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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4 ...


  •   这位所谓的国际学院来助场的学生,长得倒是挺好看,但导员怎么看怎么不靠谱,腰间挂着的皮夹突然震动,他把手机拿出来,看到备注先是皱了皱眉,才叉腰接起。

      “我在后台,欸是是,马上来刚才有点事,欸欸欸好好。”

      挂断电话,导员欲言又止,周围来来往往学生无一不是神色匆匆,只有这位气定神闲地靠在这,要不是后台禁止吸烟,导员严重怀疑他现在嘴里得叼根烟抽。

      “行吧,那你看着她点,给她找两瓶水、后勤应该买了巧克力什么的,给她找点吃。”

      导员回头看了两眼抱着膝盖坐在小板凳上的楚之宁,不放心地把男人叫到一边,低声嘱咐了几句。

      男人脸上笑意冰冷冷的,“好,放心吧老师。”

      导员点点头,临走前好奇问了一句,“你哪个国家的?”
      男人:“韩国。”
      导员:“中国话说的挺好。”
      男人:“谢谢。”

      楚之宁看着他把导员送走,才开口:“国际学院?”
      男人转身靠着墙,偏头挑眉。

      楚之宁:“韩国人?”
      她忍不住摇头笑,“真有你的,云落。”

      “感谢不戳破之恩啊。”云落到杂物堆里翻了一个小板凳出来,用脚勾着替到楚之宁身边,一撩衣摆大马金刀地坐下,手肘支着膝盖,“第几个是你?”
      楚之宁:“我排在很后面呢,你怎么过来了?”
      云落摸出烟盒,才把烟抽出来,就有学生会成员过来提醒后台不让抽烟。云落咬着烟蒂,眼梢挑着,“行,不点。”

      过来提醒的小姑娘闹了个大红脸。

      他真没点,烟放在手里捻着玩,爆珠嘎嘣一声被捏碎,“来看徐年他们演出。”

      夏冉冉的话仿佛还在耳边,这样才对,他怎么可能是为了看自己才来的,她和他就是很纯粹的雇主与被雇的关系。
      楚之宁看着他的手发呆,他会撩拨人?的确很会。但为什么夏冉冉说他主动撩拨的女生最后都伤得很惨?

      怎么个惨法,难道都像秦霏一样?

      瘦长的手指在她视野里晃了晃,“走神了?”

      楚之宁:“啊没,看你捏爆珠子觉得挺解压的。”
      “解压?”云落把烟盒递给楚之宁,“捏吧。”
      “什么?”
      “捏——着——玩——”他散漫地拉长每个字的尾音。

      云落抽出一根烟,冲着楚之宁,“试试。”

      楚之宁迟疑地伸出手,食指和拇指对着烟丝部分啪地捏住,什么也没发生。

      四目相对。
      面面相觑。

      云落偏头叱笑,肩膀颤了半天,“欸乖学生,你不是榆大的么,动动你考上重本的小脑瓜,爆珠这玩意儿能在烟丝里吗?”
      楚之宁脸颊微热,嘴硬道:“从小到大我身边都没有抽烟的,我怎么知道,再说了你递过来的样子也很让人误会好不好。”
      “好好好,我的错。”云落指尖一转,将烟的方向调转,烟蒂冲着她,指尖点点中段,“捏这,两颗。”

      楚之宁啪啪按爆两颗,眼睛都亮了。
      这玩意儿,比泡泡纸解压啊。

      云落又送来一根,楚之宁却不好意思再捏了,虽说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浪费也不好。
      “一根就可以了。”

      “确定么?”云落道,“过了今天,我可就没这么好心了。”
      “算了,太浪费了。”
      “真是好学生。”云落说,“爆珠破了也能抽。”
      “真的吗?怎么抽?”
      “用嘴抽。”
      “……”楚之宁一言难尽地看了云落一眼,满腔的紧张和窒息被他这张嘴奇妙地化解了,“那这东西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丰富口感。”
      “你这个是什么味的?”
      “薄荷。”
      “有草莓的吗?”
      “…也有。”
      “挺有意思,像变味吸管。”

      云落把手里的细烟又往楚之宁那边送了送,晃了晃。

      观众席爆发喝彩,楚之宁在喧闹中接过散发着淡淡尼古丁味道的香烟,一一按破爆珠,像小时候在电玩城玩的射气球游戏,啪啪两下,脑海里那些不断发胀的负面记忆被爆珠破掉的声音一一狙灭。

      她来者不拒,云落递给她,她就捏,捏破了再还给他。
      像是为了强调捏破爆珠的烟也可以抽的话似的,被捏过的烟又被他插回了烟盒里,修剪干净的拇指抵着,不让两边的烟混在一起。

      一盒烟本来就没剩几根,全都捏完后,楚之宁靠在墙上,仰着头深深地吸了口气,又重重吐出。
      像一根被迫绷紧的弦,违抗物理本性强迫自己放松。

      “刚才我们导员把你叫到旁边去都说什么了?”楚之宁转头问。
      云落勾出一抹没情绪的笑,“你猜呢。”
      “……”楚之宁说,“让你看着我,怕我跑了吧。”
      “唉哟。”云落笑了,“挺聪明啊。”
      楚之宁也想笑,但没什么力气发出笑声,刚才被爆珠压下去的惊慌和紧张又一次慢慢袭来,像深渊溢出的潮水,想要拖住她的脚,把她淹死。
      她只在暗淡中弯了弯嘴角,云落肯定没看到,也不会听到。

      “那你跑么?”他突然问。

      楚之宁诧异地看过去,男人整个身体都笼在暗沉沉的后台里,他穿了一件黑色冲锋衣,更是要融到墙里似的,双手插兜,长腿毫不顾忌地伸展,浑身上下唯一的一点亮,就是脚背上那一缕流光。

      滑过他的鞋,攀上幕布。

      空气里什么味都有,舞台潮味,香水味,化妆品味,还有人身上的汗味,混杂在一起。
      他身上却是干干净净的,带着淡淡的、幽沉的香味,像指尖残留的尼古丁,令人心安。

      “都要上台了,跑不了。”楚之宁静静地说。
      女孩的手在发暗的后台,微微颤抖,莹白的肌肤在这种情境下显得分外苍白。

      中途压力最大的一次,导员半鼓励半威胁半开玩笑地说,要是你不讲,我可给你妈打电话了啊,你妈很支持院里工作的,她愿意替你上台。

      她只能安慰自己,没事,没事,演讲稿上拼拼缝缝写出朵花似的,早跟楚彬本人的经历没关系了,她就当上台给省领导讲故事来了。或许导员说的也是个好办法,她就算晕,也要晕在舞台上。

      楚之宁把演讲稿又卷了卷。舞台上传来声乐交汇的音符,乐器重响,直往人心脏里扎,企图夺取本身跳动的节奏。

      好长一段时间,俩人都没说话。
      云落插着兜,头微仰着靠在后墙,看样子像在欣赏校庆的节目一样,偶尔有节奏感很强的音乐响起,他的脚还会跟着踩节拍。

      节目一个一个上台,一个一个退场。
      乌泱泱一团人来了,从楚之宁的方向上台,再按着次序从另一侧下台,二楼控灯室的聚光灯偶尔会从她前方划走,明亮炽眼,能照亮很大一片区域,却没有云落身边那道流光惹人关注。

      轮到榆音的节目时,后台挤进来一大群人,把线光完完全全遮住。
      黑暗中不知道谁踢了谁的大提琴一脚,“我艹!我的琴!看着点啊!”

      徐年的站位离云落很近,伸展胳膊时,俩人对上眼,云落冲他勾手。

      徐年视线在坐板凳的两个人上晃了一圈,“啥事?”
      “烟带了吗?”云落问。
      徐年一愣,明知没带还是下意识摸兜,“在化妆室,急么?一会儿演完给你拿。”
      “行。”云落顿了顿,“是带爆珠那款吗?”
      “对。”

      交响乐震撼盛大,后台曾对榆音有偏见的人都忍不住驻足欣赏。
      国内TOP1音乐院校的学生实力不容小觑。

      演出结束,徐年一路跑到化妆间,从外套内兜里把烟拿出来,火急火燎往外跑,正撞到了进门的夏冉冉。

      “我去你赶着投胎去吗?”夏冉冉喊道。
      “云落急用。”徐年二话不说往外走,被夏冉冉一把拽住,“着什么急他是烟瘾犯了又不是毒瘾!等会儿——他来榆大了?”
      “对对对。”
      “为了看那个姓楚的小学妹?”夏冉冉挑起眉尖。
      “可能吧,我刚看他后台坐着陪人家呢。”
      “啧啧。”夏冉冉撩头发,“看看去。”

      “别。”这回轮到徐年拽住夏冉冉,“云落对这个挺不一样的,别给他整生气了。”
      “呦。”夏冉冉笑,“那更得看看了,看看怎么个不一样法。”

      榆音节目之后,是一曲独唱,独唱过后是一出舞台剧,然后就是楚之宁的演讲。

      她的四肢冰凉,手搭在另一手上,像摸了一块冰。

      徐年带着烟过来,身后还跟着夏冉冉。
      他把烟给云落,夏冉冉搭着徐年的肩膀往两个人那看,坐得也不近,没看出哪不一样。

      挑开烟盒,里面剩了六七根,云落抽出一根,递给楚之宁,“捏捏?”

      徐年:“?”

      大灯明亮,越过幕布,楚之宁头晕目眩,她梦游似的伸手,没摸到烟,反而摸到了男人骨感分明的手指。

      女孩指尖像从冰块里凿出来似的,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云落拧着眉,长指短暂又用力地攥住楚之宁的手指,然后又贴了贴另只手,再多碰一会儿都能冻伤。他视线从女孩颤抖的指尖满满移到她那张惨白如纸的脸,唇线拉直,起身。

      男人眉眼半翳,眼梢狭长,淬着冷寒的光,目光掠过夏冉冉,缓缓停下。

      徐年立刻说:“我让夏夏陪我来的!”

      …

      独唱结束,主持人串词,舞台剧搬运道具的人员已经就位。

      楚之宁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能听到自己心跳声,扑通、扑通、扑通,一下一下,像引她走入黑暗与深渊的恶魔脚步。眼前明亮或杂乱的人影全都混在一起,像各色颜料被画笔乱插梦搅,涂成一片黑。

      她。
      下一个就是她。

      没关系,演讲稿上面的事改得都跟楚彬没关系了。

      但——
      但楚彬是她的父亲啊。

      她马上要把她的父亲摊开来,把这几年所有的思念和泪水切成一道道线,变成讨好领导的引。

      ——“事情已经过去三年了,你爸爸在天有灵,也会支持你上台演讲的。”

      会吗?

      眼前黑暗的画布上,突然多出两个人影,一个豆芽大小,一个穿着警服身姿挺拔。

      ——“爸爸,你每天工作好辛苦,你为什么这么辛苦呀?小馒头的爸爸每天都能接他放学的。”
      ——“爸爸得努力工作努力赚钱,这样我们星星才有底气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会吗。

      滋啦——
      布帛破裂的声音。

      锋利的刃割破黑乎乎的画布,天光流泻,是云落眸底暗流的璨光。
      男人修长的手抓住楚之宁的卫衣帽檐,将柔软加绒的帽子扣在她脑袋上。

      楚之宁诧异地回神。

      “嘘。”男人食指抵在唇前。

      他拉住楚之宁帽子两侧的抽绳,收紧系成一个漂亮的粉色蝴蝶结,压低声音,“别出声。”

      楚之宁的脸被收紧的帽子轮廓包着,脸颊肉挤出一块,眼神问他,想干嘛?不会让她顶着这个样子上台演讲吧,那估计导员当场表演发疯。

      男人手指扣住女孩冰凉无血色的手腕,星星手链被他的掌温迅速染暖,他不由分说地将楚之宁从板凳上拽起,随后带大步离开,后台的门被他用脚踹开,砰地一声隐藏在舞台剧热烈的背景音乐之后。

      门外是明亮比直的走廊,窗明几净,夜幕低垂校园灯光色彩斑斓,穿过透明玻璃散在白色的走廊瓷砖上。
      部分光彩则描绘在男人俊挺勾人的侧脸,从眉心到鼻梁,从眼梢到下颌,形成一道锋利又光柔的斑斓。

      一种隐约地挣脱格子的刺激感从楚之宁心底升起,她的尾音都有些颤,“你到底要干嘛?”

      云落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懒慢。

      “跑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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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原3-11章进行情节精简,没有更改情节,只是删了许多内容。 ·因精简剧情产生4章多余空白章,已于23号晚用4章新情节替换,若有追读连载的读者,非常抱歉,需要您到标注【新章节】的章节阅读,这样才能接得上24号更新的第64章新剧情。 ·对此造成的阅读不便,深感抱歉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