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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孙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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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孙子
(蔻燎)
木哲要不是坚决不相信鬼神之说,还真会吓一跳。
那只手伸得老高,挑衅找打地竖了一根中指,还狂妄地嚷嚷。
“吵死了,能不能别说话了!要打一架吗?”
木哲二话不说快速穿上裤子,目露凶光,恶狠狠的过去一脚踢上去,声音暗藏遏止不住的满满怒火。
一脚踹过去,竖着中指的手就抽搐颤抖的垂了下去。
“余理你真的活腻了!”
奇怪,刚才怎么没发现床上有个人。
木哲跳上床一脚踩着那人的肚子,抬手势不可挡地一把掀开被子。
翻开一看,木哲吃了一惊,愕了片刻。
只见雍沉迷迷糊糊的双手捂着头,嘴里求饶似的不停地说,“妈!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我再也不喝酒了……”
木哲的一腔怒火霎时被冷水熄灭。
嘴角一抽,忍不住冷笑,“不是妈,是爸爸!”说完一巴掌拍在雍沉光溜溜的屁股上。
那一巴掌真狠,直接把雍沉的酒气全给打散了。
他“嗷“了一声,猛然睁开眼,仰头望着木哲,一刹那,四目相对,瞠目结舌。
木哲狭促一笑,高大的身影笼罩着雍沉,居高临下地盯着对方。
“你怎么在我这儿?”木哲冷冷地问。
记得昨晚雍沉和余理都喝得不省人事,模模糊糊的好像看见余理歪着嘴嘻嘻笑着把金丝边眼镜硬是要挂在雍沉的脑袋上,还一直嚷嚷,“你试试!你试试……嘿嘿嘿!”
木哲本来是要将余理送回家,毕竟他过生日是大寿星。
弄了半天,他竟然把雍沉给背回了家,睡在自己的阁楼上,正大光明地躺在自己床上。
“啥意思?”雍沉挠了挠头,有点懵。
木哲不想解释,一把将他丟下床。
雍沉泥鳅似的光溜溜地滑在地板上,撞翻了一地的易拉罐。
“牙儿!我没穿衣服!”
雍沉醒悟过来放声尖叫。
他现在很后悔自己引以为傲的裸睡习惯,现在脱得身无寸缕,光秃秃的,简直像待宰的小猪崽子。
他羞得慌慌忙忙地捂着下身找地方躲,最后还是在木哲恶狠狠的盯视下,红着脸硬着头皮重新跑上了床。
抓着被子一角强行遮住下半身的三角地带,尴尬得一语不发。
木哲一开始看见雍沉周身白皙的皮肤,浑身赤-裸的身体,紧致的小腿和屁股,心里也不知为何“咯噔”一下。
隐隐感觉有一种奇妙的东西炸开在胸口,里面火辣辣得刺疼。
口干舌燥,呼吸沉重。
他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亲眼瞧见同龄男孩的身体,毫无遮挡,极度坦诚,没有预兆。
因此,冲击力强大到不亚于他曾经第一次看少儿不宜的激情动作片。
浓眉死锁,黑着脸把被子甩在雍沉头上,木哲一声不响地转身把木城浠扯过来,抱起。
木城浠把眼镜片舔了好几次,口水湿漉漉地粘了一大片。余理要是知道自己的眼镜被这样隆重的洗礼,不知道还敢不敢再戴了。
木哲看着木城浠痴痴傻傻地望着自己,心道,应该是饿了吧。
“牙儿啊!你什么时候都有儿子了!”雍沉在床上一边急匆匆套衣服裤子,一边惊讶得嘴巴大张。
“不是儿子。”木哲头也不回,抱着木城浠就下楼,“是我的孙子!”
“What?”
雍沉不是一点儿慌,是很慌啊!战斗力这么惊人的吗?
穿好衣服后,在床边站了半晌。犹豫不决了一会,雍沉还是撅嘴把木哲的床重新整理了一下,被子叠成包子。
收拾完毕,仔细在阁楼里转悠。
木制的阁楼,所有的家具都是散发着清淡雅致的木头香气。
窗户外透进明晃晃的阳光,很是暖和。
床头的柜子上东西很少,一卷纸,两包烟,三个打火机,还有一把破损的小刀。
地上零零碎碎铺开的啤酒瓶和易拉罐,像躺在沙滩上晒太阳的贝壳。
柜子有锁,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密秘。
衣柜,鞋架,墙上什么都没有贴……很正常的摆设,却是极其简单低调。
雍沉以为木哲这个怪物住的地方应该是格外的恐怖压抑的,会挂着各种武器和血腥的刀枪。毕竟和木哲认识这么多年,经常看见他发了疯的把人打趴,血红的眼睛怒火一瞪,连平日里嘴巴碎什么都敢和他说的雍沉也会忍不住发怵。
再仔细看了看窗外,雍沉有些错愕,他发现窗外晾着的几件衣服在风中荡漾,竟然多数都是浅淡的蓝色,是天蓝色。
连刚刚对自己又是踹又是打的时候,也是穿着蓝色衣服。
不过,不得不承认木哲很适合穿蓝色,显得格外帅气挺拔,和,“平易近人”。
雍沉胡乱抓了抓睡得乱糟糟的鸡窝头发,准备下楼梯。
当他蹲在楼梯口,望着那长长的木头楼梯,没有扶手,差不多是九十度垂直向下,有点恐高的雍沉只能望而却步。
家里和各种地方都有楼梯,他也从来不害怕。
但是鸡儿谁家的楼梯这么陡,这是要上天吗?
木哲是什么鬼家伙!
木哲下了楼,发现茜云和木诞留了纸条出去了。就把木城浠放在沙发上,命令他不准动,把余理的眼镜抽两张纸擦了擦揣兜里。木城浠委屈的撅着嘴看着木哲进厨房。
“木狗屎……”木城浠小声说。
刚进厨房把白米淘好下了锅,准备剁点火腿肠和青菜,打算给木城浠煮青菜火腿粥。
上一秒才把火腿肠放在菜案上,下一秒就听见悍天动地,惊人一跳的硬物砸地的闷响声音传来,突如其来。
木哲连忙跑出来,首先看了眼沙发上完好无损的木城浠,松了口气。木城浠本来也被那巨大声音吓得一哆嗦,满脸慌张,看见木哲出来了赶忙乖乖坐端正,目不斜视。
跑到阁楼楼梯口,定睛一看,就见雍沉“大”字形趴在地上“嗷嗷”直叫,面色扭曲。
木哲一瞬间想给他多补两脚。
“你吓到我孙子了。”
一只手拽住雍沉,提小鸡似的提起来。
雍沉“啊啊”两声,肯定又把膝盖摔疼了。
雍沉的嘴越来越放肆,盯着木哲不要命地挤兑,“你这他爷爷的什么楼梯?九十度垂直啊,还他爷爷的那么高!你牙儿的是天天飞上去的吗?我看你不能叫怪物,应该叫野人更加合适!”
“我孙子都能上下自如。”木哲冷笑。
“锤子!”
木哲反手给了他一板栗儿。
“嗷!”雍沉捂着脑袋,只觉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儿不疼。
木哲把雍沉和木城浠丢在一块儿,转身钻进了厨房。
木城浠乜斜了一眼仰躺着正暗自运气疗伤的雍沉,满眼鄙夷。
“臭狗屎。”
雍沉一怔,凑过去捏木城浠的小脸,“你说什么?说谁狗屎呢!”他不敢和木哲犯浑,这个小屁孩他还是敢吓唬吓唬的。
可是木城浠全然不惧怕,早没了在木哲面前唯唯诺诺乖巧可人的面孔,即便是被捏得圆乎乎的脸蛋变形扭曲,也依然鄙视的翻个大白眼,“说你啊,真丢脸!连楼梯都不会下有什么用啊?”
“……”
等木哲把早饭做好,去沙发处看,就见一大一小的两人在沙发上扭打成一团,木城浠光着脚丫踩在雍沉脸上,雍沉揪着木城浠的红红绿绿的碎花罩衣不松手。
两人的目光隔空飞刀,正对峙得不亦乐乎。
木哲冷着脸咳嗽。
两人闻声,立刻愣住,灰溜溜地坐好。
饭桌上木城浠吃着木哲亲手做的早餐,青菜火腿粥红红绿绿的,像他身上的花罩衣,竟然很好看。
木哲还煎了几只鸡蛋,烤了培根和面包,木城浠吃得津津有味,忘乎所以。
其实木城浠一直以来吃饭的时候非常不听话,经常让茜云和木诞两人来来回回追上一个多小时才能把饭一口一口吃完。
不过只要是木哲做饭,或者木哲在旁边,木城浠乖得跟狗一样。不但要把饭吃得精光,还得自己动手拿筷子勺子。
木哲盛了一碗饭,雍沉坐在一边拿眼偷偷瞄他。木哲看也没看他直接把那份推给雍沉。雍沉的脸上笑意流辉,柔和的梨涡也在浅笑,给人一种俏皮天真的错觉。
眼神一敛,木哲不动声色地又盛了一碗,在一边安静地吃。
雍沉很快一碗粥下肚,毫不客气地说,“可以啊,木哲同学,你做饭的水平比我想象得高好多,给你个赞!”
“所以呢?”木哲失笑。
“能再来一碗吗?”雍沉腆着脸小声说。
木哲勾起嘴角,给他盛了满满一大碗。
木城浠在一旁撇嘴,“臭狗屎,这么能吃。”
“……”
等雍沉第三碗粥下肚,第二个培根面包,一个鸡蛋吃完,坐在椅子上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满足地眯着眼睛时,院外传来一阵破碎的敲门声。
木哲去开门。
门一打开,就看见一身红衣的小女孩,精致的鹅蛋脸上红扑扑的,像青涩未成熟的苹果。因为跑得太快的缘故,小嘴不停地喘气匀气。
漆黑的短发在脑袋两边各扎了一朵开得正盛的小喇叭花,放射线地开放,看起来异常精神,意趣盎然。
小女孩看见木哲,曲身礼貌地喊了一声,“木哲哥哥!”
向屋里匆匆逡巡了一遍,抬头问。
“木哲哥哥,我那傻蛋哥哥在这吗?我妈让我找他回家,叫他自己折一根大棍子带回去挨打!哇,我找了他好久呢!累死我了。”
小女孩叫雍艺,雍沉的六岁妹妹。
木哲侧开身,让雍艺进去,“你哥在里面,正吃饱喝足呢。”想起雍沉自个掰一根木棒夹着尾巴回去挨揍,木哲的嘴角就忍不住向上翘。
“哥!哥!妈让你回家挨打呢!你躲哪儿呢?快出来!”
雍艺站在院子里,尖利的声音鞭子似的红红火火抽打在雍沉身上。
雍沉惊得鲤鱼打挺一跃而起,吓得木城浠的碗差点没端住。
看着雍艺插着腰,皱眉,一脸愤懑,装出母亲凶狠的模样。雍沉跑过去捂着她的嘴,“喊什么喊?我哪里躲了,我不在这吗?你个小妮子,一天天嗓门儿跟敲锣一样响!”
雍艺却一点不含糊,扒开雍沉的手,语气嫌恶,“回家了!”
“回回回!”
“记得带棒!”
“带带带!”带个屁!
“现在就走!”
“走走走!”
雍艺“哼”了下,揣在兜里的小手暗自摸了摸母亲给的五元钱跑路费,满意地笑了笑,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开。
路过木哲,小雍艺羞涩地低头笑了,月眉星目,亲切地望着木哲说,“木哲哥哥我先走了哦!下次再来哈。”
“……”雍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