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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38 ...

  •   听说吴教授几天前就死了,只是今天才发现了他的尸体。

      尸体是谢郊喻第一个发现的。

      吴教授死在了自己的屋子里,但那并不是程桴那天晚上所见的草屋。

      他独居,屋子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考古样本,也算是和样本一起住吧。

      昨天吴教授一整天都没出现,但大家并不觉得奇怪,因为他有时会在屋子里专心钻研考古。

      然而,今天早上谢郊喻有个考古问题不懂,想去找吴教授请教。

      结果,一推门,却发现吴教授的屋梁上悬着一根粗绳——他上吊了。

      吴教授是自杀吗?程桴不相信。

      至少在程桴与他接触的这段时间里,看不出他有自杀的理由。

      当然,这些也只是程桴听来的消息。考古队的人对吴教授的死讯三缄其口,仿佛只要不提及,吴教授就仍活在世间。

      如果吴教授几天前就已经死了,那么他的确切死亡时间究竟是何时呢?是一天前,还是两天前?程桴迫切想知道答案。

      如果是两天前的话……

      程桴的思绪不禁飘回了那个晚上,韩煜琛的突然出现,以及他与吴教授在草屋里的那场异常会面。

      “程桴!”谢郊喻的声音打破了程桴的思绪。

      程桴本来是一人坐在考古队给她安排的屋子内的,谢郊喻突然冲进来给了她一副手套:“吴教授屋里那些样本,得赶在警方封存前进行抢救性登记!你和我一起去。”

      程桴不知道考古队那么多人,为什么谢郊喻偏偏选了自己去进行抢救性登记。

      但是对谢郊喻来说,现在程桴却是他唯一的选择了。吴教授的死亡原因暂且不明,如果是他杀伪造的自杀,那么凶手很可能隐藏在考古队里。

      现在考古队的人,谢郊喻一个都不相信。只有程桴,她是新来的,而且是由于自己的原因来考古队工作的,加上吴教授之前对谢郊喻的一番话,虽然程桴对于谢郊喻来说,也不能完全相信,但程桴现在无疑是他最好的选择。

      一走进吴教授屋内,一股松木香就扑面而来,那是考古队用来防腐样本的药剂。

      就这样,程桴和谢郊喻将未登记的样本一个个登记成册,直到夜晚。

      晚上,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雨滴砸在屋顶,断断续续的滴答声在安静的夜里额外响亮。

      程桴本来想点灯照明,却被谢郊喻阻止。

      谢郊喻用力拉住程桴正在点灯的手腕,眼神是程桴未见过的凌厉。“用这个。”他边说边丢给程桴一个手电筒。

      谢郊喻不相信吴教授会自杀,这里是凶案现场,凶手可能还会回来,贸然点灯会吓跑凶手。

      如果凶手能回来,最好不过。他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将凶手绳之以法!

      良久,谢郊喻才放开程桴的手腕。

      程桴的手腕已经被捏出红痕,但谢郊喻一心在吴教授和这些样本身上,毫无察觉。

      程桴转了转手腕,企图减少疼痛。随之,借着手电筒昏暗的光,继续对样本进行登记。

      “等等!”程桴本打算继续登记,却被谢郊喻小声叫住。

      怎么了?程桴打算转头问谢郊喻,却被他轻声、厉声呵住:“别动!那边有东西!”

      闻言,程桴立即定住不动。

      只见,随着程桴手电筒光的最末端,一个青铜器的最底端竟然在黑夜中发着墨绿色荧光。

      谢郊喻顺着光,走到青铜器皿身边,才仔细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古老的蚀刻纹路,由两条垂直相交的线组成,像是一个“田”的形状,但外轮廓略有不同。

      “这是什么?”程桴压低声音问,隐隐有一个感觉告诉她,吴教授的死可能和这个纹路有关。

      谢郊喻眼神晦暗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哪里能找到这个纹路的相关资料。

      “明天你和我去一趟A大吧。”谢郊喻开口。

      吴教授以前常常抱怨自己年纪越大,记忆力越差,经常忘事。

      谢郊喻当时就贱兮兮地说:“那您得服老!您的记忆力和我们小年轻是不能比。要不您准备个笔记本,把容易忘的事记着呢。”

      自此,吴教授就养成了记笔记的习惯。

      笔记本在A大,吴教授的办公室里。那里可能会有这个纹路的相关资料。

      —

      第二天。太阳跃出灰蒙蒙的地平线,照映出整个大地。

      “哥,上班啊!人呢?”陆远给韩煜琛打电话。

      陆远一大早就在INF公司等他,结果等到现在都没个人影。

      韩煜琛今天不上班?那倒是个稀罕事了。

      “有事。”电话那头只是面无表情地说了两个字,然后陆远那边的电话就传来一阵忙音。

      惹得陆远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一言不合就挂电话,哪来的臭脾气。

      —

      A大校园里,上早课的同学陆陆续续走出宿舍,走在校园的路上,交织出一副青春活力的画面。

      程桴跟在谢郊喻身后,轻车熟路地就走到教师办公楼。

      吴教授的办公楼在4楼,好在这里有两部电梯,程桴和谢郊喻坐其中一部电梯上去。

      4楼到了,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

      电梯门打开的刹那,程桴却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站在另一部电梯门前,身材高挑,精致的轮廓在电梯门上映出雕塑般的侧影。

      他正在打电话,挂断电话后,他似是习惯性地垂眸,看了眼手腕上的腕表,抬手间,衣服被拉扯,露出好看的小臂肌肤,冰冷的腕表覆盖着他突起的温热腕骨,画面说不出的好看。

      但是只一眼,来不及多想,程桴就跟上谢郊喻的脚步,继续往吴教授的办公室走去。

      本来以为办公室是一副干净整齐的景象,但只一眼,让程桴和谢郊喻的呼吸下意识的一滞——这里有人来过。

      办公室里一片狼藉,文件柜的门半开着,里面的文件被翻得乱七八糟,有的被抽出来随意扔在地上,有的则散落在桌角椅边,仿佛有人在急切地寻找着什么重要的线索。抽屉也被拉开,里面的物品被一一翻看过,一些常用的文具散落一地,显得格外凌乱。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正在赤裸裸地告诉他们,这里被人翻过。

      像是在找些什么,并且似乎已经拿走了些什么。

      拿走了些什么呢?程桴不知道,但脑海中却下意识地闪过刚刚韩煜琛离开的身影。

      一种直觉告诉她:现在去找,说不定能把东西拿回来。

      来不及多想,她猛地转身,冲向刚刚的电梯间。

      电梯门恰巧在这一刻打开,程桴毫不犹豫地闪身进了电梯。

      电梯门“叮——”地一声合上,快速合上时带起的风,吹动她的几缕长发。

      程桴着急抬头,却对上他无比冷静的眸子,他上衣的金属拉链在这狭小的桥厢内泛着冷调珠光,喉结随吞咽动作在领口阴影中滚动,像白瓷釉面下藏了颗跳动的子弹。

      这一刻,程桴所有的情绪都冷静下来了。

      “有事?”

      韩煜琛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但更多的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他身上环绕的檀香混着雪松尾调,在电梯间织成一张细密的网。

      有事。

      程桴努力压下那颗跳动的心,在心里默想。

      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很可能是杀害吴教授的真凶。

      想着,她抬眼,对上他晦暗不明的眸子。

      接着,她又上下扫了一眼他的全身。

      裤子。

      裤子口袋。

      好像装了什么东西……

      “抱歉。”程桴一声微不足道的道歉预告,像是在为自己正打算犯下的过错道歉。

      而后,她趁韩煜琛一个不注意,将手伸进他的裤子口袋。

      口袋没有冷空气的进入,倒是比周围的温度暖一些。

      程桴将自己摸到的东西拿出来——

      一个黑色的真皮钱包,钱包的右下角是一串程桴没见过的烫金英文品牌名。

      这钱包一看就是韩煜琛的。不用怀疑。

      那钱包里面……会不会藏有什么东西?程桴想着,准备动手打开钱包。

      一只大手却毫无预兆地从她手里夺过钱包。速度之快,让她措手不及。

      韩煜琛夺过钱包,单手熟练地打开,钱包内部的场景就这样毫无遮拦地展现在程桴眼前——除了厚厚的一沓钱之外,一无所有。

      “满意了?”韩煜琛的声音里似是夹杂着一丝愠怒,他开口,带着赤裸裸的挑衅。

      他的眼神紧紧锁定在程桴的脸上,等待着她的反应。

      “对、对不起。”程桴对上他的眸子,似是察觉到自己的唐突,道歉的声音里充满了真诚,带着一丝微弱的颤音。

      她的脸庞柔和,皮肤在昏暗微弱的电梯里依然泛着淡淡光泽。此刻她正抬眼看着他,眼睛没有了长睫毛的遮挡,显得额外耀眼,却又透露出一股子倔强。

      但是,韩煜琛好像不打算轻易放过她,他走近她身边。

      随着他的靠近,他手上梵克雅宝表盘的齿轮声变得震耳欲聋。

      “苏言呢?”他低沉的声线在她耳边响起。

      啊?程桴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下意识回答:“和陈安恬出国了。”现在应该在国外工作。

      “所以你就来找我了?”似乎是早就料到了程桴的答案,他继续追问,语气满是嘲讽。

      在韩煜琛眼里,程桴今天做的这些好像都是接近他的手段。

      包括,之前在KTV的那次。

      没等程桴反应过来回答,电梯到达一楼。

      金属的电梯门缓缓打开,将电梯桥厢照进一丝光亮。

      “借过。”韩煜琛低沉的声线擦过她耳际,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身着的那件上好的上衣面料,略过程桴的手背,带来一丝细腻的触感。

      程桴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让开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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