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渡雪》逐妖

8、CH8·2.12

　　为了周六“见家长”，闵晚从Kipuka回来当晚就打电话给自己的助理林至安让她明天陪自己逛街。

　　林至安作为专业的妆造师，自然愿意陪同。

　　逛街的地方在国贸中心，闵晚在一家买手店里等她。这家买手店平日里逛的人不多，今天店里上新，遇上新品折扣期，因此店里比平时多一些。

　　这家买手店是闵晚经常会来逛的，店长早已熟识闵晚和她身边的几个助理。

　　闵晚除了闯完祸让几个人忙得焦头烂额，平日里对待身边的人向来很大方。陪她逛街的时候，有什么喜欢的衣服鞋子和包，闵晚都会买下来送给她们。包括覃巳明陪同她逛街的时候也是一样。

　　由于墨景渊出手搭救，先前欠下nepenthe家八百万违约金一事被顺利化解，闵晚不用支付这笔费用。因此，覃巳明得知她今日目的后便一早打来电话向她再三强调，好好配合墨景渊，不要闯祸。

　　闵晚自知理亏，勉强答应乖乖听话。

　　买手店里，闵晚一身黑色丝绒长裙，套着深蓝色鎏金提花大衣，懒洋洋地靠在休息区的沙发上，一边等林至安，一边品尝着店长为她准备的慕斯蛋糕。

　　林至安今天休假，直接从家里打车过来。

　　这家买手店的蛋糕都是由店长自己亲手做的，闵晚一个不爱吃甜食的人也很喜欢吃。

　　林至安背着包进来，闵晚招手示意她过去。等她走进，闵晚问她：“你觉得，第一次见未婚夫的家长，穿什么衣服比较好？我不会送什么很贵重的礼物让人觉得我在讨好他们。”

　　林至安闻言，将闵晚上下打量一通，道：“您今天这身打扮就很好。其实您只需要像您平日里的打扮那样穿就好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闵晚放下手中的叉子问。

　　林至安深吸一口气提醒道：“您最好说话的时候忍着点，吃饭的时候……中餐还好，要是他们家吃西餐，您可千万不要只顾着欣赏餐刀啊！千万不要偷偷把餐刀藏进包里！”

　　闵晚听完林至安的话，只觉得一阵无语，却又无从反驳。

　　林至安放下包，走到一旁的货架前替闵晚挑选合适的衣服。

　　她跟在闵晚身边几年，对闵晚的喜好了如指掌。林至安习惯性地先替闵晚挑了件和她身上同一个设计师品牌的藕粉色提花大衣，还有一条灰粉色的内搭连衣裙，外加一些零零碎碎的配饰。

　　她将搭好的一套衣服拿到闵晚面前道：“教授，您觉得这套怎么样？”

　　闵晚放下手里的慕斯蛋糕道：“我很喜欢，就这套吧。”

　　得到闵晚的肯定，林至安将这套衣服抱在怀里，顺便看了一下大衣的价格。在看到标价的时候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一万五！抵得上她一个半月工资了。

　　“好了，你自己逛逛吧，挑到喜欢的一起拿过来结账。我买单。”闵晚靠在沙发上玩手机道。

　　林至安将自己替闵晚挑好的衣服放在沙发上，雀跃地转身去挑选。

　　她向来很有分寸，闵晚对她也很放心。

　　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闵晚有些无聊，随口问她：“林至安，如果你去见你未婚夫的家长，你会带什么礼物过去？”

　　站在一排衣服前挑选的林至安闻言回头看她，回答道：“礼物啊，我也没什么经验诶。教授您也知道我一直单身，我每天忙着上班存钱，没想过这个问题。我觉得单身挺好的。”

　　林至安说完，停下手上的动作思考着提议道：“要不，闵教授您打个电话给墨总，问问他的意见？毕竟见的是他父母，他的意见肯定比我有用。”

　　闵晚有些犹豫。墨景渊是什么家庭，她早就已经调查过了，从他外婆那一辈开始，就上过不少财经访谈节目，家底殷实得不止这三辈。当然，闵晚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和他们家有什么阶级差距。

　　对于穿衣打扮，闵晚向来全凭自己的喜恶。但这一次不同，于她而言，这不是“见家长”那么简单的事，而是一份工作的开始。

　　哪怕墨景渊以后和旁人一样厌恶她，只要等合约结束，她的“工作”就算是完成了。相信到那个时候，她对墨景渊那张脸也看腻了。她只需要拿着报酬离开墨景渊过自己的生活就好。

　　闵晚拿着手机起身走到一旁，给墨景渊打去了电话。

　　手机屏幕闪动了几秒，显示电话已被接通。

　　她连忙聚精会神地盯着手机屏幕里的墨景渊的通话头像，问：“墨景渊，我要占用你一些时间。你现在在忙吗？”

　　电话里传来温和的男声：“不忙，你说吧，我听着。”

　　听见墨景渊的声音，闵晚朝着店门口看了一眼道：“我现在在外面逛街，”

　　“嗯，然后呢？”墨景渊慢条斯理地轻笑着起身，走出会议室冲电话里的人反问道。

　　今天的会议非常不顺利，由于项目的经费因为员工的马虎而出了问题，墨景渊刚刚还在会议室里开批斗大会。没人想到一通打断他说话的电话，居然能把墨景渊到临界值的怒意给压了回去。

　　整个Kipuka都知道墨景渊一向最讨厌员工因为马虎而犯错。会议室里的员工这会正竖着耳朵关注着门外墨景渊通话的语气。

　　“我想问一下，见你父母的话我应该穿什么衣服比较好？”闵晚问完，忍不住补充了一句“你也知道我名声不好，要是惹你父母不高兴，又让你重新找女朋友的话，那我们的合作是不是不算数了？”

　　听完闵晚的话，墨景渊沉默片刻，安慰道：“闵晚，别紧张。只是和我父母见一面而已，有我在没有人会为难你。”

　　“我没有紧张。”闵晚否认道。

　　墨景渊轻笑着换了一只手举手机，继续安慰她：“闵晚，如果你想在我父母面前给他们留个好印象，我有个更好的提议，你要听听看吗？”

　　被猜中心思的闵晚站在原地，捧着手机认真地应了一声：“好，你说吧。”

　　墨景渊举着手机思考片刻，道：“我们约法三章好不好？第一，你不可以抢别人的东西，特别是餐刀；”

　　“那第二呢？”听到这个要求，闵晚微微拧眉追问道。

　　“第二，”墨景渊站在墙边，继续道：“从现在开始到从我家离开，你都不可以说脏话；”

　　听完第二个要求，闵晚有些急了，当即就没忍住爆了句脏话：“woc，这我怎么忍得住？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说了脏话？”

　　电话那头的墨景渊叹了口气道：“我会监督你的。”

　　闵晚沉默片刻，忍不住问：“那我要是没能遵守这几条规则怎么办？”

　　墨景渊被她认真的语气逗笑，故意道：“那你欠我的钱又多了一笔。”

　　“怎么这样！”闵晚急得从沙发上弹起来，把林至安也吓了一跳。

　　“我相信你能做得很好的，不是吗？”墨景渊将手机放在桌面上，语气认真。

　　谈影替墨景渊倒了一杯君山银针送过来。他举起盛着杯子抿了一口，继续对电话里道：“现在没那么紧张了吧？”

　　“嗯……”闵晚终于松了一口气，“那你先忙吧，我挂了。”

　　墨景渊听着挂断电话后的提示音，放下举着的手机，转身回到会议室。

　　会议室里所有人从墨景渊进来的一瞬间，无一不在偷偷打量他脸上的表情。好在他此刻的脸上没了刚才的怒意，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等待着墨景渊下一步发话。

　　只见墨景渊回到主位坐下，对身旁的谈影道：“今天就到这里吧。”

　　接到老板指令的谈影起身对众人道了句“散会”，跟在众人身后离开会议室。

　　-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到了周六这天上午，墨景渊一早就给闵晚打去电话说自己会去她家接她。

　　墨景渊通过询问覃巳明，得知了闵晚的山月居所在地。

　　听覃巳明说闵晚从来不下厨。调香师不进厨房他是知道的。覃巳明说闵晚爱吃牛奶酥饼，因此在来接她的时候，墨景渊特意买了她爱吃的牛奶酥饼给她当早餐。

　　闵晚穿着上次林至安给自己挑的藕粉色提花大衣，拎着覃巳明事先替她准备好的伴手礼匆匆出门。

　　昨夜又下了一场雪，冷清的山月居在群山环绕中显得与世隔绝。

　　墨景渊靠在车门上等她，远远地看见从落满雪的庭院里匆匆跑出来。

　　雪地湿滑，闵晚在距离车只有两三米的地方，没注意地面积水潭结的冰层，刚踩上去就冷不丁的滑了个踉跄。

　　墨景渊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她。

　　待到闵晚站稳，墨景渊才松开扶着她的手。

　　“小心点。”墨景渊替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道。

　　在闵晚沉默点头之际，他绕回驾驶座外开门上车。

　　闵晚坐在副驾驶上系安全带时，墨景渊侧身随手捞过后座一早准备好的水貂绒毛毯盖在闵晚的腿上。

　　以前，覃顾问每次都会这样照顾她。她早已习惯，因此思维里自然不觉得这有什么。她没有受人照顾就说“谢谢”的自觉。

　　今日是少见的“太阳雪”天气。车内的暖气与窗外的阳光一起努力，融化了冻结在车窗上的冰雪。

　　车驶出蜿蜒的山间公路，一路抵达墨家老宅的门口。

　　墨景渊并没有直接开进院子里，而是在门口停下。

　　他下车绕到副驾驶一边替闵晚开门，一边交代道：“我父母和我外婆今天都在。我父母的脾气都很好，不用担心会惹他们生气。”

　　“嗯。”闵晚认真记下墨景渊说的话。

　　“他们可能会问我们是怎么认识的，还有我们的感情经历。我来回答就好。”墨景渊说着，抬手替闵晚整理了一下鬓角的碎发。

　　“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闵晚抬头看着墨景渊的眼睛，额间不知何时冒了些细汗。

　　墨景渊伸手拉过闵晚的手，让她挽住自己的手臂，低头宽慰道：“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不管你有什么小失误，我都会帮你兜底的。所以，我们现在要一起进去了。别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