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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青鸢剑派19、20 ...

  •   19

      听罢沐玖的话,谢离尘面上的神色甚是凝重。

      他自天元道总坛而来,从栾州到苍州郑府,再到晋安青鸢山,不为别的,只为了他师父求取药仙谷地图,如今即将功成却又被别人抢先一步,这滋味着实不好受。

      沐玖看他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觉得好笑,拍着他的肩膀,“别泄气呀谢公子,还没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呢。”

      “谈何容易。”谢离尘叹气道,“昨夜场面如此混乱,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宋宽身上,山上宾客鱼龙混杂,谁都有可能趁乱杀了季掌门夺取地图,如何才能找到凶手?”

      “只要作案,就必然会留下线索。”沐玖在谢离尘面前来回踱步,突然问道:“这季怀礼的武功身手如何?”

      “赤月门以蛊术见长,但季掌门身为一派之首,功夫自然不弱。”

      “这就是了,你还记不记得,昨夜我们去到季掌门的房间时,房间里的陈设甚是整齐,几乎没有打斗的痕迹,也就是说,季怀礼是在几乎没有还手之力的情况下被人虐杀的,如今这青鸢山上,何人有如此身手?”

      谢离尘低头,将前来贺寿的宾客在脑中全部过了一遍,摇头,“几乎没有,即使是我,或者是仇十里本人,也很难在短时间内这么轻易就要了季掌门的性命。”

      说完后,不等沐玖提醒,他神色一凛,自顾自地说道:“所以说,凶手定是用了什么方法,让季掌门短时间内丧失了还手之力。”

      “不错,说到这,我倒是又想起了一个人。”

      “谁?”

      “云大小姐,云念秋。”

      谢离尘觉得不可思议,沐玖连忙解释道:“我可不是说云念秋杀了季怀礼,你想想,当时林翰宁给云念秋下了迷药后,云念秋竟然毫无察觉。他们从小一起在观鹤山长大,按理说,如果是观鹤山本门派的手段,云念秋无论如何也该比林翰宁更加熟悉,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地着了他的道?”

      “所以说,林翰宁使用的迷药,并非出自观鹤山一派。”

      “按照云念秋所说,林翰宁一路上以保护她为名对她形影不离,若林翰宁有机会从别处获取迷药,多半是在来到这青鸢山以后。”

      说到此处,谢离尘的思路变得逐渐清晰起来,“如此霸道的迷药,恐怕不是寻常人等能轻易获得。要论起此时青鸢山上,对制毒制药之法,领悟最深的人……”

      沐玖和谢离尘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同一个人。

      琉光阁,段书鸿。

      谢离尘丝毫不敢耽搁,拔腿就向段书鸿的房间奔去,可是不出意外的,房间里早已经是人去屋空,没留下半点痕迹。

      “让他跑了。”谢离尘懊恼地一拳锤在门框上。

      “谢公子,你不是有寻踪蛊吗?”沐玖悠悠然问道。

      “寻踪蛊需要在对方身上提前留下气味,才能引得蛊虫追随着气味找到对方,可我事先对段书鸿完全没有设防,怎么会提前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呵……”沐玖轻笑一声,“敢情你谢公子的这点儿手段都用在我身上啦?”

      谢离尘颜面上挂不住,心想谁让你之前表现得那么惹人怀疑?

      可是幸亏两人发现的及时,还不算太晚,方才天元道众弟子围上山时,段书鸿还在现场,擒住仇十里之后,众宾客才陆续散去,还来得及。

      “青鸢山下山只有一条路,我这就去追!”

      谢离尘说完,腾空而起,脚尖掠过树梢,转眼间便消失在了青鸢派的山门前。

      下山的山路上,陆续有几个已经离开青鸢派的宾客,他们只听得头顶传来呼啸得风声,借助着山间的山风,转瞬即逝,也不知究竟是谁有这么好的轻功。

      仔细一听,竟然还是两个人。

      谢离尘一心想追上段书鸿,施展出了全力,脚尖只在树梢上轻轻一点,身影便已经在几丈开外,很快,便在前方看到了段书鸿的背影。

      “站住!”谢离尘一声高喝,翻身一跃,正落定在段书鸿的面前。

      沐玖也停在了段书鸿的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将段书鸿围在了中央。

      谢离尘追赶段书鸿心切,一时竟没有留意到,他方才已经使尽毕生功力,将脚程提到了最快,而沐玖竟然能轻而易举地跟上他的步伐,追赶到此,居然依旧脸不红气不喘,游刃有余。

      “谢公子,沐姑娘,这是何意?仇十里已然被擒,留在青鸢山已是无意,在下离开有何不可?”

      “离开可以,东西留下。”

      段书鸿捏着铁扇的手微微一紧,“谢公子指的是什么东西?”

      谢离尘从来不会在口舌上争无意义的高低,直接拔剑相向,“废话少说,不交东西,就休怪谢某无礼了。”

      段书鸿左脚向后撤了半步,扎稳脚步,严阵以待,知道这场冲突怕是在所难免了。

      沐玖默默退到了一边,找了棵阴凉的树下坐了下来,悠闲地翘起了一只脚。对付一个段书鸿,有谢离尘就足够了,有热闹看她可绝不动手。

      刹那间,风云突变,丹心夹杂着浑厚的剑气直向段书鸿的面门袭来,段书鸿眉头一皱,腾空跃起,踩着丹心的剑尖翻身一跃,随即手中的铁扇“刷”地一声展开,回身直取谢离尘的脖颈。

      谢离尘侧头躲过,头上束起的长发被铁扇的扇刃一碰,登时被削掉了一缕青丝,回身撤步,剑尖已再度刺出,直攻段书鸿的心口。

      段书鸿铁扇展开,横于胸前,抵住利刃,脚下步伐快速后撤,兵刃相接,擦出一串刺眼的火星。

      一连后撤数步,段书鸿稳住身形,却发现丹心自剑身出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蔓延,直至蔓延至自己的铁扇之上。

      段书鸿催动内力,气凝于胸前,震碎了一层薄冰,细碎的冰晶犹如化身成为无数细小的暗器,擦着段书鸿的手背而过,瞬间在手臂上留下了数条细微到几乎不可见的伤痕。

      沐玖在一旁看着咂咂嘴,看来这阳元真人可真是半点都没藏私,将「引冰决」对谢离尘倾囊相授,以他这个年纪,能达到如此境界,真可谓是天纵奇才。

      可那段书鸿也不是泛泛之辈,琉光阁作为当世仅次于天元道的第二大门派,其入室弟子也称得上翘楚。

      纵使谢离尘技高一筹,不走个上百招,怕是很难将他拿下。

      沐玖将双手拢在嘴边,冲谢离尘高喊:

      “谢公子,加把劲啊!你要是打不过他,咱们这趟可就是白来啦!”

      谢离尘微微侧头瞪她,“不帮忙,就别在那说风凉话。”

      20

      一来一回间,几十个回合已过。

      青鸢山间的树木植被,被这二人的大战摧残得面目全非,段书鸿终于逐渐败下阵来,谢离尘看准时机,飞起一脚,将段书鸿手中的铁扇脱手踢飞。

      段书鸿的身体如断线风筝一般倒飞出去,倒在地上无力还手,爬不起来了。

      “谢兄饶命!”段书鸿见败局已定,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不颜面了,立刻开始求饶。

      谢离尘侧身而立在段书鸿面前,剑尖直接抵对方的喉咙,冷声道:“东西呢?”

      “在这儿!就在这儿!”段书鸿连忙打开包袱,将里面一枚两尺见方的锦匣摸了出来,递到谢离尘面前。

      “这就是我从季怀礼房内拿走的东西,绝不敢私藏和隐瞒。”

      谢离尘一看,那上面果然雕刻有青鸢派的标记,拿在手里掂了一掂,神色稍微缓和了下来。

      “谢兄,东西我已经交了,可否容我先行离开了?”段书鸿说罢,从地上爬起来就想开溜。

      “谁说你可以走了?”谢离尘依然端着剑,“你趁青鸢派之乱,杀害季掌门,这笔账,无论是赤月门还是天元道,都要跟你好好地算一算!”

      段书鸿苦着脸,“谢兄,我也是受家师之命,前来青鸢山寻找药仙谷的地图,这实在是师命难违,杀害季掌门也并非也本本意,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这话,你留着给赤月门弟子和天元道众位长老去解释吧。”

      谢离尘面对这种肆意行凶之事向来是毫不留情面,刚想要放出天元道的联络信号弹,段书鸿却突然眼睛一转,立刻说道:

      “且慢,谢兄,我知道一个有关于你天元道的重大机密,如果我告诉了你,你可否在今天放我一马?”

      又是用秘密来换,谢离尘不以为意,“你身为琉光阁弟子,能知道我天元道什么秘密?”

      “我虽身为琉光阁弟子,可数月前重元真人汇集武林各大门派,共同对抗无界之地的魔教恶徒,我也是亲身参与了的!”

      段书鸿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谢离尘的脸色,果然看到他在听到数月前的那场大战后,神色变了一变。

      “谢兄,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的师父阳元真人,究竟是怎么死的吗?”

      !!!

      “你说什么!”

      谢离尘听闻此话,脸上的表情登时风起云涌,瞠目欲裂,一把从地上揪起段书鸿的衣领,厉声喝道:

      “你什么意思!我师父明明是死于魔教妖人之手,这还有什么疑问!?”

      段书鸿被谢离尘的戾气惊地吞了吞口水,若不是此时急于想要自保,他宁愿把这个秘密永远烂在肚子里。

      “谢兄、谢兄莫急……此事我本不想与任何人说起,可时至今日,你又是阳元真人生前最看重的爱徒,此事告知于你,怕是最合适不过了。”

      谢离尘稳住心绪,胸口却不停地大幅度起伏,似乎已有预感自己将会得知一些他此前从不敢相信,不敢设想的事实。

      段书鸿定了定神,开口道:“谢兄,当时的那场大战,阳元真人被一众魔教妖人围困,我奉家师之命前去相助,可赶到时为时已晚,而最终阳元真人胸口那当胸的致命一剑,并非魔教中人所为。”

      “而是你的同门师兄,沈玉琢。”

      谢离尘脚下不稳,猛地用剑尖撑住地面,半晌才双眼通红地抬起头来,像是要把段书鸿碎尸万段。

      “不可能!”

      “你究竟是何居心,编出这样离经叛道的谣言,以为我会相信!?”谢离尘厉声喝道。

      “谢兄,我的性命现在都握在你的手里,哪还敢胡乱编造谣言,况且沈少侠也是阳元真人的入室弟子,在江湖中早已成名,身后又有天元道坐镇,我就算为求自保,也不可能无缘无故把这弑师的罪名胡乱加扣在他的头上。”

      段书鸿的话还算是有理有据可谢离尘的心却已经全乱了,不停地摇着头,“那也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师兄!我们从小跟师父一起长大,他怎么可能……”

      “谢兄,人心难测,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你仔细想一想当时的情景,扪心自问,难道就对你的师兄没有过一丁点的质疑吗?”

      谢离尘不想去回想,不愿意去回想。

      当时那场大战时,他还尚未正式出山,与无界之地的一场恶战他没有直接参与,只是听同门幸存下来的弟子所言,说师父被魔教众人围困,他赶去支援时,只看到了师父倒在血泊之中,不省人事。

      而师父的身边,当时只有他的同门师兄,沈玉琢一人。

      谢离尘当时见此情景,情绪失控,也曾质问沈玉琢究竟发生了何事,师兄告诉他,师父上了年岁,体力不支,被魔教众人围攻,遭其毒手。

      “怎么可能!”谢离尘听罢后大吼,“师父是什么人,天元道三元真人之一,又有坚不可破的引冰决护体,怎么会遭此毒手!”

      而他们同门师兄,早已经在江湖上闯出名气的沈玉琢,面色凝重地看着他。

      一只手拍了拍谢离尘的肩膀,沈玉琢叹气道:“师弟,师父已经驾鹤西去,就算你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也节哀吧,师父这一门,以后还要靠你撑起来。”

      在那一刻,谢离尘真的以为,他从小如生父般敬重的师父要离他而去了。

      但是天意弄人,谁也不知道,阳元真人早已经提前服下了一颗往生丹,死里逃生,而当今这世上,知道阳元真人尚在人世的,唯有谢离尘一人。

      当然,现在又多了一个沐玖。

      阳元真人醒来后,谢离尘也曾经数次追问师父,当时对他痛下杀手的人究竟是谁,可得到的答案依然与沈玉琢如出一辙。

      所以,这么久以来,谢离尘不愿意再去多想,不愿意再去怀疑什么。

      一个是将他一手带大,对他视如己出的师父,一个是与他形影不离,情同手足的师兄,这两个人,是谢离尘在这世上仅剩下的两个亲人。

      而如今,被段书鸿一语道破,谢离尘只觉得天旋地转,方才与段书鸿激烈打斗时动用的真气,此刻气血逆转,翻涌上头。

      谢离尘捂住胸口,“噗”地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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