生比男体育生吃香。张瑶瑶一下想到她当体育生的好处，都不用那么多那么多努力了。
　　陈挽不知道怎么说，被说的都有点退缩了，“我长跑还可以……”
　　陈挽想说不信我们放学跑一跑。
　　张瑶瑶就约陈挽第三节课到班长面前报名。
　　陈挽：“……”
　　张瑶瑶：“还等啥啊，我们直接把名报了算了，我就是有点担心你。”
　　周子善不说话，张瑶瑶，“不是不相信你。”
　　张瑶瑶话锋一转，“大不了到时候我们给你拿藿香正气水和担架。”
　　周子善笑喷。

　　这么说好了，周子善也拿着自己写的凑热闹的项目表，考虑自己有什么可以报的……
　　问陈挽自己适合报什么。
　　陈挽：“跳绳很适合。”
　　周子善一顿，又说：“我也觉得。”
　　第三节课下课，张瑶瑶来了，说我们去找男神。周子善拉她，也问：“你看我适合报什么？”
　　张瑶瑶急着看向班长那边。

　　陈挽敏感地察觉到她的视线，望过去一眼。

　　班长坐在她们右斜排，个子很高，有一米八五左右，有时像根竹竿。长得很好看，清瘦，和人聊起来能感到他精神气里的礼貌修养。

　　才来时是很多人的暗恋对象。

　　他很忙，低着额发垂着眼，拿着报表，身边有好几个人。
　　张瑶瑶怔了怔，放了心跟周子善慢悠悠考虑。
　　他妈约着陈挽下节课，他那边那么多人，暂且顾不上她俩的。
　　陈挽：“……”
　　张瑶瑶问周子善：“你跳绳一分钟能多少下？”
　　周子善一懵：“没数过。”
　　张瑶瑶：“我一分钟两百下。以前比赛时没排上号。”
　　周子善：“……我回家跳绳数数。”
　　张瑶瑶反应过来，“我不是不让你选跳绳啊，我感觉我们都是重在参与的，包括陈挽这个细胳膊腿！”
　　陈挽无辜受害，一顿，无奈。

　　熟悉了后，张瑶瑶是个很外放开朗的人。

　　第四节课，张瑶瑶拉陈挽到班长面前说这事。
　　班长看到张瑶瑶陈挽莫名愣了愣，站起来从书里面拿出一个报表夹说：“你们想报什么？”
　　他耳朵外廓微微发红。
　　张瑶瑶一下从俯视到平视看到他干净白色校服到仰视，脱口而出：“班长你一定要这么站起来说吗？”
　　他脸一红，眼睛很好看，双的，坐下说：“我怕你们说我太老派。”
　　张瑶瑶和陈挽笑一下。
　　张瑶瑶笑喷。
　　跟他说我和陈挽要报一个一百米短跑和三千米长跑。
　　她伸手指指报表上的长跑横杠，“我短跑，张瑶瑶，琼瑶的瑶。她陈挽，耳东陈，挽手的挽。”
　　“……”
　　班长抬起头来，“陈挽要报长跑？”

　　“……”陈挽感觉自己接二连三受到侮辱。

　　窒息了两秒，站在张瑶瑶后面垂着手的陈挽正要说话。
　　张瑶瑶替她说：“你别看她这么瘦，实际长胳膊长腿，跑步可快了。”
　　“……”班长眼睛黑白澄澈地看她一眼，陈挽不知道做什么表情的，没做表情。

　　班长把目光垂下，在长跑那栏写下她的名字。

　　真写了，陈挽又有点慌起来。班长写到短跑这边停下，说：“短跑这边报女子短跑的挺多的。”
　　“我们这。”还没说完，又来个报项目的。
　　班长跟他回两句话。
　　张瑶瑶只好拉着陈挽在这边先等。
　　“……”陈挽跟张瑶瑶小声说：“我会不会跑不好。”
　　他在旁边不知何时跟人说话又站起来。他嗓音清澈，于是好像忽然有一种突兀的可靠。
　　垂眸她的眼睛认真：“没事，只要你跑了，跑了多少名都没关系。你要相信你自己。”
　　张瑶瑶陈挽：“……”
　　张瑶瑶要报短跑，班长说我给你协调。
　　张瑶瑶站军姿，大声说：“谢谢班长！”
　　在陈挽没来得及替她社死时——
　　她拉陈挽走。

　　跟她小声说：“不愧是以前咱班俞莉喜欢的男神啊，好正经优秀。”
　　陈挽：“……”

　　陈挽问：“他不是你男神吗？”

　　“废话，一看我就hold不住的男的，我都抱着我搞笑松弛的姿态去看的好吗？！”
　　“……”

　　国庆开始这天，陈挽作为全班唯一一个女生长跑选手参加。张瑶瑶如愿报了短跑。

　　周子善因为一分钟跳不到两百个，果断放弃，她从家里带了三把扇子分给陈挽张瑶瑶两把，扇着风道：“我是傻子吗？蹦不到两百个累死累活还没有奖，我不愿意。”
　　张瑶瑶震惊：“你抱着拿奖的心态来的？？”
　　“……”周子善无语。
　　张瑶瑶：“好家伙，我也真抱着老娘不跑前三老娘不这么累来的。”
　　她们看向陈挽。
　　陈挽：“……”
　　陈挽尽量别过身不看她们。
　　但她们的思想到底影响了她。

　　快要长跑时，陈挽在太阳伞下很紧张。
　　班长不知何时到她身边了，比张瑶瑶周子善待的都要久。
　　外面三十八九度，班长让她量力就行。
　　“……”

　　陈挽生涩地看他。

　　到后来不知道怎么看。

　　她没怎么和男生相处过，实际跟班上女生都不怎么会相处。
　　陈挽边紧张边尴尬地囫囵点头说好。
　　他说：“我在终点等着。”
　　……
　　开枪，长跑。

　　跑到后来，她们女子五人组，几乎全是半吊子地在赤阳下的最后一圈慢慢走时，陈挽面红耳赤，仍感觉要热中暑。

　　最后最后，时间漫长地像几亿光年在她世界里流动。这次陈挽真是要热晕了的在终点看到班长和周子善他们——

　　陈挽再也不参加了。

　　缓了半天。

　　周子善在她耳边嗡嗡嗡说话，说了很久，陈挽垂着的头微微抬，听清了几句。
　　——周子善和其他同学原来倒数一圈来的。

　　班长在太阳下几乎陪她全程坐到尾。

　　周子善说完这事时。

　　陈挽愣了。

　　扭头隔了不知几米、几百米远的人山人海，金灿灿里找班长。

　　班主任老刘路过她喊：“班长呢？班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