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归途》依依默读

5、第五章

　　钱夫人、老板娘和李姓公子这三个人在出事当晚都无法提供不在场证明，特别是老板娘，有人目睹了案发前一天早晨她与钱老板在房间里独处了一段时间，随后便引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
　　更引人注目的是，当他们先后走出房间时，钱老板的一侧脸颊明显肿胀且出现大块红肿，这无疑给老板娘增加了作案嫌疑。因此，可以合理地推断出老板娘具有杀害钱老板的强烈动机。
　　然而，钱夫人的情况同样值得关注。她于案发前一天中午抵达旅店，并在此后的时间里始终陪伴着钱老板，甚至可以说是寸步不离。
　　根据钱老板的下属张梨所言，这种形影不离的状态持续到案发后。在外人看来，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已名存实亡，貌合神离。
　　此外，昨天案发时，钱夫人还公开指责老板娘勾引钱老板，这进一步揭示了他们夫妻关系的不和谐。
　　因此，不能排除钱夫人可能出于某种原因对钱老板下毒手的可能性。
　　最后，还有那位姓李的公子需要考虑。他是钱老板的旧友，两人一同来到临安县做生意。
　　他住在钱老板房间的另一侧隔壁，但却并非魏凌雪所在之处。
　　这人当天回旅店便急匆匆的回房睡觉了，没人可以做不在场证明。
　　至于其他嫌疑人，他们中的一些人可能有杀人动机，但经过调查发现，这些人当晚都在旅店内聚众喝酒，
　　并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凌晨，这意味着他们拥有了可靠的不在场证明，无法成为案件的真凶。
　　确定了嫌疑人的范围，魏凌雪松了一口气，起码有明确线索可以推进进度，这一天的努力也不算一无所获。
　　窗外夜已深，魏凌雪将目光从卷宗上移开，伸了个懒腰。不再多想，洗漱完毕后，点上安神香。
　　闻着檀香温暖细腻，醇厚圆润的气味，魏凌雪沉沉陷入沉睡。
　　县衙，内院主屋。
　　穆涵之处理完公务，从案桌上抱起团缩成一圈的狸猫。
　　那狸猫一到穆涵之怀里，就蜷缩成一团，蹭着穆涵之的衣领，用粉色的肉爪爪勾一下他的衣袖，毛绒耳尖时不时抖一下。
　　穆涵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抚摸着狸猫柔软的皮毛。
　　狸猫时儿软绵绵的发出喵呜，时儿舒服的发出咕噜噜的呼声。
　　忽然温暖又蓬松的毛绒团子高翘起尾巴，惺松朦胧的漂亮眼珠子警惕的看向屋外。
　　“回来了。”穆涵之低着头安抚着小狸猫，头也不抬的开口。
　　“啧，这就被发现了啊。”屋外漆黑的夜色下，一身黑衣劲装，面戴黑色面具的男子，从房檐上一跃而下。
　　“小可爱，我回来了。想不想我呀？”苏青竹进来第一件事，就是凑近抚摸小猫的脑袋。
　　又从怀里掏出一条小鱼干，逗弄着穆涵之怀里的小狸猫。
　　“给我抱抱呗。”苏青竹渴求的看向穆涵之。
　　“查到了吗？”穆涵之没理他的要求，直接开口问道。
　　“那当然，我出马还能有跑的。”苏青竹说着从胸口掏出一叠宣纸。
　　“证据全在这上面了。”苏青竹见穆涵之接过宣纸，赶紧接过对方手里的小狸猫，满足的撸了起来。
　　他顺嘴接着说道：“凶手差不多确定了。真想不到小小的钱家还与上面有牵连。不过这回怕是凶多吉少咯。”
　　“要让魏凌雪知道吗？”他见穆涵之翻阅着宣纸一直未说话，忍不住问道。
　　“不用，顺其自然就好。若她实在找不到线索，你记得暗中提点一下她。”穆涵之终于再次开口。
　　“哟，我看你都打算把官位压在她头上了，居然还知道要担心她找不找的到线索。
　　我问你，要是我不主动帮你查，你是真打算将一切压在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身上吗？
　　她要是查不到，或者查错了，你到时候该怎么办？你想好了吗？你真不想当官啦。”
　　苏青竹忍不住吐槽道，显然觉得穆涵之的决定是一个很不明智的行为。
　　“她需要历练，这个机会别人给不了她，我给她。
　　也许，她现在还不太行，但我信她以后一定可以。”穆涵之收起宣纸，不再多言。
　　苏秀竹啧啧摇了摇头，揉着怀里睡着的猫也不再多话。
　　屋外夜色低垂，月色高悬。
　　第二日，天色昏暗，魏凌雪早早起床。
　　将昨日弄的凌乱的卷宗码齐，整理完毕后，就拿着一卷卷轴向外面走去。
　　刚出内院，就与正在练功的穆涵之碰见。
　　对方长身玉立，身姿挺拔，动作流畅迅疾，空气传来阵阵破空声。
　　魏凌雪就算对武功毫无见解，也知道对方在这方面一定很了不起。
　　想了一想，魏凌雪举起双手非常捧场的鼓掌，“真厉害！”
　　穆涵之瞥了眼魏凌雪，没有说话，只是收功上下扫视了一圈魏凌雪，随后点头道：“带几个小厮一起去。”
　　魏凌雪微微一愣，随即意识道对方是担心自己势单力薄，担心自己被欺负了。
　　“谁说我要去？”魏凌雪说完将卷轴递给穆涵之，俏皮的眨了下眼“就不能你派人将她们请过来嘛？”
　　穆罕之打开卷轴扫了一眼，“就这三个？”
　　“对。”
　　“等着。”穆涵之卷起卷轴，随后就朝远方走去。
　　魏凌雪不着急的回到内院里，磕上瓜子，随后将瓜子递了一把刚起的研青。
　　昨日研青帮她一起整理卷宗和记录，睡的也很晚。
　　她迷迷瞪瞪的看了眼卷宗，疑惑的开口问，“我们是不是要去询问这三个嫌疑人啊。”
　　“不去，等她们来。”
　　“啊？”研青不解。
　　魏凌雪嗑着瓜子，悠闲地等着。
　　没过多久，穆涵之便带着人回来了。
　　“人带来了。”穆涵之道。
　　魏凌雪看向他身后跟着的三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只见钱夫人一脸高傲，眼神中透着不屑；老板娘则面色苍白，神情憔悴；而李姓公子则是面无表情，看起来颇为冷静。
　　魏凌雪心中暗忖，这三人的表现各不相同，不知待会询问时会如何。
　　魏凌雪让穆涵之将其中两人都先带出内院，只留下老板娘。
　　“见目击者所说，案发前你与钱老板曾发生过争执。不知你有何解释？”
　　“民女见过官爷。民女确实与钱老板发生过争执，不过并非民女暗害的钱老板，民女冤枉还请官爷明鉴。”老板娘心虚的看着魏凌雪，没想到昨日她刚将魏凌雪赶出旅店，对方就成了自己高攀不起的衙役。
　　现在又轮到魏凌雪审讯自己，她生怕对方公报私仇。
　　越想越害怕，脸色愈加苍白。
　　“放心，该有的公正不会少你的。”魏凌雪一眼便看出了老板娘的心思，缓声安慰道。
　　果然听到这句话后的老板娘，神色立即舒缓了不少。
　　“民女知官爷公正。”老板娘谄媚的开口。
　　“可否说说你与钱老板争执的原因？”魏凌雪语气冷硬的询问。
　　老板娘面露难色，随后叹了口气，“这就要说到陈年旧事了。”
　　“我与钱老板年少时曾是一对青梅竹马，我们本来一同住在清州县，后来我家道中落，一家便来了临安县定居。
　　只是......我年少不懂事，暗中又跑回清州县，想要与他长相守。他答应我，一切事了就带我远走高飞。于是我被他关在一个小院里，每天等待他来看我。
　　待了一年后，我才意外得知，他早于宋家嫡长女结亲了。于是我一气之下就跑回来了。
　　本以为桥归桥，路归路。哪知前年他因镇内客栈住满人，只有我家店还有几间空房。机缘巧合之下，我们又见面了。
　　我本想井水不犯河水，却不想他却痴缠不止，想要与我旧情复燃。那日我在他屋内就是想说清楚，彻底一刀两段。谁知他不仅不听，还意图损我清白，所以我就打了他一巴掌。”
　　老板娘红着脸解释着自己与钱老板的渊源，“还请官爷信我所言。”
　　魏凌雪故作深沉的点头，实际上她满脑子都是不理解，怎么有人会为了一个男人，独自离开疼爱自己的家人，选择与人私奔。
　　不过她也没资格疑惑太久，毕竟自己的亲人都死了。父亲的头颅还被钉在城墙上示众。
　　一种窒息的沉痛感令魏凌雪心口阵阵发疼。
　　她只能转移注意力，又问了老板娘几个问题，便让她退下了。
　　轮到了钱夫人，钱夫人眸光带着不屑的目光进了门，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还没发育，有些矮小的魏凌雪。
　　“喂，小毛孩，想问什么？”她傲慢地走到内院的茶几旁，反客为主地坐下，仿佛这里是她家一样。对于魏凌雪即将到来的审问，她一点也不焦躁。
　　魏凌雪静静地看着钱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顺手拿起茶壶，为钱夫人倒了一杯热茶，然后笑眯眯地开口说道：“夫人真是从容不迫。”
　　钱夫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她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然后淡淡地回答道：“当然，身正不怕影子歪。说吧，想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