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格》鱼不与

14、护短

　　宋祈言在里面脱衣服洗澡，常晋在外面碎嘴说闲话。
　　常晋：“我说兄弟，你行啊，昨晚上居然能把琛哥撵到沙发上去睡，你说你……”
　　宋祈言“哗”一声拉开门，探出半边身子，顶着满头的泡沫，使劲抹了把眼睛，难以置信：“你说什么！他昨晚上睡沙发？！”
　　“是啊，”常晋看着他，怀疑道：“那不然呢？你不知道？”
　　宋祈言甚至已经想象到了郁琛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窝在沙发上那个场面……
　　宋祈言向下弯了弯嘴角，欲哭无泪，这下彻底完蛋了。
　　他把身体缩回去，破罐子破摔了，“算了，我先洗澡，人都臭了。”
　　常晋点了点头：“那你先洗，我去把你的饭热一下。”
　　郁琛走之前做了三明治，嘱咐常晋等宋祈言醒来让他吃饭，本来是早餐，谁承想宋祈言这么弱，被一杯啤酒干倒了，一觉睡到近中午。
　　齐落帆早上发消息过来问情况，宋祈言直到中午才有空回复他，告诉他自己已经醒酒了，不用太担心。
　　宋祈言咬着三明治，连着早餐午餐一起算了，常晋从厨房摸到挂面和鸡蛋，烧水煮了一碗面条，咸不咸淡不淡的，凑合着吃了，算作午饭。
　　经历了昨天的胆战，常晋连去玩耍的计划和路线都忘完了，于是不再去想这个事情，拿着宋祈言的电脑重新打起了游戏，还非得拉着宋祈言一起。
　　郁琛去上班，也没有发消息让宋祈言去公司什么的，宋祈言就干脆不去了，把电脑给了常晋，自己去开了郁琛的电脑，两个人一下午都窝在书房玩游戏打发时间。
　　一下午郁琛都没有发消息打电话。
　　他在等宋祈言主动找他，然而并没有，宋祈言戴着耳机跟常晋在战场打得正热。
　　办公室里，一旁站了许久的范柯终于忍不住了，斟酌了一下，问：“老大，您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吗？”
　　郁琛头也不抬，询问性的“嗯？”了一声。
　　“老大，刚刚是您五分钟内第六次拿起手机看消息了。”而且刚刚开会的时候，也显得心不在焉。范柯看了看郁琛面前的文件，说：“呃，我觉得，这个合同……其实可以不着急签，您要是有什么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就先把这份合同放一放。”
　　郁琛烦躁的“啧”了一声，当真把面前的文件合上了，盖上签字钢笔的笔帽，问范柯：“几点了？”
　　“四点多了老大。”
　　“下班。”郁琛站起来理了理领口，朝门外走去。
　　“啊？”范柯蒙了，今天下班是不是有点儿早了？
　　“我说，下班。”郁琛一字一句的重复一遍。
　　“……哦哦。”
　　“发个通知，让他们都下班。”
　　“……”老大今天怎么了？哪哪不对劲儿。
　　辰柒员工群一片欢呼，刷屏夸郁总的消息一直往上翻。
　　-
　　“唉唉，那边有人……”
　　“看到了看到了，你先去把车开过来。”
　　郁琛经过书房的时候听到两人打游戏的声音，心情复杂，他在办公室等了一天，结果宋祈言倒好，把昨晚喝酒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还能坐在这儿打游戏？
　　郁琛推门进去，面色沉郁，“阿晋，你先回房。”
　　宋祈言坐着的位置正对书房门，一抬眼就看到郁琛冷下来的脸，立马松开键盘放弃操作，条件反射似的站起来。
　　“哥……”九霄云外的记忆被他重新捡回来，顿时觉得心虚。
　　常晋打游戏的动作也顿住，顾不上队友的呼叫，从地板上站起来，不太敢看郁琛，就偷瞄了一眼宋祈言，眼神祈祷：祝你好运。
　　常晋出了书房，郁琛背手把门关上了，宋祈言自动让出书房里唯一的座位，“哥，你坐。”
　　郁琛不跟他客气，在桌后坐下，盯着宋祈言低垂的脑袋，开口说话：“你——”
　　“我知道错了。”宋祈言抢先一步开口，主动自觉的承认错误。
　　郁琛挑了下眉，“错哪儿了？”
　　“不该不告诉你我要和阿晋出去玩，不该假装成年，不该瞒着你偷偷喝酒，不该在不知道自己酒量多少的情况下毫无防备……我保证下次不会了。”宋祈言嘴巴不停的数落自己的错误，说了一大串不该。
　　郁琛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看得宋祈言心里发慌，摸不清郁琛现在的心情和想法。
　　电脑游戏界面还没来得及退出去，枪战场景还在动态转移，混着枪声音效在书房响起，被宋祈言急忙“叭”一声按停了。
　　“过来。”郁琛朝宋祈言招了招手，让他站过来。
　　宋祈言心里打鼓，几乎是挪着步子过去的，到郁琛身侧的时候，被郁琛一把拉进怀里，坐到了腿上，宋祈言小声惊呼，觉得重心不稳，只好用手扶着郁琛的肩膀。
　　不会还要揍人吧？不至于吧，都保证下次不会了。宋祈言忐忑不安，肩膀上的手不自觉的攥成拳头。
　　郁琛看他脸上复杂的表情变化，竟然不合时宜的笑了，打趣他说：“怕我会揍你啊？”
　　“……”
　　“放心吧，”郁琛紧了紧搂着宋祈言细腰的那只胳膊，拉近了距离，“不至于。”
　　宋祈言没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比刚才放松了，暗暗松了一口气。
　　再怎么说他也是个快成年的人了，犯了错误还要被家长揍一顿，也太没面子了。
　　“啊，还有……”宋祈言突然想起什么，把头低下去，说：“还有，不该让你睡沙发。”
　　“……”
　　“那你别生气，我保证下次喝酒带你一起。”宋祈言说。
　　“……我是那个意思吗？”
　　郁琛看了他一会儿，温声续道：“不能在外面喝酒，特别是我不在的时候，酒量这么差，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宋祈言小声说：“其实我觉得能打……”
　　“嗯？”
　　“……没有。”宋祈言自认理亏，不敢再顶嘴，只能郁琛说什么就是什么。
　　郁琛觉得心情又好了，嘴角上扬，“还有下次吗？”
　　“没有了。”
　　宋祈言只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恰好肚子很识时务，在这时候“咕咕”响起来，他不好意思的盘了盘肚子，道：“饿了。”
　　早该饿了，一个三明治能顶什么用？打游戏忘了饥寒，也没有起身去摸点儿零食什么的。
　　郁琛松了宋祈言的腰身，掌心还有点儿温热的触感，被他握拳攥住了，“起来吧，我去做饭。”
　　宋祈言看着郁琛出书房的背影，在心里默默夸奖他贤惠。
　　常晋听到书房开门关门的动静，探出脑袋观察了一下，沿着墙根溜过去找宋祈言，“怎么样？琛哥骂你了吗？”
　　宋祈言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又自问自答：“应该没有，想他也舍不得。”
　　宋祈言没抢上话，也不跟他计较，点点头，“嗯，就说了一顿。”
　　“我就知道，果然，琛哥什么时候都对你心软。”
　　“你又羡慕了？”宋祈言调侃他。
　　“我的天，这谁不羡慕？有个哥哥天天护短，啧啧，光是想想都觉得可以横着走。”
　　“那小迪应该每天都很开心吧？”宋祈言说到常晋的妹妹，提醒常晋，他自己就是个这样的好哥哥。
　　然而他低估了常晋的脑回路，常晋的注意力没放在“好哥哥”上，他说：“那的确，她有我这么一个又酷又帅的哥哥，就偷着乐吧她。”
　　宋祈言：“……”
　　就知道，不该跟这白痴说什么煽情的屁话。
　　宋祈言摇了摇头，心里默念“没救了”，下楼看郁琛做饭去了。
　　-
　　纪勤拉着箱子下了飞机，赶车的空当还不忘在心里“问候”郁琛。
　　回家休整了半天，第二天一早去公司报道，准确来说是去找郁琛报道。
　　纪勤化了职业淡妆，头发是刚到肩膀的长度，一身宽松的西服西裤，高跟鞋“哒哒哒”踩在瓷砖上，她跟郁琛年纪相仿，也不是资深职场人，但胜在干练。
　　休假之后的第一天上班，怎么着也得干净利落一点。
　　纪勤一路走过来，跟问好的员工们挨个点头，然后敲门进了郁琛办公室。
　　郁琛听着声音，没抬头看，却第一时间瞄了一眼手表，“嗯，挺准时。”
　　呵，被人捏了命门，能不准时吗？纪勤在心里暗自翻了个白眼，然后就发现了郁琛对面的那张办公桌。
　　“呦呵，”纪勤过去在桌面上摸了两把，回头问郁琛：“这桌子谁的呀？跟老板一间办公室，天选之子啊这是。”
　　郁琛没理会她的问题，直奔主题：“工作上的事情还是交给你，合作什么的安排一下，看着来吧。”
　　纪勤纳闷，不太理解，“不是吧老大，前几天还听小柯说，你要留出点儿闲暇时间，怎么这才几天，又想忙了？”
　　“嗯，出远差的那种也行。”郁琛面无表情，让纪勤看不出他想的什么。
　　“……好吧，不说理由就不说理由呗。”纪勤不再多问，跟郁琛聊了两句她不在时的工作内容，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