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53 ...
-
新男主即将上线，楚之宁的工作每天都很忙碌，这天她跟组员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外头的天阴得不行，铅灰色的云仿佛泼撒了的墨水，天幕沉得几乎要压在写字楼上。
小松：“天这么阴，一会儿可怎么回去啊。”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里，原地转了个圈，“我决定了，今晚加班到10点，然后打车回去。”
Stacks加班福利，十点以后市区打车免费报销。
田若若翻个白眼，“像你这种常年准点下班突然加班到十点，人事要查你的好吧。”
小松撑起上半身，看着楚之宁说：“组长，给我安排点活吧，求你了。”
楚之宁：“你认真的？”
虽然她是组长，手里也管着两个员工，但楚之宁没把自己当成所谓的领导，跟小松和若若相处时也并不会摆领导架子，工作也都是各司其职，小松准点下班的前提也是完成了自己的工作。
她拍了拍自己身边一叠还没分配的工作文件。
小松身子一转拿水杯去茶水间喝咖啡去了。
田若若在背后笑他。
“组长外面天真的很阴啊。”田若若说，“你今天也骑电瓶车来的吗？这雨要是下起来可不能小，估计你全身都浇透了。”
楚之宁：“看看吧，希望一会儿不要下雨。”
微信收到消息，她揉了揉酸涩的眼角，拿起来查看。
顾江发来的。
顾江：【跟朋友来Stacks附近吃饭，正好我要回石海，接你一起吧。】
楚之宁不想麻烦他，【我今天可能要加班，你先回吧。】
顾江：【没关系，我们还没吃完，你可以慢慢来，不急。】
楚之宁叹了口气。
【好吧，麻烦了。】
下班时间刚到，楚之宁就收拾东西准备走了。
一向劳模的组长今天竟然第一个走，窗外的雨已经下起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着玻璃，像摇散了一盒子的玻璃珠。
“今天竟然准点下班。”田若若笑眯眯说：“顾老师来接你吗？”
“嗯。”楚之宁看了眼田若若八卦吃瓜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他跟朋友来附近吃饭，顺路而已。”
“嗯嗯顺路顺路。”田若若抛媚眼。
从楼上下去的功夫，外面的雨又大了些。
地面沸腾，雨丝成帘。
潮湿夹杂着雨汽的凉意，楚之宁觉得自己变成了海里的鱼。
她给顾江发消息，说自己出来了。
一辆黝黑锃亮的黑色轿车缓缓停在写字楼门口，她以为是顾江的车，正要走过去，司机从驾驶位出来给后座开门。
布料扎实的黑伞撑开，雨珠沿着伞面纷纷滑落，被夜色涂上一层钻石般的光泽。
仿佛慢镜头似的，一只脚先踩了下来。
楚之宁往屋檐下避了避。
伞面自下而上抬起，司机的白手套紧紧握着银制金属伞柄，雨幕断落之后，是男人凌厉迫人的眼梢，他从司机手里单手接过伞柄，抬眸的一瞬间。
二人的视线隔着丝丝凉意的雨相触。
楚之宁第一个撇开眼，垂眸低头，往旁边又站了站。
不挡他的位置。
这栋楼写字楼里不光有Stacks一家公司，37层往上是另一家国内很有名的娱乐公司，他会出现在这里倒也合理。
自上次一块钱买签名照的乌龙事件后，还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
那晚他回了一个‘一块钱？’以后，她当然知道有多离谱，但还是挽尊问，那需要多少钱？
后来他也没再回复。
钱当然也没领。
云落踩着雨花踏入廊下，不算拥挤的空间被雨格出闷热潮湿的逼仄空间，他身上的味就萦绕在楚之宁鼻尖附近。
是雪松和玫瑰混在一起的味道。
清清冷冷的，却带着馥香的尾调。
“笔和纸，有吗？”他说。
楚之宁看了一圈才确定他是在跟自己说话，从包里找出自己开会用的记录本和圆珠笔。
云落收了伞，“帮我拿一下。”
伞柄冰凉的，某段却染着男人掌心的温度。
男人匀称修长的指骨握着圆珠笔，随意翻开一页纸，潇洒地签了一个名字。
粉色硬壳的本夹着圆珠笔被递回来。
楚之宁：“？”
“不是要签名。”云落没什么表情的说。
“……”楚之宁接过来，“谢、谢谢。”
她低头看了一眼签名，云落两个字写得飘逸极了。
她短暂地愣了半秒。
这个签名还是她设计的。
那年云落大四，还有几个月毕业。
他跟父亲的关系也进入到矛盾白热化的阶段，他父亲应该有在投资一些影视剧和娱乐圈的项目，对云落进行了商业封杀。
在此之前，楚之宁知道他父亲不赞成他从事音乐行业。
甚至连他当年报考榆音都是因为那是他妈妈去世之间留下的唯一遗愿。
那段时间应该是云落职业生涯里最黑暗的一段时间。
原本谈好的合作一个个解约，他的曲子一首也卖不出去。
他说，违约也是好事，不用编曲就能拿钱，挺好的。
他指的是那些几万块钱的违约金。
但楚之宁知道，他的理想不止于此，他的才华也不止于此，但她帮不上忙。
那时他刚从地下室搬到一个环境还不错的小区，里面的家具都是楚之宁陪他一点一点买的，楚之宁背着他偷偷交房租，被他发现后，他第一次同她生了气。
他说还不至于要靠女朋友养。
楚之宁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也是某天忽然刷小红书看到那些很幼稚的抽粉丝设计签名，忽然灵光一闪。
她也给云落设计了一个逼格十足的签名。
他看到签名后，还真的拿起圆珠笔在本子上临摹练习，感动之余不忘调侃这签名像孔雀开屏。
而现在，那个纯属玩笑的签名就签在她的本子上。
“习惯了而已。”男人淡漠地说。
“之宁！”
寸狭之地响起第二个人的声音。
顾江撑着伞站在不远处的雨里，灰色的绒面外套肩膀深一块浅一块，“等很久了吧？”
楚之宁要合上本，顾江看到她手里的纸笔，瞬间猜到了楚之宁在干什么，他心里一阵温暖，那天他提了以后还以为楚之宁是随口应付他，没想到真帮自己要了。
他阔步走过来，“你真的帮我要Charon的签名了。”
顾江收伞，笑容满面地冲云落伸出手，“你好，听之宁说你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Charon，很荣幸见到你。”
楚之宁忽然不敢看云落的表情。
她空了两秒才抬头，躲闪的目光被男人精准地捉住，像锋利的鹰爪，闪电之间捉住了在田里撒欢的小鸡崽。
“原来你是帮他要的。”男人的笑有点冷。
楚之宁：“……谢谢您。”
“挺好。”他看了看顾江，转身走入写字楼，挺拔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楚之宁视野范围内。
顾江的手空在原地，不上不下地尬住数秒，他察觉出这两个人之间不太对的氛围，转头看了看云落离开的方向，什么都没说地收回手，撑伞送楚之宁上车。
雨刷频率开到最大，挡风玻璃勉强视物。
高楼大厦城市灯火被无限放多数量，浓缩在了每一颗小小的雨珠里。
楚之宁抱着本，上面都被雨水打湿了，她拿出一张纸巾轻轻按干水渍。
车厢内两个人谁都没说话。
顾江开了暖风，周围温度一点点攀登上来。
“谢谢。”楚之宁打破沉默。
“听苏阿姨说，你还没考驾照？”顾江问。
“嗯，高考之后还没到18周岁，后来上了大学又在兼职，这件事就被拖着了。”
再后来，那个说等她大四课少以后教她开车的人，也被她放弃了。
“之宁，Charon就是那个人吗？”
顾江没有任何征兆地问了出来。
楚之宁沉默半晌，耳边只能听到雨刷来回工作的声音，她点点头，听到自己说：“是他。”
他。
是她和顾江之间心知肚明的一个人。
当初刘晴把她和顾江介绍在一起时，楚之宁就有明确表示过自己不想谈恋爱。但当时顾江应该对她还算满意，就说先不急，他可以先从朋友做起。
她那时告诉他，她有一个还没能彻底忘记的前男友。
“我说么。”顾江笑了笑，“上次他看我的眼神，就好像在骂人似的。”
楚之宁笑笑。
心说他那是恨屋及乌。
顾江：“所以他这次回国，是…因为你？”
“不是。”楚之宁说，“只是工作。”
“…你们两个…”
“我们两个没可能了。”窗外风雨如注，搅乱人的心跳。
“…为什么？”许是担心自己的问题过界，顾江笑着解释，“如果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只是问问。”
刚才这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倒不像没有感情的样子。
反之，顾江觉得二人的感情比他一开始想得还要深。
“其实没什么。”
“只是遇到一些没办法调和的矛盾。”
“我记得我看过关于Charon的一篇野采访，说他家里原本不同意他搞音乐，他家里人甚至还在行业内封杀过他，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出国发展。”
顾江调节氛围地说，“所以我猜猜，难不成是他家里不同意你们两个在一起，给你俩施压，后来你们两个承受不住现实压力被迫分开了？”
楚之宁很淡地笑了一下，“顾老师不是教乐理的，而是教中文系抓马剧本写作的吧？”
“难道一点都没猜对吗？”顾江转头问。
“绿灯了，顾老师。”楚之宁温声打断。
车子重新发动，驶入在大雨里奔游的车流之中。
楚之宁把头靠在车窗上，顾江的车有一股淡淡的印刷纸的味道，也许跟他是老师车里经常装纸质资料有关。
话题在两个人之间停断，在她心里没有。
如果真像顾江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
雨还是泪，模糊了她的视线。
车子驶入小区，轻车熟路地停在楚之宁家的单元门外。
熄火后，顾江在换黄色的车灯下深切地看着楚之宁。
“之宁，如果你很想忘了他。”
“要不要跟我试试？”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5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