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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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风雪，伴随着黑夜的延续而逐渐停止。
天光初现时，研究院外围一片狼藉，漫天的白色光墙在佘亦烈周围聚拢，不断地试探着他的底线，企图吞噬他。已经拉锯了近乎一夜，无数被完全驯化的秩序因子前仆后继，吞噬着佘亦烈释放出的原生因子。
防护墙对感染者没有作用，秩序因子也不能对感染者起到抑制感染的作用，不然石化感染现象就不会这般让人束手无策了。
但这是大家第一次面对佘亦烈在开启同化能力的情况下回击，既然他逐渐同化为‘破败因子’，那防护墙的作用就不再是绝对无用的了。
毕竟看着他也不敢轻易撞破的样子。
整个身体的肌肤，血肉，骨骼，都在经历剥离或者坏死的痛苦，痛到佘亦烈快要失去意识。但残存的理智提醒着他，自己来是有正事的......
原本计划声东击西转移研究院的注意力，去把他们私藏下的文件找出销毁，但谁曾想会出现变故。
佘亦烈狂躁的在研究院外围不停地石化着触手可及的地方，然后又十分矛盾的控制自己的石化能力，怕打乱了此行的计划......他十分吃力地抬头，看着闪烁而不断收缩的防护光墙，虽然十分不甘，但废了这么大劲，他一无所获。
折腾了这么久，心里也开始拿不准那份全身而退的把握。
周遭的破败因子再次增多，无情的把扑上前的秩序因子吞噬得干干净净。突然的发难，让先锋队一惊。
在研究院不远处的任青川看着那边的情况，却抬手示意队员们不要再释放秩序因子。
这还是S1号问世以来，第一次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在城市。以至于他这位极少露面的第一总指挥不得不亲赴一线坐镇指挥。垃圾场那边出现的是因子分身，但详细情况还没有传回，先锋队一如既往的陷入被动。
“总指挥？”负责传讯的队员震惊而不解，但还是第一时间发布了任青川的指令。
“S1号同化后可以生成的破败因子远超我们的估算，原本打算像对付寻常破败因子一样消耗完他再一举拿下，但现在看来行不通，商业区那边需要更多的秩序因子进行枢纽保护作用。”
维护如此大面积的防护墙，不断释放完全驯化的秩序因子的量，快要威胁到维护城市枢纽正常运作的数量了。
“可、可是S1号已经让研究院的第一层防护破碎了！”传讯队员结巴着，难掩绝望。
其他队员的心情也一样糟糕。之前在矿场，大家仅仅感受了一下S1号虚张声势的红酚就有些扛不住了，这下S1号可是货真价实的全开了自己的同化能力，所有武器，麻醉药剂，击出后无一例外被石化，大家无计可施，只能进行消耗战。
队员们的心境任青川如何不能体会。他做了一个稍微重一些的深呼吸，不好叹气表露太多情绪，而后翻看了盛宁那边传来的因子实时波动检测报告。
在城市外围，盛宁带领的队伍一边监测着因子状况，一边暂时接应了城市重要枢纽的防卫工作，同时也做好了随时支援的准备。
垃圾场那边的情况盛宁也有分派队员过去做支援准备，城市闸机的风雪已经停了，裴西也做了相应安排——只不过他面对的是因子分身，虽然垃圾场有本土的破败因子，但裴西瞒着其他二位指挥官，提前交代了一些事给佘余，只等消息了。
虽然S1号在研究院这边毁天灭地，但城市和灰色阶梯任何一处都没有异常，没有石化风暴出现。
S1号还在艰难的往研究院内里靠近，他抬起手怒吼着，目眦欲裂，又是数不尽的破败因子飞扑向前，第一层防护被彻底突破，乱石崩飞，以往研究院最引以为傲的保护装置统统化作了石屑。而后，他迈步再想往前靠近，身形徒然颤抖。
“情况有变。”任青川第一时间捕捉到这个异常，示意抬上重型武器。
虽然S1号在研究院入口前，他们攻击起来投鼠忌器，但眼下也只能赌一把了。
先前研究院来人说过，S1号在同化后虽然力量更恐怖，但是也更容易走向自我毁灭。已经成为感染者的他，生命本来就会比正常人短，同化后如果不节制的使用同化能力，更会像破败因子那样，过度的消耗后，存活的时间将骤然缩短。
根据研究院外围被彻底破坏前得到了‘因子浓度’监测数据显示，现在的S1号虽然同化程度已经过了百分之六十或者更高，但始终有相当一部分作为‘人’的理智存在，同化能力使用到一定程度，便会消减，不稳定。不稳定时，就是最好的攻击时刻。
防护墙在任青川的示意后，骤然缩小。
这令人作呕的，秩序因子的气息。佘亦烈理智不甚清晰，但从身体本能里发出的排斥感，激得他身体抖得更加厉害。
他努力站稳了身体，竭力将双手伸到面前查看。
外露的肌肤中，红酚时多时少的溢散，诡异凌乱的黑色斑纹在他皮肤上反复出现，消散，却是越来越淡。是自身破败因子在抗争感染和找回理智，避免因子分身的消散而导致自己‘崩坏’。
垃圾场那边的因子分身被破了。
哎，臭小子。佘亦烈无奈的叹了一声。
先锋队的重型武器已经蓄势待发。任青川紧盯着那端的一举一动，S1号已经没有之前那种不可一世的毁灭感了，这点其他队员都有察觉。
但任青川迟迟没有下达攻击的指令。紧急信息提示音响起，任青川打开一看，是盛宁传来的实时波动检测报告。内容显示因子波动异常，需立刻开启抵抗石化风暴的紧急准备。
已经明显镇定了，气势不足，所以打算虚张声势一波溜了？
任青川这口气，到底是实打实的叹了出来。他立即下发紧急通知，全部一线队员紧急撤离，留远程攻击队员准备着，石化风暴出现后，立刻集火攻击，争取将风暴带来的损失降到最小。
只要不是太大的风暴，猛烈的攻击是会影响到风暴的稳定状况。但由于S1号可以不断操控风暴，这又将是另一场消耗战——只不过S1号以寡敌众，他一个神志不清的人，说不准就会在哪一刻神智涣散，给先锋队带来机会。
队员们都麻了。这个距离要是石化风暴一吹，真要成建设城市的基石了。
看着即刻撤离的先锋队，佘亦烈失笑，算他们有自知之明。
“院长！先锋队撤退了！他们居然抛下研究院跑了！”
退到研究院核心位置的研究院成员们，挤在了一处，通过监测装置传回的画面，纷纷惊恐愤怒的痛斥着见死不救的先锋队。一时间人群纷乱，仿佛掉进了地狱的油锅一般，扑腾哀呼。
研究院虽然派别二分，较大部分实权都落在暴躁派，但此刻大家都挤在一处，倒也没有太具体的划分彼此。
已经年过六旬的研究院院长慕近，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在一众慌乱不堪的研究员中，他是为数不多的镇定观察S1号状态的——镇定的还有阿诺，以及和平派的副院长何语，再来就是盛安姝。
“他已经没什么再折腾的能耐了。”半晌无言的慕近冷不丁说了一句，周围霎时安静。
“要把他捉回来么。”阿诺今天的语气很是诡异，声量不大，内里无法隐藏的偏执或狂热，还有其他难以分辨的怪异语调，听得人脊骨发冷。
捉回研究院？？？开什么玩笑！
纵使是暴躁派自己的人，也嘟囔他脑子被石化了。
或许先前暴躁派还是很想把S1号捉回来‘盛情款待’一番，但看了S1号目前的状况，大家心底都疯狂打着退堂鼓。
“不急。”慕近摆手，语气淡淡：“这次，先探个底，先锋队到底还没个具体的回复，凭我们自己，很难把S1号捉到。”
先锋队，又要先锋队。不知好歹的先锋队！
感受到暴躁派那群人对先锋队的不友好态度，盛安姝冷哼一声，拉了拉何语的衣袖，二人到一个稍微空旷的地方坐下，低声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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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的脱力感开始出现，不能再肆无忌惮的释放破败因子了，否则真的会严重透支影响恢复......佘亦烈无奈，悲愤，深深的看了一眼已经被自己搞得七零八落的防护层，身形不稳地转身离开。
刚开始过来，他确实精神错乱，或许同化能力做了些无用功，但现在到了这里，他费尽全力，也不过打开了研究院的第一层防护设施，这里也不可能有他要找的东西......
红酚从他身体溢出，然后急速扩散旋转。在形成一个直径数十米的风圈后，红酚骤然褪色，石化风暴形成。先锋队及时撤离，不受威胁，此刻他也只求自保出城，因此越不受耽搁越好。
经过了研究院新修的那个装饰建筑，佘亦烈定住，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然后控制着风暴，狠狠朝这个碍眼的建筑砸去。
如此规模的石化风暴，卷倒一栋大厦都不成问题，更何况就是一个十来米高的装饰建筑。
光是卷倒还不算，在这个白色建筑完全倾倒在地前，佘亦烈控制着石化风暴，愤怒异常的将它卷进风暴后，让狂暴的风将其撕得粉碎。
...
慕近看着检测装置里S1号莫名的发泄，气得差点掀飞面前的控制面板。
佘亦烈折腾完了，顺便卷碎了大门，然后急速离开。一出研究院，身后炮火猛烈，弹药圈进石化风暴后失了威力，但在风暴之外爆开的，有他抵消不掉的炮火余波，让他跌了很多次。先锋队见状，攻击力度更甚。
城市闸机处的暴风雪已停，正巧也赶上从垃圾场赶回总部的先锋队分队。
盛江伤势严重，灰色阶梯的医疗设备不及总部的精良，裴西接到人后无奈安排他回总部医治，没想到碰上了S1号仓皇而逃的情况。
只不过在这边的先锋队离开垃圾场重新有了信号时，收到了任青川的通知：
「S1号若是逃往垃圾场，不要攻击，不要阻止。」
简简单单一句话，看得队员们很是心惊。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放走？......而且如果S1号没往垃圾场逃，又该怎么办？
靠着那个状态越来越不稳定的风暴，佘亦烈奔走了许久，终于走到了垃圾场的边缘。他悲苦地想着，忍不住发笑：还好研究院没有在城市腹地，不然，他怕是没那么多精力跑回垃圾场了。
裴西看到了任青川的消息，眉头打结。但他也没思考太久，直接安排所有队员规避石化风暴。
队员们避开了一片十分开阔的路径，S1号撑着石化风暴，在上头畅行无阻。
这情形，倒像是列队欢迎他回垃圾场似的。
S1号的状态向来会影响到垃圾场的破败因子，任青川的安排是对的。因子分身虽然已经消散，有佘余在中间做了安抚，但垃圾场刚刚经历了一场混战，破败因子能安定多久，还很难说。
眼下城市需要更多的灰石来重建被拆除的部分，先锋队必须考虑到这一点。
令人头皮发麻的那道白色飓风在进入垃圾场后，不多时便消失在了众人视野。天地间风雪不再，白日直射，垃圾场依然混乱不堪，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 3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