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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加一味药现奇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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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个药方有效果,患者呕吐已减轻,为什么要改呢?”沈柔娇问得都是外行话。
“目前的药方只改善了呕吐,高热并未消除,起效太慢。前期因使用阿司匹林和中药辛温解表药,造成人大量出汗,表现出来,就是阴虚气血不足。不补气,效果差百倍。这方子缺一味重用的黄芪。”
周淮樾字字珠玑,沈柔娇虽没太听明白,但丝毫不影响,她那崇拜的小眼神。
“你看什么。”被她盯着左左右右地看,周淮樾后背发热,怪别扭的。
“没,就是觉得,你这次回来跟以前不大一样。”沈柔娇傻笑,她的师傅脾气变好不说,人还变得更帅。
“所以呢?”腰杆挺直问。
“更崇拜师傅了。嘿嘿。”在夸人方面,沈柔娇从不吝啬,能夸十分的,绝不夸五分。但这次,她完全是实话实说,对周淮樾表达崇拜之情。
他脑子里不仅有药材字典,还有医书,又能画那么好看的画,真得很厉害,什么都懂。当然,除了字丑点,脾气臭点,好像也没啥大毛病。
“是吗。那你继续努力。”周淮樾心里美得不像话,被她这么轻轻一捧,就不受控地飘起来。
“师傅,这个药方要不要跟谁再商量商量。”前面夸,主要是为铺垫后面这句,沈柔娇其实是想让他问问原文里,那扭转乾坤名医世家的妈。
周淮樾刚还美到冒泡的心,瞬间破碎到渣都不剩,脸耷拉地老长,拧着眉,厉声问道:“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不行?”
额!
一句话就炸毛,像头狮子。
他知不知道,男人不能说不行。
着急解释,沈柔娇顺嘴秃噜,“没有。你很行,我知道。不是想万无一失嘛。”话音落。
!
说得人,听得人,都愣住了。
他行不行,我哪儿知道?
我行不行,她怎么知道?
“不是,我,我......”视线碰触的电光火石间,沈柔娇的眼睛迅速躲闪开,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蔓延到耳根,结巴地透露着窘迫与不安。
“别我我的了。就算我妈来,她也要跟我商量。现在去找陆市长,我要改药方。”周淮樾握住她的双肩,稍稍用力将沈柔娇整个人扭转过去,手放在她背后推着往前走。
“什么?阿姨跟你商量?”双倍震惊。
原文里,周淮樾一直默默无闻地站在神医母亲身边,不说一句话,充当合格的背景板。却没想到,实际中的他这么生猛,完全是位隐藏大佬。
“我脑袋里的药方比她多,奇怪吗?快走,别再问东问西的浪费时间。”他想快点治好瘟疫中的病人,尽早带沈柔娇去平安,大师父还在等她。
从小被姥姥、姥爷逼着背药材、记药方的周淮樾,吃过不少苦,很小就是母亲的御用字典,她的原话是:我儿子比字典好用,药材下面可以直接搜索药方。
“不行。”沈柔娇展开双臂,拦住去路。
她明白陆青岚的意思,昨天他的那个问题,明显是不愿让周淮樾趟这趟浑水,才刻意提醒她:别提师傅是谁,自己的行为自己担责。
“不用找陆市长,把药方写下来,交给吴秘书,他们会商量。”
周淮樾疑惑地看了沈柔娇几眼,又想起吴秘书的话:无论什么事都找我。
他也就没多想,对代笔说:“那我说,你写。”
沈柔娇从白大褂的兜里掏出纸笔,记录下:银翘散和白虎汤加减,去荆芥加全虫、地龙、薄荷、郁金、菖蒲,增重用黄芪,熄风通窍。
拿着新药方,沈柔娇支开周淮樾,让他去查看黄芪数量是否够用,她则独自去找陆市长。
帐蓬内吴秘书、张庆军也在。沈柔娇将药方递给吴秘书,对陆市长说:“昨夜,我翻阅古籍,”她偷瞄了张庆军一眼,那人脸黑得像铁,“无意中发现治疗该种瘟疫的古方,便抄了下来,比现有药方多一味黄芪,其中两味药克数有细微变化,其他一致。您看……”
“古籍?”吴疑的眼睛快瞪成圆形,昨晚她都没醒过,哪儿来的时间看书,还古籍?
“我给她找的。”张庆军淡淡地补充一句,视线匆匆扫过沈柔娇的脸。
有人帮腔,沈柔娇立刻有了底气,照搬周淮樾的话术,“病因是疫毒之邪;病机内热过盛,热毒直入营血;强行发汗,患者阴虚气血不足,机体阳动而阴不如;清热解毒、熄风通窍是没错,但若不补气,效果差百倍。”
!
别说,还真别说。
这段小词,倒真像是翻阅古籍来的。
吴疑跟张庆军齐齐望向沈柔娇,谁都知道她手里的药方是怎么回事,但沈柔娇演得挺像,说得头头是道,还不怯场。
“小吴,去把孙主任叫过来商量下。都出去吧。”陆青岚靠坐在椅子上,手中是吴疑递过来的药方,字迹刚毅有力,气质硬朗,似旷野的劲风,充满力量,与她那张乖巧温顺的小脸反差很大。
......
“这方子,”孙主任将自己的药方与书桌上的药方来来回回地比对,好一阵后,才抬头看向陆市长,情绪激动地问道:“这是哪位高人所开?”
“主任,您是说这药方能用?”吴疑说出在场所有人的疑惑。他知道这方子是周淮樾所开,也知道周淮樾懂药材,却不知,他真懂医术,还是位‘高人’。
孙主任拿起那张药方,宝贝似得捧在手心,目光明亮,声音欣喜又急切:“何止能用,是非用不可。是个奇方啊!一剂汤药下去应该就能看到效果。快按这个方子下药,快。”
他身后同行的医生,立刻上前接过药方,都想看看奇方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被年少成名的孙主任夸成这样,还真是头一次见,实属难得。
“妙啊,这黄芪用得妙。”
“重用黄芪补气而专固肌表,使气血生化有源。”
“原本每味药只显三分功效,黄芪一入,功效升至八分,见效必定快。”
“黄芪,相当于给每味药加了助推器。神来之笔。”
昨晚,整个医疗队还在开会商讨要不要换药方,因为,仅止吐说明效果并不理想。方向是对的,但药效过慢,要达到治愈,还远远不够。
十多位医生,耗了几个小时也没想出更好的办法,正在焦灼之际,看到这四两拨千斤的方子,不能用喜出望外来形容,那简直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实力碾压。
“小吴,布置下去,拿药方煎药。”陆青岚凝重的神色缓和许多,他只知周淮樾画画行,偷懒行,却不知他竟有悬壶济世的能耐。所以之前,他才担心沈柔娇道出师傅的身份,怕连累到周淮樾。
......
煎药的十几个炉子里,火苗窜起老高,上面没有药罐。
“还不煮药吗?平时这个点,已煮出来一桶。”负责煎药的人,等得心焦。那么多患者还在痛苦呻吟,可这边药方已配好,为什么不动呢。
“王哥,再等等。应该快了。”沈柔娇手指捏到发白,她盯着陆市长的那个帐篷,刚刚看到吴疑带孙主任一行人过去,应该很快会出结果。
“你紧张什么。”周淮樾的泰然自若,与大家焦灼的神态,格格不入。
他根本没按之前的方子配药,用得是自己的药方,正打算煮药时,被沈柔娇牢牢按住,“等一下,吴秘书过来再上火。”
周淮樾僵在原地,静静地注视着沈柔娇,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你想得真多。”他才不怕什么责任、什么名声,与救人性命相比,那些都是虚的,他不在乎。
“再等一下就好。”她竖起食指,冲周淮樾笑得很憨。
沈柔娇理解周淮樾,她原本也以为只要能救人就行;但张庆军讲得对,关乎人命的大事必定要有个担责的人。说到底,最大的责任压在陆青岚身上,只要做决策,他必定要承担责任。
谨慎再谨慎,没错。
真得是等一下的光景。
吴疑掀开帐帘,朝他们的方向小跑过来,“淮樾,柔娇,按方子煎药。”
沈柔娇噌地站起,兴奋地朝守在一旁的人喊:“王哥,开工干活。”
药罐加水上火,一罐接着一罐,一桶接着一桶,最后,被一碗一碗,送到患者手中,他们全部服下后。除周淮樾外,所有的决策层与医疗队都在焦急地等待药物起效。
沈柔娇的煎熬,达到顶点。但她有排解的好办法,跑步。
于是,怪异的现象出现了。
荒郊野外,三个人绕着临时搭建的场地绕圈圈,沈柔娇在中间,周淮樾在左,张庆军在右。
两圈下来,沈柔娇就跑不动了,只剩下周淮樾与张庆军在彪劲儿,但他压根不是动不动拉练五十公里的张庆军的对手。
周淮樾终于在第五圈败下阵来。他累到快岔气,瘫倒在一边,不服气地嘟囔,“他是不是人,真能跑。”
逗得沈柔娇咯咯直笑,心里猛嘀咕:人家是扬长避短,周师傅是扬短避长。
“小老板!哥!”远处有人朝他们大喊。
张庆杰?
他怎么来了。
身后那人是,王莉?
她怎么也来了。
“张哥,王姐!你们怎么来了?”沈柔娇冲过去。
“我母亲昏迷不醒,送到这里救治。”王莉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水杏般的眼眸微红,眼神中透着害怕与无助。
美人落泪,我见犹怜。
沈柔娇是第一次见人能哭得如此之美,仿佛从画中走出的凄美仙子,即使哭也美得动人心弦。
她刚想上前安慰,却被人拽住,“你离他们远一点。口罩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