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综艺，和鬼谈心》扶渊客

29、彻底崩塌

　　连柚坐在中央，四周围着一群人。

　　他们都是节目组的人，上至总导演、制片人，下至各级员工同事，都在盯着她，一言不发。

　　沉默——

　　空气中只剩下沉默，屋内被人挤得满满当当的，这里是飞行回第三区的航班，房间不小，但是填满节目组的人后就变得有些拥挤了。

　　不过连柚的身体一圈却是空出了起码直径两米的大圆，没有人敢靠近她。

　　哦，除了一个人，甘橘。
　　咬着小手帕，眼巴巴的望着她，也是甘橘率先打破沉默，“小……连柚没有犯错吧，范导、大家，不需要用审讯犯人的态度对她吧？”

　　甘橘说话的声音不算大，至少在这个时候，她也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但是轻轻的声音却在这个拥挤的房间里如同雷鸣，响起后，甚至还能幻听出回声。

　　连柚身为被围观的当事人，倒是一副万事都不怕的模样，静静地坐着，也没有想要为自己辩解一两句的意思。

　　听见甘橘站在她的这一边、为她说话说情的话，她露出笑容，说：“是呀！”

　　沉默——

　　屋内还是一片安静的气息，只不过紧盯着连柚的视线悄然移开不少，除了少数几个人还用探究的目光盯着连柚以外，没有多少人看她了。

　　连柚回视一直没有移开，看着她却又像是在思考什么的范导。

　　毫无疑问，在场的人里，范导的地位和话语权是数一数二的，权重也最大。

　　“导演，我为什么一直盯着我？”连柚的语气也很平常，光听这一句，不知情的人都不会联想到昨天晚上徒然断掉的直播上去。

　　范导从思绪中回神，又看了连柚几秒，移开目光，“你是道士？祖上有传承？”

　　连柚摆手：“我就是一个正常的、普通的人类，没有什么传承。”

　　范导点头，脸上表情看不出是信了还是没有信，他站起身，“好了，大家这几天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三天后在老地点见，我们下一期节目会有新的安排。”

　　说完后，他就转身离开。

　　许多人不明白范导的意思，想问什么，但是眼看着范导几步走出了房间，只要压下心里的疑问，古怪的眼神打量着连柚，也跟着离开了。

　　几个呼吸的时间，房间里的人散的差不多了，就只剩下连柚、甘橘，还有后勤组关系熟稔的几个人。

　　郝秀依笑意盈盈的走过来，那张福气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探究，即使是刚才堪称审讯现场，后勤组的同事也没有露出异样的眼色。

　　“好姑娘！原来一直瞒着我们，早告诉我们这件事，也不至于被安……利用。”

　　史蒂夫连连点头，从空间枢纽里面取出一管药剂，说：“给，如果不够再找我要。”他摩挲着下巴，“小柚，你是不是有什么异能啊？就比如科幻片和奇幻电影里面描述的？”

　　连柚和其他人看着史蒂夫翻飞的粗眉毛，哈哈大笑。

　　连柚更是一本正经地说：“史蒂夫组长。”

　　史蒂夫：“唉！”

　　连柚：“不要封建迷信，要相信科学！”

　　史蒂夫耸拉着肩膀，明明是大高个、大体格，却莫名透露出几分失落，“哪一个人小时候没有做过超级英雄的梦呢？”

　　连柚坚定道：“没有超能力，也不是异能，就像……可以理解为一种能力，比如说郝姐她天生就给人温暖的感觉，甘橘的直觉很强、小猴有很多鬼点子，还有史蒂夫……”

　　史蒂夫眼睛渐渐亮起，追问：“我？我也有什么能力吗？”

　　连柚思考片刻，用认真的表情说：“史蒂夫组长，你的驾驶技术格外高超！”

　　话音落下，郝秀依和小猴、甘橘、还有小杆都露出了笑脸，鼓掌应声：“是啊！”
　　“对！没错！”
　　“组长的驾驶技术被智能机器还要厉害！”

　　在手下员工的夸夸声中，史蒂夫逐渐重拾了信心，并且气势愈发高涨，大手一挥：“实不相瞒，我还会驾驶这台机器！”

　　几人眼睁睁看着史蒂夫自信甩头，然后转身就走了出去，看方向，好像是前端驾驶舱……

　　连柚默默地补了一句：“我记得，这台飞行机器不能人工驾驶？”

　　其他人也默默地点头，望着那充满信心的背影，神色复杂。

　　小杆信教，在身前画了一个奇异的符号，念叨：“原神明庇佑史蒂夫组长，不要太丢脸。”

　　连柚走到休息区，舒舒服服地瘫在软椅上，思考着回去后要做的事情。

　　首先就是，答应过粉粉五鬼，要替他们讨回公道。

　　原来这件事是首要，不过现在变成了第二重要的事情，第一重要的是看热闹。

　　她想着，点了点头，虽然两只小鬼下的诅咒对象是害他们的人，因为血缘关系，直系亲属安奈楚和那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刘副导受到的惩罚有限。

　　但是，她在送走两小鬼的时候悄悄地加强了一丢丢的效果，现在就等着看效果了。

　　在连柚思考这些的时候，她的身旁一暗，侧眸看去，只见甘橘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连柚问：“怎么啦？”

　　甘橘的心里虽然相信连柚，但是她知道粉丝群体大的恐怖，“你昨天拆穿了奈，安奈楚的人设，她的死忠粉很多的，我们又要放假了，我担心……”

　　连柚瞬间了然，双指并拢，晃了晃，说：“别担心，不会有事的，要出事的可不是我。”

　　正说着话，一股奇异的感觉生起，连柚熟练地打开虚拟网络，同时对屋内里包括甘橘在内的其他人说，“登录虚拟形象，有好戏要上场了！”

　　连柚的语气兴奋，而且十分确凿。

　　几人半信半疑，纷纷进入虚拟形象，意识进入浩如烟海的虚拟网。

　　眨眼间，几人就来到了闪着独特光芒的虚拟广场，这里是登录的默认上线地点，天空是当红明星的写真照，还播放着最热的电视、电影、短视频。

　　连柚一抬头就看见了占据天空四分之一地方的视频，那是《体验生活吧》的剪辑视频。

　　甘橘东张西望，看着连柚的虚拟形象，疑惑的问道：“小柚子，你的形象为什么是默认啊？”

　　连柚发送邀请，开辟出新的房间，在这里，广场上就只有他们几人。

　　熙熙攘攘的广场顿时一清，视野也开阔不少。

　　对上几人疑惑不解的眼神，连柚微微一笑，“看那边！”

　　她的手指指向前方，那里是黄金地带，播放的是最受欢迎的明星，然而此时，前置镜悄然打开，露出一张清纯如芙蓉出水的容颜。

　　甘橘惊呼：“安奈楚？！她是要直播吗？”

　　有时候为了巩固粉丝，或者拍戏跑通告太长时间不露面，明星会选择直播的方式和苦苦等待的粉丝互动。

　　郝秀依观察的比较细致，过了一会反驳：“不，她没有看镜头。”

　　很快，他们就不追究原因了。
　　因为，直播里出现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大众或许不熟悉，但是节目组绝对熟悉的人脸——刘副导！

　　只不过画面里的刘副导颇为狼狈，一条腿断了，走路一瘸一拐的，头顶的发丝也黏糊在一起，露出光洁可以反光的脑门。

　　“你昨天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被吓晕了？这不是告诉粉丝和大众那个小员工说的都是真的么？”刘副导质问的语气，眼神不满，“你知道我解决这件事花了多少钱吗？！”

　　与盛气凌人的刘副导不同，安奈楚一直低着头，她的心绪不平，心情慌张又复杂。

　　说实话，她以为自己忘记了，其实在孩子还在的时候，她也有过期待，也曾幻想过孩子乖巧喊她妈妈的场景。
　　不过，即使是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引产。

　　“你在想什么？你来之不易的粉丝不要了？那些名气？”刘副导站累了，在对面坐下。

　　安奈楚擦了擦泪，刚才打开前置镜头照了一下，她现在有些憔悴，她必须振作起来。

　　“没关系，一个小员工说的话，没有多少人会信的，哪怕她说的都是真的。”她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和平时纯良的样子全然不同。

　　刘副导这才松开短小的眉毛，“放心，我会解决好的。”

　　……

　　直播里面的两人眼看着就要上演一场人与自然，解放天性，把爱散遍天下，关键时刻，助理推开门，脸色苍白。

　　“安老师……刘导……直播……”他说话抖索，眼神惶恐：“你们上了黄金地段的直播屏幕！”

　　抱在一起的两人满脸惊恐，安奈楚仓惶地把前置镜头砸了，慌张中她猛地想起，自己好像是一晃神，下意识就点击了开播。

　　以往每一次她参加完节目和拍摄任务后，都会这样做，给粉丝福利。

　　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完了。

　　她知道，自己真的完了。
　　当代社会虽然不会追究堕胎，但是……她人设已经崩塌了。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那些数量庞大的粉丝到底为什么喜欢她？

　　他们喜欢的……不过是她清纯的长相、干净的气息罢了……

　　直播的最后画面是一脸惊慌的安奈楚，前一天，她还是高捧的女明星。

　　连柚摇了摇头，看着索饶在那两人头顶的血光，尤其是胖子刘副导，在诅咒的引动下暴露出了曾经的罪孽。

　　不出意外，他也会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