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龙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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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其他人了，那好吧，”菲恩叹了口气，又觉得这语气不妥，鼓励道，“我的意思是，我们一起努力，但要知道，你的任务非常重，我希望你能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上面。”
他拿起伊萝手边的一个“Ⅰ级”纹路：“做得很好，不过像这种忙以后就别帮了，你没有时间，弗戈同学，建议你自己做。”
弗戈：“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正好也能多练练，增进增进手艺。”
菲恩：“你倒是好意思，‘Ⅰ级’纹路有什么好练手的，我又不是第一次见她帮你做这些，或者你下次就付酬劳，她帮你干体力活，你给的薪酬总不能低了眷恋去，对不对？”
一提及钱，弗戈拉长了脸，不再说话了。
菲恩交代任务时说过，明天那位需要魔法器的老师会来第一工器室，让接了任务的同学早点过来，需要量尺寸并确定具体方案。
伊萝正好没课，第一个到工器室开门，继续拿着储物匣涂涂画画。
无论看多少次，都会忍不住感叹，这些由造物主精心刻入精灵体内的纹路巧妙精致，有着浑然天成的美感，匠人不过是在模仿复刻，而无法创造超越。
她画得太过专注，直到放下笔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身边围着不少人，在这么多目光的注视下，她的脸立刻红了起来。
埃蒙斯第院长背着手弯着腰，似乎看了很久，见她停笔才直起身说：“伊萝，有些地方你画得还不够准确，但总体令我感到十分惊喜，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完成菲恩的任务。”
周围的其他人其实是在院长停在她身边时才陆陆续续围上来的，菲恩本来想提醒伊萝大家已经到齐该开始了，却被他打手势制止。
“老师……”她无措地低下了头，自觉担不起这份夸奖，下意识否定，“没有……”
“看来你对自己实力的定位有些偏差，别总是低着头，这是你自己争取来的机会，不是我们施舍你的，”埃蒙斯第说，“菲恩，你来安排吧，我旁听就好。”
“好的老师，”菲恩说，“那我先介绍一下吧，这位是魔法学院的阿罗克老师，也是我们制作的魔法器使用者。这位是我们第一工器室的一级生伊萝，主要负责‘Ⅲ级’纹路的制作，其余同学与她配合，共同完成魔法器。”
伊萝讶然看向阿罗克，他面容憔悴，但双眸依旧温和，她的目光下移，落到他空荡荡的袖子上，不禁嘶了一声。
“拜托你了。”阿罗克笑笑，脸上浮现一抹暖色。
伊萝目露不忍：“我，我会尽力的。”
菲恩：“我们的初步构想是将中级机械臂和高级飞行魔法器的龙骨相结合，但机械臂对控制精度的要求比飞行魔法器高得多，在没有双臂的情况下，或许要把龙骨做成嵌入颈部及脊椎的形式。”
他的工器台上放着两个没有镶嵌魔法核心的魔法器：“伊萝，我需要你把它们拆开，直到最基础的零件为止，这个过程中你需要记住顺序，日后的组装也由你亲自动手。”
伊萝深吸一口气，坐下开始观察结构。
菲恩的指尖在机械臂上滑动：“这是它的‘Ⅱ级’纹路，找准其中的节点，往外延伸，先拆与它相连的‘Ⅰ级’纹路所控制的零件，但要注意，或许数个‘Ⅱ级’所控制的零件为同一个，那就需要点耐心。”
伊萝并没有急于动手，将机械臂上的纹路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久到有些学生都开始不耐烦，她才拿起对应型号的螺丝刀拆卸五指关节处的螺丝，然后推出连接手指与手掌的骨轴。
竟然从最复杂精细的部分开始，不少人为她的举动所惊讶，他们的第一想法基本都是从手臂关节处拆起。
只见她拆下五指后又把每一颗螺丝拧松到合适的程度，抽出五根与手臂相连的骨轴，又把另外四根或往下压或往上提了不等的数厘米，握着机械臂的手腕，两手拇指摁住掌心，轻轻往前一推再往左右一分。
粗粗看去形状尚还完整的机械臂“哗啦”一声变成了满桌的零件，只剩下“Ⅱ级”纹路被她握在手里。
众人：“……”
论十分钟拆开一件中级魔法器有多震撼。
伊萝把手部、臂部、连接部和骨轴的零件分别分作四堆，这是根据不同需求分别用精淬蓝钢、黑铁、秘铁和精金四种不同的金属制作而成的。
“大面积的精淬蓝钢质地偏脆，但在制作小零件上有着易于雕琢，兼具强度与美观的优势，秘铁比黑铁沉很多，但耐磨度非常高，所以只用于连接部位，以减轻整个魔法器的重量，减轻手臂负担，精金的强度极其高，用作起支撑作用的骨轴。零件毫无累赘，这只是中级魔法器，却毫无敷衍之意……真是太精妙了！”
所有人都是头一回见伊萝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一改平时说话的不自信，毫无停顿。
“菲恩，”埃蒙斯第感兴趣地问，“这件魔法器是你做的吗？进步很大。”
菲恩连连摇头：“是我在街边买的。”
他这些年忙于钻研高级与特级，已经很久没有制作过中级魔法器，自己的机械臂使用多年，修不如换，那天路过翠叶街，正好看见不少人坐在路边摆摊，就从摊位上买了个新的。
试用时手感很好，精确度也足够高，同为工器师，他比普通顾客更知道这件魔法器的价值，所以即便价格稍贵也没有还价。
伊萝数了数连接部，惊喜道：“菲恩老师，它只用了23个连接部，每一个都不可替代，难怪这么轻这么好拆！”
菲恩惊讶：“只用了23个？一般中级魔法器都要25个以上不是吗，像机械臂这种的需要的连接部就更多了啊！”
她笑着用力点头：“是的！”
埃蒙斯第：“菲恩，如果还能找到制作者的话，答应我，务必要让我见见。”
菲恩握了下拳：“这个自然！太可惜了，我当时应该再仔细看看，和他聊聊的！”
“只是打磨的水准参差不齐，相差太大，好几个地方的鲁泊丝纹路焊接也略显粗糙，我感觉……就像是……”伊萝迟疑了一下，才说，“自组魔法器，而且是用从不同的地方拆下来的零件打造成的。”
“自组魔法器”是指并未经过系统性制作指导的自学者所制作的魔法器，在一些细节处理上有所不同，且发挥水平并不稳定，在自己擅长与不擅长制作的魔法器上，完成度相差较大。
“Ⅱ级”纹路的不起眼的地方刻着一串字母：“Pessink”，不知道这是不是那位制作者留下的个人印记。
不过，往往只有盛名在外的顶级工器师才会以这种方式对外宣告自己的得意之作，这在中级魔法器上并不常见，从这点上就能看出，制作出这件魔法器的工器师相当有个性。
“佩辛克……”她轻念出声，默默将名字记了下来。
相比于机械臂，飞行魔法器“风翼”已经达到高级，拆起来没那么容易，最主要的“龙骨”看似一节紧扣一节，实际上以2-5节不等为单位，通过骨轴进行了更复杂的互相嵌套，以应对多种飞行技巧。
伊萝时不时需要停下来思索，观察细节，时间不断流逝，只拆下了几个小零件，她的脸上却不见半分焦躁。
埃蒙斯第在最初见到她时就发现了，这是一个非常耐得住寂寞的孩子，可以一整天坐在黛丝旁边看她制作魔法器，专注始终如一。
伊萝大致摸清楚情况后，将所有骨轴都抽了出来，“龙骨”却仍以连接部相连，像条无骨的蛇从她手上垂到了桌上。
她将每一个骨节拆开按照顺序排列，相连越近的越相似，但又有细微差别，间距越远差别越大，不可缺失，不可错位。
只会以鲁泊丝打造纹路的工器师并不合格，零件也极大程度考验着制作者的水平。
伊萝摩挲着零件，觉得自己接下任务真是个再明智不过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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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薇和宝拉等到后半夜学院没什么人的时候，分头行动悄悄将魔法器安装在魔药学院各个公告栏处。
此后她们一边整理第九的材料，一边等着魔法器的信号，白天没课的时候才补觉，昼夜完全颠倒。
新生们见二人每天晚上都通宵，想着自己天赋比不过，总要同样努力吧，便集体跟着她们不眠不休做魔药。
于是整个魔药学院的学生看着灯火通明的第九魔药室都在想，他们怕是不要命了……
之前被凯拉清出去的人看着那几个新生脸色惨白眼圈发黑游魂似的从自己面前飘过时，都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自己不在其中。
如是近一个月，魔法器却没什么动静，就在艾尔薇等人担心对方会不会要时隔半年才会再次动手时，这天夜里她正在制作魔药，却意外听到背包里响起轻微的“滴——”的一声。
艾尔薇手忙脚乱地往外掏东西，终于找到了一个写着“画廊”的小方块，它指的是魔药学院用于挂放历代名人肖像的纪念长廊，就在学院入口处。
分院后的第一次集会，魔药学院的老师都会带着新生来这里参观讲解，所以其他时间除了第一次来的人会有所停留，本院师生几乎都是正常路过。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龙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