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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理学“大儒”在西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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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当时就不是什么学霸,根本就没怎么把知识往脑子里装。司马乂把脑子刮得冒火星,也想不起来朱熹在某些细节上是个什么思路。
“不管了,反正朱熹还没生下来,那我就是朱熹。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这被一千多年后的东方人民嗤为糟粕的思想,在司马乂混沌的思路下,于白纸上肆意浸染。
“三纲领八条目,纲纲又领领,条条又目目……格致诚正,修齐治平……”
写着写着,司马乂发现一个问题。
内容好说,答辩答辩,不写大便,怎么算答辩?坏就坏在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诗书礼易春秋那些个鬼玩意儿的具体内容,没办法拿泰斗们的话去包装自己的学术垃圾。
上辈子多方便,鼠标一拉,复制粘贴,下标一点……参考文献真是随手取用,甚至连引用格式都不需要自己思考。某家知字打头的国营知识付费企业虽然收费比较狠,但确实方便。
司马乂突然想到,江禾帮自己抄了这么多书,肯定脑子里有货啊。
“江禾!江禾!!江禾!!!”
“嘿,这孩子,跑哪儿去了?”
“孩子大咯,管不住咯。唉,还得自己想。”
就在这个无助的时刻,司马乂想到了自己第一次写论文的经历。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给自己安排人生中第一篇论文的老师姓刘。他的两撇浓眉比头发都旺盛,有几根甚至长到打卷。面相则神似《大决战》里那位爱嚼黄豆的元帅。
大学跟中学不一样。中学老师越老越躺,而大学老师越老越敬业。刘老师已经人到中年,也算是到了“敬业”的年纪。所有学生的平时分分值,都真的与平时表现挂钩。
所谓“平时表现”的指标之一,就是这篇论文。这是一份小组任务。司马乂当时是那个三人小组的组长。
另外两人主要起到一个造型的作用,主体工作都是司马乂干的。但司马乂也不是什么学霸,既不会什么什么分析,也不懂什么什么系数。真就是产出那么恶心的一坨。
好在他们是最后上台,“元帅”老师也累了,铁嘴懒得批评,只是说了句“太散,要大改”,就过去了。
司马乂放下笔,右手不禁做起“小猫洗脸”的动作。
实在是没办法了。司马乂决定一切由心,我说的规矩,就是规矩!
……
冠下黑发亮如曜石,梁上双眸幽似深谷,大步流星携一阵香风入院,轻启贝齿:“殿下,今日应释经。”来人正是——杜锡杜世?。
司马乂扬一扬自己准备的一沓材料,问:“我现在开始吗?”
杜锡摆手示意可以,径直走到案后坐下。
“秦汉以来,经学家层出不穷,然理未辨明,化未浸民。时至今日,胡学猖獗,以儒释义,国朝上下,玄风嚣起。大夫坐而论道,而不经世事;三公徒好清谈,而耻事公职……”
司马乂的引言,说了一大通。紧接着话锋一转,将矛头对准了古本经书:“愚俯伏思量,其偏差当始于秦汉之交。昔秦皇焚书,项王隳宫,凡百家之言,付诸一炬。世人遂不知真经。今者困顿,盖因眼前之经书诚非圣人原旨!愚窃以为,圣人真言,当为前几日,吾口述之新本!”
杜锡原本只是好奇而已。
这些天父亲杜预病重的书信一封接一封,自己实在是没有心情视事。只是皇命难违,而且父亲也认为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可以趁机在御前混个脸熟,便由此走马上任。
刚到任上,孙老博士就颤颤巍巍地找到自己,仔仔细细地讲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杜锡只觉得这老头儿老糊涂了,净担心些有的没的。他也算是文坛活化石了,当初《竹书纪年》挖出来的时候,也没听说他这般激动。
但后来杜锡想到,六皇子才8岁,通背《大学》已是了了。少年心中便自然产生一个疑惑,这个小神童或许真搞了什么前无古人的创举。姑且去听一听当事人的说辞吧!
正好忧郁帅哥没心情备课,更没心情讲课。听听小娃娃的奇葩创意也不错。
而听完司马乂引言的杜锡不由得改变了坐姿。屁股逐渐离开小腿,腰间盘开始用力,整根脊椎骨不知何时已经挺直。
杜锡心想:
后生可畏啊!怎么这么大胆?我爹号称“武库”,又被市井谣传成大蟒蛇成精,都不敢去碰这政治滑梯。可我眼前这娃娃,张嘴就说如今的经典是伪经,然后自己编一个,说自己编的才是真的。又是哪儿来的自信和脸皮?
倒是这世风日下,他确实说得对。满朝文武捧着本佛经,给那些秃子磕大头,算什么事儿?还有王衍那些老家伙,明明是靠儒学起家,如今净给道家站台,吃里扒外!
虽然伪经的说法很离谱,但如果能借此重塑我孔孟之道,循古贤人之风,亦是大功德一件啊。我且听他下面怎么自圆其说。
“吾观旧本,杂乱无章。而新本之宗,便在三纲领八条目。三纲领者,明明德、亲民、止于至善是也;八条目者,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也。”
“吾称此为'经';后文发散其说,吾称之为'传'……”
第一部分总括,司马乂没有讲多久,因为他忘记了好多东西,只记得三纲领八条目是中心句,通篇总分结构。至于其他的一些用来支撑理论的依据,全没印象。
第二部分,开始从第一段背批注。也算是记得什么,说什么。为了前后连起来,中间有些甚至是瞎编。
“首句,'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吾以其'亲'字,今有错解,应与新字相通。何者?”
“古今字,多通假,亲通新,此其一也;再有周虽旧邦,其命维新,而夫子又言'郁郁乎文哉,吾从周',此其二也;圣人既明明德,当以弘道化民为要,使万象更新,此其三也。”
……
杜锡认为皇宫的安保系统是无敌的存在,所以他选择相信这大晋出了一个百年未有的神童。
只不过他对司马乂的这番解释,有其他的想法。也怪不得他联想,毕竟司马家就是靠这个作尔民极,联系具有客观性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