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6、真相 ...
-
第二天清早，李果儿就得知刘义苏醒的消息，彼时，她正在便利店里买芯片解析器。钱当然是摩罗给的。
克莱尔斯丹之死在她心中留下了一道难以磨灭的痕迹，李果儿很好奇这芯片里藏的什么信息，竟让克莱尔斯丹濒死时还不忘记留给她。但同时有一种预感，这芯片也许会像故事里的潘多拉魔盒一样，打开它，灾难将至。
“好，我知道了，回去时顺带买碗稀粥。”李果儿挂断了摩罗借给她的智能手环，将芯片放进解析器的凹槽中，一起放进口袋。
等回到医院病房时，李果儿却又迟疑了，停在病房门口踯躅。
突然，病房门咔嚓声被打开了。李果儿以为是摩罗听见她犹豫的脚步声，跑过来开门，不料猜错了，是穿着病号服的男人。
彼此相视，李果儿怔愣住。
忽然，男人伸手将她扯进了怀里，脑袋轻轻搁在她头顶上。
李果儿恍然，颤着声音：“刘义，你醒了。”
“嗯，我很想你。”
李果儿心中稍松气，忍不住将头抵在刘义的胸膛上，伸手回抱，感受到一阵熟悉的气息，莫名觉得心安。一会儿忽想起摩罗还在病房里，赶紧挣扎出来，脸色羞红道：“啊，刚做手术，赶紧回去躺着吧。我给你买了粥。”
说完，扶着刘义一步步蹭向病床，抬首却见摩罗一脸嫌弃地看着她俩。
刘义恢复了本来的身形样貌，令人啧啧称奇，李果儿本来还担心他意识和身体不合，但一问之下，果断放了心。这具身体是以刘义的细胞一比一克隆出来的，如同新生婴儿一般。
李果儿一边喂粥，一边脑子里闪过千重万绪，觑着刘义脸色，忽问：“刘义，那个兽人奕的意识呢？”
刘义定定看她一会儿，问道：“你担心他在意他？”
“有点。”李果儿眨了眨眼，她现在已分不清对待兽人奕的感情是怎样回事，自从知道兽人奕体中存放着刘义的意识，就一切都变了。虽然敢肯定对他并无男女的喜欢，可是却总忍不住心软，究竟是因刘义而起，还是对兽人奕本身呢？刘义垂眸道：“我活过来时，兽人奕的意识就消散了。他的意识无法被这具身体容纳，抱歉。”
李果儿摆摆手：“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对不起他。”
“行了，别在这儿儿女情长，看的碍眼！”一旁观望许久的摩罗忽然插口，“刘义的身体需要静养两天，两天后我送你们走。”
约定好时间后，摩罗就赶紧走了，好像她俩是臭垃圾似的。李果儿哀怨地回头，对上刘义戏弄的眼神，立时恼怒：“有什么好笑的？幸灾乐祸的家伙！”
刘义收敛了嬉皮笑脸，正经神色，问：“果果，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说起这个，李果儿猛拍脑门，懊恼地拿出芯片解析器：“你不说，我都忘了还有这个。以后的事等弄清楚这个再说吧。”
“这是什么？”
“克莱尔斯丹临死前留给我的。”李果儿将芯片解析器的内容导出到手环，只瞟了一眼，脸上瞬间血色尽失。她整个人心神不宁，踉跄着后退了数步，惨白的唇喃喃道：“不可能。”
刘义被她的模样吓到了，急切问：“果果，你怎么样？”
然而，李果儿只是死死瞪着那竖立在半空中的文件，额上冒出了冷汗。
“不可能，不会的……”
刘义担心她的情况，从病床下来，想要看看文件内容到底是什么，但不料，刚走过来，那装载芯片的解析器突然滋的一声冒出了火光，眨眼便成了一堆焦灰，洋洋洒洒地落下。
两人都沉默了。
刘义扯了扯嘴角，笑道：“果果，你买了什么便宜货，就这么坏了？”
李果儿悻悻：“我可是花了二十五块大洋。这东西的厂商真是个二百五！”
“话说回来，这文件里到底记着什么让你脸色大变？”
“啊、没什么大不了的。”李果儿眨眨眼，嘴唇嗫嚅，“这里面是克莱尔斯丹调查的线索，我和他都是亚兰斯.李的克隆后代，亚兰斯是那个传说国度流放出来的灵魂，据说他还有个双胞胎兄弟，科学会会长斯温正是那个兄弟的克隆体。”
刘义惊诧了一瞬，似有所感地点点头，可是看着李果儿苍白的神情，他总觉得这事情不对劲，李果儿对他有所隐瞒。
后面的两天，李果儿总是如约地陪着刘义做恢复训练，其余的时间却不见踪影，问她也总是被搪塞过去。
终于到了和摩罗约定的时间，刘义躺在病床上静静地看着星网新闻，最近不知道科学会行事出了什么纰漏，竟然暴露在人前引起了社会上的轩然大波。愤慨的民众如同洪水海啸折磨的政府部门和媒体平台忙得焦头烂额，到最后纸包不住火，直接将科学会的事坦诚布公，摆烂得放假了。
刘义冷笑了笑，丝毫不放在心上，科学会的势力又不止在这一个世界。突然病房门被人扣响，摩罗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环视一圈道：“时间差不多了，李果儿呢？”
刘义和她面面相觑，突然脸色微变，意识到了一丝端倪。
正这时，星网新闻直播中正录着一场骚乱，部分激进分子闯进了科学会的老巢打砸放火，其中有个穿黑色外套的女孩，带着只口罩和一顶鸭舌帽混迹在汹涌的人群中。
刘义死死瞪着新闻里的人，拳头捏得咯吱响，就算她化作灰自己也认得！
李果儿去哪儿做什么？难不成这一切动乱都是她弄出来的，可这又有什么意义？她果然还是这般脾气——刘义长叹一声，边起身下床，边开口道：“摩罗，你快去拦住她，不要让她做傻事。”
摩罗一头恼火地走了。
而李果儿正穿过人群径直走向这幢楼最顶级机密的场所，也就是会长办公室。刚登上这层楼梯，摩罗凭空出现拦在了前面，气急败坏地问她：“李果儿，你来这儿干什么？”
“我来，是为了证实一个答案，和报已故之人的仇恨。”李果儿淡声道，抬起电子光枪朝摩罗轰出一炮，将摩罗直挺挺地打掉到楼下的人堆里。
那些被愚弄的人群正如发狂的野兽，见着摩罗长得像泄漏的信息里的科学会人员，于是纷纷围上去拳打脚踢。不过，这些人不会是摩罗的对手，即便她的微型虫洞装置被光炮打坏了，但能阻挡她一时半会儿。
李果儿走到会议室门口，正要伸手去搭门把手，却见大门自己从里打开了。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不进来坐坐吗？”
李果儿霍然将门彻底推开，瞪着沙发上的老先生，突然笑出声：“灰先生，还真是巧啊。”
“什么巧，你不就是来找我的吗？你这两天搞的动静实在很大？”
李果儿腾地凑近，伸手去抓这人的脸皮，却扑了一空，对方瞬间闪瞬到沙发后面，似笑非笑。一击不成，李果儿神色沉了下来，突然，听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声，刘义的呼喊传来：“果果！”
他来的实在突然，灰先生微微一愣，似是愕然，李果儿已趁着机会将光刃刺入了对方胸膛。
鲜血如注，华发连同整个衰老的脸皮脱落了下来，一张拥有着沧桑眼神的俊脸水落石出，映入房间的另两个人眼中。刘义怔在门口，像是被镜中的自己吓了一跳，连连后退。
灰先生低头看了眼流血的伤口，冷笑：“你觉得这能杀了我？”
“你跑不了的。刘义见了你，你们两人守规则限制必然有一人要死，若死的是他，你也独活不了，因为你是未来的他，他是根，你只是依靠根系生长的茎叶罢了。”
灰先生深深呼了口气，镇定神色道：“可我要是死了，刘义又岂能活多久，无茎叶之根早晚也会腐烂在土里。你可别忘了我和他是同一个人！”
李果儿心中一顿，将光刃递进了几分，喝道：“未来的事谁能保证？你和刘义也绝不是同一个人！他从未像你一般，为一己之私做下如此多泯灭良心的事！”
闻言，灰先生自嘲地一笑：“良心？这个世上谁还讲良心？你出去看看那些受你鼓动的人，有多少是趁火打劫的苟利之徒？我活了数百年，早就见惯了人心堕落，从不明白为何我的母国要将我流放，明明生病的不是我，却要受连累一起和那个病秧子流放到这种低级世界……”
李果儿握刀的手一紧，霍然将光刃抽出来。
“果果，你——”刘义紧张地喊道。
灰先生眼中精光一闪，循循善诱着说：“传说中，那个国度充满了幸福欢乐，人人得以通过劳动获得幸福。我想回到那儿看看那里的人怎样获得幸福？虽然中间过程牺牲了许多人，可是没有牺牲拿来收获——”突然，他死死瞪大了眼，看着阴影掠过身体，血管感到有冷，整个人便分作两半，摇摇欲坠地向两侧倾倒。
“你、伤我？”声音难以置信，“我数次放你性命呜哇……”
“可你也是害我的罪魁凶手，你不必多说。”李果儿走近，伸手搭上光刃的刀柄，灯光从她背后斜照过来，让人瞧不清她的神色。李果儿将刀刃抽走，冷眼瞧着两半身体倒地，忽道：“因为我绝对不会原谅！”
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克莱尔斯丹，或是其他无辜殒命之人。
刘义僵立着，看着这血腥一幕，脑子里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不知该作何反应。那幕后主使竟然是未来的自己，还有他说的那番话，难不成意指自己和李果儿有血缘关系？
“刘义，我们走吧。”李果儿将重新变回长枪形态的电子光枪上的血迹擦掉，转身道。刘义却像是见到了恶魔般，急不可耐地与她撇远了关系：“我脑子里很乱，请让我静静。”
李果儿轻瞟他一眼，绕过他走开了。刘义心中慌乱异常，蓦地转身，想叫住她又被脑子里翻涌的思绪强压下了冲动。诺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他和那具被砍成两半的尸体。
突然，空气波动，摩罗提着个人凭空出现了，看见只刘义一个人便问：“李果儿呢？你没拦住她？”
说时，将屋内的场景收入眼底，冷不防瞥见地上的尸体时手腕一阵颤抖，摩罗愕然地松开手，被她抓着的人掉到了地上，其长相和李果儿很像。
刘义惆怅道：“她走了。”
摩罗颤着声音，指向尸体：“他是会长？”
得到肯定的回答，摩罗陷入了沉默，良久，才想起来意道：“这个人是李果儿的克隆母体，我把她抓来，本来是想阻止她来着，顺带说明一些事实。对了，你说李果儿走了，你怎么不去追？”
刘义纠结地把灰先生的话如数吐出，眉心深蹙：“你让我有什么脸去见她？”
摩罗定定看他，从手环空间拿出一个秘密文档交给了他。
“如果你是因为未来的自己伤害了李果儿不敢去见她，大可不必，你们不是同一个人。如果是因为血缘关系，更没必要，因为亚兰斯.李和会长就不是孪生兄弟。这是之前会长和克莱尔斯丹交锋时，无意掉入游戏世界的秘密文件，我受命将它取了出来，见文件表面有损坏，就拷贝了一份以备会长需要。后来和李果儿几次接触，就偷偷查阅过。”
刘义颤着手拆开文件密封袋，神情忽而紧张，忽而如释重负，忽而凝重。
原来文件里记载了科学会的渊源，以及刘义和亚兰斯.李的来历。亚兰斯是真正的水国人，但因体弱多病，其家人为他培养了一个人形血包和祈福奴隶，后来因罪牵连，亚兰斯和他的血包被流放到低级世界，一直游荡。再后来，不小心被科学会的人用灵魂捕捉器抓住，去做实验了。
百年后，因为科学会内讧，刘义受伤严重被封锁记忆，封入冻库冷藏，一直到三百年前被解封，由亚兰斯.李的一代克隆体A（真正的科学会会长斯温）领养。而一代克隆体B则投放到另一个世界（李果儿的原生世界），正常繁衍生子，生下了一个女孩，后这个孩子被科学会设计夺走丢到了克隆体A所在世界，正常结婚生子。
时间推到两百多年后，未来的刘义（灰先生）得知自己的来历后，穿越到这个时间段，暗杀了克隆体A并取代了会长的位置，同时追杀克隆体B，错杀了克隆体B的唯一后代。六十年后，科学会才终于抓到克隆体B，取走她的基因分别克隆出李果儿和克莱尔斯丹，前者投放到克隆体B的世界，由克隆体B暗地照顾；后者则由灰先生领养。后来，设计车祸导致克莱尔斯丹失踪，让李果儿穿越到这个世界去推动他的计划。
弄清前因后果，刘义攥着文件的手背已青筋突兀，嘴唇也乌白得微微颤抖，好一会儿定神道：“她就是克隆体B。”
摩罗点头。刘义忽然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转头跑出会议室：“我去找果果。”
摩罗在后面喊道：“等等，这个给你们！卫星虹能炮已经将通往水国的道路打开，你们无路可去的话可以去那儿。”
刘义伸手接过，一看是两只更显高级的穿越手环，当下谢过，奔出门外找人来。
至于他要找的人已经浑浑噩噩地飘下了这栋大楼。
在前一阵骚乱后，科学会的人立刻反扑，搞得整栋大楼里悲号惨叫声呼天抢地，令人闻风丧胆。李果儿举着电子光枪杀开一条通道，慢悠悠地走了出去。虽然报了仇，可心中却无一星半点的欣慰喜悦，眼看着科学会成员如潮涌般围堵了整个大楼的出口。
李果儿忽的扯了个哈欠。
突然手腕一紧，侧眸一瞧竟是刘义，他这么快就从打击中回神了吗？
“果果，跟我走。”刘义眼中焦急，听到汹涌的枪弹声鼓风而来，赶紧将一只穿越手环套到李果儿手腕上。光晕闪烁，两人就离开了大楼，出现在公园边上的街道上。刘义四下看看，见科学会的成员也跟着跳跃空间追了过来，只好拉着她继续逃命。
到最后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两人落到了水中，那些科学会成员没再追上来。
刘义吐出一串泡沫，艰难地张口。李果儿看着他唇瓣翕动，似在说“我知道全部真相了”。
这时，澄澄的水波晃动一阵，幽暗的四周忽然出现了两个泛着蓝光的漩涡，像一对眼穴吸引着她们。身后蓦地响起了机械嗡鸣声，李果儿回头一瞧，是那些科学会成员，他们像捕鱼的网散开，随水流飘荡了过来。
李果儿抓紧了刘义的手，游向漩涡，忽听身旁刘义问：“哪一个是真正的通道？”
李果儿吐出泡沫道：“哪一个都无所谓。”
反正选哪一个，她们都会在一起。无所谓是不是陷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