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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淞沪战争爆发了。

      老方指示,按兵不动,听候上级指示。安徽南陵小城里人心惶惶。谍报人员青春虾听说自己的舅舅张军长也上前线去了。这是舅舅的相好男旦金娃娃来说的。金娃娃不知听谁说的,芜湖没有南陵安全,带着丫鬟小英子,拉胡琴的张师爷,还有个疯疯癫癫的银娃娃找他来了。

      宋雪漪请示了老方,老方本来想让青春虾打发了他们,后来听说这个金娃娃不简单,服侍过很多军政要人,就改了口,让青春虾找个好旅馆给他们住下,时常去看看他们。

      宋雪漪怕金娃娃锁起来的那个疯疯癫癫的银娃娃,只让青春虾一个人去办理。金娃娃拉着青春虾,谈了很多军界秘闻,都是他服侍的那些老爷告诉他或转述的。青春虾觉得有些对组织上有用,就让宋雪漪告诉了老方。

      过了一个月,青春虾的舅舅张军长也溃逃到了南陵。

      ”打败啦!吾俚这支军队,当年是在湖南征调成立的,受训期间太短,所以战斗力差。这次让我们挑大梁,指挥调度不当,给养供给不足,以弱击强,用意在包庇亲信和保存嫡系部队实力。有时,吾心里真痛苦极了,可又不能对下级讲,稍稍一流露就有人说你赤化......“张军长左臂挂了彩,瘫坐在金娃娃旅馆的沙发里,对大家说。

      青春虾沉吟不语。金娃娃给他端茶倒洗脸水,比勤务员还体贴。银娃娃披着一头长发,怯怯地看着张军长。

      张军长招手叫他过来:”银娃娃,金娃娃骗吾说你死了,后来我知道你没死,只是被伊锁起来了,吾打了伊一耳光,血都打出来了。可你看看你这污样子,也跟死了勿没差多少。明朝把头发剃了,穿件长衫,把嗓子练起来,你过来,过来呀!“

      ”你是薛郎,不,你不是薛郎!“银娃娃歇斯底里地叫起来。

      ”够了!”金娃娃让张师爷和小英子一起把银娃娃拉下去。

      张军长看着,倒有几分不忍之意:“当年多漂亮的人才,和你不相上下。如今......那薛郎是谁?”

      “是个会说《红楼梦》的人。”金娃娃懒洋洋道,“当年我们哥儿俩都被他迷住了。他要去深造,可被银娃娃牵绊住了,也是个多情之人。可他没钱,也不爱我,我就把他赶走了。银娃娃就疯掉了,真没出息。你说那薛郎会带你去上海深造吗?会让你当太太吗?”

      “话也不能这么说。前头十几年,还是军阀混战时期,我俚大帅给他老太太做寿,请京剧名旦黄凤卿来堂会唱戏,啥人知晓那姓黄的就是找不到,后来才得知是个姓任的诗人把伊给明媒正娶了。”

      “明媒正娶了?”金娃娃感兴趣地问。

      “嗯,而且你说污种哇?居然那任诗人弗晓得自家娶的是个男人。那黄凤卿在任家也一副少奶奶的样子,梳着发髻,浓妆淡抹,而且还给丈夫绣了一对腰枕。哈哈,你说污不污?”

      “那后来怎么样呢?”金娃娃继续问,脸上没了笑容。

      “还不是大帅派我去任府上催黄凤卿回来唱戏。那时我还是个副官。那任诗人啊,污透了,就是不相信自己的太太是男人。”张军长摇着头,似笑非笑。

      “那后来呢?”金娃娃执着地问下去。

      “还不是被我俚拖走给老太太唱戏去了。这里那任诗人也失了魂,从北平搬走了。”

      金娃娃头伏在胳膊上,胳膊靠在沙发上,怔怔地想着心事。

      “行了,覅想了!抗战军兴,老子也流过血,出过力了!老子得好好歇歇。今晚你们哥俩给我来出《徐策跑城》。”张军长跷着二郎脚说。

      “那可是出工夫戏,今晚拿不下来。再说你看银娃娃那污样,还能演?”

      “要说就得给银娃娃来几副猛药。好歹是吾看中过的人,吾不忍心看他这样污下去。南陵有没有好大夫,青春虾?嗯?”

      青春虾正在发愣,听了忙答:“我回去问问。”

      “先给他把这一头乱糟糟的长发剪了,老子看着不顺眼。然后给他灌猛药,告诉他那个什么薛郎回不来了,还是兄弟们伺候看客要紧。”张军长兴致勃勃地策划着。

      青春虾听不下去,借着给银娃娃找大夫的理由,走掉了。

      他走在路上,总是想着银娃娃和薛郎的故事。薛郎现在在哪里?

      回到家,发现院子里乱七八糟多出了很多客人,大多数女眷都在叽叽喳喳。他心里一愣,见宋雪漪也夹杂在里面,把她拉出来道:“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宋雪漪疲惫道:“都是上海逃难来的。二房东看有利可图,让他们在院子里睡地铺。”

      “那,咱们的宝贝......”

      “老方说以后拿到他那里去。”宋雪漪意味深长地说。

      过了一周,青春虾走到旅馆里去,看到长得雪白粉嫩,像面捏成似的薄施脂粉,髻上插满喷香茉莉花的高挑女子在阳台上练着小碎步。旅馆跑堂说:“这不是那男扮女装的金娃娃?芜湖堂子门口成串的红字白灯泡高悬着他的名字“——青春虾和他打个照面,金娃娃点点头,继续专心练。

      青春虾敲敲房门进了舅舅的房间,看见桌上用糯米裹着肉圆蒸熟的徽州圆子、炖得红彤彤烂熟的猪蹄膀,舅舅张军长正把菜往银娃娃碗里放。

      银娃娃的头发剪成了平头,穿着一条新做的青布长衫,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坐在那儿,除了瘦一点,真是隽秀夺目。张军长把一个猪蹄膀分成两块,一块塞到自己嘴里,一块放到银娃娃碗里,含糊不清地说:”覅作污种,自家要做得像个人的样子!夜来你阿哥唱《牡丹亭》的杜丽娘,你覅要污忒,伴唱春香试试。你俚兄弟两只,覅要自家糟蹋自家,傍着我张军长,啥物事弄不来?“

      银娃娃小口吃着,眼光迷离。

      张军长看见青春虾,说:”你来做啥?“

      青春虾笑道:”夜来有好戏白相,吾也来开开眼。“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张军长推案而起,推开窗子往外看。院子里乱成一团,金娃娃跑进来说:”轰炸了,日本人轰炸了!“他看见银娃娃还坐在那里吃着,不禁在他胳膊上狠狠一扭,骂道:”真是个污种!这时候还想着吃!“

      张军长说:”你管伊做啥?伊这是大将风度,学不来的。日本人扔一只炸弹,勿没哈了不起的。南陵,小地方嘛。夜里戏照唱,好物事照吃!“又对青春虾说:“你和娘子也来。”

      青春虾笑笑,点点头,觉得一切都很有趣。

      青春虾回去通报晚上看戏的事。

      宋雪漪正坐在镜子前梳头。把一头长长的头发梳通了,在脑后挽个发髻。

      “你是怎么认识那个银娃娃的?不是说他一直被关着吗?”

      ——去年,前头金娃娃在芜湖堂子里给张军长唱《大登殿》,青春虾无聊,转到后面,看见一条很窄的小弄,两旁都是鳞次栉比的房檐,推开一扇小小的黑门,走进了一个废园。“是薛郎么?”里面忽然转出一个瘦削的身影,头发长长地披在肩上,“是薛郎!是我的薛郎!”

      “不许造次!”张师爷赶到,拦住那人,灯光照出他苍白憔悴的脸,“这不是你那个薛郎!”

      “是薛郎!不识薛郎是薛郎!”那人浓重的芜湖话里,青春虾只听懂这两句。

      金娃娃坐在镜子前,镜子里映出张军长摔花盆的气急败坏的样子。

      “银娃娃还活着,你为啥弗告诉我?你俚哥儿俩伺候我,让你嫉妒了,乖乖!你把伊锁在那个废园子里,人不人鬼不鬼,你怎么忍心?伊是你的师弟哎!”

      “军长,你的手上沾了那么多人的血,你怎么忍心哎?”金娃娃笑着说。

      张军长啪地打了他一个巴掌,金娃娃的脸偏过去,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

      三年前,也是在这个镜子里,他望着镜中苍白的自己,银娃娃打了他一个耳光。

      ”你嫉妒我和薛郎,嫉妒他是大学生,他不爱你却爱我,他给我讲红楼梦,看见你却像没看见一样。是不是?你把他逼跑了,我要跟他走!“

      ”张师爷。“金娃娃镇定的声音。然后小英子也来了,绳索捆绑上了银娃娃的腿脚手臂。

      ”把他送到那个小园子去关起来。“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没有我的嘱咐,谁也不准进去。除了给他吃药。他有病了。“

      ”你才有病!我们一起从乡下出来,一起学艺,一起买了大园子,一起当人家的玩艺儿。现在有人把我当人看了,你见不得,你要拆散我们!“

      ”快把他拖走!“镜子中的人在咆哮。银娃娃被硬拖走了。

      第二天,银娃娃得急病死了的消息传遍了芜湖。

      过了一个月,张军长来做客,第一句话就问:”银娃娃真的死忒了?“

      ”是啊,军长。“金娃娃摘下发髻上的茉莉花,往张军长嘴里填了一口蟹黄烧麦,”急病,急火攻心,救不了的。“

      ”多好的一对。“张军长抚摸着茉莉花,叹息,”你俚兄弟唱《牡丹亭.游园》,一个杜丽娘,一个春香......“

      ”从此不唱游园了。“金娃娃笑眯眯地转过脸来,抱住张军长的脖子,”我唱寻梦,唱京剧,唱黄梅戏,总之银娃娃会唱的,我都会唱。“......

      晚上青春虾和宋雪漪去旅馆听戏。金娃娃把个杜丽娘演得凄婉柔媚,银娃娃打扮成丫鬟春香,虽然嗓子没吊起来,动作也显得生涩,好歹一出戏演下来了。

      张军长带头鼓掌,大家也跟着鼓。

      晚上照例是金娃娃伺候张军长起居,青春虾和宋雪漪就要告辞了。张军长拍拍宋雪漪的肩膀说:“外甥媳妇,你这个薛太太弗好当啊!”

      “薛郎?”正在卸妆的银娃娃忽然扑过来,他脸上没施多少脂粉,只眼角上挑,略涂红唇。这时真像个楚楚可怜的小媳妇。

      宋雪漪有些害怕,金娃娃过来就给他一个耳光:“你吓到人了!”

      张军长忙说:“住手!”他搂着银娃娃的肩膀,哄小孩似的哄他继续去卸妆了。

      青春虾和宋雪漪走出来,宋雪漪说:“他的薛郎姓薛,你也姓薛。”

      青春虾只是沉默着不说话。

      薛郎是谁?

      青春虾和宋雪漪久久相对。

      宋雪漪说,”他居然叫你薛郎。烛影摇红,你舅舅去的地方还有没秘密的吗?话说这金娃娃真恶心,一个大男人,却装成女人,还和你舅舅睡觉。“

      青春虾叹口气道:”我在中央大学上学全靠的我舅舅,他出身很苦,一路打仗成了军长,烛影摇红的事多了。“

      “这只薛郎为啥弗能在南陵呆下去呢?”

      张军长无事,来到青春虾的住所,细说从头。

      薛郎是个日本人,姓儿玉,化名薛儿玉,是个文化特务。他研究芜湖文化(咱们中国人都不关心这个),在金娃娃兄弟俩那里住了下来。他告诉金娃娃和银娃娃,在日本有一个三六桥本的《石头记》,有后三十回,他看过后三十回,内容有:

      湘云和宝玉“结缡”。

      宝钗死于难产。

      探春远嫁,杏元和番。

      妙玉堕落于风尘。和你们兄弟一样。所以银娃娃你就像妙玉。薛郎这一说,也无意中表达了金娃娃和银娃娃在他心中不同的地位,这也造成后来金娃娃嫉妒的果。

      王熙凤被休弃。

      宝玉后来入狱。出狱后靠打更生活,与前八十回的诗句相应。

      小红和贾芸结婚了。他们还去探监,看宝玉。

      黛玉的结局没有谈到。

      这个本子肯定在日本,不在上海。据当时金娃娃听的印象,不在图书馆,也不在学校,而在一个民间的研究机关,叫什么“院”。

      三六桥,当时还以为是地名,后来薛郎说三六桥就是三多,是个蒙古僧人。金娃娃、银娃娃才知道是人名。蒙古和满人走得一向很近。伪满洲国一成立,他就在里面任职。

      据薛郎说,他看到过三六桥藏的《石头记》,有后三十回。金娃娃印象很深,薛郎讲的的确是后三十回本。他没有讲是刊本还是抄本。

      三六桥本肯定在日本,张军长分析他们是从东北弄回国去的。

      从三六桥本的内容看,有可能是端方藏的那个本子。端午桥的东西早就散出来了。

      三六桥的本子,大概是曹雪芹的原稿,书名应该叫《石头记》或《情僧录》之类,不会是《红楼梦》。

      那薛郎就在金娃娃、银娃娃那里,边欣赏他们唱地方戏,边给他们讲这个三六桥本的《红楼梦》。金娃娃、银娃娃虽然少小家贫,可遇到的文化人并不少,渐渐的自己也能写能画,所以都很感兴趣。薛郎没那么有钱,后来其实是金娃娃兄弟供养着他。不知从哪一天起他心灵的天平转向了淡隽的银娃娃。本是一场欢事,但情感慢慢上来了。金娃娃妒火中烧,就把他赶走了。银娃娃情深不能自已,疯掉了。金娃娃就让张师爷和丫鬟小英子把他关在后院小弄里,对外就说银娃娃得急病死掉了,连长军长都瞒过了。

      此次张军长回来主持大局,请了名医给银娃娃看诊,说是痰症,耽误得有些久了,但金娃娃一直给他吃着药,就还能治七八分。于是给银娃娃下了猛药。银娃娃昏迷了三四天,醒来就变成有时迷瞪,有时清醒的样子。至于那个文化特务薛郎,早不知到哪里去了。

      一番风雨,几遭折腾,张军长缓缓道来,青春虾听得目立。

      张军长叹息一声,总结道:“吾也弗能在这个小地方久留,上级还要调吾到前线公干。金娃娃兄弟——当然伊俚弗是亲兄弟,尤其银娃娃,你要多多照应。”

      张军长这里走了,金娃娃、银娃娃一行人也回芜湖去了。前线在打仗,南陵也被扔了几个炸弹。原来住的院子,上海来的人太多,不适合搞发报,老方让青春虾和宋雪漪搬到金娃娃他们原来住的旅馆。这个房间有两三进,发报没人听得见。

      老方很想去大后方。南陵没有什么搞头。小城市一个,能有多少值钱的情报?但上级一直不答应,这就拖到了南京沦陷。

      南京大屠杀的消息传来,简直不得了,南陵人都逃疯了。可日本人旋即占领了南陵。

      老方指示青春虾和宋雪漪带着发报机去芜湖找金娃娃。“去呀!快去呀!他们住着好几进的院子,实在不行把发报机埋在树根底下。”

      说好了老方一家人去大后方,青春虾和宋雪漪匆匆赶往芜湖,以后靠发报联系。

      金娃娃热情招待了青春虾和宋雪漪。银娃娃则不是在练功,就是在看《红楼梦》。

      旋即芜湖也被占领了。

      金娃娃把门口悬着的白底红字的灯泡都取下来,自己也理了个平头,把脂粉都扔掉了,转眼间变成了个略有女相的小伙子。银娃娃本来就是平头长衫,倒也没改变。

      都说日本人要搜查,青春虾和宋雪漪半夜里把发报机藏在假山旁边老树根的下面。

      日本人来了。金娃娃在院子中间站着,看日本人搜查院子。小英子躲在张师爷身后。大狼狗嗅来嗅去,宋雪漪不由得拉住了青春虾的手。

      忽然外面走进来一个文质彬彬的日本人,戴着眼镜,和正在指挥搜查的军官说了句什么,眼光热切。

      军官和翻译说了几句,翻译问:“谁是银娃娃?”

      金娃娃一看见那个日本人走进来就脸色大变,偏偏那个日本人根本就不看他,只是眼光热切地搜索着。

      银娃娃还躲在那个小弄里,这时被推推搡搡地弄到院子中央来了。

      那个日本人眼睛一亮,上去拉住他的手,用纯熟的中文说:“银娃娃,我是薛郎。”

      青春虾和宋雪漪大惊失色地对望一眼。

      “薛郎!”银娃娃尖叫一声,青春虾以为他要晕过去了,没想到他一下甩开薛郎的手,说:“你怎么是薛郎?”

      儿玉无可奈何地笑道:“我就是薛郎嘛。你好一点了吗?是不是他害的?”他指指金娃娃。金娃娃脸色铁青,两眼向天。

      银娃娃说:“你不是薛郎,我的薛郎到远方去了。”

      儿玉还想说什么,那个日本军官不耐烦了,叫人把银娃娃扛起来就走。

      银娃娃挣扎着动不了,金娃娃一下窜出来挡住日本兵的去路:“站住!这里是中国,你这个日本鬼子要把我弟弟带到哪里去?”

      那个日本军官掏出枪,一枪打在金娃娃胸口。

      死一般的寂静。

      和金娃娃一起倒在地上的,是晕过去的小英子。金娃娃的眼睛还睁着。

      银娃娃被扛着,头朝下垂着,他什么也看不见,静静地被扛着。

      青春虾和宋雪漪的手心都冷汗涔涔。青春虾感到有冰冷的东西从眼睛里流出来。

      银娃娃被迅速扛走了,金娃娃的尸体也被拉到了外面。这里日本人驻扎下来了。儿玉也匆匆地走了。青春虾和宋雪漪,以及抱着小英子的张师爷,都被赶出门去。

      宋雪漪扑在青春虾胸口,哭道:“这可怎么办呢?”

      青春虾抹了一把鼻涕眼泪,说:“我们会报仇的!现在先和张师爷他们找个地方去住。”

      他们看着金娃娃的尸体被抬起来往卡车上一扔,不禁同时想起了那个载歌载舞的杜丽娘。

      “银娃娃会怎么样呢?“宋雪漪喃喃自语。

      “怎么样?还不是骨横朔野,魂逐飞蓬!“

      这时张师爷抱着小英子过来了。青春虾定了定神,带着几个人去找房子了。

      “你听说了没有啊?那个唱戏的银娃娃原来没有死,被一个日本人掳走了,结果他趁日本兵不小心,掏出了他腰上的手榴弹,和满屋子日本人,还有掳走他那个,一起炸死了!“

      院子外面两个老太太小声的嘀咕让青春虾扔下了手里的工具,风一样跑出院子。老太太走远了,青春虾仿佛定在那里,想起了《牡丹亭》的唱词:“最撩人春色是今年少什么低就高来粉画垣原来春心无处不飞悬是睡荼蘼抓住裙钗线恰便是花似人心向好处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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