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废太子回家种地》严雪霁

3、第 3 章

　　寇云朵不愿和离。
　　寇云珠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了，但不妨碍她生气，话也没说扭头就走了。
　　她拽着李济元离开，两人架着牛车去了趟镇上的药铺，一进去她就说：“来两包蒙汗药。”
　　掌柜认识她，调笑道：“哟，打算药水牛啊？”
　　寇云珠笑了声，挽住李济元的胳膊说：“新女婿上门，打两头野猪。”
　　“哟，成亲了这是？难怪刘家小子跑我这儿哭着要忘忧散。真奇了，世上哪儿忘忧散这种东西。”
　　这十里八乡确实有不少女婿上门拎着自己打的野味儿。
　　掌柜没作他想，给她拿了两包蒙汗药。
　　驾车回村的路上，李济元问她：“买蒙汗药干什么？”
　　寇云珠一想到晚上要做什么就高兴：“晚上跟我一起去把朱琏绑了。”
　　“啊？”
　　李济元这一辈子遵纪守法，原以为寇云珠也是，毕竟认识一年来，她整个人都很内敛持稳。
　　完全看不出不正经。
　　“先去把蒙汗药下他们水缸里。”
　　“啊？”李济元问，“那你姐呢？”
　　寇云珠无情道：“都药了。”
　　李济元闭嘴了。
　　他俩借着给寇云朵送药的由头，又去了趟朱家，又是李济元拖住邓芳，寇云珠偷摸把两包蒙汗药都倒进了水缸里。
　　然后跟阵风似的推开寇云朵房门，把药扔给她走了。
　　寇云朵看到妹妹的背影，低头看着手里的药瓶，忽然感觉鼻子酸酸的。

　　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村里都歇了。
　　寇云珠和李济元偷偷摸摸出了门，又偷偷摸摸翻墙溜进了朱家。
　　确认全家人都被她那两包蒙汗药药到不省人事，这才让李济元把朱琏抗走。
　　白天朱琏不在家，李济元这是第一次见他。
　　看见他的长相，当即脱口而出：“他好丑。”
　　寇云珠笑了。
　　李济元有些抗拒，这人一脸红疙瘩，他不想碰。
　　“他不会有什么传人的病吧？”
　　“不会。”寇云珠安慰他，“这人就是自作孽。”
　　李济元深吸几口气，还是把人扛起来带走了。
　　他俩把人带到村外不远的荒郊，李济元迫不及待把人扔到地上，脸垮得跟受了大委屈似的。
　　寇云珠指挥他：“把他衣服裤子扒了。”
　　“啊？”
　　寇云珠重复：“把他衣服裤子扒了，天亮前扔村里大街上。”
　　李济元：“……”
　　“快点啊。”寇云珠催他。
　　李济元在朱琏身前蹲下，寇云珠自觉地转过身背对着。
　　他犹豫一瞬，利落地动手扒了朱琏的衣服裤子，然后他就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忽然出声：“云珠。”
　　寇云珠应声：“嗯？”
　　李济元：“你姐夫……额，这个姓朱的，他健全吗？”
　　寇云珠疑惑：“嗯？”
　　“他，他……”李济元一瞬间不知如何形容，最后两眼一闭，讲了句他这辈子说得最粗鲁的话：“他没根儿。”
　　寇云珠：“……”
　　她震惊回头。
　　李济元眼疾手快地扯过衣服把人盖住了。
　　天太黑，李济元动作太快，她没看清，转头看向李济元。
　　李济元跟她对望，确定道：“他是个没根儿的东西。”
　　寇云珠认真赞赏他：“你骂人也挺厉害的。”
　　李济元：“……我没有，我只是在说事实。”
　　但不管怎么说，事情似乎有了新头绪。
　　李济元见她沉默不语，问：“怎么说？还扔吗？”
　　寇云珠“啧”一声：“先放他一马吧，我怕他恼羞成怒对我姐下手更狠。”
　　“那把他扛回去吗？”
　　“扛回去吧。”
　　李济元认命地把人又扛起来，问她：“那你姐这事儿怎么处理？”
　　寇云珠叹气：“还得从她自己身上下手。我不信她愿意一直守着个没根儿的东西。”
　　李济元：“……”
　　他忽然道：“说不定他就是因为这个打你姐的。我在宫里时，有些耐不住寂寞的老太监，又不能人道，于是就找宫女对食。找了也不好好对人家，就以虐待对方取乐，来满足自己的男人欲望。”
　　寇云珠忽然停下脚步，跟他说：“你把他放下来。”
　　李济元疑惑但照做。
　　听李济元那么一说，寇云珠实在气不过，照着这人渣大腿屁股就是哐哐哐地狠狠几脚。
　　踹完若无其事地继续赶路：“走吧。”
　　李济元默默把人又扛起来。
　　“当初朱家来我们家提亲的时候，对这事儿可是闭口不提。”寇云珠说，“我明天去问问我姐，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时候不行的，如果是婚前就坏了，那他们家就是骗婚，闹上府衙也得给我离。”
　　李济元有些担忧：“你姐不愿意怎么办？”
　　寇云珠其实也有些犯难，她姐真的有点死心眼。
　　她看了李济元一眼，眼神一定，忽然计上心头，道：“你说，我给她找个更好的怎么样？”
　　李济元笑了，“先不说这么短的时间去哪儿找，恐怕经此一事，你姐姐会对男人有所忌惮，不会轻易再嫁了。”
　　寇云珠大失所望，
　　李济元道：“其实，不如将此事告诉爹娘，请他们去劝告你姐姐。”
　　寇云珠没说话。
　　李济元又道：“你姐姐之所以不肯和离，归根结底还是害怕。害怕在家里、在十里八乡抬不起头。但如果你们全家都告诉她，支持她和离，永远做她后盾，给她勇气，我想她或许会勇敢迈出那一步。”
　　寇云珠一想，也是啊，为什么不告诉爹娘呢？
　　她已经不是流离失所、没有爹娘的野孩子了。
　　她抬头对李济元一笑：“你真聪明。”
　　李济元被她的笑容晃了一下神，也跟着笑了。
　　认识这么久，似乎此时才窥见她少女的一面。
　　她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太过于老成了。

　　两人大清早就去找杜月茹坦白了。
　　于是寇家一大早鸡飞狗跳，杜月茹的嗓门贯穿整个院子：“什么？！”
　　她压低嗓子，火冒三丈地指着跪在地上的夫妻俩：“你们两个，你们两个！你们两个真是胆大包天！！”
　　手里的鸡毛掸子抽在桌上啪啪作响，听着就疼。
　　“你说你个死丫头，药老朱家就算了，你怎么连你姐都药！”
　　李济元：“……”原来是因为这个生气吗？
　　“我姐死心眼。”寇云珠理直气壮。
　　杜月茹一时没话说，她大姑娘确实死心眼，随她爹。
　　寇云珠又把朱琏打人的事情一五一十跟杜月茹说了。
　　杜月茹一听，怒火上头，踉跄几步，转头去厨房里握了把菜刀就往门外冲。
　　李济元急忙站起来拦住她：“娘，娘，你冷静点，把刀放下。”
　　“我冷静个屁！那是我姑娘！”
　　一大早出门挑水的寇大志回来，见他们在院子里拉扯，问清缘由，二话没说，抄起院子里的砍柴刀，就要去朱家砍死那个小畜生。
　　李济元见势不好，拦完岳母又去拦岳父。
　　结果一个没注意的时候，偷听墙角的寇云海举着锄头出门了。
　　李济元倒吸一口凉气：“！！云珠！！”
　　寇云珠拎着寇云海的后脖领子把人拽了回来。
　　一阵兵荒马乱后，混乱的局面终于安定下来，李济元一个武功傍身的人，累得坐在门牙子上喘气。
　　寇云珠给他倒了碗水，对家里人说：“先去把我姐接回来吧，你们也劝劝她，反正我说话她是不听的。”
　　这的确是最要紧的。
　　杜月茹和寇大志当即就要出门，又被寇云珠拦住了。
　　“你俩去，到时候吵起来，事情还没解决，村里人就开始说三道四。”
　　她把正在喝水的李济元拉起来，“你俩歇着，我跟阿元去就行了。就说爹病了，让我姐回家看看。”
　　俩人一合计，觉得有道理，便按兵不动，让寇云珠他俩去了。

　　儿媳妇家的妹妹妹夫，昨天登门，今天又登门，邓芳这么蠢的人都觉得不太对劲。
　　但得益于昨晚那两包蒙汗药，她现在整个人晕头转向的，想拦人也拦不住。
　　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寇云珠把人带走了。
　　寇云朵听说爹病了，一路上小跑着就进了家门，结果看见她爹正中气十足地在院里劈柴。
　　寇云朵扭头看着寇云珠，寇云珠耸肩，示意她到屋里去：“娘有话要跟你说。”
　　寇云朵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乖乖去屋里找娘了。
　　杜月茹跟女儿在屋里待了一天，一家人都没打扰他俩，晚饭是寇云珠给送到房里去的。
　　她出来的时候，看见爹正跟李济元并排坐在门牙子上，唉声叹气，对着李济元扯闲篇：“老朱家那孩子，当年来提亲的时候，瞧着挺好的个孩子，怎么现在成这样了？”
　　李济元没说话，静静听着。
　　但寇云珠忍不住，难听的话张嘴就来：“好什么啊，您当初是眼睛糊狗……猪油了吧。”
　　李济元扭头看她，她刚刚是不是想说狗屎？
　　寇大志还沉浸在悲伤中，没把她的话听进耳朵里。
　　寇云珠叫上李济元走了。
　　这事儿得让她爹一个人静静，想明白，别人怎么劝怎么说都是没用的。
　　晚上寇云珠安然入睡，李济元觉得惊奇，问她：“你不担心吗？”
　　寇云珠闭着眼回他：“担心什么？”
　　李济元往被窝里缩了缩，面向她躺着，小声说：“担心你姐呀，她应该挺难受的吧？”
　　“嗯。”寇云珠随口道，“那你去看看她吧。”
　　李济元：“……”
　　他起身坐起来，眼巴巴地盯着寇云珠。
　　寇云珠感觉到他存在感极强的视线，睁眼看他：“干什么？”
　　李济元不知道，他就是觉得憋得慌。
　　“没什么。”他掀被子下床，“我出去转转。”
　　寇云珠不理解：“你睡不着啊？”
　　李济元扭头看她，淡淡道：“我火气大。”
　　寇云珠：“……”
　　瞧出来了，火气是不小。

　　原本是要让寇云珠姐妹俩住一起的，但杜月茹一想又觉得把人家小夫妻分开不太好，加上她想跟自己姑娘说说话，就把寇大志赶去跟小儿子一起睡了。
　　结果寇大志的呼噜震天响，把寇云海吵得顶着一张死人脸在院子里看书。
　　李济元一出房门，看见寇云海在院子里，过去问他：“怎么半夜看书？”
　　寇云海眼神呆滞地抬头，看见他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爹，我爹太吵了，我睡不着。”
　　李济元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坐下给他倒了杯水，“你辛苦了。”
　　寇云海接过来喝了口，问他：“姐夫你怎么也没睡？”
　　他一个小孩儿，有些夫妻之间的话题，李济元不好跟他说，含糊道：“有点热，出来凉快凉快。”
　　寇云海无语，“还没入夏呢，姐夫你火气真大。”
　　李济元无话可说。
　　只能无奈叹气，忍不住道：“你姐的心思真难猜啊。”
　　寇云海抬头看他，“你说我二姐啊？她还好吧，不就是有事没事就爱捉弄人，偏偏长了一副老实本分脸，搞得大人都觉得她听话，还把那些事儿都摁我头上。”
　　李济元已经看出来了，寇云珠远没有她表面上那般持重。
　　“我不是说这个。”李济元沉默几瞬，道：“我是说别的。”
　　寇云海觉得姐夫今天怎么磨磨唧唧的：“那你说的啥呀？”
　　李济元叹气，拍了拍他的脑袋：“小孩子还是早点睡觉去吧。”
　　他起身回屋，正好碰上寇云珠起来倒水喝。
　　她连灯都没点，摸黑到桌边，摸黑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又闭着眼摸黑回来。
　　李济元就坐在床边看着他。
　　寇云珠没注意他回来了，闭着眼抬腿要上床，结果正好撞进了他怀里。
　　李济元嘴角微微上扬。
　　“嗯？”寇云珠睁眼，“你回来了？”
　　“火气小了就睡觉吧。”她越过李济元要上床睡觉，却被人又掴着腰挪了回去。
　　寇云珠此时正坐在他大腿间，感受到什么变化，低头看了眼，沉默。
　　原来他说的火气大是这个火气大啊。
　　她抬头看着李济元，他的神情只在窗外的月光里不甚清晰。
　　李济元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手上松了力道，把她挪回床上，坐在床边背对着她，什么话都没说。
　　寇云珠挠了挠头，觉得这事儿好像的确是她做得不太好。
　　毕竟他们已经是夫妻了，她心里一直记挂着别的事，没往这处想，倒是忽视了他的需求。
　　寇云珠上辈子嫁过人，这种事也没什么好扭捏的。
　　于是她主动拉过李济元的手，放在自己腰间的系带上，说：“爹娘都睡了，你小点声儿。”

作者有话说

　　[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