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与熊》一碗肉丝粉

23、第 23 章

　　陈烨第二天很早就醒过来了。

　　看着自己和衣躺在床上，脚上的鞋子甚至都还没脱。意识渐渐回笼，隐约中记得昨天是丁一和他一起回来的。

　　但是自己怎么进的房间，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倒是有个比较清晰的梦。

　　梦里自己将丁一压在身下，蛮横地吻着她。再次回忆起来，还是会觉得燥热。

　　他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给丁一发消息：

　　“昨天是你送我回来的？”

　　丁一还没醒来。本来计划今天一早就出发去爬乌山，但昨天睡得太晚了，所以只得改变计划。

　　一直睡到了闹钟响。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摸起枕边的手机。惺忪的睡眼看到陈烨的消息后，立刻清醒了。

　　昨天夜里的荒唐又一次浮现。

　　但看陈烨的表现，好像他不记得昨天的事情。

　　敌不动，我不动。如果陈烨不主动提起，丁一决定将装死进行到底。

　　“嗯，昨天你喝的有点多，和前台的人一起送你上来的。”

　　丁一刻意地，在这段故事里加了一个莫须有的人物。

　　“我酒量确实不太好。”陈烨倒是回答的很实诚，在喝酒这方面，他对于自己有着清晰的认知。没有任何反驳，看来昨天的事情已经记得不太清了，丁一稍微舒了一口气。

　　陈烨继续说着：“你之前说想四处转转，准备去哪啊。”

　　“这两天就打算在嘉阳吧，好像附近有个乌山比较出名，我准备去爬一下。”

　　“我和你一起去。”

　　丁一看着陈烨的话，有些疑惑。

　　“你和我一起吗？你也离职了？”

　　看着这句没头没尾的话，陈烨顿时失笑：“有一个叫假期的东西，你不知道吗？还是说智融对员工极其苛刻，都不允许你们放假的。”

　　陈烨话里略带调笑的味道，惹得丁一不知道怎么回答。

　　“女孩子一个人去爬山，不太安全。”

　　丁一撅了撅嘴，心里嘀咕着：我看跟着你，才不安全。

　　但手还是飞快地在键盘上打着：“好的，谢谢陈总。”

　　两个人约定好了下午两点出发。

　　陈烨先去外面租一辆车。本来丁一是打算坐大巴车过去，有了陈烨的加入之后，出行好似更加方便了一些。

　　她大学的时候就考了驾照，但是自从父母相继出了车祸之后，那本驾照就在家里吃灰了，一次车都没有开过。

　　工作的时候被劝过很多次，她都执拗地不开车。丁一担心自己过不了心里的坎，贸然开车上路，伤人伤己。

　　两个人退了房，把行李搬上车后，就出发了。一路上丁一都极度不自在，每次看到陈烨都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所以一上车，她就开始装睡。陈烨真的以为丁一睡了一路，实际上，她只是闭了一路的眼睛。

　　丁一他们所在的地方，距离乌山只有60公里的路程。高速上没什么人，走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目的地。

　　陈烨像变戏法似的，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两根登山杖。

　　丁一眼前一亮，惊喜地问道：“你什么时候买的。”

　　“租车的时候。”陈烨靠在车上眯着眼睛，太阳有些大，边说边戴着墨镜，“看了下攻略说有一段路有点陡，有些地方不太好走，想着买两根也许可以用上。我包里还有手套，可能有一段需要手脚并用。”

　　丁一往陈烨背后瞧去，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背了这么大的一个包，看起来里面还塞了不少东西。对方这么认真地准备，自己这个发起者倒像是跟着人家一起出来游玩的。

　　为了挽回自己的一点面子，丁一从包里搜搜找找，终于找到了她的秘密武器：防晒喷雾。

　　看陈烨的样子，应该不是一个注意防晒的人。

　　但今天太阳极大，不做防晒应该会被晒伤。

　　丁一摇了摇自己手中的防晒喷雾，往陈烨那边走了走。

　　“胳膊给我。”

　　“这是什么？”

　　“保护你帅气不减的利器。”

　　陈烨好像是第一次看到丁一和他开玩笑，听话地把胳膊递给了她。

　　刺啦几声，防晒喷雾就在陈烨的胳膊安了家。

　　“反过来。”丁一示意陈烨把胳膊反转一下，陈烨没看懂，只是把另外一只胳膊递给了她。

　　天上的太阳极大，晒得丁一直冒汗，懒得和陈烨再多形容，直接上手抓住了陈烨的手腕，轻轻翻转了下他的小臂，给胳膊的另外一面也喷上了自己的秘密武器。

　　温度很高，但丁一的手却是凉的。纤细的手指握在陈烨的手腕上，一阵清凉感竟好似传入了他跳动的脉搏中。

　　陈烨就像一个安静的玩偶一般，任凭丁一摆弄着。

　　“呐，你把腿也喷一下。”

　　丁一把手里的喷雾递给了陈烨，陈烨接过来对着自己漏在外面的小腿一顿猛喷。一切准备就绪后，两个人正式开始了爬山之旅。

　　下午三点半，天气正热的时候。有不少人已经从山上下来的，应该是一大早就出发的人。

　　也有不少人和陈烨他们一样，刚刚上山。

　　这个时间去上山，大都是要在山上过夜，看第二天日出的。

　　起先周边的人还很多，慢慢走着走着，旁边的人渐渐少了。有些人选择了意趣横生的小路，去看看山间的草木。有些人选择了平整的柏油大道，降低爬升的难度。

　　丁一他们这一组就不一样了，在陈烨的建议下，选择了一眼望不到头的：天梯。

　　乌山有一段上半山腰的路，全部都修建的是楼梯。

　　一眼望去，根本不知道终点在哪里。

　　“爬楼梯是最好的有氧运动。”

　　自己这个前甲方，比教练还像教练。明明是打算出来游玩的，现在看起来，更像是来拉练。

　　但既然自己已经同意了，就不准备反悔。

　　起先的几段楼梯，丁一还相对很轻松，但渐渐的，心率越拉越高，呼吸声也渐渐变大。

　　嗓子就像冒烟了一样，头顶的烈日照在身上，有一种灼烧感。额头上的汗珠已经在一次次低头攀爬的过程中，洒落在楼梯上。汗珠刚掉下去，就被太阳晒干了。

　　丁一渐渐体力不支，自己旁边的陈烨却好似没事的人一样。

　　眼看着前面有个平台，丁一以为已经到头了，但是剩余的楼梯，竟隐藏在转弯处。

　　这掩藏在树荫间的楼梯，在那一瞬间击溃了丁一的心理防线。

　　“等一下我，休息一下。”她双手撑着自己的膝盖，停在原地不停地喘着粗气。忽然传来一阵声音，“我好像耳鸣了。”

　　“那是鸟鸣。”

　　本想卖个惨，但被这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路上还担心着爬山的这一段路程，怎么样才能让自己的心态保持正常，不被陈烨看出端倪。现在看来根本无需考虑这些。

　　当前第一要义，如何活着到山顶。

　　马斯洛需求理论照进现实，人果然要先解决了生存的需求，才能考虑更高阶的需求。

　　“走吧，休息太久了不好。”

　　魔鬼般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丁一不得不感叹陈烨的体力真的很好。自己已经喘的上气不接下气，他就像还处于热身运动一般。

　　老天爷真的很不公平，给予每个人不一样的运动天赋。

　　丁一和陈烨继续往上。

　　选择了这条路，除了爬完，没有其他选择。要不就直接退回山脚，但同样，也要下无数阶楼梯，还不如咬咬牙，一鼓作气冲上去。

　　还好越往上爬，风越大，太阳也快要落山了，总算不像之前那么难熬。

　　关键是，似乎可以看到终点了。

　　爬了一个小时的楼梯，终于快到头了。

　　楼梯两侧都是竹子，就该是在一次狂风过后，这些竹子都被吹弯了，从楼梯的一侧，向零一侧倒去。乌山上的生态环境保持地很好，常有蝴蝶从身边飞过，还有四处乱蹦的蚂蚱。

　　“陈烨。”丁一小声地叫着。

　　这是丁一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以往都是“陈总陈总”地喊个不停。当听到这两个字从丁一嘴里蹦出来的时候，陈烨心里不自觉地悸动了一下。

　　他顺着丁一望去，发现对方正弯腰看着叶子，勾着手让他过去。

　　走进一瞧，原来是只虫子，看上去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嘘~”丁一转过头来，把手指放在了自己的嘴唇上，低声说着，“你看，这个虫子正在吃叶子。”

　　陈烨并没有去看虫子，而是一直看着丁一。在他看来，虫子吃叶子就是一种很自然的现象，但是面前的女孩儿却像寻宝一样，仔细地观摩着。

　　就像一个刚刚探究世界的小孩儿一样，永远充满着好奇。

　　想想平日里工作时的丁一，陈烨不由得想起《菜根谭》里的一句话：知世故而不世故，历圆滑而弥天真。

　　“走了。”陈烨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提醒她继续往上爬。

　　丁一只好放弃自己的观察事业，又投身到有氧运动的行列。

　　好不容易爬完了那一级级的楼梯，本以为已经柳暗花明了，没想到又迎来了一段新的挑战。

　　一条陡峭的山路。

　　这山路没有经过人工的修整，路坎坷不平，碎石、泥块，以及盘根错节的树木，组成了这条路上的风景。

　　丁一一路都走得很小心，如若踩在沙石上脚底打滑，恐怕有破相的风险。

　　这条路连陈烨都要打起精神来认真应对。起先他走在丁一身后，怕她有危险在身后保护着。可是前面的路越来越困难，陈烨便走到前面开路。

　　眼瞅着这段路快到了尽头，丁一的力气却即将耗尽。

　　有一处地方，手扒着石头用力了好久，也没上去。

　　“把手给我。”

　　陈烨把手伸向了丁一。丁一不好意思直接抓住陈烨的手，只好握住了他的手腕。没想到陈烨反手，也握住了丁一的手腕。

　　陈烨的手很大，丁一的手腕在他的掌心里显得格外的娇小。

　　指间粗粝的茧子摸索着丁一的肌肤。

　　“抓着那棵树，我数一二三，你脚底用力蹬。”

　　一、二、三！

　　陈烨大手一拉，丁一终于越过了那道坎。两人原本握着的手，也不自觉地松开了。

　　丁一的手腕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红痕。

　　后面的路就平坦很多了，一直到下午六点钟，两个人终于到达了观日台。

　　这个时间点了，当天下山已经不太可能了。

　　所以今天晚上，丁一和陈烨决定在山上租帐篷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