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乐。干杯。》醒来还睡

25、第 25 章

　　邺城冬天的天气总不大好，灰蒙蒙的总不晴朗，像一块灰色幕布罩在头顶，心情也跟着阴沉沉的。

　　宋厘想过打退堂鼓的，可是最后还是跟在温思知的身后来了电影院。是下午场的电影，虽说宋厘对这部电影火爆的程度有所了解，可现在电影院的人还是让她惊了一下。

　　她们俩是提前到的，可是穿过人群还是看到了比她们更早到的，一人手里还有一套电影套餐，只是两人的正襟危坐，看起来和周围的人群有些格格不入。

　　温思知笑着朝他们招手，两人很自觉的跟上来一路沉默，在人流的裹挟中走进了影厅，一不留神宋厘没看清脚下，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差点扑到前面人背上。

　　黑暗中，宋厘感觉有一双手迅速扶住了她，隔着厚实的外衣，她仿佛能感知到手臂传过来的温度，熟悉的感官，熟悉的气息，也是宋厘熟悉的人。

　　像是回到熟悉的八百米操场，筋疲力尽后在终点处看见的是何熠阳，接住她的也是何熠阳。

　　下半年的体测，天气大多是冷的，尽管体育老师早通知了体测，可八百米和冷空气还是让人望而却步，但不管怎么说，学分还是不能丢的。

　　宋厘月没想过跑第一个，但也不想是最后一个。整好队列后，宋厘月在跑道另一边看见了站在薄雾里的人，不住的打着呵欠，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却还是倔强的站着。

　　哨音一响，体测正式开始，宋厘月跟在温思知身后，经过何熠阳的时候，宋厘月看他扬了扬眉，笑着挥动了一下手里拿着的早饭，随即塞回了羽绒服里。

　　宋厘月想笑，听见跑在她前面的温思知传来了一句“臭情侣”后更想笑了。

　　看体育老师掐完表后，宋厘月笑不出来了，她感觉胸口像是破了个大洞，冷气不断地冲刷着她的心口，双腿也快没有知觉，她朝何熠阳站着的位置看去，只剩薄雾。

　　“再找我？”何熠阳出声，从另一侧走了过来，张开了双臂。

　　不同于现在，当时的何熠阳是抱着她的。

　　“没事吧？”何熠阳的声音混入黑暗，无处不在。

　　“嗯。”宋厘顿了一下，点头，随即想起来何熠阳不一定可能的见，于是闷闷的回了一声。

　　四人找到座位，是温思知分的电影票，宋厘和温思知挨着坐，何熠阳和温子安分别坐在她们两人旁边，何熠阳把爆米花放在扶手一侧，宋厘一抬手就能碰到，只是她把手放在了自己腿上。

　　电影很快开场，影院很安静，荧幕上寂静树林中伫立着的木屋，让宋厘想到了宋芳的小院，同样的孤零零的落在人迹罕至的乡下，却也是同样的温暖。

　　她发现她十分贪恋那种温暖。

　　宋厘屏息，感官被黑暗放大，她想这也许就是最佳机会，再次名正言顺的拥有何熠阳的拥抱，拥有他的晴朗。

　　电影里的动物在奔跑，宋厘觉得自己也需要奔跑。

　　“要跟我走吗？”宋厘知道何熠阳能听到，她在赌，赌何熠阳还和往常一样在意她。果然，借着荧幕的光，宋厘看见向她伸过来的一只手，熟悉也陌生。

　　宋厘带着何熠阳去了小院，他们第一次认识的地方。

　　宋厘惊叹着命运的齿轮，她当初想着去省外读大学的，可是在她的放不下和期待中，她还是没有离家太远，朝往日回望，可能这件事是她能带着何熠阳来这个小院的契机。

　　每一次的新年，宋厘都答应何熠阳把他带回小院，可总是因为大大小小的事情耽搁，变成了无限循环的下一次。

　　兜兜转转终于回来了，却再找不到当初的模样，当初他们同坐的那片田早已经换了模样，田里全换成了向日葵，再找不到那颗树的踪迹。

　　田边有一排长椅，宋厘坐下，沉默的邀请何熠阳观赏可能带着他们回忆的向日葵田。没有人会来打扰，他们也不会像当初那样，一个吼声就把两人吼的找不着北。

　　宋厘想，她大概是准备好了的，她需要跟何熠阳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她的患得患失，她的暴躁失控，还有她对何熠阳的歉意，这些都应该由她表达。

　　“你还记得高三暑假的同学会吗？你之前跟我说和孟衡的之间的裂缝要解决，可是我好像没有天赋，我失去了很多朋友。”

　　收到聚会消息后，宋厘月反复确认时间和地点，一次又一次的把消息拉到孟衡回复的那条消息上。

　　聚会地点离宋芳的小区不远，是大家都同意的别墅轰趴，宋厘月到的很早，但是看到那栋别墅时，又在不愿进去，反而在别墅周边一圈又一圈的走。

　　又绕回了别墅门前，这次注意到了旁边绿化里种的玉兰，没她种的那两棵的花开得好。

　　宋厘月进门，已经有不少同学到了，她一一打过招呼，很快在这种有说有笑沉浸在这种氛围里，像回到了学校。

　　差不多到了饭点，宋厘月没看到何熠阳，于是给他发了个消息。

　　她也没看到孟衡。

　　她点开聊天框，犹豫了。

　　直到和同学们把饭菜端上桌，宋厘月看到孟衡从另一个房间里走出来。宋厘月之前就有意无意的逛完了整个别墅，但是没有在那个房间里看到孟衡。

　　孟衡和一个女生挽着手，有说有笑的走过来，坐下，宋厘月还站在料理台发呆，直到有个熟悉的女生叫她入座，她才抬起脚走向餐桌。

　　她被那个和孟衡挽着手的女生叫着坐她旁边。

　　宋厘月下意识的看向孟衡，想看一下她的表情。孟衡正低头晚着手机。

　　宋厘月正想拒绝，那个女生起身走过来，拉着她的手带着她走到座位上，按着肩让她坐下，旁边就是孟衡。宋厘月小声的在那个女生耳边说了声谢谢。

　　她和孟衡关系的改变，不只独属于她们俩的秘密。刚吵架的那几天，两人每天出早操时候红肿的眼睛，大家都看在眼里。

　　坐在孟衡旁边的宋厘月，难得的，显得有些拘谨。

　　她的注意力都在孟衡身上，没有听桌上同学的聊天内容。

　　有一道菜转到她眼前，是孟衡喜欢的，宋厘月把菜夹的碗里，像往常一样扒开香菜之后，往孟衡碗里放，孟衡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只是安静的坐着，但是没动那道菜。

　　宋厘月捏着筷子的手有些发白，她没有尴尬，只是有些迷茫，难受和慌乱。

　　孟衡早早的下了桌，去客厅坐着和其他同学玩游戏，聊天。宋厘月坐在离孟衡最远的位置，但是一抬头就能看到她。不一会儿，客厅就坐满了人。

　　电视节目有些无聊，有人建议玩游戏，没人反对。

　　桌上的水瓶转了好几轮，都没转到宋厘月和孟衡，倒是孟衡的状态开始放松下来。宋厘月在祈祷水瓶能在她面前停下来，这样她才有机会，让孟衡听到她心里的歉意。

　　巧的是水瓶停在了孟衡面前，但是她的手机响了。

　　宋厘月看到水瓶停在孟衡面前时，孟衡按住手机按键的动作，那是她给孟衡设置的，遇到不好拒绝的人，按住手机按键音量键，就会有手机铃声响起来。

　　孟衡走出客厅去接电话，宋厘月没有追出去，耳边是又一轮游戏的开始，转到水瓶的人在讲他和最好的朋友的事情。

　　这场游戏的规则是：转到水瓶的人，要讲一件和朋友做过的最傻的事。

　　宋厘月感觉全世界都在帮她，但是每一次她都被孟衡推开，天时地利她都占尽了，只差人和。

　　她和孟衡做过的傻事有哪些呢？

　　她记得当时也是六月，两人点了外卖在操场旁的长椅上，吹着风，喝着饮料。宋厘月吃的有些心虚，她们俩偷偷点外卖没叫段迦言。

　　宋厘月还在东张西望的时候，一向平静的孟衡，发出了声惊呼，她急忙去看孟衡。

　　“宋厘月！”孟衡的声调都比平时高几个度。

　　“怎么了？”宋厘月没怎么见过这样的孟衡。

　　“跟我去漫展吧！”孟衡三两下收拾好了外卖，“快快快！”

　　“啊？”宋厘月虽然疑惑但手里的动作没停。

　　孟衡拉着宋厘月的手往教室跑。

　　“小段！”孟衡把外卖放在段迦言桌上，段迦言也没见过这样的孟衡。

　　“您说。”段迦言看着宋厘月，满脸疑惑。

　　“我俩要去个地方，晚自习你打一下掩护。”孟衡指了指宋厘月，“时间紧迫，下次带你，明天给你带好吃的。”

　　“好。”尽管段迦言没听明白，但还是答应下来了。

　　“走！”孟衡很酷的朝宋厘月点头。

　　直到两人出了校门，宋厘月还是没想明白孟衡要干什么，才开口问她，孟衡疑惑的反问，“你不知道吗？”

　　“你告诉我了吗？”宋厘月比孟衡更疑惑。

　　“我没告诉你吗？”

　　“行，孟姐您说，咱下一步去哪？”宋厘月扶额，他知道和孟衡争论不出什么。

　　“打车去漫展！”学校里的晚自习铃声响起，孟衡笑着打开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