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世之渊》熊十八

13、分配机制

　　部落中共有六十名雌性，其中还包括十名年老或生病的雌性，所以有采集任务的就只有五十名雌性。林渊腿受伤前，每天都跟着大部队一起采摘，大概知道一些内情。

　　虽采集相较于捕猎来说，更加稳定一些，每天都有所收获。但大家对可食植物认知少，林渊细细数来，不过只有二十余种被列为无害植物。且这些均为野生，部落里未有耕种意识，所以来源也并不固定，可能今天能找到白根，明天就只能找到红果了。

　　雌性统一采集地点是固定的，安全系数很高，因为有雄性将那片区域猛兽进行大规模绞杀，大家在采集时所获得的物品需全部上交，属于公有。但族人也可以选择去山林中采集，只是山林中没有雄性保护，可能会与野兽撞上，危险系数偏高。

　　林渊在生病前一天可以分到三个植物，一块双掌大小的肉，对于他来说，这样也就堪堪饱腹而已。而白和现两人才能得到与他相同的份额。且现为兽人，食量大，这点对他们来说定然是不够的。

　　部落狩猎要看运气，有时一百名健壮兽人能捕获三十头野兽，有时却只能捕上五六头。如果家中没有健壮兽人，那么家中可能会饥一顿饱一顿。因为由于兽人出力较多，所捕猎物中将会抽出两层，平均分配给健壮兽人。

　　这点林渊还有些能理解，毕竟兽人在外拼杀，需要有充足精力。而当林渊听说，现在残疾兽人所获野兽抽出一层供残疾捕猎团队平分时，身为局外人的他，都感觉到了一股愤恨。

　　“是谁提出来的？”林渊皱眉。

　　他这几天经常和族人聊天，自然知道残疾兽人那边的情况。他们因各种各样原因残疾，但只要是能动的，都组队前往捕猎，往往是五六人一组。他们能解决的往往也只是一些小型动物，虽平分下来的食物不多，但好歹能填填肚子，比以前的生活不知好了多少。

　　而现在却是要将食物交出九层，生下一层拿来平分，这怎么够。

　　风似乎察觉到了林渊的不对劲，笑容渐渐淡了下来，小心翼翼道：“是大巫祝要求的。”

　　***

　　前一日大巫祝帐篷内。

　　“不行！”狄听完大巫祝所言，一股火气油然而生，立马大声反驳，“就算要上交，也应该像正常兽人那样分食物！他们分得的食物本就少，照现在这样下去，我要怎么向大家交代！”

　　大巫祝当权这么多年，还未被后生如此训斥过，此时愤恨万分，但想到即将到来的雨季，又暗暗压抑住。

　　“残疾兽人所获的猎物本来就少，只有这样，仓库里才能储存食物！”

　　按照往年惯例，此次雨季会格外长，他们必须储备足够的食物，才能安稳渡过这个雨季。而残疾兽人在他眼中不过如蝼蚁一般，入雨季后，必然是要进兽神洞的。

　　他早就看这群人不爽了，此次雨季正好是个天大的好机会。然而在此之前，既然他们现在能捕猎，那么就发挥自己最后的价值吧。

　　“大巫祝！他们残疾前也是勇猛的兽人，为了部落才变成这样。希望您能再考虑考虑！”大巫祝才是部落里最高级掌权人，狄虽为族长，但并没有那么大的权力左右大巫祝的想法，只能一再劝说。

　　大巫祝脸面一再被狄挑衅，一股股淡淡的怒意逐渐汇聚成河流，一泻千里。

　　“按我说的执行！我的决定就是兽神的决定，你没有资格左右。”大巫祝狠狠瞪了狄一眼，胸口剧烈起伏，连手中权杖上挂着的骨头装饰都相护碰撞，发出沉闷的叮叮声。

　　“大巫祝！”狄还不死心，妄图再劝一劝。然而大巫祝并不给他这个机会，眼睛一闭，大声咒骂道：“滚出去！”

　　狄难以置信，脑中一根弦突然绷直，告诉他：这真的是兽神的旨意吗？然而此弦又疾驰而去，脑中剩下的全是对残疾兽人的愧疚。他身为族长，却并未能给大家谋福利，反而让大家生活更加艰难。

　　他幼时父亲便因意外受伤，家中没有健壮兽人的感觉他再清楚不过。而现在，这些残疾兽人不仅要带伤捕猎，还要上交如此多的食物，能否饱腹都是一个大问题。

　　这样真的好吗？

　　狄眼神暗淡下来，转身离去。

　　“等一下。”

　　刚掀开兽帘，大巫祝出声叫住狄。狄欣喜转身，以为大巫祝回心转意，却不想下一句却是：“准备好一头双角兽，在雨季之前，举行一场祭祀。”

　　双角兽如其名，有两个角，体积大，乃素食动物，捕捉没那么费劲。

　　大巫祝恶狠狠盯着那背影，心中充满不快。他双手紧紧握住，气得身体都有些颤抖，随后气从中来，一圈狠狠锤在石桌上。

　　“你也得意不了几天了！”

　　***

　　“林......林渊巫祝。”

　　林渊还没来得及细问，就见一雌性提着鼓囊囊的兽皮，远远站在一边，朝他说话。那兽皮四周砸了洞，用干枯藤曼穿过，里面放好东西后就收紧藤曼，将开口收紧，看来来就像包袱一样。林渊不禁多看了两眼。

　　那人围一兽皮，头发扎至脑后，身上没有任何装饰，低垂着头，此时正踌躇，似是不知林渊是否欢他，不敢再上前一步。

　　林渊没有感受到任何恶意，反而是在思考，是不是平日里经常对族人冷脸，导致他在部落里风评不好，以至于这位雌性如此害怕他。

　　林渊笑着招了招手，问道：“怎么了？”

　　风眼中则是闪过疑惑，这位雌性在部落里很低调，不显眼，风也是想了一会才记起来这位是川的雌性，想到今日捕猎时川的失足，便心下了然。

　　那人深吸一口气，似是下了决心，双膝猛然一跪，力道之大，地上甚至扬起尘土。

　　林渊吓了一跳，好端端的怎么给他跪下了，刚想起身去扶，一不小心右脚先动，瞬间疼痛传至大脑，疼得他叫了一声。

　　风立马凑过来，握住林渊的右脚，不让他动。

　　那雌性还在那儿跪着呢，他可受不得此等大礼，怕折寿！

　　林渊赶紧推了风一把，“去把他扶起来。”

　　那雌性此时已泪流两行，刻意压低的呜咽声响起，隔壁好几个帐篷帘子微掀，偷偷注视着这边。

　　“木木请巫祝去看看我家川，他今天打猎时腿受伤了。”

　　林渊是巫祝的事儿已传遍部落。木木远远看见过林渊，只觉他笑起来如沐春风，对待残疾兽人也和蔼可亲，便没去找一黎巫祝，来林渊这儿砰砰运气。

　　林渊皱了眉，他上次救现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运气好罢了，他哪有大家说得那么厉害，他也只知道一些简单的医疗知识。此次如果答应下来，那么以后这种情况必然会越来越多......可他也不是万能的啊。

　　木木见林渊不说话，有些急了，抓起一旁的兽包，“巫祝，这是食物.......”

　　林渊对上那双乞求的眼神，心下一酸。算了，比起神神叨叨的一黎，他或许还能帮上点忙。能救一个是一个吧。对于他来说，自己不过是简单处理一下伤口，但对于发展落后的部落来说，这或许就是华佗再世，妙手回春。

　　风一直注意着林渊的情绪，见他眉头缓舒，便心知此事已成。也对，他应该是部落里最清楚林渊的。林渊温柔善良，族人出了事都不会吝啬，出手相助。

　　林渊既已想通，便不再啰嗦，直接道：“我随你去看看，但是......”林渊顿了一下，木木的心也提了起来，想着林渊是否是觉得带来的吃食太少了，可......家中已没有多余的吃的了。且现在川生病了，以后也分不到多少食物，若是先欠着，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偿还......

　　“如果我有办法，必定会全力救助，但是我也只能处理一些简单的伤口......”

　　木木不懂简单伤口如何划分，只知道林渊巫祝已经答应了，顿时欣喜万分，双腿就想再次跪下，以示感谢，却被眼疾手快的风一把拉住。

　　木木也不管这小插曲，将食物双手递给林渊，“谢谢巫祝！”

　　林渊救治现那天，他其实恰巧路过，看了全程。最开始看到林渊新奇的治疗方法时，他确实是有些怀疑的，但当看到那伤口真的立马不流血了之后，林渊在他心中的形象立马高大了起来，隐隐超越了大巫祝的存在。

　　他在部落里生活这么多年，见过许多次巫祝治疗的场景，但从未有一次似这样一般立竿见影！他隐隐觉得，林渊巫祝才是......真的巫祝。

　　对于他的想法，他只私低下告诉过自己最亲爱的伴侣川，但川听后，虽没有斥责，但脸上却严肃万分，低声告诉他：“不能告诉旁人，要记住，时时以大巫祝为首。”

　　这才是为什么他没去找一黎，而是找林渊的原因。

　　他更加相信林渊。

　　林渊将食物往木木那边推了推，“你的心意我收下了，食物就不需要了。”

　　风听后虎躯一震，眼神灼灼望着林渊。

　　他就知道！林渊与别的巫祝不同，他是一名好巫祝！风脑中词汇有限，不知用什么词语来描述林渊，翻来覆去也只用了个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