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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夏花想奶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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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不习惯这陌生之地的气候,也许是玩得太过放肆,总之,夏花和时云接二连三地病倒了。
其实,时云只是感到有些晕沉沉的,意识还算清醒,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有感觉,毕竟只是一场小小的感冒。
他疲软地躺在床上,不想搭理人,感觉浑身都没有力气。
他望着窗外,心里想着这场病来得真不是时候,打乱了原本的计划,他本可以跟夏花住在那间小屋,只有两个人的屋子。
今天的夏花没有了往日那种疯狂的破碎感,反而乖乖地躺在床上,脸颊被高烧烧得红扑扑的。
时云看着她,还挺乖,挺可爱的,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惜。
窗外的阳光洒在夏花的脸上,似乎照亮了夏花。
时云看着她的眉毛,前面的眉毛较为浓密,后面的眉毛开始稀疏了起来。
眼睫毛不算长,也不算浓密。小嘴是淡淡的粉色,皮肤不算白皙。
头发短短的,额头上还有刘海。正面看整个人是可爱的,侧面是冷漠的,就像她的性格一样。
阿娜日走了进来,看到时云认真地盯着夏花,两个口是心非的人,她忍不住傻笑。
时云看到阿娜日,意识到她看到了自己认真看着夏花,顿时有些害羞,急忙躲进被子,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砰砰乱跳。
“吃饭吧。”阿娜日打破尴尬。
“好。”时云正好有理由起身走出去,他快速洗漱完吃饭。
“我看到你们住的那一家人好像回来了。”阿娜日说。
“好,我吃完饭就回去跟他们说一声,不过这几天可能要麻烦你了。”时云一边吃着,一边担忧地看了一眼夏花,心里默默祈祷着她能快点好起来。
“没事,不麻烦。你也不用担心,感冒小问题。”阿娜日看到了时云停在夏花脸上的目光。
时云急忙收回目光,慌乱的眼神在屋里到处看。
“你们什么时候回去?”阿娜日问。
“看她吧。”时云看着夏花说。
阿娜日眼神在两个人飘来飘去,最后笑着点点头。
“你的感冒也还没完全好,你们都要注意身体,特别是到了一个陌生地方,更容易生病。我们之前换地方放牧也会这样。”阿娜日一直唠叨。
她看起来估计三十多岁的样子,感觉已经是历经沧桑的人。
时云听着阿娜日的话,心里暖暖的,十分感激她的关心。
“好的,我知道了。”时云回答,脸颊发烫。
时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心想:也许是感冒还没好吧,下一次他一定会制止夏花的疯狂行为,不能让她再任性了。
吃过饭后,时云帮忙收拾东西。
阿娜日有些惊讶,没想到他会帮忙,过后就明白了,也许汉人跟他们不一样。
时云收拾好东西后回到之前住的地方。
看到人在赶羊,他上前询问,原来不是之前的那一家,又搬来新的一家牧羊人。
时云解释着他们住在这里,可能过几天就会回来。
他们商量了很久,然后他们笑了笑说:好的,他们一家人只能给他们留一个房间,多的没有了。
时云回去了昨晚住的地方,他看到了夏花还依然睡着。
阿娜日看到了时云,问:“我已经帮她擦过身子了,你回去怎么样?”
“没问题的,阿娜日这附近有哪里好玩吗?”时云坐在阿娜日身边问,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夏花。
“附近都是一样的,都是草原。不过你往前就是一片森林,你要去吗?”阿娜日说。
“如果我们想回去,往哪个方向走?”时云问。
“那个方向。”阿娜日指着方向回答。
“好的,我知道了。这哪里有高山吗?”时云问。
“要走好久,不过骑马去可能会好一些。你会骑马吗?”阿娜日问。
“不会。”时云回答。
“哦,你们汉人都不骑马。”阿娜日喃喃说。
时云见夏花在睡梦中似乎也不太安稳,眉头微微皱起。
他忍不住走近,轻轻伸出手,想要抚平她的眉头,却又怕惊扰了她,心里纠结起来。
夏花跪在棺材前面,一口又一口给奶奶牌位喂饭,但愿在黄泉路上奶奶不要饿着肚子,这也是今生跟奶奶的告别。
那一刻她好像碎成了一片一片的玻璃,很是心痛,但她没有流泪。只是在郑重告别,这是她人生跟奶奶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周围一片肃穆,白色的挽联在风中微微飘动,白色的纸钱随着风吹起,一片又一片的落下。
“小花,回家吃饭了。”奶奶在叫在河边玩水的夏花回去吃饭。
夏花只当没听见,只是在认真的玩水。
后来妈妈看奶奶叫了很多次夏花都不听,她只大声叫了夏花一下。
夏花敏感的察觉到危险,抬起头看见妈妈指了自己一下。夏花知道妈妈是叫她回来,再不回来就要挨打,于是她急忙的跑回了家。
奶奶背着夏花走过那片竹林,是村里出入外面唯一的一条路,带着夏花去向她妈妈告别,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妈妈。
夏花看着奶奶的头发还很是乌黑,调皮揪着她的头发,扯的她生疼,她拍了拍夏花的手。
那一刻,夏花看见阔别已久的奶奶,是那么年轻,她瞬间泪流满面。
奶奶,夏花想你了。
外面的阳光渐渐西斜,房间里的光线也变得柔和起来,仿佛时间都为这思念而停滞。
时云就这么一直守着,直到夏花悠悠转醒。
夏花睁开眼,看到时云,虚弱地笑了笑。
时云连忙问她感觉怎么样,夏花声音沙哑地说:“好多了。”
这时,阿娜日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走了进来,“来,把药喝了,病好得快。”
夏花皱着眉,一脸抗拒,但在时云和阿娜日的劝说下,还是乖乖把药喝了下去。
接下来的几天,在阿娜日的悉心照料下,夏花的身体逐渐恢复。
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夏花精神饱满地起了床。
窗外鸟儿欢快地歌唱,微风轻轻拂过窗前的花朵。
“我们出去走走吧。”夏花对时云说。
时云欣然应允,两人并肩走在小路上,感受着微风的轻抚,阳光的温暖。
路边的野花五彩斑斓,散发出阵阵芬芳。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时云问。
“你呢?为什么回来这里?”夏花反问。
“在家待不下去了,出来走走。”时云漫不经心的回答,心里却想着家中的那些烦心事。
“我也是这样。”夏花附和。
“我都见过你哭了好多回了。”时云说。
“嗯嗯,女人总是多愁善感嘛。”夏花说。
时云见夏花不愿说,笑了笑,就没再追问。
“你说人要多久才能学会离别?”夏花问。
“不用学,自然而然就会离别了。”时云说。
他还真是潇洒的一片云,不带有人间任何的色彩,这个名字适合他。
前面又是一条河流,河水清澈见底,波光粼粼。
夏花看了一眼时云,时云立马明白夏花的意思,他急忙伸出手制止夏花的行为。
“你还没好全,别跳了,水从冰川来,透着刺骨的寒。”时云温柔的说。
“可是我心里难受的不得了。”被压抑的情绪此时彻底涌上来,夏花坐在地上彻底崩溃。
“过阵子吧,等好了再说。”时云去拉坐在地上的夏花。
“我第一次梦见了奶奶,她好年轻啊。我还梦到了她的葬礼,我好难过啊。”夏花哭着说。
“所以你辞职来到了这里?”时云猜测。
“我身边没有亲人了,心思也不在工作上,时不时就会出差错。还呆在公司干嘛呢?”夏花说。
“那你跳吧,喜欢就跳吧。”时云松开了手。
夏花笑了,摇了摇头,擦了擦眼泪,她不想把悲伤黏住时云。
“我骗你的,我被辞退的,找不到工作,出来散散心。”夏花胡编乱造的说。
“嗯嗯,我知道了。”时云坐下,草地还是一如既往的扎人,他望着远方,陷入沉思。
“我好累啊!人生好疲惫啊!时云,也许我活不长了。”夏花抱住自己。
“你的手镯很好看,不过样式有点老,是你奶奶的东西?”时云转移注意力,把遗物吞进去了。
夏花抬起手给时云看手镯,里面雕刻着莲花和鲤鱼,应该是很吉利的意思。
“我向我奶奶讨要的,奶奶特地找当地的老师傅打造的,她说女孩子和妇人戴的手镯有区别,我还没结婚,不能直接戴片状的,只能戴圆柱状的。我偷偷的还告诉你一件事。”夏花凑过来在时云耳边。
“什么事?”时云问。
“我把奶奶放在那车上没带走,是不是很没有公德心?哈哈哈哈哈哈”夏花笑了起来,带着眼泪。
夏花没想到时云摇了摇头,她有些惊讶的收起了笑容。
“为什么没有带走?入土为安不好吗?”时云问。
“哪有为什么?大概就是我疯了。”夏花回答。
“不过我怕你到时候想去看她,你没地方去。”时云心疼的说。
夏花心猛然疼了一下,长叹了一口气,眼眶含泪的说:“是呀,我应该好好安葬的,我太任性了。”
“那我们明天回去等车,去找你奶奶?”时云看向夏花。
夏花有些犹豫,许久说:“好。”随后大哭了起来。
“其实我想奶奶了。”夏花抬起头看着天空说。
时云靠近,轻轻的拍着夏花的肩膀,安慰道:“大家都会离开的,我们只能接受,我们不接受也无法挽回,努力向前看吧。”
白猫走过来,在阳光下发着光,自顾自的舔毛,它似乎跟夏花很熟,蹭了蹭夏花,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夏花摸了摸它,将它抱了起来,白猫的毛发很柔软,身体被拉得很是细长,连肚腩都消失了。
时云也摸了摸白猫的头,白猫很是惬意。
“不是不愿接受,而是接受不了。你家里有人去世吗?”夏花摸着白猫漫不经心的问。
时云摇摇头,夏花说:“你就不理解午夜梦回突然看到去世的人的感觉。”
时云没有说话,许久,他说:“我以后会经历的。”
夏花看着他,那么阳光的男孩,说:“但愿你不会经历,虽然我知道不可能。”
“这只猫是没有主人吗?怎么在草原到处跑。”时云继续转移注意力,不想夏花沉浸在悲伤中。
“估计有,没有的话就是被人丢弃的,因为草原上一般来说没有猫。”夏花说。
“那我们把它带回去吧。”时云说。
“好,你觉得取什么名字比较好?”夏花开心的问。
“暖暖。每次看到它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发光的毛发,我觉得这个名字最适合它了。”时云也笑了。
“好,采纳你的建议。”夏花明显开心多了。
他们往回走,决定去跟阿娜日和卓力格图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