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如烟》行者拾玖

54、第 54 章

　　慕飞云拉着我出了殿门，听见侍从在后面轻呼：“淮阳王慢走!”
　　慕飞云是淮阳王，慕飞尘是淮阴王。
　　一阴一阳，慕飞云温雅，慕飞尘阴冷，正如两人的个性。
　　换坐上一辆马车，慕飞云拉着我的手久久没有说话，看着帘外不断往后退的新都景物，慕飞云冒出一句：“离淮阴王远一点，他这个人，我们惹不起。”
　　看着我有些迷惑不解的眼神，慕飞云说：“回到王府再细细讲给你的。”
　　马车又疾驰了一段时间，远远地看见了“淮阳王府”四个琉金的大字。
　　慕飞云说：“到了。”
　　早有管家率着众位仆役守在府外，看见慕飞云扶着我缓缓下马，连忙跪倒一片：“恭迎王爷、王妃。”
　　我什么时候竟成了王妃？
　　看着我投过去的不解的一瞥，慕飞云朝我微微一笑。
　　“这是王叔，是看着我长大的管家。”
　　我轻叫，“王叔。”
　　王叔满是皱纹的脸上绽开了一朵花，“王妃折煞老奴了，王府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女主人，真是太好了。”
　　一行人簇拥着慕飞云和我进了内府。
　　早有香茗泡好，散发了一阵阵清香。
　　慕飞云和我分别在桌旁的椅子上坐下，吩咐之桃去为我收拾一间房间，王叔也去府内巡视指导。
　　屋内只剩下了我和慕飞云两人。
　　“可以说了!”我看着慕飞云说。
　　“你也看到，慕飞尘对母后怀有敌意，原因很简单，我和慕飞尘不是一娘所生。慕飞尘的母亲的前皇后，抚养慕飞尘到了六岁撒手西去。而我的母后，从我出生之日那时起，我便如同孤儿一般在宫内长大。”
　　看着我有些迷惑的样子，慕飞云喝了一口香茗，“既然已经选择了与你共度一生，那么我们之间应该坦诚相待。”
　　慕飞云的神情闪过一丝痛楚。
　　“你已看到，父皇年龄已大，正在物色下一任君主人选。我们新日国没有立嫡立长的说法，所以候选人在我和慕飞尘之间产生。慕飞尘大，而且为人阴狠。我虽不是济世之才，但至少怀有一份悲悯之心。所以，我决定与慕飞尘展开角逐。”
　　“母后在我出生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是父亲一直没有纳妾，等待着母后的归来。母后十年之前突然回到新日国，只是容貌尽毁。父皇从来没有质问过母后这些年的去向，只是一如既往地爱着母后。”
　　“至于慕飞尘，要小心他会对你下手，他为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让之桃和暗影随身保护你的安全，无论到哪里，都要让他俩之一陪同。”
　　慕飞云的话里透露着一丝紧张。
　　“淮阳王府二十年来从没有女主人，你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慕飞尘在殿中就知道我对你的情意不同一般，所以玉儿，你一定要答应我，多加小心。”
　　看着慕飞云郑重其事的神态，我也点了点头。
　　慕飞云一把将我拥进了怀里，久久地，久久地不曾放手。

　　在淮阳王府，慕飞云已经整天看不到人影儿，乔娜倒是有时充满敌意地看着我，我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只是面对乔娜的眼神，轻轻地一笑。
　　乔娜仿佛觉得自己的千金重力击打在一个不会反击的空气囊中，软软的发不出力来。
　　于是，自动地将我的身影从淮阳王府里剔除，在王叔不满的眼光里，指手画脚地做起了淮阳王府的女主人。
　　淮阳王府中我最喜爱的是一湖清水中立着许多亭亭玉立的荷花，如今正是盛夏，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在新日国的这段时间里，见到的不是黄土遍地就是风沙满天，此等江南的美景已经好久不见。
　　我喜欢倚在湖中的栏杆上静静地发呆，王叔看见了我和之桃驻在桥上的身影，迈着蹒跚的步伐走上桥面，笑着对我说：“公主可喜欢这里吗？这是王爷提前一年打招呼，从轩辕朝画来图纸，工匠们历时半年才造成的。这些荷花的品种全部来自江南。”
　　是慕飞云，原来一年之前他就有了这样的心思，愿意让我住在他的王府，怕我住得不习惯，还特地将熟悉的景物搬来，以慰思乡之情。
　　满池的荷花都在六月的风中向我灿烂地微笑。
　　好像有一种叫幸福的东西慢慢地弥上自己的心头。
　　正在这时，乔娜身着一身红衣款款走上桥面，看着我目视满池荷花的样子，语含讥讽地对我说：“都说江南的女子只会看着美景发呆，果然如此。”
　　听着乔娜不客气的话，之桃的脸色变了，手握住了腰间的软剑。
　　我唤道，“之桃，陪我回房。”
　　之桃向乔娜望去警告的一瞥，乔娜甩甩自己的长发，满不在乎地笑了一笑。
　　等我和之桃的身影快要消失在桥上时，乔娜在后面喊道：“含玉公主，难道不想知道我和云哥哥之间发生的事吗？”
　　我停下脚步，果然按捺不住了，那么你愿意说，我就乐意听呗。
　　“我从小就喜欢云哥哥，也知道云哥哥有个小小的未婚妻，就是你，含玉公主。”乔娜的语气中有一丝的羡慕。“因为从小没有母亲，自从定亲之后，云哥哥便生活在明月国，直到明月国国破，云哥哥才回到新日国。”
　　“可是，渐渐地，我发现，云哥哥他变了，不再对我呵护有加，只是站在很远的地方远远地看着我一个人瘪角的表演，我好像从来没有走进过他的世界。所以，我恨上了，未曾谋面却夺走人心的含玉公主。”恨意充满了乔娜的话里。
　　“云哥哥与你一起睡过吗？”乔娜粗俗地说道。
　　我不由地红了脸，回想起慕飞云轻轻的呢喃，如火的热情。
　　“那天，你应该看到了我和云哥哥在床上的情景，只是我很奇怪的是，你为什么不哭不怒，反而一如既往地与云哥哥相依相携？”
　　“乔娜，你还很年轻，不明白爱一个人，不是去伤害他，而是让他快乐。”望着乔娜，我意味深长地说。
　　乔娜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
　　爱是什么？是飞蛾扑火似的自取灭亡还是雪中送炭似的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