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宿敌面前装乖[西幻]》隅归

44、Chapter44 决定

　　埃恩克豁然开朗：佛格说得对呀。

　　自己光顾着享受甜蜜，竟把这么重要的忘记了。

　　只是亲吻和不跨越底线的亲昵罢了，倘若冰族王室发现了他们的关系，霍索修斯甚至可以装模作样地将自己摘出去。

　　谁知道他到底是不是这么想的，如若那天埃恩克没说出阻止的话，这个连夜宴饮酒都迟疑不决的男人真的有勇气反抗他的父王？

　　这便说得通了。
　　一切古怪的地方都说得通了。
　　他不愿意孤单一人，不愿意埃恩克离开艾思城，因此在离别前提出了交往的决定。

　　以恋爱的名义让埃恩克留在身边，出现意外也不用付出代价。霍索修斯，哪里能有这种好事……

　　啪——
　　埃恩克放下刀叉，寒声道：“我吃完了。”

　　米达看着盘中只吃了几口牛排，急道：“别啊，奥伦殿下，您不是想长胖一些么……”

　　“没那个必要了。”

　　望着埃恩克上楼的背影，米达叹息道：“哎呀，佛格，你以后不要在饮食时间说殿下不爱听的话……”

　　“我明白，但我想这是事实。”佛格说。

　　二楼房间中，埃恩克翻出抽屉里的上古咒印书籍，停留在了折痕的某一页。关于这个咒印，他做了许多笔记，并且偷偷拿田鼠试验过。

　　既然霍索修斯还在踌躇，那埃恩克偏偏做到底，拉他走一条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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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王宫。

　　埃恩克合上爱情小说，看向书桌对面的霍索修斯，一脸神往地说：“王子殿下，我们一起去泡温泉吧！我大哥说，沐浴对身体有益。”

　　埃恩克阅读的小说告诉他：温泉是情侣约会的好地方，暖雾弥漫，暧昧不清的氛围最适合情动。

　　“好啊，时间和地方你来定。”霍索修斯一口答应，“小埃，最近公务繁杂，没能好好陪你，委屈你了。”

　　他白天太忙，有空闲外出的机会只有夜晚。
　　埃恩克天真地笑着：“没关系，每天想着殿下我就很开心，我实在太喜欢霍索修斯殿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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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夜，城外山林。

　　蜿蜒的小径被月光照得发亮，两侧的青松垂挂冰雪。耳畔有夜枭的啼叫，周围一片漆黑，埃恩克召唤出跳跃的幽焰，瞬间照亮了脚下。

　　他走在前面为王子引路，“殿下，再往前走就是了。”

　　再行数十步，果然看到山壁上有一个隐秘的洞口。

　　“这是我偶然发现的一处天然温泉。”埃恩克领着霍索修斯走近石洞，含笑解释说，“里面的泉水常年恒温，最适合极寒过后放松身体了。”

　　两人踏入洞中，霍索修斯见前方道路幽深，主动站至他身前。

　　埃恩克笑着说：“我来过这里几次，很安全，周围也没人。”
　　话虽如此，埃恩克还是用风系幻术屏障封闭了洞口，以免有人打扰他们的相处。

　　四壁皆是嶙峋的岩石，越是往深处走，空气越发湿润温暖，有水珠自洞顶滴落。

　　尽头处窥见一处温泉池，泉水清澈见底，上有升腾的水汽。幽蓝的焰火照耀，水面浮动一层粼粼微光。

　　埃恩克解开斗篷的银扣，衣物窸窣落地的声音在洞内格外清晰，彼此的呼吸亦在此间放大。玄铁面具染上薄薄的水汽，但他没有取下的意思。

　　光滑的脚掌踩在岩石上，触感微凉，他一步步向温泉走去，水花顺着脚踝漫上来，掠过小腿，抚过腰腹，温热的水流瞬间包裹住四肢百骸。
　　埃恩克舒畅地眯起眼，喉间溢出一声绵软的喟叹。

　　霍索修斯没有解衣，修长的身形投下黑影，遮住了一部分蓝光。
　　眉目隐在阴影里，看不清神情，只隐约能瞥见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银灰长发垂落在肩头，被暖雾打湿了一点，仍然保持某种拒人千里的圣洁感。

　　埃恩克看着岸边的男人，歪了歪头，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王子殿下不一起吗？”

　　时间沉寂了片刻，霍索修斯才缓缓脱下长袍，他解衣的动作带着特有的矜持克制。

　　纯白长袍顺着他肌理分明的肩背滑落，裸露线条流畅的脊背，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肩窝，滑过腰侧紧致的肌肉线条。

　　水波荡漾，埃恩克往前迈了几步，水流拍打着他的腰。

　　埃恩克凑近，嗅到霍索修斯颈间熟悉的气息，混着药草的苦涩。他委屈巴巴地说：“王子殿下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傍晚去叔叔那里给杰里喂了药。”

　　“是么……”

　　埃恩克没再多说，双手攀上霍索修斯的脊背，试探着吻了上去。
　　他原本打算在嘴唇上涂抹催|情的香精，不过那些玩意气味浓烈，他自己都受不了，便作罢了。

　　男人没拒绝，加深了这个吻。两人渐次沉重的呼吸交织，牵扯出暧昧的银丝。

　　泉水掀起涟漪，幽蓝的光芒在水波中碎成万千冰雪。
　　霍索修斯的手掌抚在他纤瘦的腰上，温度与平常大不相同，指尖携带泉水的热。

　　埃恩克喘息着偏头，面具后的眼睛映着头顶跃动的荧光，“……霍索修斯，你真的喜欢我吗？”

　　“为什么会这么问？”霍索修斯说，很快他反思起来，语气里含着几分愧疚，“因为这段日子我没有陪在你身边？”

　　“不是的。”埃恩克摇头，双目盈盈。

　　他的手指沿着霍索修斯挺直的脊柱缓缓下滑，在尾椎处停顿，“……你一直都不愿意亲近我。作为伴侣，我们应该做更亲近的事情。”

　　“我知道。”霍索修斯在他耳边说。

　　埃恩克暗骂：装货，你果然知道。
　　他被霍索修斯轻搂着，看不清他的表情。

　　水波轻轻推着他们贴近，但两人都没有动。

　　长久的沉默以后，霍索修斯发出了一声叹息：“……你真的决定了吗？”

　　这话也不知道到底在问谁。

　　霍索修斯松开了腰上的手，凝视着他，淡灰色瞳仁正逐渐幽深，如同暴风雪前夕的天幕。

　　“我当然决定了，我愿意，我爱你，所以我想和你交合。”
　　埃恩克直视上方的灰眸，撒谎毫不心虚。

　　“嗯，我知道。”
　　霍索修斯温声回应，宽大的手掌将他托起，低头轻吻他湿润的眼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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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恩克现在比任何时候都乖，清瘦的身形裹在霍索修斯宽大的长袍里，显得愈发单薄。露在外面的手腕纤细，腕骨清晰，皮肤沾染未干的水汽，泛起莹润的光。

　　少年浑身脱力，脸颊烫得惊人。眼尾泛红得厉害，睫毛湿漉漉耷拉着，携带未褪的水光，看人时眼神软得发糯，没了往日的冷峻乖戾。

　　玄铁面具贴合半边脸颊，边缘沁上薄薄一层水汽，雾汽凝在冷硬的纹路上，竟添了几分柔情。

　　霍索修斯浅浅笑了，伸出手靠近，想替他擦拭面具。

　　在即将触碰的瞬间，埃恩克猛地睁开了半阖的黑眸，狠狠甩开他的手。

　　察觉到反应过激，埃恩克轻声道：“……抱……歉。”
　　他的嗓子已经哑了，这两个字吐出来十分艰难。

　　“没事。”霍索修斯笑笑，“还回家吗？不用回答我，点头摇头就好了。”

　　埃恩克摇摇头。

　　“好，那就在这儿休息一晚。要不要喝水？”

　　埃恩克点点头。

　　等到霍索修斯取水回来，埃恩克已经要睡着了，迷迷瞪瞪喝下几口水，便倒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霍索修斯把他放在平整的岩石上，动作小心翼翼，而后开始清理杂乱的洞穴。一切结束后，才来到埃恩克身边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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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霍索修斯从沉眠中醒来，身侧的位置一片空荡，残留的余温尽数散去。

　　霍索修斯拥有良好的作息习惯，现在大约是七点钟，不过山洞幽深，晨光被厚重的岩壁阻隔在外。半空跳跃的幽焰燃烧淡蓝光晕，将洞内景致染得朦胧清透，眼下和深夜并无区别。

　　按照埃恩克本人和大哥佛格的说法，埃恩克不会醒得这么早。

　　霍索修斯起身，温声呼唤：“小埃？”

　　“我在，殿下。”
　　慵洋洋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裹着晨起未散的沙哑。

　　循声望去，少年站在远处蒸腾的温泉边，浑身赤|裸，白皙的肌肤上是尚未褪去的爱痕，看起来刚醒没多久。

　　霍索修斯正欲开口询问，手掌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灼痛。

　　他垂眸看去，只见掌心浮现出一个陌生图腾——藤蔓交缠盘旋，纹路细腻繁复，正静静卧在手心，流淌着幽暗的绿光。
　　“……咒印？”

　　这种植物霍索修斯曾在书本上见过，它们两株交缠共生，生死相依，通常象征至死不渝的爱情。

　　“不错，上古的爱侣咒印。”
　　埃恩克缓慢走入温泉，水面随着他的动作漾开层层涟漪，“霍索修斯，以后你和除我以外的任何人肌肤相亲，便会腹痛如绞，生不如死。”

　　埃恩克半浸在温泉中，水波漫过胸膛，勾勒出清瘦匀称的身形。他抬眼望向岸边的男人，指尖在水面轻轻划动，荡漾蓝盈盈的光波。

　　“不好意思啊，王子殿下，”埃恩克昂起头颅，唇边勾起一抹凉薄的笑，眼角的红痣艳得惊心，如同浸透晨露的罂粟，“我不希望我的专属物品染上别人的气息。”

　　霍索修斯微微一怔，随即低笑。
　　他并没有因为埃恩克私自缔结咒印生气，只是说：“倘若契约只对我一人生效，恐怕不太公平。”

　　“哈哈哈哈哈哈哈——”
　　埃恩克发出了一阵大笑，笑得张扬桀骜。

　　狂笑过后，埃恩克慵懒地抬起湿润的左手，五指在水汽中缓缓张开。
　　同样的咒印赫然卧在掌心，两株藤蔓紧密交缠，荧绿的光穿越了氤氲的水汽。

　　“在这场爱欲游戏里的背叛者，唯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