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将军他追妻火葬场了（双重生）》长夜一灯明

17、谋反

　　次日一早，太阳才悠悠爬上山头，后院里便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喊声。

　　“云竹，这是发生了何事？外头怎的这般聒噪？”沈南枝从屋里走出，向身侧的丫鬟询问道。

　　云竹扫视了周遭，确认四下里无人后，才凑近了她，说话时声音压得极低。

　　“死了？”沈南枝惊得蹙起眉头。

　　昨日被捉去的丫鬟，竟查也不查便就这么处置了？

　　“殿下，大家都在说，若是宫中每每丢了东西，都要拿我们做丫鬟的来抵，那日子可就难过了……”云竹碎步跟在她身侧，嘴里不住地嘀咕着。

　　沈南枝没有应声，她晓得宫中向来便是如此，更不可能会为了一个婢女大动干戈地查案。

　　她脸色微沉，回身睨向身侧的人∶“你也服侍了本公主这般久，若当真出了事，我也定会想法子保你，只是今日过后，此事便不可再议。”

　　丫鬟急忙垂首应是。

　　“二公主……”

　　迎面走来两名头顶插花的丫鬟，见了她便欠身行礼，细声道∶“二公主，大将军在府外等候多时了，说是等着您起牀呢。”

　　“祈安？”沈南枝闻言扬起唇角，仿佛方才的阴霾都不存在一般，她轻轻向上托起裙摆，快步向外走去。

　　只见少年一袭黑衣，立于府外，阳光透过树缝落在他身上，在地面上形成斑驳树影。暗红色发带随风飘出一个弧度，他在面向姑娘时眉眼中尽是温柔。

　　“你怎的来了？”沈南枝弯起眼尾，碎步上前去搂住了他的脖颈，目光一落，才注意到他手心里捏着的东西。

　　她松了手，视线跟着那东西挪动∶“这是什么？”

　　“二公主可觉得眼熟？”

　　“不就是株草么？”沈南枝闻言把它捧在手心细细端详了一番，方才猛然想起，这不正是她昨日用水墨画出来的么？

　　她张了张口，睫毛下的那双眼里掠过一丝诧异∶“验心草？”

　　“我不过随口一说罢了，你怎么还真的弄来了？”

　　“公主想要的，怎么能是随口一说？”卫祈安长睫垂下，定定凝着她∶“在下也不过是想尽绵薄之力，博得殿下欢心罢了。”

　　“你昨日是让红棉来探我的口风来了？”沈南枝垂下眸子，白嫩纤长的五指轻轻抚过草业，道∶“我可只同她说过，昨日才说，你今日便送来了，难不成卫将军还懂得探查人心？”

　　卫祈安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神有意无意地从她身上扫过∶“公主说笑了，在下可没有功夫，去琢磨除你之外的人的心思。”

　　“你不问问我，为何对一株草这般执着？”

　　“二公主想要，我便摘来了，”卫祈安收回视线，又伸手替她拢了拢被风吹起的发丝，道∶“至于别的，公主若不愿说，我自然也不问。”

　　沈南枝站得离他远了些，伸手把验心草递去，嘴角缓缓上扬∶“听闻服下验心草叶子的人，半个时辰内都要说真话，也不知是真是假？”

　　恰逢一阵风拂过，小草便在姑娘手心手舞足蹈起来，卫祈安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另一手从草叶上掰下一块，轻轻放入口中，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珠子却一直盯着她不放。

　　他往后退去，双臂微张，用挑逗的口吻说道∶“二公主既然好奇，不妨一试。”

　　“好啊。”沈南枝上前两步，逼近了他，她仰起头，眼神里带了几分认真。

　　“卫将军给本公主的聘礼，可准备好了？”

　　卫祈安闻言一僵，眸子里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惊愕。

　　她问的竟是这个？

　　“如此难得的珍品，二公主就拿来问这个？”他微微倾身，靠近了她，语气里藏了几分试探的意味∶“至于聘礼……婚事还未定下，在下怎敢擅做决定？”

　　“谁说还未定下了？”沈南枝略带不满地睨他一眼，随后踮起脚尖，附到了他的耳旁，说话时轻声细语的的，一股温热的气息洒在他耳侧。

　　“我已向爹爹提过了，半月后便成亲。”

　　卫祈安挑眉，神色微变，他还未开口，遮挡在身旁的阴影便骤然离开，仲夏里带了些热气的阳光便径直射在他的左臂。

　　“看来这东西也没有那么神奇，”沈南枝伸手指弹了两下草叶，自语道∶“要不然怎么会单单对你没用呢？”

　　“备好了。”

　　“嗯？”

　　少年低沉的声音猝不及防传来，沈南枝手一顿，抬起眼皮来，定定望着他。

　　“我早便备好了，”卫祈安微微一笑，从背后伸手环抱上她的腰，低垂下头，“围猎那一日我便已备好了，若你同意，那便是聘礼，但若你不愿……”

　　他把人轻轻转过身来，与她面对着，言语中带笑∶“那便算作我送与你的赠礼。”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半晌，待一朵粉花轻轻飘落，从二人中间横过，沈南枝轻笑一声，道∶“先前大将军不通情爱的流言也不知是何人传出的，我瞧你这嘴，可能说会道得很。”

　　“他们说的倒也不错，”卫祈安瞥向别处，故作思索，随后重新将视线放回了她的身上，“在与二公主相遇之前，的确如此。”

　　“你又逗弄我，”沈南枝假意恼火地推了他一把，在他眼巴巴追回来时又猛然凑了上去，脸颊两侧现出两个浅浅的梨涡，“那卫将军，我们这几日，可要先熟悉熟悉……”

　　“半月之后，我必有大礼送上，”卫祈安扶住她的胳膊，将两人稍稍拉开了一段距离，他唇角轻扬∶“这几日我会尽快将军中事务处理妥当，便先委屈二公主了。”

　　没给她反应的时间，他再度把人拉过，俯身凑近了她，声音低沉∶“往后定好好补偿。”

　　*

　　从那一日起，到半月后的日子，沈南枝每一日都在期盼。

　　她日日都要到集市上去，去寻那最好的缝人，缝制最为艳丽的嫁衣。

　　“殿下，这都过了十天了，那卫将军竟一次也没来找过您，”云竹整日陪着她转悠，大腿酸得很，夜里总算闲下来，便与主子一同坐在殿前的台阶上，托起腮看她∶“都是您一人在忙活，他也太不上心了。”

　　她往旁一瞥，更为忿忿不平∶“您还为他绣了手帕，要云竹，那卫将军上辈子定是做了天大的好事，这回才能得您的欢心。”

　　“卫将军要忙军务，自然腾不出空来，”沈南枝满不在乎地继续垂眸绣她的手帕，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便道∶“红棉呢？这几日怎的也不见她？”

　　“公主，你唤我？”

　　也不知这丫头的耳朵怎么就这么机灵，一听见她的声音，便搁下手里的东西匆匆跑来，喘着气站在她跟前。

　　“你到哪儿去了？”沈南枝放下针刺，站起身来，手往她头上轻轻一拔，摘下来个粉粉嫩嫩的簪子。

　　“这又是从哪儿买来的？”

　　“不是买的……”程红棉连连摆手，耳根子不自觉地红了一圈，她伸手挠了挠头，低声道∶“是孟公子送来的。”

　　“孟轩？”沈南枝倒吸了口凉气，这人还真是同那狗皮膏药一般的难缠，先前缠着她不说，眼下竟又不要脸地黏着红棉了。

　　她捏了捏手心，轻叹口气，把簪子别回了对方头顶，道∶“那孟轩绝非良人，你往后还需得离他远些。”

　　程红棉眨了眨眼，掩去其中流露出的一丝不解，随即略带茫然地点了点头。

　　夜色渐浓，空中渐渐飘起一层薄且不易察觉的雾气，落在姑娘头顶，打湿了发丝。

　　“回屋去罢，你也莫在这陪着我了。”沈南枝说罢，抱起地上绣了一半的帕子，碎步走进殿内关上了屋门。

　　不多时，雾气便笼罩在窗户上，影影绰绰的，再也看不真切外头的景象。

　　*

　　夏日的热气这时才逐渐上头，晨起时，大树嫩绿的枝叶上都还挂着夜里丝丝水汽。

　　半月之期已至，锣鼓声震天，宫门内外，房檐廊角、梅枝桂树上红绸花高高挂起，目之所及皆是一片艳丽的红。

　　姑娘一袭红嫁衣，透过薄纱帐，烛光映着那张粉妆玉琢的脸。

　　她对着镜子，却总觉那簪子怎么插都别扭。

　　“云竹，快来给我瞧瞧。”

　　丫鬟扮相的人应声走来，动作轻柔地帮她把簪子别好，又隔着镜面观赏一番，难掩不舍之意：“殿下如今要出嫁，云竹没法跟着伺候您了。殿下可要好好保重才是。”

　　“本公主大喜的日子，不准哭。”沈南枝语带责备，眼里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云竹便立刻伸手扯了扯她自己的脸，做出个惹人发笑的鬼脸来。

　　“外头怎的突然安静了？”沈南枝察觉不对，方才还是一片哄闹闹地喧嚣声，怎么还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便归于寂静了？

　　她往窗户外探了探头，可惜昨夜凝聚在上头地水汽还未完全蒸干，朦朦胧胧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殿下只管坐着，云竹出去看看就回。”丫鬟手搭在她肩上轻拍了拍，随即拂袖往殿外走去。

　　屋里一时又恢复了安静，沈南枝端坐在椅上，垂眸抚摸着绣了白兔图案的手帕，抿了抿唇，正幻想着卫祈安见了她亲手绣的这帕子会是何表情，丫鬟便急匆匆地跑进殿来了。

　　云竹跑进来时额头上还沾着一抹鲜红，她两眼瞪圆了，五指紧紧扒住门框，才使自己不会突然摔下去。

　　她喘了好半晌的气，才颤抖着手指向殿外，语气里带着哭腔∶

　　“殿下，不好了，不知从哪里来了好多士兵，把外头的人都给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