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格列大小姐的自我修养》一只小毛团

8、Chapter 8

　　罗马里欧发誓。
　　这是他有生之年见过，赤夜伊织和迪诺闹得最凶的一次。

　　他只觉自己额前白发都因此而多了几缕，眼看着餐厅立柱被赤夜伊织挥出的鞭子击中，深深倒吸一口气，沉痛地扭头和一旁干事道：“今晚所有的账单，都抄送到彭格列总部去。”

　　他想了想，又补充：“千士财团和瓦利安也一并抄送过去。”

　　同事朝他竖起大拇指，腹诽加百罗涅早些年顺利解决家族财政问题不是没有原因的。
　　一次损失，三份收益。

　　实在是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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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夜伊织只觉一阵气血倒流，强烈的愤怒和烦躁令她在瞬间起身，连颈间挂着的吊坠都没来得及摘下，毫不留情地朝迪诺出手——

　　他后退两步，轻松躲开赤夜伊织甩过来的鞭子，见一旁的餐桌被她击裂，微微皱起眉，语调极其无奈。
　　“你别那么生气嘛。”

　　比起赤夜伊织的强烈反应，迪诺显然要游刃有余上许多，只会在看见屋内陈设被击毁时流露出些许躁意，又很快恢复平静，躲闪回应着她的下一轮攻势。
　　他比谁都了解赤夜伊织，知道这会儿说什么都是无用功。她并没有点燃戒指火焰，只是想宣泄情绪罢了。
　　不如让她打个痛快，等消气后再哄人。

　　毕竟……迪诺分了神，险些没能躲开赤夜伊织新一波的攻势。
　　她没再坚持太久，隔着数米距离和他相望，凤眼漂亮得凌厉，眉形整齐细长，如同一钩明亮弯月，明艳动人。

　　迪诺能很清晰地记起自己第一次见赤夜伊织时的场景。
　　Giulia生她前，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往日一贯艳丽的女人衰败得比什么都快，赤夜伊织出生几天后便撒手人寰。
　　或许是先天不足，赤夜伊织从小体弱多病，多吹会儿风便有可能连发几天高烧，整个家族的干事们几乎都围着她转。

　　八九岁的年纪对刚出生的小婴儿并没有太多兴趣，迪诺虽然性格温和脾气好，但也不喜欢在房间内陪赤夜伊织玩那些无聊的玩具，总是象征性地陪坐一会儿，又跑出门去。
　　直到加百罗涅九代目去世。

　　迪诺很少回想起那段时光，父亲的去世，自己软弱的逃避，家族的责任，家庭教师的魔鬼特训……在所有的回忆里，偶尔会从彭格列跑回来看他的赤夜伊织显得格外无关紧要。
　　但她是他唯一可以毫无保留称作亲人去对待的存在。

　　在赤夜伊织能够点燃指环火焰后，迪诺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她的第一位家庭教师。她所用的鞭法，作战方式，每一处战斗细节都是他亲手教导出来的，迪诺对此再熟悉不过。

　　赤夜伊织从来没有赢过迪诺。
　　但迪诺知道，自己从来不是她的对手。

　　亚平宁半岛上最锋锐的烈焰玫瑰，行的素来是杀招，没有人招架得住。

　　-

　　“我今晚住哪儿？”

　　迪诺条件反射般抬手，接住赤夜伊织抛过来的鞭子，面对她理所应当的神情，欲言又止。
　　“想住哪儿都行，”他没正面回答赤夜伊织的问题，沉默着替她将武器收好，走至面前，又递还给她。

　　手背上火焰图案又一次展露在她面前，赤夜伊织并没有第一时间收回自己的鞭子，反而抬起眼，认真地看向迪诺：“你给云雀收过武器吗？”

　　迪诺：“什么？”

　　她这才伸手，将迪诺手中的软鞭夺走，像是得到了满意答案：“算了，云雀那家伙肯定不让你碰。”
　　不把迪诺胳膊折了就算好。

　　迪诺又气又笑，实在忍不住，温和瞪了赤夜伊织一眼。
　　“我都说了，不要把武器乱扔，”他多少有些无奈，“哪怕是扔给我也不行，下次我可不给你收拾了。”

　　赤夜伊织心说：你也就嘴上这么说，扔过去的时候还不是下意识会接住。
　　她：“我今晚要住你屋里。”

　　迪诺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道：“啊？”

　　“我要住你屋。”赤夜伊织又重复了一遍，“不是说住哪儿都行吗？那我要住你屋。”

　　迪诺心累地叹了口气，不得不提醒她：“我和你房间陈设是一样的。”

　　赤夜伊织不搭话，走出好远后才扯扯迪诺手腕，“我不想睡自己房间嘛。”

　　因为她小时候身体弱，所以迪诺总会纵容赤夜伊织的一些出格行为，比如晚上睡前总喜欢跑到他房间里，非要拉着手听迪诺讲完冒险故事才能睡着的行径，直到赤夜伊织被送去并盛后才结束。
　　但……

　　“你下个月都要满24岁了，”迪诺头疼的点明现实：“总不好再让我给你讲故事了吧。”

　　赤夜伊织一听就不高兴了。
　　她将情绪表现在脸上，迪诺想了想，只好继续哄：“要不我把房间让给你，我去客房睡？”

　　“满24岁怎么了？”
　　赤夜伊织的心思早就不在房间问题上了，不高兴地撇了撇嘴，以牙还牙：“你都是三十多的老男人了。”

　　迪诺整个人一僵，“老男人？”
　　他才32岁，比Xanxus还小两岁呢。

　　还是头一回有人说他老，

　　赤夜伊织不说话，就这么扯着迪诺的手腕不放，凤眼直勾勾的看着他，无声对峙——
　　“好吧，”迪诺率先败下阵来，对她道歉：“是我说错话了，我给你赔罪。”

　　赤夜伊织这才满意几分，朝不远处的罗马里欧招招手。
　　“你们Boss说的，下个月初我生日，他要送我份大礼，”她朝迪诺扬唇一笑，“别忘了，你在餐厅里还说要答应我一个要求呢。”

　　迪诺：“……”
　　他目送赤夜伊织走入自己房间内，转头看向罗马里欧。

　　“别站在这儿了，”他只觉头疼，缓了会儿后才温声道：“让人带队去找找赤夜画的那张图，今晚给她出份报告。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让加藤给她送进去，记得带杯温牛奶。”
　　他又想了想，“过几天有时间，陪我去一趟藏宝阁吧，挑挑给赤夜的生日礼物。”

　　罗马里欧对这个命令见怪不怪，迪诺面对赤夜伊织几乎是无底线的纵容，就差把加百罗涅翻个底朝天给她准备生贺礼物了。
　　大小姐这会儿说要云雀的浮萍拐，估计迪诺都能去给她争取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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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夜伊织对加百罗涅的房间布置并不陌生，何况她晚饭前才刚将这儿翻过一遍。
　　一天奔波下来她也觉得格外乏力，简单洗漱后便靠在床边，一边喝着送来的温牛奶，一边听加藤希泽汇报。

　　彭格列总部传送来的文件翻译后唯一的核心宗旨便是缺钱，赤夜伊织这会儿心情不太美，听了没一会儿便忍不住开口：“泽田纲吉每天都在做些什么？”
　　“总部经济收益不达预期，建立分部又要财团拨款，排得上用场的干事越来越少……”她越说越气，又忽然想起，“去年狱寺不还报了一笔科研经费吗？和威尔帝那边的沟通怎么样了？”

　　加藤希泽摇摇头，提醒：“Boss，我们一般不跟进这些项目进程的。”

　　赤夜伊织倒也只是随口一问，得到这个回答虽不太满意，但也没有为难加藤希泽，继续听她的报告。

　　说到末尾，加藤希泽觑了眼赤夜伊织，放缓自己的语速。
　　“您下周末举办的生日宴……赤夜先生希望能在并盛举办。”

　　赤夜伊织一时没绕过弯来，愣了几秒才意识她说的是自己父亲。
　　那个男人……

　　“关他屁事。”

　　加藤希泽对赤夜伊织的这个反应并不意外，微微鞠身，“那我替您回绝赤夜先生，另外是关于这场生日宴的宾客名录……”

　　赤夜伊织懒得再听，打断加藤希泽，“你安排好就行。”
　　她将喝完的牛奶杯放至床头，扯过被子将自己盖住，又不放心，从被子里探出头叮嘱了一句，“哦对，记得给云雀那家伙安排单独的楼层，别让他把我新开的酒店炸了。”

　　千士财团收购某国际酒店集团的新闻沸沸扬扬传了近半年，前不久刚将交易谈拢。赤夜伊织特意选在自己24岁生日宴上公开消息，并决意在当天为其西西里岛上新开的度假酒店剪彩，隆重造势。

　　加藤希泽点头，见没什么多余的信息需要汇报，替赤夜伊织拿走空了的牛奶杯，轻轻退出房间。
　　夜半时分，加百罗涅城堡内仅余些许灯火依旧维持着明亮，加藤希泽刚将房门合上，几步便撞见了房间原本的主人。

　　她脚步微顿，对着男人轻轻点头：“迪诺先生。”

　　迪诺神情自然地接过加藤希泽手中的空杯，又看了眼后者手中拿着的文件，温和问道：“她睡了？”

　　加藤希泽：“还没有。”

　　迪诺笑意不达眼底，又问：“她今天去见了六道骸？”

　　加藤希泽对此一无所知，她的犹豫被迪诺看在眼中，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

　　她只好硬着头皮答：“Boss午后确实出门了一趟。”

　　迪诺倒也不指望从她口中能得知什么赤夜伊织想要试图隐瞒的秘密，顺口问道：“杰索家族是怎么回事？”

　　加藤希泽再次陷入沉默。

　　“加藤，”迪诺站直身，瞥了眼不远处走过来的罗马里欧，不轻不重地敲打：“我让你陪在赤夜身边，不是让你对这些事都一无所知的。”

　　城堡内灯火半明半暗，恰如此时它主人心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