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内，光亮之外》土象摩羯

3、第一章 第三幕

　　第二天，拖着疲惫的身体，夕晨照常擦干额头的冷汗，穿衣、洗漱。她打着哈欠，慢悠悠下床，便见到云暮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忍不住就靠到她的背上，软绵绵的。云暮侧脸，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對夕晨來説，这一带着宠溺和喜爱的動作，最是受用，她努力打起精神。为避免打搅邻居，清晨应当不是一個很好的拜访时机，正好留給小孩做心理建設。云暮先回房間，打算整理下教案，夕晨小尾巴一样地粘过来，安安静静坐在一边，小脸搭在桌上，侧头看她。一上午晃悠悠过去。
　　下午。遵从云暮的吩咐，夕晨提着亲手制作的甜点和新鲜水果，在云暮鼓励的目光中，敲响隔壁屋的门。“扣、扣”几声，心也随之跳动，清晰感受。门开了，夕晨却觉得慌乱，踉跄一下，抬头不小心撞到了来人的下巴，身形不稳，被扶住。檀木香的气息扑面而来，莫名使她平静。重新站好，夕晨认真地背出云暮给的草稿，一板一眼：“你好，我们是新来的邻居，我是汪夕晨，她是我姐姐汪云暮。这些是一些我们做的蛋糕，还有水果，以后承蒙关照。”不过眼神飘忽，她没有仔细看对方，便也未能察觉对方惊讶的表情。说完，东西被接过，夕晨想也不想就钻进云暮怀里，希望离开。一道熟悉而陌生的话语拉住她撤走的念头。“谢谢你们，我是顾雪凝，来我姑姑冷若的家借住几天。”话头一转，顾雪凝似乎更加惊讶了，“汪老师？还有昨天的小孩？要不进来坐坐吧，冷园长在，正好我还想找汪夕晨好好道个歉。”半句笑对汪云暮说，半句歉疚地看着汪夕晨。没有过多的推辞，云暮直接带夕晨进了屋子，很不符合她平时的作风。但夕晨不在意，进门时松开云暮的手，拽住顾雪凝的衣袖，严肃的模样和她的语气有些不符。“我不是小孩子，我已经20岁了。”顾雪凝愣住，随后一笑，任眼前的小孩拉扯自己的袖口，带她进屋。云暮已经和冷若聊了有一会儿。
　　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良久，夕晨不管不顾地坐到云暮身边，自己又躲进她怀里，对面的冷若瞥了一旁的外甥女，自我介绍：“阿晨，可以这样叫你吗？我是冷若，和你姐姐是同事，那边站着的那位，她应该介绍过了，现在她也是我们的同事。”闷闷的声音传出：“冷姐姐好，随意叫，我不介意的。”顾雪凝好笑地看了看窝在汪云暮怀里的小孩，然立刻改变心思，从房间里拿了瓶跌打酒和药膏，郑重其事地跟姐妹二人道歉：“汪老师，昨天我不小心撞到了夕晨，这些药你拿回去给她用，质量都很好的。她昨天没有回答我，我很担心。”冷若和云暮愣了一下，而夕晨不知何时悄悄躲到角落。“我没事的”这句话，她不敢说，云暮可是看见过伤口。云暮接过话：“谢谢你的药。这小孩昨天还想瞒我，看样子是伤得不够。”
　　她淡淡地瞟了企图遁地的人。冷若则是敲敲顾雪凝的脑门，以示教训。
　　这事完毕，几人愉快地交流起来，而夕晨对顾雪凝却是莫名亲近，一直趴在她背上玩头发，连云暮都不顾了。顾雪凝丝毫不在意这点小事，更何况人心里还有歉意，由着夕晨玩去。云暮看到此场景，是极高兴，有意无意，激动地抱住了冷若。冷若倒没有被吓到，便是对她的表现感到好奇。云暮挑着些和冷若小声解释，后面聊着，话题偏向住宿问题。顾雪凝插了一嘴：“姑姑，爸妈帮我买好了套房，就在小夕学校附近，要不让小夕和我一起住？汪老师也说小夕想住外面，但是不放心，对吧？”好歹是认识的人，又是信赖的人亲口按章确定的信得过，可云暮还是要仔细考虑。挂在人身上的夕晨眼睛亮闪闪的，期待地看着她。顾雪凝忽感肩膀一沉，痛感传来，往旁看去，冷若似乎在嘲讽她。果不其然，冷若微笑劝阻：“她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你跟着她，怕是要受累。”
　　顾雪凝不服气，小声嘟哝：“姑姑瞎说，哪有这么严重。”夕晨轻捏她的手，颇骄傲的神情：“我能照顾好自己和雪姐姐，姐姐和冷姐姐就答应我吧。”作为家人的云暮自然知道她有独自居住的基本能力，只是忧心她的人际交往；冷若也不过提醒，是怕两人会吃不好，知晓云暮对夕晨的肯定后，不再阻止。左不过两个年轻人要合居，锻炼一番气性，积累经验，当是极好。
　　对于亲近的人，夕晨一向是乖巧懂事的态度，可顾雪凝毕竟是刚认识的朋友，难免有不适应。云暮想放手，但不能一蹴而就，与冷若商量让两人先交往一段时间，再决定搬不搬。小辈们没有意见。
　　于是，她们的生活开始融入对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