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世之渊》熊十八

47、红根

　　一行人趁着夜色赶路，大家似乎对云部落没了牵挂，脚下没有片刻停歇，闷着头奋力前行。

　　前头带队的狄在悄声离开蛇树洞范围后便刻意放缓速度，他们队伍中大部分都是些老弱病残，长时间快速行动肯定会吃不消，只得保持适当速度前行。

　　林渊不知道队伍前行了多久，只知黑夜白天交替，太阳高挂后，狄终于停下，让队伍休整。

　　狄派健全兽人外出打猎，从南则带着木木和林渊外出采集。

　　这里采集环境没有部落那么安全，狄让风和丹跟着，也好处理一下突然蹿出来的野兽。

　　由丹带头，风断尾，一行人就在休息不远处采集。

　　“好孩子，让你受苦了。”从南手中抱着大树叶，里面装着采摘的果子。果子少得可怜，且只有两个品种。

　　一别数日，从南头上已有了丝丝白发。林渊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他将收集的红色浆果放入从南手中捧着的树叶中，而后自然接过着重物，回道：“说到底，还是因为我的出现才让大巫祝对你们心生芥蒂。”

　　林渊垂下眼眸，“这句抱歉的话，应该由我来说才是。”

　　从南叹了口气，摸上林渊的手，脸上浮现出笑容，“狄与大巫祝意见不合，两人闹掰是迟早的事。只是不知道大巫祝会做得这么狠。”

　　“而且这事本就怪不得你，是狄见不得大巫祝将大家送到兽神洞去。”从南一笑，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部落里食物不够吃时，向来都是舍去老弱之人，留下健壮族人繁衍后代。哪有像狄这样誓死不愿的。”

　　林渊不觉得奇怪，若是让他来抉择，他也做不到舍弃鲜活生命，让自己手上间接沾满鲜血。

　　从南想法也没有错，他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坏境，连吃穿都成问题，怎么会去想那些仁义道德呢？

　　他并没有接话，他知道此时的从南渴望倾诉。

　　从南背过身，站在一树前，“困在兽神洞孤立无援时，我才知道生命如此可贵，就算是饿着肚子，苟延残喘地活着，也比死去强。”

　　他转过身，眼眶有些红，问道：“我是不是很自私？”

　　“这不是自私，每个人都有自由选择生死的权利。”林渊道。

　　这怎么能算自私呢？

　　像大巫祝那样为了自身利益不顾族人死活，这才叫自私！

　　从南偷偷抹掉眼角的眼泪，轻轻抱了林渊，片刻后就松开。

　　林渊再想安慰两句，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叫。

　　两人齐齐一惊，林渊放下手中的东西，立马跑了过去。

　　阳光大好，前方不远处几人围在一起，只剩木木一人红脸站在一旁。

　　“怎么了？”林渊看到这情景，心里松了口起。

　　看来不是遇到什么猛兽，只是受了惊吓。

　　风一听见林渊的声音，喜上眉梢。将手中白毛胆小兽抓起来递给林渊看。

　　“没事，就是木木看到这胆小兽吓到了。”

　　此兽不过两个手掌大小，白毛长耳。风正抓着它的耳朵，那兽身体僵直，双手紧紧捂住眼睛，嘴中还叼着啃了一半的褐色根茎类食物。

　　林渊伸手戳了戳那兽，那兽还是一动不动，林渊抬头问道：“它死了吗？”

　　风笑道：“没死。”他伸手扒拉下那兽的手，使其手离开它的眼睛，“这兽叫胆小兽，蠢得很，天敌来了也不跑，以为把眼睛捂住别的野兽就看不见他。”

　　胆小兽被迫睁开眼，见到这么多人，吓得嘴角食物掉落，又紧紧闭上眼。

　　根茎掉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啃了一半的根茎里面呈现深红色。

　　“这个能吃吗？”林渊指着地上半根红色根茎问道。

　　从南伸手将根茎捡起来，仔细观察片刻后摇摇头，“云部落里没有这样的吃食。”他走到胆小兽被抓的地方，那里有红根叶子。

　　红根叶子很好辨认，呈叶根呈深红色，叶子为绿色扇形，放眼望去，红根占据了大片地方。

　　从南之前的愁绪一扫而空，转而换成巨大喜悦。

　　“这些动物对于食物更加敏感，他们能吃，我们也能吃！”

　　这里生态坏境与云部落不同，这就意味着，前人延续了许久的吃食经验在新部落完全不起作用。

　　大家不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他们没有经验，只得从头实验。可今日见此情形，心态又发生了转变。

　　为什么一定要让族人去尝试新吃食呢？让动物提前帮大家试吃不也是一样的吗？

　　“这个先交给我吧。”

　　从南接过胆小兽，护在胸前。

　　木木一听这能吃，便上前刨土，取出里面褐色根茎。

　　这里好多植物他都不认识，这么久也就采了一捧红色浆果。浆果个小味酸，大家若不是为了填饱肚子，根本就不会吃它。而且就这一小捧，还不够兽人们塞牙缝的呢。

　　大家奔波许久，连他这种不出力的人都饥饿难耐，更何况那些不停赶路的兽人？

　　挖出的根茎大小不一，有些粗壮，有些瘦弱，根茎上还附着这泥土。此时大家已顾不得寻找其他食物，将此处的红根翻了个遍，堆成一片小山。

　　几人根本搬不完，还是丹回去又找了族人来搬。

　　不过身强力壮的族人都外出打猎了，还未归来。

　　在那休息的老弱族人也不甘示弱，纷纷上前帮忙。就连没有双臂的都用嘴叼着运送，没有一个人闲着。

　　这次一次性收集了这么多食物，他们就四十来个人，一人能分到许多。

　　大家都充满干劲，听林渊的话，一部分将根茎洗干净，一部分生火。

　　族人人多且没有大锅可以熬煮，最简便的方法还是烤着吃。

　　林渊按一人三个红根的量，挑选出粗壮的红根，将其丢进火堆里，面上又铺上一层干柴，加大火力烤制。

　　狄一行人只打了两头猎物，且都不大。

　　这一片是长臂兽迁徙路线，不少野兽逃离此地，还未归家，所以能捕猎的食物少之又少。

　　狄本还担心这点食物根本不够吃，想不到从南那边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狄回来时红根刚好出锅，红根被猛火烤制，表面早已焦糊，从南轻轻一掰，外表那层厚厚黑色外壳发出清脆声响，一股热气外逃，香味更加浓郁。

　　香味勾得大家肚子咕咕作响，里面深红色的果肉更是看得人垂涎欲滴。

　　族人聚精会神盯着那一堆烤得黑不溜秋的红根，不肯移开视线。

　　林渊先将红根分给打猎回来的族人，一人三个。

　　从南则先分给年老的族人，不过片刻就分完了。

　　“好好吃！”有人道。

　　而后是此起彼伏的夸赞声。

　　“你也尝尝。”风取出一块红根，烤熟的红根带着热气，将他烫的呲牙咧嘴。风左手换右手轮着被烫也没有丢弃这来之不易的食物，他口中吹着气，待红根温度退去后才递给林渊。

　　风手有些脏，林渊心中有些许介意，但又无法推拒风的这份心意，便张开嘴咬了一小口。

　　红根烤熟后软糯香甜，口感绵密，有点类似于红薯的口感。

　　“你先吃。”林渊说了这句话后便处理自己这份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