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如烟》行者拾玖

13、第 13 章

　　这样静好的日子过了一个月，无事我与知琴谈书论画，有了知琴的陪伴，宫里的日子变得不是那么漫长。
　　轩辕风最近来储秀宫很少，因为佟妃已有生产的预兆，这是轩辕风十年来第一个孩子，意义不同凡响。
　　一早、太后、皇上、皇后全部赶去重华宫，重华宫成了后宫目光聚焦之地。我和知琴在去重华宫的路上，碰见了花妃、瓜尔佳氏贵人、纳喇常在，于是，一同前往。
　　重华宫内，宫女们来往穿梭，一盆一盆的血水让人心慌意乱，里面传来佟妃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稳婆出来请示：“启禀太后、皇上、皇后，娘娘肚里的孩子胎位不正，奴婢斗胆，试问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太后、皇上面色均一凛，皇后更是脸色发白，底下众多嫔妃、宫人鸦雀无声，只有宫女们来去着急的脚步声，仿佛踩在人的心上。
　　太后稳了稳神，“这事哀家做主了，保孩子，佟妃立刻晋为佟贵妃。”轩辕风目光凝滞地看了内殿一眼，太后朝他看了一眼，捏了捏他放在桌上的手。
　　嫔妃们站在外面均面露焦急之色，花妃回过头来对我说：“烟妹，你说贵妃会不会有危险？”我双手合什，闭上双眼，“菩萨保佑。”花妃悻悻地与旁边站着的瓜尔佳氏贵人说起话来。
　　宫中无处不刀光剑影，花妃的话如果我说会，肯定会以诅咒贵妃的名义受到处罚，如果我说不会，那就与太后话里的意思相互违背了。所以只能模棱两可，不做正面回答。
　　殿内佟贵妃的叫声越来越惨烈，中间还夹杂着稳婆们的声音：“贵妃再用点力，一会儿皇子就出来了。”太医去诊脉，让宫女煎一碗参汤，吊着贵妃一口气，“啊，啊……”听得外面的人心惊肉跳。
　　“哇……”一个响亮的婴儿啼哭声让守候的人精神为之一振。“恭喜太后、皇上、皇后，是个小皇子。”稳婆抱出婴儿喜气洋洋地说。“赏！”轩辕风高兴极了。
　　“不好了，不好了，贵妃血崩。”宫女们又脚步慌乱地奔跑起来。
　　“贵妃去世。”
　　“着依贵妃之礼安葬，赐佟佳氏父兄俱官升一级。”
　　太后抱着孩子，“此儿才出去就没了生母，怎么好呢？”皇后在旁伸出双臂，抱过孩子，“皇额娘，臣妾虽然没有孩子，但一定把这个孩子当作自己的孩子抚养，以慰佟贵妃在天之灵。”“如此也好。”
　　知琴叹息一声，“被封为贵妃有什么用，皇子出世未看到一眼，太医不是说贵妃的胎像很稳吗？怎么突然胎位不正了呢？”我也觉得疑惑，但具体哪儿不对劲也说不出来。
　　宫中少了一个贵妃，一开始还有人议论，两个月后，小皇子会笑的时候，关于这样的议论声戛然而止，仿佛宫里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存在过。
　　一次在皇后宫里，一个奶妈在给小皇子喂奶时，提了一句“你的额娘是佟佳氏贵妃。”被寻了别的借口打了三十大板以外，宫里的人学乖了，干脆连佟佳氏的名字也不提。时间一长，佟佳氏在宫中都成了一个禁忌，没有人敢提。

　　每日的请安自是必不可少。
　　皇后端在主位，小皇子已经六个多月了，正是可爱的时候。瞧他一会儿把手放在嘴里“吧啦”直响，一会儿又朝皇后眯眼一笑，把皇后逗弄得眉开眼笑。
　　底下的嫔妃们请安之后坐着说一些无关痛痒的闲话，花妃举帕放在嘴边娇笑道：“大皇子与皇后娘娘呆在一起，可是越来越亲了呢！臣妾乍一看，大皇子长得越来越像皇上了。”
　　皇后笑道：“那是自然，是皇上的孩子嘛！”
　　花妃接口道：“瞧这小下巴，倒真有点像皇后娘娘。”
　　皇后的脸色如初，轻笑道：“妹妹真是会说笑，后宫里的孩子都是本宫的孩子。”
　　花妃步步紧逼：“听闻佟贵妃……”
　　听花妃说起佟贵妃，嫔妃们都面面相觑，不知花妃意欲何为。
　　花妃继续说：“佟贵妃的胎一贯经太医诊治，并没有胎位不正现象，怎的临产之时突现胎位不正呢？”
　　皇后眉色依旧，平心静气地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人是有命数的。”
　　“难道皇后娘娘尽相信天命，岂不知还有事在人为这句话吗？”
　　“大胆花妃，你这话是对正宫该有的礼数吗？”皇后勃然大怒，手中的金丝长甲在微微发抖。
　　花妃叮嘱念青，“去请皇上。”
　　然后缓缓跪下，“臣妾身为后宫一分子，理应为皇上分忧，如果事关有人蓄意谋害嫔妃性命，又该如何？”
　　众妃神态皆惊然，只有纳喇常在玩弄着手中的指套，百无聊赖，似乎置身事外。
　　轩辕风匆匆赶至景仁宫，看见殿内情景，有点意外，“怎么呢？发生何事？”
　　花妃一字一顿地说，“皇上，如果后妃被人蓄意谋害性命，害人者如何？”
　　“花妃何出此言？”
　　“皇上，佟贵妃姐姐托梦给臣妾，言自己死得不明不白，留下皇子任人摆布。臣妾与贵妃姐姐素来交好，经此一梦，于是试着查了一查，结果发现一个秘密。”
　　“皇上，臣妾询问了侍候佟贵妃姐姐的侍女，查了贵妃姐姐后期用的串珠中，竟发现了微许的麝香，份量少，几不可闻。贵妃姐姐日日佩戴，导致难产。”
　　“串珠是何人所送？”轩辕风大怒。
　　皇后徐徐跪下：“是臣妾在佛前开光送给贵妃安胎，并不含麝香。”
　　“传串珠。”
　　串珠被放在托盘里传了上来，给佟贵妃安胎的接如近太医上前一步，细细端详，又放在鼻前嗅了一嗅，静声匐伏在地：“启禀皇上，确实含有少量的麝香。”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将串珠赏给贵妃时，臣妾正好也在侧，也想向皇后讨要。皇后娘娘说这是好东西，等臣妾何时有喜了也送一串。亏得臣妾没要，不然就遭了。”纳喇常在在一旁静然道。
　　“是啊，皇后娘娘的串珠只赏有孕的宫妃，你是无福消受。贵妃一死，孩子归中宫养天经地义。”花妃加势煽火。
　　“皇后，你有何话说？”轩辕风看着皇后说。
　　“臣妾送的只是开了光的串珠，又何来那些肮脏东西，不是臣妾做的，臣妾怎能承认？”
　　“既然如此，将皇后禁足景仁宫，非得朕的旨意，不得探视。既然花妃与佟贵妃情如姐妹，着花妃抚养大皇子，协理六宫。皇后好好养养心病吧！”
　　皇后瘫软在地，眼见花妃露出得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