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同桌一起卖橙子》项宁

65、试直播

　　回到小楼后，蓝西西拎着奶茶要去二楼杂物间。虽然蓝西西哪点都配不上沈晨，可沈晨是男的，蓝西西也是男的。刘艾轩思想开放，可这里是一个小镇，还是经济落后的小镇。在这样的一个小镇，人们是很难接受这样的事情。刘艾轩觉得沈晨很好，但跟他谈恋爱不好。
　　“放堂屋呗，他一会就得下来做饭了。”刘艾轩说了一句，往厨房去，炖牛肉的味太香了。
　　“我拿上去吧。”蓝西西还是拎着柠檬茶上楼。
　　刘艾轩人在厨房，听到这话，拧开高压锅的锅盖，夹起一块牛肉，牛肉已经入味，呈漂亮的红褐色，吃到嘴里瘦肉不柴、蹄筋弹牙。
　　“好吃。”刘艾轩满足地吃着牛肉，就现在的情形看，蓝西西跟沈晨相处得不错。他后天就要离开，如何能让沈晨永远无法表明心意呢？
　　刘艾轩盖上锅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杂物间内堆起来的箱子中亮着一盏灯。沈晨坐在摞起来的箱子中间，凝神做着作业，听到门响，不用看就知道是蓝西西，并未抬头，仍旧刷刷地写着。
　　一杯柠檬茶放到了他面前，他这才抬起头：“回来了。”
　　蓝西西没换衣服，不好往床上躺，这屋里连个椅子都没有，只能坐在旁边的木箱子上，顿时比坐在小板凳上的沈晨高出一大截。
　　“带给你的，特意少放了糖，尝尝。”蓝西西因为坐得高，说话时稍微弯腰，两只手撑着箱子，低头看着沈晨。
　　沈晨不动声色地观察下蓝西西的脸色，看着--心情正常。
　　虽然冰块已经化完了，但柠檬茶还是凉的。沈晨喝了一口，是不甜的发腻，但太酸了。也就沈晨面部表情少，不然一张脸得酸的皱起来。
　　沈晨放下柠檬茶，认真地说道：“的确不甜了。”
　　蓝西西的眼睛里露出笑意：“特意给你带的。”
　　沈晨“嗯”了一声，低头接着写作业。沈晨学习时，蓝西西从来不会打扰他。沈晨写完一题，抬头一看，身旁箱子上坐着的人还在，沈晨这才意识到蓝西西有事找他。
　　“什么事？”沈晨放下笔，微微仰头看着蓝西西。从蓝西西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他轮廓清晰的下颚和微微隆起的喉结。
　　蓝西西觉得眼前的美色有点扰人心神，挪开视线，盯着小桌上摊开的练习册：“明天带刘艾轩去摘橙子，全当爬山玩了。”
　　“他愿意？”沈晨不能理解这些富家少爷的想法，问道。
　　“愿意。”蓝西西仍旧盯着练习册。
　　如果只是说这事的话，蓝西西犯不着给他带柠檬茶。因此，沈晨仍旧微微仰着头，等着蓝西西继续往下说。
　　蓝西西终于开口说道：“明天摘橙子时，我想直播。”
　　“然后呢？”
　　听到沈晨的问话，蓝西西接着说道：“直播效果好的话，就开始网上卖，打包发货这些事都我弄，不影响你学习。”
　　沈晨相信蓝西西的能力，他能做好这件事，也就是说，沈晨什么都不用管，就能有一份额外的收入。对于沈晨来说，这件事情对他只有好处，是不会影响他的学习，可蓝西西的学习呢？
　　沈晨长到这么大，从没出过县城，在他的心里，学习是一个年轻人的唯一出路。前段时间，蓝西西提过一次网上卖橙子，当时有鲜果店这个客户，他俩能攒下钱，沈晨拒绝了这个提议，可这一次呢？
　　他无法再拒绝，可蓝西西的学习怎么办？
　　“可以。”
　　蓝西西坐在箱子上，等了足足一分钟才听到这个答案，他直了直腰，要谈的事情已经谈妥，想要跳下箱子。
　　“不过，你的成绩不能退步。”
　　蓝西西迈出去的一条长腿僵在沈晨身旁。成绩不能退步？这怎么可能？这可不是给鲜果店送货，送到店里就行；要打包，要谈快递公司发货。前期无数琐碎耗时的事情要处理，蓝西西用脚敲了下箱子，发出沉闷的“咚”声：“不可能。”沈晨这是在为难他。
　　“我跟你一起弄。我会看着你学习。”沈晨看了眼蓝西西的脚，觉得有点疼。
　　蓝西西再次弯下腰，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几乎能闻到彼此的气息：“我吧，就是个差生，我的学习成绩真的不重要。”
　　蓝西西逆着光，光影让他优秀的轮廓落在沈晨的眼里，沈晨一时都没说话。
　　“哎，菜我都洗好了，你们能下去个人炒菜吗？”刘艾轩推门进来，屋里凝固的时间又瞬时流动起来。
　　蓝西西跳下箱子：“我去炒。”真是见了鬼，他刚才竟然感到一丝暧昧。
　　“别，”刘艾轩连忙阻止：“那些菜都挺水灵的，公主你饶了那些菜和我吧。”
　　“我去炒。”沈晨合上练习册说道。

　　不管怎么说，沈晨同意直播和网上卖橙子，饭桌上，心眼最多的刘艾轩吃得最多，还不耽误他一直说：“一会发个预告，看看有多少人预约。”
　　“怎么预告？”蓝西西吃得最慢。
　　“拍点橙子大片。”刘艾轩喝了口汤，沈晨用他带来的蘑菇和火腿熬的汤，鲜得很。他家的阿姨也经常用这蘑菇做汤，做不成这个味：“我会拍照，一会我来拍，保证把你的橙子拍的比黄宝石都高档。”
　　沈晨觉得有点不靠谱，蓝西西已经怼道：“然后销量为零。你都拍的比黄宝石都高档，谁还买得起。”
　　刘艾轩“嗤”了一声：“没有审美。”
　　蓝西西：“再发一次摘橙子视频，预告明天摘橙子直播的时间就行。”
　　刘艾轩看过那个“摘橙子”视频，草帽、背篓、画面中乱入的杂石，从摄影角度看，毫无美感。
　　“你这样搞，没多少人想看的。”刘艾轩不赞同，可蓝西西已经都发完预告了。

　　吃完饭，蓝西西洗碗一周今天满时间了，他懒洋洋地坐在长凳上，心不在焉地划着手机，就像一只吃饱喝足、窝着消食的猫儿。
　　饭是沈晨做的，刘艾轩觉得碗就不该沈晨洗，看到沈晨收拾碗筷，说道：“我来洗。”
　　“不用，我洗就行。”沈晨端着收拾好的碗筷，去了厨房。
　　刘艾轩看了一旁蓝西西，见他屁股牢牢地坐在凳子上，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顿时觉得沈晨要表白就表白吧。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蓝西西在这个小镇上本来就是外来的，如果跟沈晨成为恋爱关系，可以想象会受到怎么的排斥。
　　何必呢？只是同行一程的朋友，即使有好感和爱意，也经受不住这样的磋磨。
　　“看。”蓝西西将手机递给刘艾轩：“没多少人想看？”
　　手机屏幕上是直播预告的页面，预约人数每秒都在增加，评论也在不断地刷新。
　　“背单词那帅哥呢？发下他的学习视频吧，每当我学不下去时就看一遍。”
　　“你是想学习还是想看帅哥？”
　　“直播？这是马上可以网上买了吗？”
　　“明天直播时可以下单吗？”

　　事实证明刘艾轩瞧不上，嫌弃土气的视频，效果出人意料的好。
　　“唉，曲高和寡啊。”刘艾轩叹息一声，将手机还给蓝西西。
　　“什么曲高和寡，你那叫端着，脱离生活。”蓝西西放下手机，去卫生间洗漱。

　　上午九点，宋佳彤的手机响起闹铃，闹铃提示她预约的直播已经开始。宋佳彤关掉闹铃，有点好奇和激动地进入预约的直播。
　　画面中是山区的景色，镜头对着的两人，正走在一条踩出来的山路上，他俩戴着草帽，背着背篓，都是长腿，但其中一人要壮实一点。
　　除了画面还有解说：“朋友们，大自然能放松你疲惫的身体，安抚你焦虑的精神。今天，我就来到了大自然中，正爬的这座山并不是什么旅游景点，而是种满了橙子树，十月份到十二月份都是橙子的成熟时节。往山上走，我们能看到枝头结着累累的橙子。这里盛产橙子，种出的橙子品种皮薄汁多，酸甜的……啊---”画面突然抖动了起来，镜头在乱晃。直播间里一片“哈哈哈”。
　　“肯定是毛毛虫掉身上了。”
　　“知道镜头为什么乱晃吗？因为他在乱蹦，希望能将毛毛虫蹦掉。”
　　前面山路上走着的两人中，长得很白的一人接过直播的手机，镜头顿时对准了刘艾轩，能看到一条黄绿相间的毛毛虫落在他的肩头，牢牢地扒着，正一拱一拱地爬向他的脖子。
　　“就是条毛毛虫，你蹦什么？”蓝西西现在拿着直播手机。
　　刘艾轩拧着脖子都快抽筋了，终于看清那条一拱一拱的毛毛虫，近距离地看，都能看清虫子身上密密的毛。按虫子现在的位置估算，再努力拱个两三下，就能碰到他的脖子。
　　刘艾轩只觉得身上正在起鸡皮疙瘩：“要咬到我啦！”
　　蓝西西掏出裤兜上挂着的剪刀，当镊子用，夹起毛毛虫扔到地上。这种毛毛虫吃树叶，是害虫，蓝西西碾死毛毛虫后，手中的直播手机又让刘艾轩接了过去。
　　刘艾轩心有余悸地说道：“大家看到了，我们的橙子树都是没有打农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