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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五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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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过的很快,周粟完全听进去了宁堃的安慰,没事就跑到他们家去玩。
只是来的频率非常频繁,几乎天天来天天来。
每天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跟宁堃分享他一天的见闻,说天说地,没话也说,翻来覆去的说。
到后来,甚至连吃饭也在宁堃家。
饭桌上,周粟的嘴巴巴巴的说,爷爷就笑着看他,宁堃则是默默点头,其实也没怎么听进去。
家里人多起来了,爷爷也会变着法儿的烧菜给他们吃,烧的菜越来越好吃。
还记得宁堃第一次来的时候,爷爷只会炒辣椒,最拿手的只有红烧排骨和辣椒炒肉丝。
现在饭桌上的菜多了很多,糖醋排骨,醋溜土豆丝,有时候还会做可乐鸡翅。
蔬菜就是炒,煮,烫,倒是没什么新鲜做法。
但是炖汤炖的多了,最爱顿排骨汤。
“爷爷,今天又是排骨汤啊?”周粟坐在板凳上,晃着脚,“我想吃西红柿鸡蛋汤~”
“好,你下次来做。”爷爷偷偷笑道,“笨娃娃,排骨汤不比西红柿鸡蛋汤好?”
“不想天天喝啦,换点别的~”
“好~”
宁堃看着他们两一唱一和,自从周粟来了以后,爷爷的性格都变了,爱学着周粟那般发嗲。
“喝排骨汤可以长高。”宁堃忽然起了恶趣味,“你不喝,就永远比我矮。”
“不行!”周粟撅着嘴,又盛了一碗汤,咕咕的喝,“我要比宁宁哥哥高!”
“你慢点喝……”爷爷拿纸擦去周粟唇边的油渍,“以后长得比宁宁哥哥高,就要保护宁宁哥哥咯?”
“嗯!”周粟坚定的看着爷爷,“我会保护宁宁哥哥哒!”
说完,跳下板凳,站在了墙边,“爷爷,快给我量量,是不是比宁宁哥哥高了。”
“哈哈哈哈……”爷爷被他可爱的笑出了眼泪,大笑着走到周粟旁边,蹲下来,在墙上给他刻下了一条印记,“快了快了,快赶上了!”
周粟更加坚定的嗯了一声,滴滴答答的又跑回桌子上喝排骨汤。
纯白色的墙上,有零零散散的几条横线。
那是爷爷从小为宁堃测量身高画下的,还写上的时间。
周粟来了之后,那几条线的旁边,又多出了一道。
爷爷冲宁堃招招手,“堃仔,来,也给你量量,好久没量了。”
“哦……”
宁堃放下碗筷,走了过去,背靠着白墙,背挺直了。
爷爷沿着他的头顶,在白墙上画下横线,跟之前相比,长高了不少。
“我们堃仔长高了~”爷爷揉搓着宁堃的脸颊,“长成大小伙子咯~”
“哦?不行!”周粟喝的嘴边全是油花,“宁宁哥哥要等我!”
一张大花脸,实在是太滑稽。
宁堃低头偷笑,爷爷笑的更是开怀。
就这样,转眼又是三年。
渐渐的,在爷爷的疼爱和周粟的闹腾下,宁堃已经忘记了当初被抛弃的愤恨。
甚至觉得,被抛弃也挺好的,让他可以在爷爷的爱下长大,不用受保姆阿姨的气,更不用去强求得不到的父爱母爱。
还有一个总是粘着他的跟屁股,这只跟屁虫已经上了小学,脸上的婴儿肥退去了一些,长得更帅了。
宁堃也上了初中,是宁城最好的一所初中。
他的学习成绩,从来都不用爷爷烦心的,从小就很聪明,学习成绩没下过年级第一。
新初中离得也不算远,宁堃自己骑自行过去,也就二十分钟左右。
运淮村虽然是个村子,但他还在城里,只是常年没拆,环境和地段都很好,每家每户都在还能改建的时候重新修缮了房型,看起来,更像个别墅群。
这几年发展起来了,周边还建上了商场。
活泼好动的跟屁虫,又开始缠着要去商场逛逛。
只是这次,他没能撒娇成功。
“不行咯,你宁宁哥哥上初中学业变重啦,马上期末了,他要好好复习。”爷爷拉着周粟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以后能陪你的时间少啦。”
“好吧……”周粟有点失落,老老实实的躺在爷爷身边,“爷爷陪我也是极好的!”
“哈哈哈,真会说话。”
爷爷拿了个小毯子给他盖上,就算有阳光,这个天还是太凉了。
院子里有很多落叶,冬天就是很奇怪,这落叶像是永远都落不完,今天掉一些,明天掉一些,天天扫天天有。
柿子树成熟过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在那里,颇有颓废遗风的美感。
院子里的栀子花也是光秃秃的,种花的地儿扩大了一些,爷爷又种上了一些宁堃叫不上名的花。
宁堃的房间窗户正好对着院子,他的书桌也摆在这里,学累了可以抬头看看,放松一下。
院子里的东西没怎么变过,可景色每年都不一样。
今年,这张画卷里,爷爷和周粟躺在躺椅上,一老一小,伸出手,对着太阳看自己的手。
奇怪的动作,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宁堃心下一动,快速写好作业溜达了出去。
“爷爷,我的手什么时候才能长这么大呀?”已经三年级了,周粟还是喜欢问一些笨蛋问题,像是没话找话,“我也想长大。”
“长大有什么好的?”爷爷的大手握住周粟的小手,“小时候才是最好的,无忧无虑的。”
周粟咯咯直笑,“长大了好呀,长大了就可以赚钱啦,那宁宁哥哥就不用学习啦,我养着他,也养着爷爷~”
“哎呦,你对爷爷和宁宁哥哥这么好啊?”
“对呀,爷爷和宁宁哥哥,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喜欢的!”周粟侧过头,在爷爷脸上亲了一口,“最喜欢你们啦。”
“好好好~”爷爷被哄的开心,脸上的皱纹都堆了起来。
无数次的看见周粟撒娇,无数次的感叹他的厉害。
宁堃就学不会这样哄人的方法,他的小时候,跟爷爷两个人,都是爷爷哄着他。
因为他不爱说话,也不懂表露自己的情感。
“那你长大之后把钱都转给我吧。”宁堃走到他们身边,垂眸看向周粟,“好不好?”
“宁宁哥哥!”周粟跳了起来,一下子窜到宁堃的身上挂着,“好~但是宁宁哥哥得先陪我去逛商场!”
叶子又落了,爷爷坐在躺椅上,微笑着看着他们。
他不出声阻拦不让他们去,也不出声赞同他们去,永远尊重宁堃的决定。
给予他选择的权利,不多加干涉。
不是不管,而是爷爷从小就把宁堃教成了一个好孩子,他抹去了宁堃心中的仇恨,淡化了他被抛弃的痛苦。
甚至,抚平了另一位被抛弃的孩子的心,让他茁壮成长。
读懂爷爷的爱意,也是幸福的一秒。
冬去春来,短短几年,不过一瞬间。
宁堃上了初三,更忙碌了。
而周粟也上了小学六年级,家里开始忙他小升初了。
两个人见面的时间变少了,跟爷爷见面的时间也变少了。
宁堃更多时候都是在房间里学习,把书上的资料看了又看。
唯一的休闲时刻,就是周日的下午,没有作业,本周的复习计划也都结束。宁堃就会和爷爷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此时正是秋天,花败了,可柿子倒是熟透了。
灿黄灿黄的,看起来就很香甜。
可惜,宁堃不爱吃柿子。
秋天的风带着凉意,太阳照着,正好中和这份凉。
正是舒服的好时候。
躺椅吱呀吱呀的轻声响着,爷爷苍老的嗓音讲述着他的曾经。
年轻的时候当兵打仗,走过山河万里。
风光岁月,放弃北上机会,毅然决然求娶人生爱侣。
退伍后专攻技术,转业进了航天厂
后有得子,人生圆满。
只可惜,生老二的时候,难产去世。
自此,痛失所爱。
“那个时候啊,爷爷就在想……如果当年跟着北上,那你奶奶,是不是也能逃过难产而死的命运。”爷爷眼角湿润。
他很少提起奶奶,只是不知为何,这两年提的越来越多了。
言语间,是后悔,是亏欠。
宁堃小小年纪,不懂什么是爱,只在电视上见过。
男女之爱,可能就是相伴到永远。
可宁堃觉得,“就算再来一次,爷爷还是会选择跟奶奶在一起的,因为你想跟她过一辈子。”
所以,其实后悔,是对所爱之人的追忆。
如果再来一次,他们还是会那么选择。
幸福,就是那一瞬间,就足够了。
爷爷奶奶结婚的那一瞬间,生下第一个孩子的那一瞬间。
他们是幸福美满的。
“是啊,”爷爷抬手,擦去眼角的泪水,抱紧了宁堃,“还好,爷爷还有我的大孙子。”
“嗯。”
“也不知道堃仔以后相爱相伴一生的爱人,会是什么样,会不会是……”
爷爷话还没说完呢,围墙处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柿子树的被晃着动了动,像是有只小猫在树上一般。
只是这动静有点大了……
爷爷警惕的看着,正欲起身去看,隔壁院子里忽然爆发出惊恐地尖叫。
“小祖宗诶,”老周家的保姆大声喊道,“你怎么跑到墙上去了!快下来小祖宗!”
柿子树跟围墙是靠着的,而围墙的另一边,是周粟家。
叫喊声似乎引来了老周一家,全都在那儿大声喊着周粟的小名。
柿子树不断的晃动,爷爷跟宁堃两个人几乎同时起身,跑到柿子树下。
并不茂密的树叶,细条条的枝干上,趴着一个人。
他的腿还在围墙上,身子却已经探到了柿子树上,看起来摇摇欲坠。
爷爷吓得直拍手,“栗子!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快下来!”
柿子树上的孩子抬头,嬉皮笑脸的看着他们,“我看柿子熟了,想摘两个吃吃。”
“周粟,你是疯了吗,”宁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围墙虽然不高,但是这要是摔下来,肯定要骨折,甚至破相,“快下来!”
宁堃一边说,一边走到围墙边,向他伸出手,想要接他下来。
连名带姓的喊,还是第一次。
周粟敛了笑容,故作可怜,“别生气~宁宁哥哥~我是太想你啦。”
“有正门不走,你非爬墙吗?”
“奶奶不让我来……说你要学习……”周粟趴在柿子树稍微粗一些的枝干上,俏皮的晃晃脑袋,“可是我想吃柿子了啊。”
宁堃无语了,“好了!别说了!你赶紧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