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网恋对象掏出电话手表后》潜钟

16、16

　　突如其来的说教让办公室里的组员都心如明镜，她们相视一眼，都猜了个七七八八。

　　论资历，她们都比闻荷来得早，所以这话明摆着不就是点闻荷的。

　　感受到恶意的闻荷脱口而出：“谢谢组长提点，我争取三十岁前能到达您的高度。”

　　“扑哧”几声低笑从电脑屏幕前钻出来，张梨瞪了那人一眼，踩着高跟鞋走了。

　　闻荷深吸一口气，折返回办公位上，拉开左手边的抽屉，那里躺着一本带着封皮的本子，边边角角都已经泛了黄，看起来颇有年代感。

　　她犹豫了再三，还是拿起本子抱在了怀里。

　　走廊的尽头，有一块超大的落地窗，有观景最佳的视角，等晚上六点以后，能看到漂浮在城市上空的火红落日，像是末世来临之前最美的景观。

　　闻荷在门口驻足了三分钟，跃动的胸腔比落日还灼热，她深吸一口气，敲响了办公室门。

　　“请进。”

　　疏冷的声音传来，让闻荷生出几分不真切的感觉来。

　　她扬起最明亮的笑容，推门进入。映入眼帘的则是一片茂盛的绿，垂绦而下的绿萝，开成簇的多肉，就连办公室桌面都放了很多盆，在众多绿色中，闻荷一眼就看到了最扎眼的那个。

　　男子穿着再简单不过的白T，眉眼精致而又疏离，直到目光从画布上离开，才看到站在门口的她。

　　“柏总监好，我叫闻荷，望闻问切的闻，荷花酥的荷，这个月月初刚到来的公司。”

　　一长溜的介绍，让他不免皱起眉头，“荷花酥？”

　　闻荷点点头：“是的，我叫闻荷。刚才张组长叫我过来，说您找我有事。”

　　说到这儿，他茫然的视线突然清明，朝闻荷招了招手，“先进来再说。”

　　果不其然，等闻荷一进去，半开着的门被先后打开，一股脑地涌进了三个性格各异的男性。

　　其中一个人穿搭特潮，比两广地区的回南天还潮，不过他性格也是最跳脱的。进了办公室就直奔闻荷而来，偌大的沙发他专挑她的左手边坐下。

　　“你好，我叫许魏川，是你老板。”男子伸出手，笑得十分友好。

　　很奇怪的画面，闻荷想如果可以的话，她大概一辈子都不会以这样的方式去认识她的上司。

　　手却条件反射地伸了出去，“老板好，我叫闻荷。”

　　接下来就是许魏川的主场了，他依次介绍了李端和顾孟平，最后视线一扫，十分坦然地往沙发上一靠，“那位我就不用介绍了。”

　　闻荷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瞬间了然。

　　“我们分别在不同的部门，李律在法律部，顾总监在技术部。”他起身从桌上拿起平板，直接划到图画的那一张。

　　摆在了闻荷的面前：“这幅画是出自你手？”

　　闻荷有些不解，却还是认真地看了很久，在确认了上面的签名之后，坚定地点了点头。

　　在这个空档，三个人对视一眼，欣慰一笑。

　　动作发生得太快，等闻荷抬头，所有的人都回复原样。她把平板放在桌面，很认真地阐述着自己创作的初衷。

　　“刚开始接触到这个题目的时候，确实让我手足无措。因为我们对于孙悟空的印象依旧停留在86版《西游记》里，所以想超越经典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许魏川了然一笑，“打扰一下，究竟是哪一个契机触发了你的灵感。”

　　过长的停顿，闻荷有些犹豫。

　　“如果实在不方便说，就当我……”

　　闻荷浅浅一笑，她并没觉得这个问题有任何的冒犯，“后来，我朋友给我寄了很多很多的资料。在查阅的时候，我能感受到他的形象跃然于纸上。”

　　“抱歉，方便的话可以提供一下你那位朋友的信息吗？”问上头的许魏川忽然开口。

　　“不方便。”闻荷收了脸上的笑意，压低了气氛。

　　“……”

　　最后还是顾孟平站了出来，他打着哈哈，“别当真，他这人就是性子直，想什么说什么。那什么，你先回去工作。”给许魏川使了个眼色。

　　闻荷点了点头，她看出来了，这种性格说好听点是性子直，说难听点就是没脑子。更何况，她有仇当场就报了，也不至于记挂很久。

　　毕竟她的脑容量只有这么大，当然要空出很大的地方来记住美好的事物了。

　　直到走出办公室的门她才想起怀里的本子，闻荷无声叹气，接着又扬起笑脸。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

　　一门之隔，安静的能听到笔刷落在画布的声音，许魏川来了兴致，他调出手机上的图片，把地址一栏放到最大。

　　“你们看，有没有觉得地址很眼熟。”

　　顾孟平坐了过来，“这不是盛彧住的那个老小区的地址！”

　　笔刷略带停顿，柏风绪瞥了一眼，又落到画布上。

　　“临川市这么大，他们能产生什么交集，顶多算是互不认识的陌生人。”李端下了定论，他深知盛彧的性格，一个除了工作再找不到任何喜好的人。

　　此话一出，三人默默点头，剩下的半点好奇也消失不见。

　　闻荷直到坐在办公桌前才想起被她忽略的细节，那个性子直的徐总监，她总觉得有些熟悉，至于哪里熟悉她又说不上来，只能归咎于一中似是而非的感觉。

　　亮起的屏幕拉回了她的心思，闻荷又投入到了工作当中。

　　临近下班，一条短信弹了出来，是快递的取件码，闻荷有些疑惑。这段时间她没有去网购过，也没有人给她邮寄过什么东西，怎么会有一条取件码？

　　抱着怀疑的心态，闻荷回家的时候去了趟驿站。

　　她点开短信内容展示给驿站的工作人员，“我收到了一条收件码，但近期我没有网购过任何东西。”

　　工作人员找出快递，特意对了一下个人信息，这才带着歉意一笑，“抱歉抱歉，因为我们的疏忽给您带来了困扰。误把手机尾号相同的取件码发到了您的手机上。”

　　“没事，理清楚就好了。”闻荷收回手机，就回了家。

　　一路走过，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所以频频朝身后看去，可路上一片安静，什么事情都没有。

　　大概是她工作太累了吧，闻荷如实想。

　　浓重的夜色里，闻荷被突兀的手机铃声惊起，她没看来电显示，半眯着眼睛接通了电话。

　　“喂？”

　　“盒子！”带着哭腔的声音从手机里钻出来。

　　闻荷一个惊醒，她半坐起来，“怎么了阿岚，你遇到什么事情了？”

　　“我梦到他了，他拿着刀，说要找我报仇。他看不得我们走出来，也看不得我姐好。你说他会不会找过来？他们就是一个巨大的吸血虫，要榨干我和我姐。”

　　“盒子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江照岚在电话那头哭得哽咽。

　　她尽力地朝闻荷描绘那个突然的梦境，梦里的她又回到了十几岁的样子，弱得一阵风就能被吹走。四周都是哭声，大得快要把她淹没，她站在影子下，费力地把自己藏起里。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阿岚你不要害怕，他们已经被赶走了，我会一直保护你的。”隔着手机，言语总归有些无力。

　　闻荷有些着急了起来，她连忙从床上起来，随手拿了件外套罩在身上，就朝门口走去。

　　边走边安慰着电话里的人，她说，“你等我一会儿，我去买个蛋糕，心情不好的话，吃一点甜品就会好起来了。”

　　不过这个时间点，大部分的蛋糕店都关门了，也只有便利店还开着了。

　　闻荷匆忙换上鞋子，就朝小区门口走去。

　　微凉的空气里飘荡着一层水雾，路灯的光也跟着朦胧起来。

　　她没有挂断电话，反而朝电话那头介绍起了外面的景色。比起白天的燥热，此刻的温度倒是十分宜人，闻荷提着买好的甜品就朝江照岚租住的小区赶去。

　　半个小时后，她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前，敲响了房门。

　　平日里的工作女强人，此刻正穿着一身粉色的睡衣，眼睛肿成一团，还不等闻荷走进就抱住了她。

　　“盒子。”尾音有些颤。

　　闻荷耐心地安慰着她，一手把蛋糕放在玄关的柜子上，等江照岚的情绪趋近平稳之后，才拉着闻荷一块儿躺进了被窝里。

　　烦躁的情绪被抚平，闻荷握着她的手掌，心里却浮出一丝不安。

　　渐渐地困意袭来，她也跟着睡着了。

　　忙碌的一周很快过去，闻荷已是活人微死的状态，要不是手机那头吊着一口仙气，恐怕她早就被班气给抹去了朝气。

　　果然，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生物是需要工作十个小时才能填饱肚子的。

　　除了社畜。

　　走出办公楼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想起好久不曾点开的微信，闻荷终于点开，置顶的熟悉头像上飘荡着一个显眼的红色。

　　周女士：「乖宝忙坏了吧，是不是忘了明天是什么日子呀。」

　　「明天是我们乖宝的生日呀。」

　　「就猜到你记不住，所以我和你爸一致决定明天晚上给你个惊喜。」

　　再看一眼时间，闻荷瞬间石化，这是昨天的信息啊！

　　闻荷后知后觉地揉了揉脸颊，马不停蹄地往家里赶去。

　　进了小区，那种不安的感觉就愈发明显，闻荷加快了步伐。还没等她爬到三楼，熟悉的声音就传到了耳边。

　　“小盛下班了？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还真是一表人才啊。”自来熟的周女士朝屋里的人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放下手里的菜走了过来。

　　“阿姨好，我刚下班。”盛彧点点头。

　　“正好，没吃饭呢吧，叔叔今天过来就是为了给盒子改善伙食的，你也过来一起吃啊。”闻承柳极力地推广自己的手艺。

　　“对啊，今天是盒子生日，人多还热闹些。”

　　事件的正主停在楼梯口，仰着脸看向盛彧，他大概是会拒绝的吧，闻荷抱着最后一丝的侥幸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