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送上门》手捧一大碗排骨

11、醉酒

　　“喻释飞机晚点了，大约半个小时到，你现在过来还是再等一等。”

　　“郭司机还没到，再等一等。”黎亦深听到外面有车停在外面的声音，他起身走到窗边望向外面说：“郭司机好像到……喻释？”

　　看着突然出现在外面的人影，黎亦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他去接你了？”何裴也很惊讶，不过这对他来说是好事，“那你们就一起过来，路上注意安全。”

　　电话已经被挂断，黎亦深还紧紧捏着耳边的电话，知道大门打开才将手放了下来。

　　喻释确实是过来接人的，他出差前隐约猜到了什么，所以有些事情他需要确认。

　　喻释进门前就见到了站在窗前的人，走近的时候视线不着痕迹地打量他的手，那双纤细漂亮的手恢复很好现在已经看不到任何疤痕。

　　黎亦深看着一言不发靠近的人，止住想要后退的步伐，眼睫不受控制地颤了颤，终是没沉住气，率先出了声：“喻先生怎么先回来了？”

　　“回来取样东西。”对方被逼的有些无措，喻释推了推眼镜，收回视线，低声笑了笑，“郭司机没在？一会儿我们一起过去？”

　　黎亦深明知道会听到喻释的邀请，但听见他说出来，心还是猛的一跳。

　　“好。”

　　喻释转身上了，就在他背过身的那一刻，有什么从他眼底一闪而过。

　　本来就是借口，喻释在房间转了一圈就下楼了。

　　刚过圣诞和元旦，路边商家的装饰还没有收，进入冬天天气变短，才刚五点多，天就开始黑了。

　　喻释视线瞥向身侧，副驾驶座上的还是那么安静，只是今天似乎有点不一样。

　　车内光线昏暗，但从他的角度还是能看到那双漂亮眼底有水光闪过。

　　他一副快哭了的模样。

　　喻释漫不经心地敲着方向盘，上车时候还好好的，刚刚是发生了什么？

　　黎亦深原本只是忐忑和喻释的单独相处，出差之前发生的事到现在只过了半个月，他还不能做到平静。

　　喻释的表现和平常无异，黎亦深一点看不出他有没有发现自己的腿，还有他是不是已经和苏平叶复合了，为什么不和他提解除协议的事，是在等何裴的生日宴结束之后再提吗？

　　他们半个月没有联系，黎亦深无数次拿起手机想给喻释发消息，又胆怯地放弃了，他自欺欺人地想拖着一天是一天。

　　今天人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些疑问就像一把剑悬在他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

　　但黎亦深没想到会那么快就有了答案，从喻释出现在他面前到他在车后座发现离婚协议，这之间也只过了十多分钟而已。

　　他浓密的眼睫垂下，遮住了眼底的情绪，也遮住了上浮的雾气。

　　喻释思索一路也没有找出原因，看到酒店外的何裴，他只得将这件事放一放。

　　“裴总，生日快乐。”喻释对着拉开副驾驶门的何裴打招呼。

　　“同乐同乐。”

　　喻释发现他对自己的态度尤其热情，他知道何裴下来是接黎亦深，但不清楚为什么何裴把人安顿好之后就开始带着他在厅内游走，直接把他介绍给了自己的合作伙伴，还有其他一些可以发展成为客户的人。

　　换句话说，何裴在为他撑腰，摆明了他身后站着的是何氏。

　　有了何裴这一做法，以后并城排上名号的人就不会再排挤律所，真要还有不长眼的人拎不清，也要看看何裴答不答应。

　　何裴临时离开，凌肖枫一直盯着喻释，见他终于落单立马将人拉到一边，低声问：“你什么时候和何裴这么熟了，我一晚上累死累活赔笑脸就没几个搭理我，你简直让我羡慕死了，那么轻松地和那些人混了个脸熟。”

　　喻释没隐瞒，他看了一眼手中酒杯里的茶水，镜片后的眼眸闪了闪，说：“我也不清楚，先看看，目前为止都是对我们有利无弊的。”

　　凌肖枫收起开玩笑的表情，皱了皱眉，有些担心地说：“那你小心点，有事及时和我们说。”

　　像是想起什么，他又说：“千方实业的孟升平和他儿子孟使亮也来了，今天晚上孟使亮可是一直在盯着你，我看他瞧着你的眼神不善，你注意点他。”

　　喻释知道是孟使亮是什么人，看凌肖枫的表情应该也知道点什么消息。

　　“他怎么了？”

　　凌肖枫打量了四周一眼又压低了一点嗓音，说：“前段时间听说他一直想和何氏合作，千方百计的想约何裴，最后都被拒绝了，最近就咱们律所和何氏签了合作，之前又有过矛盾，再加上今晚何裴那么高调介绍你，他那睚眦必报的性格，估计要记恨上你了。”

　　现在不是和凌肖枫解释的时候，喻释简短地说了一句，“不用担心，他把柄不少。”

　　凌肖枫知道喻释有收集消息的渠道，既然能这么说就说明已经有了准备，他也放心了。

　　凌肖枫继续去发展客户，喻释转身也要走，这个时候看到了孟使亮。

　　孟使亮也正看向他，他的神情阴森蔑视，似乎没把他放在眼里看着，尤其那双眼睛，其中恶意已经毫不掩饰。

　　凌肖枫说得没错，孟使亮确实已经记恨上他了。

　　但那又如何，他还没怕过谁。

　　喻释反而冲着孟使亮举了举酒杯。

　　这落在孟使亮眼里就是明目张胆的挑衅，他压下怒气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熟悉的电话。

　　何裴刚刚不知道去了哪里，回来之后又继续领着喻释去认人。

　　这次应酬完何裴才离开。

　　喻释整个宴会厅转了一圈也没看见黎亦深，看这情况应该是安排在其他地方了。

　　走了一晚上，在何裴离开之后，喻释找了个角落的沙发坐下休息一下，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多。

　　这时路过的侍应生发现角落的沙发上有人，从他手中端着的酒杯中取了一杯下来，换走了他面前的空杯子。

　　说了一晚上话，他只拿着何裴塞给他的茶水，确实一口酒没碰，正想拿起来，何裴扶着黎亦深走了过来。

　　喻释站起和他一起把人扶到沙发上，“他怎么了。”

　　何裴清楚黎亦深喝多了会抱着人找喻释还不撒手，今晚特意让调酒师哄他喝了不少鸡尾酒。

　　果汁鸡尾酒喝的时候尝不出来酒味，就和果汁一样，后劲可不小，现在人醉了计划成了一半，就得赶紧让喻释把人回去。

　　但这里边的事不能告诉喻释，他说：“小深没喝过果汁鸡尾酒，一下子喝多了。”

　　趁着两人说话间，黎亦深突然端起喻释的那杯酒喝了一口，何裴立即抢下来，“小深这是酒，别喝了。”

　　把酒杯放下之后，他转头看向喻释，“你们先回去，吧，一会儿生日宴结束太乱，我顾不上他。”

　　喻释看向沙发上外套也穿戴整齐的黎亦深，回道：“裴总放心。”

　　何裴帮他把人扶到车上，等人离开后，喻释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他总觉得今晚何裴行为很奇怪。

　　路上喻释转头看了几次后座，他没想到黎亦深平时安静，没想到醉酒以后也是不吵不闹，安安静静的。

　　然而等他想把人扶下车时，黎亦深就没有那么安静了。

　　喻释看着横躺在后座的人，每次过去他都会用胳膊缠住抱紧他，他有些怀疑何裴是不是知道这件事才让他赶紧把人送回来。

　　喻释抬手解开扣子脱下外套，直接展开将黎亦深整个人圈在了外套里面。

　　别墅和酒店不同，有很多台阶，喻释并不想黎亦深再摔了，他索性将他横着抱在胸前。

　　喻释第一次见面时扶过黎亦深，他虽然只比自己第一头，但体重应该不会太重。

　　果然他没有多少力气就将人抱起来了。

　　或许是酒劲上来了，一路上喻释感觉到靠在他肩膀的头一直在蹭自己的脸颊。

　　凌乱的发丝时不时拂过他的下颌，徒然生出很多痒意。

　　下车前喻释就惦记智能开了灯，上到三楼没有任何障碍。

　　轻轻把黎亦深放在床上，喻释还没离开，就听耳边传来一声很轻的哼声。

　　喻释有一瞬间的怔忪，又甜又软的声音，这和他印象中的黎亦深完全搭不上边。

　　回过神，喻释唤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一直闭着眼的人睁开了眼睛，黎亦深浅淡的眼眸寻到喻释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又闭了回去。

　　喻释看着他动了动胳膊，发现外套束缚着动不了就放弃了，没过多久又把头靠到了他的方向。

　　确认他已经醉的不清，喻释恢复了面无表情，一脸平静地解开自己的外套。

　　“啪——”

　　喻释转身看向地面，从外套里甩出的是一个文件袋，里面装着离婚协议。

　　他捡起来和自己的外套放在一边，继续脱黎亦深的外套。

　　将人从外套里挖出来，喻释给他将被子盖好，拿起自己的外套和文件袋离开了。

　　喻释没走多久，黎亦深又睁开了眼睛，他左右看了看，房间里除了再没有其他人。

　　“去哪了？明明刚刚还在，还是又做梦了？”他红着眼眶一边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一边小声自言自语。

　　喻释从楼下端着热水回到三楼，发现影音室里有声音，他脚步一转走进去了。

　　喻释看向声音的来源，屏幕上正放着一个老旧的纪录片，看着熟悉的画面，想起来他曾经看过这个纪录片。

　　喻释在屏幕对面的沙发上找到了团成一团的黎亦深。

　　他皱了皱眉头，刚刚还安静躺在床上的人怎么突然跑到这来了。

　　黎亦深背对着外面，喻释走近后发现他正在哭。

　　他闭着眼睛，压抑着声音，泪水无声地从他绯红的眼角滑落，默默染在真皮沙发上绽开一团。

　　喻释视线移到他怀里抱着书上，没看出什么，从黎亦深怀里轻轻抽出来放在一边的书架上。

　　把人扶起之后，喻释对对上了他的眼睛。

　　黎亦深睫毛被晕湿，他慢慢地睁开双眼，眼底藏着的惊人情感霎时暴露在了空气中。

　　喻释蹲在他身前，神情莫测抹掉黎亦深眼角的泪，低声问，“为什么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