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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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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去的时候,男孩正举着用树枝做的尖叉捉鱼。
远方的地平线已将将太阳完全吞没,只余下点点灰白的光线微微照亮着四周。
但男孩却像是完全不受影响一样,叉子掷向水中再拿出来后,必然带着一条还在挣扎的鱼。
娜娜莉来不及惊讶和夸赞,一叠声的催着对方上岸,同时将岸边已经捕上来的鱼都藏到了一旁的树林里。
然后拉着已经上岸的男孩,拿着包裹飞快的往另一边更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
男孩看着她的动作偏了偏头不动声色道:“有人进山了?你遇见他们了?”
虽然都是疑问句,但他的语气和说陈述句也差不多。
娜娜莉蹲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叹气,然后将自己在山里遇到‘幸介少爷’的事情向他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
“有很大的可能那个孩子看到了我显形的场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他没有立刻向我动手,但我肯定不能再出现在他面前了。”
“大概是害怕你会一些奇怪的法术与他争执,所以才没敢直接动手吧。”他淡淡道。
娜娜莉愣了愣,顺势一想倒觉得确实有可能,毕竟在对方看来,她像妖怪一样突兀诡异的出现在那里,肯定也是会妖术的。
想到对峙时男孩强做淡定,实际却在处处警惕的样子,娜娜莉忽然忍不住笑了笑。
“什么嘛,原来在对方看来,我才是强势的那个,真是难为那个孩子了。”
一只冰凉的手忽然贴到她的嘴角:“你又笑了。”
“是的,因为觉得对方有点可爱。” 娜娜莉顺势按住了对方的手,然后隐去笑容皱了皱眉:“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是了,你刚才在水里抓鱼。”她一边自问自答,一边将对方另一只手也拉过来放到自己合拢的掌心中去暖。
“我刚才看到你抓鱼了,真的好厉害啊,不过怎么突然想到要去抓鱼了呢?”
他淡淡道:“因为果子太酸了。”
娜娜莉愣了愣,这才想起了上次她上次吃果子说酸的事情。
暖意在心中慢慢散开。
“谢谢你还记得这件事。”她又笑了起来。
虽然没有想到换了一个世界还需要比自己小的孩子来照顾,但不可否认的是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
男孩又将视线慢慢移回到了她的唇颊畔,模仿着记忆中人类的样子缓慢的摇头道:“没关系。”
“不过我们没有火,怎么把鱼做熟呢?”娜娜莉想着那些老师教导的方式,但无一例外都需要辅助的工具,难道只能试试最原始的钻木取火?她在心里苦恼着。
“火?为什么要火?”男孩看起来有些困惑。
“没有火的话,我们怎么烤熟鱼呢?”娜娜莉也疑惑。
“鱼不是可以直接吃吗?”
“……”
娜娜莉哑然了好半晌,才重新组织好语言认真叮嘱道。
“不可以直接吃河边的鱼,在没有火弄熟的情况下,人不可以吃任何动物的,它们身上有很多看不出来的细小虫子,如果吃了,那些虫子就会转过来跑到你的身上让你生病的。”
她怕对方不理解‘动物’的概念,对他解释道:“就是一切会自己活动的东西,都要用火做熟才能吃。”
“鱼,鸟,兔子,还有其他会动的东西都是这样。”
男孩看着她有些似懂非懂:“那什么是生病?”
“生病就是,是……身体处于一种比较危险的状态,能够治好的话就会恢复成以前的样子,不能治好的话就会死亡。”
娜娜莉有点害怕对方会追问‘危险’‘恢复’‘死亡’这类的概念,但她没想到对方看了她一会却开口向她问道:“你也会生病吗?”
“我也会生病,而且现在已经生病了。”想到自己的身体情况,娜娜莉的脸上难免沾染了点淡淡的愁绪。
“你已经生病了。”男孩将这句话放在口中重复了一遍忽然又问道:“那你会死亡吗?”
娜娜莉沉默了一会,眼中闪过了一丝茫然。
“大概吧,不过人都是会死亡的,我的死亡只是提早到来了一些而已。”
“但我不会死亡,所以等你死亡后,我们就没法在一起了是吗?”
娜娜莉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发笑道:“是的,你说的很正确,但只要温柔的对待这个世界,等我离开后,你的身边就会有更多像我一样的人陪着你。”
“什么是温柔?”
“这个概念很笼统需要自己去理解,不过没关系,我以后会教给你的,一直到你能理解为止。”
“幸介少爷不会来这里吧。”
“幸介少爷!”
火光与人声隐隐传来,娜娜莉立刻抱住男孩努力将身影藏到灌木丛后。
零零散散的火把越靠越近。
“我们找了这么久,幸介少爷都没有出声,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一个男人惶恐道。
“老爷会怪罪下来的吧?”
“但是幸介少爷自己偷跑出去的啊。”
散开的人群中传来阵阵私语。
“闭嘴!幸介少爷身上带的有武器,而且黄昏的时候还有人听见幸介少爷的声音,这才多久的时间,继续找!”
“就算有武器也只是个孩子吧。”有人悄悄嘀咕道。
“隆太最后听到幸介少爷的声音是在哪里?”
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吞吞吐吐的响了起来:“我,我没有听清,当时只是隐约听到了一点点动静,就试探着喊了一声,但后面就再没有听见了。”
人群沉寂了一会,有人绝望道:“这怎么找?山这么大,现在还这么黑……”
“找不到也要继续找。”
刚才喝议论声的男声冷冷道:“找不到幸介少爷,老爷和其他大人怪罪下来,我们都没有活路。”
大概也察觉到自己的话让气氛太过低沉,男声微微放缓了口气:“侍从已经去官府报信调人手了,等等就会有更多的人过来,但终归还是我们这些靠山的人更熟悉路一些。”
“先找吧,人这么多,肯定能找到的。”
“但是官府离这里这么远,等他们过来大概要很久之后了吧……”
“所以我们才要赶紧找人,只要我们快一点,幸介少爷活下来的可能性就大一点,只有幸介少爷平安无事,我们才能平安无事,隆太,回去把年轻的女人也一起喊出来。”
“可是……”
“不要再废话了……”
人声渐渐散开远去。
“幸介少爷,是那个追在我身后的孩子?”娜娜莉喃喃。
自己扭头跑走后,那个孩子似乎也跟着追了过来,但究竟是什么时候,追逐声停止了呢?
娜娜莉转换视角回想着刚刚的事情。
崎岖的山路,繁杂的障碍,陡峭的山坡,还有一个自己紧盯着的,在山林里若隐若现的身影。
“他在追我的时候出事了,而且很可能因为只盯着我忽略了其他摔了下去。”
“他还在那里。”娜娜莉脱口而出:“我得回去一趟找他。”
男孩转头,黑黝黝的眼睛安静的盯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娜娜莉愣是从他平静无波的眼睛里看出了困惑。
娜娜莉只好向他简短解释道:“那个孩子大概是因为追我而脚滑掉下山坡,或许出事,但更可能只是晕了过去。”
“不过没有人知道那里,那里太偏僻了,村民很难找到那边去。”
“那你是要去告诉那些村民吗?”
娜娜莉的眼里闪过一丝纠结:“不,那是下下策,我没办法解释我为什么在山里还遇到了幸介。”
“我会自己先去按照当时的路线找人,如果幸运找到那个孩子的话,我会把他喊醒,然后离开让他自己求救的,你在这里先躲好,我会在明天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