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规物种禁止闲逛》小呱不呱呱

46、失去

　　国王星最繁华的中心城市再度陷入暴雨前兆，焦虑、不安逐渐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真正拥护约瑟国王的人并不多，大部分人只是担心自身生存问题。

　　一个话题在国王星网络上悄然热门。
　　铃音不少行为都留下过目击者，或者因为她之前的行动，而去追查她之后行动的人。
　　关于她的质疑迅速上达前排，手持综合移动装置的人都在热烈讨论。

　　【神秘人竟是狗链师。】
　　【狗链师随意行动，国王颜面何存。】

　　大量星民，特别是居住在中心城市的那些涌入话题，参与发声，质疑国王不管控狗链师。
　　焦虑、不安的情绪进一步通过网络扩散。

　　短时间内，整个国王星被阴郁包围，压顶乌云和阴森狂风之下，尽是星民们的绝望。
　　时间仿佛回到约瑟开始对星系动手脚的那个时代，哀鸿遍野，最富裕的国王星承担了所有罪恶，也替约瑟承受着来自其他星球的诅咒。

　　很快，来自王宫的禁令传达到每一位星民的综合移动装置上。
　　【非常规物种禁止闲逛。】

　　原本只需要相关机构执行的禁令，硬是让所有星民了解，约瑟也是被逼到死角，躲在王宫地下不露面。
　　*
　　地面之上，王宫□□，厨房附近。

　　食物香气毫不意外地吸引了铃音的注意。
　　浓郁酱香，透着一股熟悉的味道，铃音几乎忘记要去找约瑟国王这件事，不由自主往厨房走。

　　“嗨，你好呀，我是莱芽，还记得我吗？”小公主莱芽随意坐在桌上，摇晃着双腿，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
　　“嗯。”铃音也随便敷衍，往每一个方位探头，吸鼻子，嗅着那股诱人酱香。

　　她不记得是什么东西，只知道自己很喜欢，向往这种味道。

　　厨房的锅逐一掀起，盖着盖子的东西也没放过。
　　哪里都充斥着酱香，又哪里都没有看到想要的那个东西。

　　“你是在找酱猪蹄吗？”莱芽问道，并没有因为铃音的敷衍而生气。
　　“猪蹄？”事件并未过去很久，猪蹄这种食物几乎成为尘封的记忆，铃音想起刚抵达国王星的那天。

　　“告诉我，你来王宫的目的，酱猪蹄要多少有多少。”
　　“目的是……”铃音不为任何诱惑所动，除了美味食物。

　　“嗯嗯，目的是什么呢？”莱芽往前倾斜身体，凑上去准备听悄悄话。
　　“目的是……”

　　铃音无法再说出一个词语，剧痛袭击她的头部。
　　即将裂开的痛感让她无法站稳身体，她双手捂头，一点点蹲下去。
　　背后白花散发光芒，迸射出横向光圈，以极快快速扩散直整个王宫范围。

　　同一时间，王宫开始颤动，像是地震前兆一般。
　　地下也迸射出同样的光圈，范围涵盖整个王宫。

　　一个白，一个黑。一个上，一个下。
　　两层两圈交叠在王宫之中，中庭庭院能够清楚看到。

　　“铃音，你怎么了？”小公主莱芽这边去扶铃音，那边从窗户往外瞅，关注光圈动向。
　　地面摇晃过于厉害，她站不稳，铃音却能稳稳蹲着。

　　“爷爷，你应该看到那两层光圈了吧？巡逻机器人都往中庭去了，到底怎么回事？”莱芽拨通电话。
　　“你无需知道，跟其他人一起撤离。”约瑟冰冷挂断电话。
　　*
　　王宫地下秘密实验室。
　　约瑟国王的团队全体开工，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紧张又专注工作。

　　黑色光圈从这里散出，还在持续，似乎和白色光圈在拉扯些什么。

　　随着仪器运作，一个光影存在的女孩从大型培养皿中脱出，如灵体一般穿透地板消失。
　　*
　　厨房内，铃音感受到某种召唤，捂着脑袋起身往外走。
　　她的头依然很痛，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脚步，身体里有个东西在牵引她。

　　中庭双重光圈之下，是剧烈风卷，别说是人，巡逻机器人也几乎站不住。
　　风卷没有攻击性，纯粹是劲道大。

　　那个光影存在的女孩站在光圈中心，见到铃音，歪头微笑。
　　拉起那不存在的裙摆，右脚后撤半步，屈身行礼。
　　铃音也冲着女孩微笑，没有任何抗拒和排斥。

　　“铃音，可以把东西交给我吗？请不要再延续那份罪恶了。”女孩柔声请求道。

　　“唔？”最初三秒，铃音疑惑，中间三秒，铃音有所反应，“你是方夏。”
　　最后的那三秒，一朵花瓣狭长，梢部向内卷曲，单层呈圆形，通体纯白的花从她体内脱出，缓缓飘向女孩。

　　白花落在女孩手上，风卷消失，光圈跟随女孩的光影淡去。
　　中心城市乌云退散，阴风即止，明媚光芒再次照耀大地。
　　仿佛一切苦难结束，雨过天晴。

　　铃音失去意识倒在庭院内。
　　巡逻机器人抓住她的身体，像抓住某样垃圾，丢到王宫后门。

　　后门蹲守着琳奥娜和阿择大叔带领的反抗组织，见到铃音如此模样出来，悄无声息带人离开。
　　*
　　贫民区不能再回去，出来之前，面摊老婆婆琳奥娜已经通知所有人转移。
　　带上铃音后，他们前往A51区的真正据点。

　　丛林地区，草木繁盛，木制房屋，处处透着原始自然的气息。
　　铃音躺在木板床铺上，身体无法自然笔直，始终呈卷曲模样。也像是受了惊的孩子，想要缩在大人怀里，寻求安全感。

　　“之前王宫里出现异象，她又成了这样，难道说她抵抗不住约瑟国王的进攻？”丛林地区潮湿，阿择大叔的瘸腿有些遭不住，隐隐作痛。

　　“我找她合作，想借用她的力量对付约瑟，却害她变成这样，之后无论她变成什么样，我都必须照顾她。”琳奥娜婆婆无法正视铃音，人坐在床边，脸歪向另外一边。

　　“我也帮忙照顾她，没这丫头，我老命早就送了。”阿择大叔很清楚，没有铃音，秘密组织也会抓他，有了铃音，他才有机会回来。

　　住在贫民区的人四散到中心城市以外的地方，寻找其他谋生方式。
　　跟随来到A51区丛林的是反抗组织的重要成员，人数庞大，武器齐全，技能也是个顶个的好。
　　无论丢到哪里，只要有一点可利用资源，他们都能好好活下去。

　　五天之后，铃音依然沉睡，保持相同姿势没动过，呼吸几乎消失，除了身体还有些温热，和死了没什么两样。

　　期间，琳奥娜婆婆找来不同医生检查，都说正常没有问题。
　　不清楚情况，他们只能干等着，毕竟铃音之前也是从沉睡中醒来。

　　七天后，禁止非常规物种的禁令还在生效，中心城市各处再次恢复到悠闲日常之中，几乎没有人还记得神秘的狗链师。
　　阿择大叔帮铃音的综合移动装置收消息，联络上方春，兄妹俩一起赶到A51区看望。

　　望着和死了没什么两样的铃音，方秋懊恼自责，又不知该如何谢罪。
　　“都怪我，我怂恿她去找国王，才弄成这样。”

　　“她那么强大，怎么会变成这样？”方春百思不得其解，从始至终，他对铃音的力量最自信。

　　“万万回到收容所了，”门口，蓝仔出现，是收到方秋传信赶来，“她说，检查铃音的后背，也许会有结果。”

　　几个男人背过身去，由琳奥娜婆婆和方秋一起给铃音翻身检查。

　　“万万说，她背上有一朵像浮雕的纯白花朵，不是图案，应该是某种东西。”蓝仔背身解释。
　　也带着对铃音的歉疚，为了解决他的麻烦，铃音变成了这样。
　　约瑟国王的确不再用黑仔威胁他，只差最后一步的放人。

　　“她背后什么也没有。”方秋着急，让琳奥娜婆婆一同确认。
　　“没有浮雕，也没有任何图案。”

　　“那她应该失去力量，再也无法和约瑟国王抗衡，甚至失去身为操纵师的力量，所以约瑟那个坏老头才会丢掉她，而不是关进收容所。”蓝仔照读万万发过来的消息。

　　想起那天，巡逻机器人抓着铃音，像丢垃圾一般丢掉，在场所有人的心揪住，难受，呼吸沉重。

　　“所以，那朵给她力量的花去哪里了呢？”方秋道出重点。
　　“怕不是被约瑟给弄走了，或者从一开始约瑟就在利用她的单纯，给她难听，诱骗她去王宫找麻烦，再想办法下手。”方春想到另一种可能性。

　　“意思是，我们所有人都让约瑟耍了？”琳奥娜婆婆说出自己也无法相信的答案。

　　木屋内沉重的气氛和七天之前的中心城市别无二样。
　　上等星民欢笑，反抗组织落泪，琳奥娜婆婆和阿择大叔陷入沉默，一时不知将来的路该往哪里走。

　　“A1区距离中心城市最近，那边的事，我会去打探，你们就暂时在这边隐蔽，防止约瑟还有杀心。”二十出头的方春比婆婆还老成。
　　“我也会帮忙的。”蓝仔没了后顾之忧，决定回报铃音对他的帮助。

　　天色渐晚，大家各自散去。
　　木屋里点上蜡烛，亮起一丝微弱的火光，在墙壁上摇曳着铃音的身影。

　　空荡屋里，只有铃音一人，躺着没动过。
　　她的声音凭空出现：“小铃铛，我还活着吗？”
　　“当然活着，有我在，完成愿望之前，你不会死的。”另一个更加稚嫩的女孩声音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