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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 5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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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去看医生。”
许秋白推他,那颗头跟磁石一样黏着拉不开,他又用力推了一下,这回却像朵花似的一下就飘开了,还飘得很远很夸张,发出惨叫。
许秋白条件反射地伸手拉住他,林再星身上软绵绵的没有发力,被推开那一下子要是没被抓住,他是真的会重重摔倒在地。
许秋白:“……你干什么?”
林再星红着眼圈,眼底可见执着:“哥,你喜欢Alpha对不对?我现在已经是Alpha了,虽然是劣性的,但是没关系的,反正哥也生不了孩子……”
许秋白见他越说越离谱,觉得头疼,真的头疼,他这回把人推开了,不管了。
林再星噙着泪,表情认真:“之前我骗过你,差点伤害你,都是我的不对。秋白哥,你给我个机会吧,我想和你在一起。”
“不行。”许秋白扭头往回走。
林再星拖着腿一瘸一拐地跟着:“为什么?”
“我知道,我能这么快出来,是因为你担心,特意找人帮忙……”
许秋白转身,对上他的目光,认真道:“我根本没出力,你要谢的是商寒和他爷爷。”
林再星头微微低下,孩子挨罚般,说:“我知道,我都对他们道过谢了,欠他们的一定会还。可说到底,要不是因为你,商寒也不会去说动他爷爷,秋白哥,我想谢你。”
许秋白语气缓和了些:“只要你没事就好,我真的没做什么,也不需要你感谢。”
林再星的眼睛变得亮晶晶的,秋白哥果然很关心他。
许秋白挠挠脸,直接道:“我和学长已经在一起了。”
林再星的嘴角僵住,笑意快速消失,他茫然无措地张张嘴,一双眼红了又红,哀怨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会突然和他在一起?”
他才不在多久,两人的感情怎么就突飞猛进了!
“在一起了还能是为什么,自然是,互相喜欢。”许秋白觉得在这儿跟别人解释他和温罗之间的感情有点怪,他不想再说了。
林再星不了解他们之间的事,自然觉得突然。这两人明明相识多年,还住在一起,这么久了都没发生什么,这会儿一下子就确认关系了,可不就是突然吗。
他不懂那两人之间的隐忍和默契,没有突然,只是有一方终于忍不住戳破了那层泡沫似的薄膜,这结果是可预见的,双方都在按压着渴望,既然不能分离那迟早要扑在一起。
时间越久,就越珍惜,顾虑越多,可人的感情不是那么容易能压下的。
林再星注视着他,面前的青年一头黑色碎发,浓眉大眼中带着点秀气,有一双异常透澈的眼睛,那双眼睛极容易浮现出真诚、善意,还有坚定。
若是爱人被这样一双坚定的眼看着、选择着,必然会幸运地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可这一刻,林再星不喜欢看着这双眼,那里面的笃定、认真、平静都让他感到窒息。
林再星单脚站立,右腿微微蜷缩着,他晃了晃身子,一只手及时拽住他,接着一副拐杖递了上来。
“哥……”林再星脸色发白,心脏隐痛。
许秋白想他这下清楚明白自己的意思了,便缓和道:“别继续站着了,不是说腿疼,去医院吧,我给你叫车。”
风卷跑了地上的几片落叶,吹得人后背一凉。
林再星忽然抬头,眼里带着水光,他大力咬了下自己的嘴,眸子里迸射出某种复杂的情绪,似有不甘。
“秋白哥,我觉得他配不上你。”
许秋白尚未开口,又听他说:“这次的事是我自己作死,我承认,但是和他也脱不了干系,是他让墨有深公布要订婚,还特意来见我,加大了林家的贪婪欲念,让我不得不提前未成熟的计划,这件事都是他在暗中搅局!”
许秋白脸色微变,惊讶地看着他。
“你有什么证据?”
“没……只是我的直觉。墨有深来见我那天,特意先去找了温罗,他们一定达成了什么交易。”
许秋白紧紧锁着眉,这岂不是在说温罗是在故意给他下套?
他犀利地说:“直觉不能当证据,也判定不了事实。你这样说我会以为你是在故意挑拨离间。”
林再星脸色一下子白了,似乎猝然从某种魔怔的状态走出,他急忙解释:“我不是,我只是……只是觉得墨有深突然要找人结婚这事很奇怪,而且他们两人还认识,偏偏那天私底下见了面,你可以看看那个时候的监控……”
“那个人的年龄谈结婚很正常,而且他和学长认识,也说明不了什么。”许秋白护犊子地说,“再者说,墨家是什么样的存在,我学长没那本事,能操控一个家主继承人拿出自己的婚姻来当儿戏。”
那是你不了解墨有深,他根本不在乎和谁结婚,而且要是温罗手握能救命的东西呢?
林再星看到许秋白眼中隐隐的苛责,心脏像被一只大手拽紧,利爪刺破跳动的心脏,流出又苦又痛的东西。
“对不起。”他低声道,觉得自己这一刻仿若得不到就跳脚的小人。
许秋白沉默许久,性格使然,他没办法说更多的重话,甚至带着点劝慰地道:“阿星,你的人生有了个新的开始,从此就要向前看了,以后会遇到更好的人……”
像是在说道别前的祝福,说完就要离开他的世界了。林再星使劲摇晃头:“不要说了!秋白哥,我不喜欢听这些!”
许秋白闭了嘴,也没去看他。
两人无声地站了会儿,许秋白叫的车来了,他送林再星上车,车门关上前,林再星哑着声说:“秋白哥,你别讨厌我。”
许秋白低头看他:“嗯,不会讨厌的。”
林再星:“真的?”
“真的。”许秋白说,“回去了,没事就别乱跑,骨头断了不容易好的。”
林再星这才勉强扯出一抹笑。
许秋白目送车离开,插着兜慢慢往回走,认真地看着脚下的路,不一会儿走到大铁门前,他抬头,看到头顶上的摄像头。
这年头,不止家里有摄像头,路上有,车上有,手机上也有,到处都是,便利,也暴露隐私。
想查点什么是很快的。
许秋白推门进去,穿过花园,夏季盛大开放的紫阳花已经进入休眠,院子里绿叶蓊郁,但或许是受天气的影响,多少显得有些清冷。
温罗见他回来,从一盏热茶中抬眸,左脸那颗朱砂痣散在氤氲水雾里。
“你回来了,怎么没多走走。”
走远了你不得追过来——许秋白去洗手擦脸,回来坦诚道:“刚才是阿星来找我。”
温罗目光柔顺地看向他,那眼里没有一丝意外。
许秋白说:“他腿断了,现在拄着拐,看着还挺不方便的,估计仗着年轻乱跑。”
“他家里也挺狠的,听说都把人软禁上了,整得跟古代封建大家长似的,那些个豪门都这样的吗?”
“哦,对了,他还说怀疑墨家相亲是冲着他去的,而推动这事的人是学长你。”
絮絮叨叨的话一停,空气便也跟着寂静。
温罗依旧笑着,面上不见异样:“怀疑?”
许秋白:“是啊,说是直觉,信誓旦旦的样子。”
温罗轻轻吹散热气,将茶放在许秋白面前:“小白觉得学长有那个能力左右墨家人?”
许秋白捧着茶,双手快速回温:“看起来好像没有。”
温罗眯了眯眼:“看起来。”
“我不知道啦。”许秋白说,“学长说没有就没有。”
温罗唇上的弧度下来一点:“小白也怀疑我,因为外人说了几句挑拨的话,就来找我质问。”
许秋白顾不上喝茶,忙说:“我没有怀疑你,也没什么质问,就是不想隐瞒你……而且我都不知道你还认识墨家的人。”
烫热的水汽散去,露出那张宛如画笔精细描摹的俊美面孔,几秒的寂静里,似乎有什么破土而出。
“我研究的某种药材是墨老家主的对症之药,墨有深因此与我有往来。”温罗说,“我也知道他在安排相亲的事。”
许秋白有些呆:“哦,这样。”
温罗似是而非地笑了一下:“小白想知道什么,学长都说给你听。”
许秋白却说:“没什么。”
温罗:“是吗,小白不好奇他说的是真是假?”
许秋白眉心一蹙,飞快地看他一眼,又低下头一口喝光了那杯茶。
温罗的眉眼定格在温雅的姿态,心底却漫上一片乌云,那乌云愈拢愈深,快要滴下水来。
没有证据,有的只是随风而散的只言片语。
墨有深太过精明,温罗只提了他该到结婚的年纪,再随口谈及林家人,对方就自己行动了,而且效率极高。
那天墨有深过来,温罗便已知道,这人又将他身边的一切都查了个遍,什么都知道。
一切都在无言中进行,聪明的人甚至不用多说一句,他们各取所需,默契又配合。
林再星说得对,他只能靠直觉,根本无法找到一丝证据,除非两个当事人主动开口。
但说了又怎样,把对话复述一遍,只会发现他们只是在寻常地交谈,期间提了那么一两句,甚至都看不出暗示的痕迹,说出去谁都不会相信。
完全就扯不到温罗头上来,他可以就此否认,本来也无迹可寻,不是吗?
可林再星说的话却让许秋白动摇了,不,也没有,许秋白没有动摇,只要他的学长说什么,他就真的会信什么。
可那些话他终究是听到了不是?纵使埋不下隐患,但就算是在许秋白心里擦了点痕迹,温罗也介意。
他和许秋白之间,不允许任何人插手留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