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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36 ...
老爷子以手遮额,年老体衰的他没有精力再掺和这父子二人的事情,管家正帮他顺着胸口。
整栋别墅里最先看到楚经海动作的,是在二楼擦地板的菲佣。
远离了贫苦和战乱的国度,环海别墅的阳光和沙滩,老顽童的雇主和比普通人吃穿用度皆好了不止一个档次,这些像鸟窝里铺好的金丝软枕,让她再看到这种暴力的场面霎时间惊呼起来。
“少爷!!”
被她称作少爷的年轻男人,今天下午还被她拦在二楼露天阳台外,噙着笑半不正经地说,我没有老头当老爷的瘾,叫我名字就行。
打耳光是再常见不过的惩罚方式,脸皮承载了灵敏的疼痛,还有那目空一切自欺欺人的自尊心。
楚经海这个动作用极大的力道,那晚他用上好的檀木抽在云落身上时,也是带了怒气的,但远没有这么用力。
这一个巴掌他仿佛是积攒了数十年来的怒火,仿佛被他打的不是他换了三家机构做出亲子鉴定报告的亲生儿子,而是一个踩脏他意大利手工皮鞋的肮脏流浪汉。
这么近的距离,云落本可以躲,但他没有。
他受力撞到方桌上,尖锐的转角顶入他的腰腹,刹那耳边像呼啸的风一股劲钻了进来,嚎啸着找不到出口,在他耳中横冲直撞得乱闯出一片刺脑的疼。
紧接着是一阵漫长又尖噪的耳鸣。
耳边惊乱的声音皆若隔了一层水膜,所有人像在岸上叽里咕噜的说着话,老爷子又一次站起来举着拐棍往楚经海身上敲,管家和佣人纷纷上前阻拦劝解。
耳中有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从耳朵深处传来的剧痛,还有腰腹被桌角硌住的钝痛,都让他迟迟未能起身。
“我今天必须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孽子!你们都不许拦着我!”
楚经海恼怒地盯着这个跟自己长得很像的儿子。
凡是见过云落的人都说二人长得像,都说他们父子俩个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尤其是云落小时候跟楚经海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但楚经海却觉得哪都不像。
此刻他看着云落脸色惨白的撑在桌角,眉宇间满是桀骜,像一匹无法驯服的野马,只等他人老无力时扬起蹄子将他一脚踢死。
那眉毛,那眼睛,那鼻梁,还有那张嘴。
轮廓凌厉,惨白如刚烧好的白瓷一般,半点没让人觉得他很脆弱,反而让人看了有一种,这丛堆在这里的荆棘,下一秒就会长出尖刺将他心脏捅穿!
从头到脚一股妖异濒死的美感,跟他楚经天哪里有半点相似!
云落低低笑出声。
连他自己的笑声都像隔在了水下,胸腔每一次毫无灵魂的振动,都让他的大脑深处生出一阵又一股欲立刻撞死的痛意,他像被切开了,从头到脚从内到外一股畅快又自虐的爽。
“楚经海。”
他终于重新站直身体,随手擦掉从耳朵里滚落的血迹,推开菲佣想要上前帮忙包扎的举动,“你会后悔的。”
“你会后悔今天没一刀捅死我。”
“爸你看他有一点想悔改的意思吗!”楚经海道。
“你当初管住你自己的裤.裆现在也不至于这样!”老爷子用尽力气大声吼,“小虹怎么死的你心里没数吗?!”
这个名有多久没人在楚经海面前提起了。
一开始是没人敢,后来是他们也都忘了。
云落好像觉得把他跟这两个字放一起是玷污了他妈一样。
也只有老爷子敢这么提。
云落耳垂上的血珠像开在素色土地上的曼陀罗,妖冶带毒。
楚经海在这一刻才意识到,为什么所有人都说云落跟他长得很像,但他从不这么觉得。
如果说云落的长相是一张精美的画皮,那他的基因只提供了骨架,他妈才是那个赋予他这种美丽的灵魂,现在灵魂挣脱面鼓,激奏出令他震撼的瑰音。
“我待她不薄。”半天,楚经海道。
云落笑了,笑到眼梢都冻了一层冷,他完全一个字都不想再说,大脑深处撕裂的疼让他没走两步就狠狠摇晃了一下,他撑住椅背,闭了闭眼,随后再没回头看身后的闹剧一眼。
一个人走出别墅。
这回没有任何人阻拦他。
当年楚家生意如日中天,整个榆苏无人可望其项背,楚经海留学归来,在上流社会中宛若太子一般的存在,他高傲,也有高傲的资本,他斥巨资买下了一号云居所在的那片地皮。
那是在一号云居建成之前发生的事。
年轻又孤傲的男人在那片地皮上建造了一栋瞩目的别墅,曾放出豪言,以后他唯一深爱的女人会成为这栋别墅的女主人。价值上亿的地皮曾招惹多少人趋之若鹜。
后来那栋房子里果然迎来了可以匹配上它的女主人,足够美丽也足够出尘。
再后来,老爷子看着那栋房子里诞生了一个男丁,从蹒跚学步到出口成章,仿佛这座海平面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星,他跑起来像一阵风,有时候能看到他坐着游艇劈开浪花,笑容张扬又年轻。
老爷子总能看到这个孩子的背影。
也许很多时候他在外面的样子都是桀骜又带刺儿的,但只要是奔向那个别墅的背影,却都是承载着某种他看得见说不出的感情,有时夕阳西斜万物在这种氛围下宛若走向尽头,但这道身影出现,走向那栋别墅,又像带来了滚滚生机。
眼前孤独又削瘦的背影已经走进夜色里。
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老爷子想。
·
这才几天不见,他怎么就把自己搞成了这副样子。
楚之宁连忙拿出一张手纸,把云落耳垂往下的血迹擦干净,轻声问:“怎么搞的?”
云落的头幅度很小地偏了一下,“什么?”
“耳朵,怎么搞的?”楚之宁说,“耳钉划坏了吗?”
但很快她就发现伤口不在耳垂上,刚才她没仔细看,现在顺着血迹看,伤口明明是从耳朵里流出来的,她顿时愣了,转头看了看云落苍白的脸色。
察觉到目光,云落勾了勾嘴角。
“楚之宁。”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沙哑。
“我听不见了。”
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楚之宁以为他又在逗自己玩。
“给我打了这么多电话啊。”他表情完全没有一个失聪人该有的惊乱,反而可以称得上平淡,“不是故意不接。”
“没听见。”
魂魄回体,楚之宁愣愣道:“云落,一点也不好笑。”
“大点声。”他自嘲地指了指自己的左耳,“要不你对着我这只耳朵说话。”
他…认真的?
真的听不见了?
这时,房门被敲响,伴随着一位大娘的谩骂声。
“屋里的是不是在?别装死啊!”
“还过不过了?整栋楼就你一个人住是不是?”
“我报警扰民了啊!!!!”
楚之宁拧着眉过去开门,门一打开,外面站着一位满头卷发的中年妇女,横眉冷眼地叉腰骂道:“从你们搬过来第一天我就跟老王太太说别租给你们,看看你们屋里,左一把吉他右一张鼓的,那能是消停的人吗?邦邦邦敲这么长时间,不是一直龟缩不出来吗?怎么滴现在一听报警害怕了是吧?!”
这个中年妇女楚之宁有印象。
跟之前她住在这,第二天早上见面说她晚上太吵的那个大妈是好朋友,楚之宁经常看到她和那位大妈坐一块聊天。
脚边的瓜子皮能堆成一座小山。
“我们敲什么了?”楚之宁忍着脾气问。
“鼓!”卷发妇女瞪着眼睛,她整个人不由分说地挤进来,指着墙边的架子鼓说,“就是这动静!邦邦邦的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还有你看看,这么多吉他,妈呀还有电子琴!”妇女吐沫星子乱喷,“我说前两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怎么总能听到琴声,搞了半天也是你们!怎么这么倒霉摊上你们这样的邻居!”
“我们贴了隔音棉了。”其实按理说云落在工作室的作曲编曲的音量完全没必要贴这东西,估计也是被这些所谓的邻居烦得不行才贴的。
楚之宁看着那个被妇女控诉的键盘,就挂在工作室墙上,长短不一什么款式都有。
她差点被妇女的胡搅蛮缠气笑了。
“还有阿姨,那个不叫电子琴,那是编曲用的键盘,长得像电子琴而已,本质上跟电脑键盘一样的,您确定是我们房间里传出来的动静吗?”
“什么长得像不像的,你们年轻人嘴当然会说会糊弄人,欺负我们什么都不懂是吧!今天赶紧给个说法!这事不能就那么过去!敲敲敲又鼓又镲的哪个好人家能吃得消?!”
卷发妇女说着还推了楚之宁一把,大有想冲进去把云落的吉他一脚踩断的架势。
云落走过来。
楚之宁一开始顾及妇女的岁数对她还算客气,心里憋了一大箩筐诸如‘睁眼憋瞎话到处找茬的事你们干的还不够多吗’的话没讲出来,但这个妇人反而得寸进尺,真觉得自己有理,越说嗓门越大。
“来来来让大家伙都看看这地下室里住了什么不正经的人,天天敲锣打鼓哪个正常人能受得了哇!”
“好!”楚之宁勃然大怒。
她几步走到架子鼓旁边,没找到鼓槌,顺手抄了一个啤酒瓶,气势汹汹走到妇人面前。
盛怒的表情让妇人下意识一愣。
“鼓槌没找来,来您拿着这个,这个比鼓槌还厉害。”
她不是要掰扯吗?
可以。
她今天就跟这个卷发妇人掰扯明白!
“您拿着,到架子鼓那往死了敲,您家住几楼?算了就算你住一楼,我现在开着手机录音到一楼去,但凡听到一点动静我跟您去警察局,行不行?!”
楚之宁把啤酒瓶怼到妇人脸跟前。
小姑娘细皮嫩肉.唇红齿白,长得就是温温柔柔的样,没成想发起脾气来跟个小辣椒似的。
妇人差点被唬住,嗓门很大地说:“想碰瓷是不是?万一我打坏了你们再讹上我!”
“行!”楚之宁声音盖过她,一点不让,利索地打开手机录音,“今天你就算把鼓面砸穿了,那也是我们自己的事,一分钱也不让你赔!但是丑话说在前面,平时你们鸡蛋里挑骨头随便编排人的事情也没少做,如果今天往死了敲,也没到您刚才说的那个程度,那我就告你私闯民宅!骚扰我们正常生活!”
“你这个小丫头不要乱讲话!我哪里私闯民宅!”
楚之宁啪地指着妇人跨越进屋里的一只脚和大半个还想往里挤的身子,“我屋里有监控,到时候让警察来判断您是不是私闯民宅!”
妇人烫脚似的立马退回门槛外。
楚之宁快气炸了。
平时她们上门找茬挑毛病无中生有也就算了,云落懒得跟他们计较,但今天一堆事赶在一起,云落灼人的体温、还有他那只受伤的耳朵,全都密密麻麻乱糟糟的扎她的心脏,没有额外的功夫和教养来应付这些人。
云落屋里一个电子琴没有,作曲的时候键盘连接电脑,电脑插着耳机,她们的听力比顺风耳还牛能听到钢琴的动静了?
太好笑了。
“怎么样?敢不敢试试?!”楚之宁还保持着那个不太礼貌举着酒瓶的动作。
规则是给老实人遵守的。
欺软怕硬是社会上普遍存在的劣根性。
被绵羊似的小姑娘当头喊了一通,卷发妇人的气焰仿佛遇到了消防员的高压水枪,呲地一下就灭了。
“您想好了就这一次机会!还有刚才您说的电子琴,只要您能按出来一个动静,我俩今晚连夜滚蛋,怎么样?!”楚之宁加码。
“你这个小丫头火气也太旺了,我刚才也没说啥嘛。”妇人说。
“该说的都说了您还想说什么?”楚之宁说,“试不试?这次不试以后你们来一个我报一次警,没有这么诬陷人的。”
楚之宁这么笃定,妇人反而不确信了。
她不太死心的往屋里又张望了一下,这次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那个男人,高瘦又白,黑发凌乱,一双眼眸阴沉入水,只有落到面前这个小姑娘身上才会多出一缕生气。
他抱着手臂靠在水泥柱子上,没看错脸颊上还有一道隐暗的血痕。
看起来,不像什么正经人。
妇人觉得自己一两只脚踏进去的话,没准就不是全须全尾的出来了。
她女婿干装修的,也看得出房间里四面墙壁包着品质极佳的隔音棉,只有门这一块没贴,但只有这一块似乎还真造不成那些动静。而且平心而论,这小伙子在这住了快三年,确实没什么动静,还不如她隔壁那个有咽炎从早到晚咯痰的老头动静大。
这恐怕是她这辈子反思最快的一次。
妇人换上一副嘴脸,笑着把楚之宁手里的啤酒瓶推了回去,“都是邻居,这个没必要试了,我估计没准我是听错人家了。”
“您确定是听错了?”楚之宁问。
“听错了,也许是哪家包饺子剁馅呢。”妇人道,“你们这个屋装修的还挺好。”
楚之宁翻了个白眼。
妇人尴尬笑笑,看到门旁边两大袋红彤彤的塑料袋,说道:“哎呀这是买的年货吧,虽然是个地下室一过年装修起来也热闹,今天的事是个误会啊哈哈哈,大过年的别伤了和气,你俩好好过日子,以后我不来了。”
“阿姨,您还有事吗?”楚之宁打算关门,赶客十足地说。
“没事了没事了。”妇人笑着后退。
当她彻底离开关门区域时,楚之宁毫不留情地把门哐当一声关掉了。
刮出来门风差点把妇人鼻子削掉。
她碰了一鼻子灰,讪讪地摸了摸鼻尖,心里还是纳闷。
以前什么吵啊闹啊的的确是她乱说的,之所以这么隔三差五过来就是担心住地下室的那个小伙子没有分寸,她这叫英明神武的未雨绸缪。
可她昨晚是的的确确听到了敲鼓的声音,还有镲。
真不是他房间里的架子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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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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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原3-11章进行情节精简,没有更改情节,只是删了许多内容。 ·因精简剧情产生4章多余空白章,已于23号晚用4章新情节替换,若有追读连载的读者,非常抱歉,需要您到标注【新章节】的章节阅读,这样才能接得上24号更新的第64章新剧情。 ·对此造成的阅读不便,深感抱歉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