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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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5区域的战局已定，红色阵营折损了一些人手，但也算是将这片区域占据了下来。反观最先抢占先机的蓝色阵营，却是吃了最大的亏，而黄色阵营的谷岚付也如愿地完成了他搅局的意图。
从表面上看，大概只有蓝色阵营一个输家，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欧裴大概是最为受挫的，他最默契的伙伴都分到别的阵营去了，可要有人说他别过分依赖别人，他只会将指挥台下用于标记投影的记号笔往那人的脸上甩去，战场是团队主义，他只不过是将分工做到了极致。
夜幕降临，稀薄的大气下，温度也急剧下降，换算为中央星时，军校生们也已经进行了连续十几个小时的作战，疲惫与寒意侵蚀着他们的精神。
但往往这个时间，有人休养生息准备以充足的精力迎接下一场战斗，有人蓄谋已久准备在这一刻展现他的爪牙。
深海之下的其他军校生在长期的高度集中和深海的黑暗与压力之下已经体力不支，回到潜伏舱中休息。他们观察着不远处的许遥还在不断探寻着，将搜集的信息提交给指挥部，让分析师们交替着进行数据的处理。他们感叹于许遥的精力充沛，她似乎像是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人，总让人觉得如果有机械生命的存在，大抵就是许遥这样的，她的勇猛挑战与沉着应付，总若有若无地透着一股程序设定好般的感觉，不过再细细一感受，就叫人打消了念头，除了人类这样精妙的智慧生物，还有什么能屡屡超越极限呢？
“还没有找到星舰残骸的消息吗？”庄眛有些担忧，但处于后方她也是有心而无力，不免地，语气中也带着急迫。
“没有，但是不妨碍我们可以找到。”许遥却依旧是不紧不慢。
庄眛一听，知道许遥有了新的想法。
“你觉得他们找到了吗？”许遥问道，却也没真想让庄眛回答，继续说着。
“A5一战，蓝色阵营占据先机，但一番鏖战，最终还落了个失败，这番士气与体力都会更加低迷，多半正在休息调整；而黄色阵营则是观战了一天，只是搅了搅局，以谷岚付的性子，我猜他今夜是不打算睡了。”许遥到底是看完了庄眛的资料，对局势的分析和把控都做得更为得心应手。
“接下来你是想？”庄眛坐在指挥台前，试图从中窥探到一些动向。
“之前让你按计划调去A4、A6的已经就位了吧。让他们向A5制造点动静出来，必须让谷岚付‘不经意’地察觉到。”
庄眛很快便察觉到许遥的意图：“你是想让A5成为我们发现的星舰残骸隐蔽地点？”
A5区域信号笼的特殊，让三个阵营都没能得以完整探索这片区域，也就说，除了现在占据A5的红色阵营，其他阵营都无法再获得详细的A5区域信息。借用这份信息差，若是他们自己有关于星舰残骸的线索，那么便不会轻易地被她们给欺骗到，顺藤摸瓜，她们自然也能循着找上去；若是他们没有线索，即便猜到她们可能挖了坑，他们仍旧要往里跳，也得探出这坑的深浅，不过是有准备地跳和无准备地跳的区别。
“操作完这回，让他们好好休息，这仗，今天晚上打不起来。”许遥说得十分笃定。
“为什么？”庄眛怎么看都觉得这一晚要打得火热。
“因为我有读心术，”许遥觉得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奈何庄眛好像没有悟性，索性也不解释：“你一会就知道了。”
庄眛平时是不是因为脸太可爱所以别人和她讲话都不怎么勾心斗角，见少了人心的复杂，明明资料做得倒是很全面。
许遥内心估量着。
“A5区域有能量场波动。”虞雯已经轮替休整了一段时间，再回到岗位上便格外地专注效率，一有异样，便迅速捕捉到。
蛰伏在外围的易彰也及时地向谷岚付报告信息：“疑似有5-8支队伍在向A5区域汇集。”
他们想干什么？
谷岚付本想趁红色阵营刚经历过一战，夜间风寒、困意正浓的时候来上一场夜袭，好让他们黄色阵营收益最大化，这般突然的人员动向，难道真是有消息从他们这泄露了出去？
不，就算虞雯、易彰真想要给许遥报信息，那倒不如直接端了他的指挥部，即便是想做得隐蔽些不想让教官察觉，虞雯刚刚也能拖延些时间，甚至不报。
是星舰残骸！
谷岚付陡然惊觉。
难道真在A5区域？这么绝妙的天然地理位置，设定为第一战术要地也合乎情理，偏偏是他们对这片区域的信息了解最少。
“继续盯紧他们的动作。”谷岚付朝易彰叮嘱道，随即让远程侦察组和分析组的军校生全都进入一级作战状态。
他们不能坐以待毙，若星舰残骸真是在A5区域，那真是白白给人送了胜利，不论如何今晚都必须探出他们的底细。
谷岚付谋算着利弊。
不行，这件事不能只有他知道。
欧裴正处于假寐养神的状态，只是心中难免会浮现出今天的战况，萦绕在心头的烦躁始终消散不去。
一个军校生的通讯将欧裴从思绪中拔起。
“欧指，黄色阵营的指挥找你。”军校生们正与另一批黄色阵营的军校生对峙着，为首的正是欧裴小队的年久舒和习戴。
“谷岚付？他找我做什么？”一个对立阵营的指挥找上门来，能有什么好事？更何况那还是谷岚付。
欧裴心中的警铃敲个不停。
“你们阵营有关于星舰残骸的消息吗？”谷岚付的声音透过年久舒的面罩外放出来，又被欧裴这边的军校生用通讯接收再转接给欧裴，这内容听得欧裴更是怀疑这但凡没点故障都不应该出现这样的话。
“我不认为我们有能与对方分享机密的关系。”欧裴的话再度通过一道道弯传了回去。
做了传话筒的军校生们只觉得别一会说完就让他们现场的打起来了，尤其是蓝色阵营的军校生，晚上没休息够可熬不过黄色阵营这群看起来精神十足的，一看就是蓄谋已久的。
“没关系，很快就有关系了，我先展示我的诚意，我们阵营没有发现星舰残骸，但我想我应该有线索了。”谷岚付娓娓道来，似乎真是个诚实守信的结盟邀请。
指挥哪有简单的，欧裴可不信他展露的这一套，不客气道：“你有什么打算可以直说。”
“我们发现了A5区域的能量波动，怀疑是星舰残骸。”谷岚付直接向欧裴扔出一个重磅炸弹。
“这种事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欧裴仍旧警惕。
“你也是知道的，白天的一战我们阵营可没参与，那片区域我们也是信息获取最少的。我想作为率先部署的蓝色阵营，应当还是比我了解的。时间有限，红色阵营的人已经在向A5靠拢了，面对共同的敌人，你缺人，我缺信息，我认为我们现在是最合适不过的盟友。”
巨大的信息量轰炸着欧裴，沉思了一会儿才将事情都捋了一番。
谷岚付察觉到通讯中的沉寂，再度增加筹码。
“欧裴，你的人确实很好用，不过我想他们最默契的指挥还是你。”公开通讯前的年久舒和习戴听到这番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不作声地，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一批军校生的指挥权交给你，是将他们就地淘汰了，还是你带着他们再度杀进A5，都由你来做决定。”
一番利弊权衡，欧裴似乎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其他区域都详细地探索过一轮，唯独A5得以在信号笼与开局就谋划的战斗中成功保持神秘。现如今，他们最大的敌人，正是红色阵营的许遥，前前后后，他欧裴似乎都与许遥这人杠上了。
只是谁也说不好，谷岚付这人会不会在背后冷不丁给上一枪，他最好还是多留意些。
黄色阵营由年久舒和习戴带领的军校生就这样归派到了欧裴的手下。
欧裴的副指挥看着多出来的队伍信息，询问道：“怎么不让他们按我们之前探过的路走？这样进程会慢不少。”
欧裴自然不会让自己的人和他们一起行动，还是将队伍分散开来。“我相信他们的实力，但我不相信谷岚付，正好让他们在前面开路。”欧裴指挥着自己的队伍在后方接应。
蓝色阵营、黄色阵营、冠着蓝色名头的黄色阵营，三支队伍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向前推进。
在谷岚付的指挥下，黄色阵营的侦察小组缓缓向里探去，夜幕下的林间，寒凉而漆黑，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可侦察小组却行进得尤其顺利，反倒越发让谷岚付感到不安。
“往回撤，不要再深入了。”谷岚付制止了军校生们的进一步深入，军校生们对战场的全局局势知之甚少，也只能听从指挥，慢慢往回撤退。
“欧指，可有什么发现？”两个指挥建立起了短暂的通讯连接。
“没有。”谷岚付的声音响起，总能调动欧裴的全部心神，生怕一不小心就陷进泥沼。
“我的人遭遇到了困境，恐怕还得你的人来支援一下。”谷岚付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也不知是故作冷静怕他落井下石，还是根本就没有这回事，引他们入局。
小心为上，欧裴自然不可能冒这个险：“那恐怕是没办法了，任务要紧。”
“也是，那就麻烦欧指要是真发现了，多少顾念一下我。”谷岚付似是可惜地感叹，好像真的预估到了欧裴的成功。
欧裴只觉得这人在异想天开，要是真找到了还能有他的事？
没管谷岚付的小插曲，欧裴继续指引着队伍的前进。
“他们已经快将A5探完了！”庄眛时刻监控着这片区域的走向，听从着许遥的指挥，除了例行的夜间轮岗，其余人都在休整。
“不要紧。”许遥悬浮在海域中，四肢放松，靠着作战防护服维持着水下位置不动，等待着环境分析结果。
“即便红色阵营现在就是他们最大的敌人，但是他们就一定会成为坚实的盟友吗？胜利者只有一个，存在猜忌的同盟，是最不牢靠的。”欧裴谨慎小心，可偏偏谷岚付又是惯会步步挖坑的人，他们结盟？那是最不可能的事情。
年久舒的队伍已经非常深入，却并未遭遇任何阻拦，全然没有谷岚付说得那般惊险，近在咫尺的最后一小块区域，只要他一个指令，就能一探究竟。
欧裴眉头紧皱，脑中的思绪缠成了结，年久舒和习戴是他最信任的伙伴，可在这场演习这个节点，他们是他最不能相信的人。
“撤退。”他怀疑刚刚谷岚付根本没有遭遇任何打击，这里也根本没有星舰残骸！就是哄骗他的人独自深入，等潜入内围，两头夹击，他蓝色阵营又要损失惨重。
欧裴将自己队伍的人都唤了回去，庆幸于自己的警惕与及时。
“谷岚付，我想了想，终归他们现在分在你的阵营，还是跟我保持距离得好。”欧裴将话传到，便让指挥部的通讯管理直接切断了联系，并再添了一层加密。
耳麦中的声音戛然而止，显然在切断通讯时还拦截下了半句话。
谷岚付气恼于欧裴的过分谨慎：欧裴到底懂不懂现在的局势，谁才应该被针对，他们这两个阵营有什么好相互争斗的！
欧裴则认为自己还好及时收手，别以为自己没看出他留了余地，终于能稍稍安抚下白天失败带来的糟心。
“他们都撤走了！”庄眛将前线的情况传递给许遥。
“意料之中。”到底也算冒了个险，但凡谷岚付少耍几个心眼，欧裴对同盟多几分信任，这场戏很快就演不下去了。
许遥对此表示，没有无风险的仗，就怕没有这个胆。
“他们不会轻易放弃试探的，让他们探，最好能让他们争起来，我们适当配合一下，明面上不要露出破绽，最好让他们都认为星舰残骸就在那里。”将焦点都锁定在那，才能更好地给她争取时间。
“记得多往地下挖一挖。”许遥特意叮嘱道，必须要让他们信以为真。
“那你呢？”庄眛反问道，许遥已经带着队伍在海域中来来回回游荡了一圈又一圈。
“我觉得我应该有头绪了！”仪器上微弱的灯光透过目镜打在许遥的眼珠上，眼下的青黑丝毫没有抹去她的神采，在看清那串代码的瞬间，黝黑的瞳孔显得格外透亮，面罩下的笑容，更是毫不收敛。
“有结果了？！”庄眛听到消息，比许遥还开心地惊呼出声，惹得指挥部里小憩的军校生们都没了睡意。
“快了，再验证一下。”八九不离十的结果，许遥将任务交给其他军校生持续跟进，自己终于能够停下，返回舱内好好休息一番。
许遥一合上双眼，浓浓的困意便瞬间袭来。入睡快，睡得香，即使在睡梦中也能随时感应外界的变动，大概是每一个军校生必备的技能。
“遥指，醒醒。”看着许遥眼里闪过的一丝朦胧的困意，旁边的军校生有些不忍，许遥的休息时间太短了，可她是指挥，有些事情必须由她做主，叫醒她也是不得已的。
“怎么了？”许遥接过军校生递来的营养液，皱皱眉，一股脑灌了下去。
“找到了，就在那条海沟深处，坐标11,06，误差在一个坐标点内。”庄眛的好消息从耳麦中传来。
“好，动身！”许遥调动起水下的所有队伍，还将指挥部的通信安全员唤了出来。
“那两个阵营的动向，你多注意点。”许遥惯例提醒道。
“我知道的。”庄眛点点头，即便是在许遥也看不见的通讯器两边。
从一开始猜测出星舰残骸极有可能具备反监测功能后，她就开始对水下的微生物群格外关注。
她检测到色绵丹藻的存在，那是一种深海藻类，对电磁场的波动尤为敏感，那是它们逃避另一种生物所具备的天然逃避机制。
在排除过生物对色绵丹藻的生存影响因素，及洋流、深海压力、酸碱等各方面环境因素，终于让他们锁定到了星舰残骸的位置，也算不枉许遥泡了那么久的深海盐浴。
“全速前进。”幽深的海域里，数架潜伏舱并驾齐驱，互相掩护，除被驱赶开的各种奇形怪状的海底生物，没再有人发现他们的踪迹。
每到一定深度，对潜伏舱而言就是一个阶段的挑战，为保证能源的最大利用，一部分潜伏舱留在了上方，其余的再度深入，面前的庞大黑影也渐渐浮现出来。
金属的外壳上沾染了沉积的生物残骸，显得破败不堪，半身掩盖在沉积层下，原来这露出的，不过是小小的一角。
“深入。”军校生们从潜伏舱里鱼贯而出，形成一个警戒圈，等待入口的破译。
一层层加密阻拦了他们的步步深入，时间也在飞速流逝。
“他们发现了！地面拦不住了。”耳麦里传来了新的战况。
障眼法终究还是抵挡不了太久，即便蓝黄两个阵营互不信任，也终究要狠下心来探个究竟。
“他们统计了地面的军事力量，应该发现了我们的主要力量都在水下。”庄眛分析着两方阵营对局势的判断。
比许遥预计中的快一些，但也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
“破译和转移星舰残骸中的资料还需要不少时间，势必要拖延到他们完成。”
许遥径直回到潜伏舱，驾驶上了单兵作战的潜行装甲，严格意义上来说算不上机甲，但也是个非常优秀的水下单兵作战设备。
停留在上方的潜伏舱也均由潜伏哨战备状态转变为一级作战状态，阵型与能量都调至最佳效率。
蓝黄阵营虽没能第一时间发现星舰残骸的痕迹，但在红色阵营找出后，破译的过程中每一次起伏波动的反监测系统，无疑是给他们发出邀请的信号。
三个阵营，终究在水下进行了会面。
这时，蓝黄阵营未经谈话反倒是达成了默契，不约而同地就冲红色阵营发起进攻。
正面迎战，以少打多，对许遥而言着实算得上一种考验，没有那么多天时地利，只能拼一拼实力！
“后方5000码目标，能不能给我瞄准了！”许遥的声音在通讯中格外激昂。
“不要给我怂，是生是死不过就争这么一口气！”
“好样的！回去奖励你一朵小红花。”
深海的平静被战火打破，炸开的炮弹掀起海水的涌动，留下的尘灰更是搅得浑浊不堪。
许遥凭借着优秀的驾驶技术穿行于各个潜伏舱之间，小巧又灵活，一炮不能击毁，那就在来几炮。
这场混战打得格外焦灼。
正沉浸于战斗时，许遥的耳麦里传来庄眛的声音：“注意……”只听到注意两个字，便被一串杂音覆盖，许遥被杂音震得头痛欲裂，下一秒，便失去了意识。
其他阵营也收到了来自各指挥部传来的消息，是短暂的恒星风暴协同轻微的地核运动引起的电磁场混乱导致信号的中断。
并未对他们的行动有过多的影响。
只是……易彰敏锐地在浑浊的海域中捕捉到一个飘荡的单兵设备。
“那人是谁，被击倒了吗？”一旁的火力定位操控手也观察到了。
可是这是演习，炮火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实质上的伤害。
主驾驶员易彰操控着设备向那道身影靠近，凝神在她显著的红色阵营指挥标识上。
是许遥！她肯定出了什么问题。
“我们去救她。”
“我们救敌方阵营的指挥这不好吧？”火力手还在劝阻着战友的判敌行为。
只见易彰朝许遥给了一炮：“现在她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可是我们还在演习中。”火力手迟疑道。
易彰不偏不倚地接了远处袭来的一炮。
“现在我们淘汰了。”易彰直接操纵着潜伏舱向那架飘荡的装甲，接到了舱内。
火力手瞠目结舌地看完了易彰的一系列操作，这毕竟是演习，人命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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